《心之所想》三藏大师

18、02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弹指之间，明兰已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随着长大，她越发明白当初娘亲的苦心，在老太太身边也学到了不少。

　　学会了你暗藏锋芒，平时不争不抢的装傻，暗地里和卫小娘一起及其用心的教导他弟弟盛长松成才，却让她弟弟不要表现出来，在府里被其他人议论不愧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一副憨样。

　　明兰坐在榻上，手上拿着精雕细琢的猫型白玉佩摩挲着，渐渐出神。

　　她感激他当年救了娘和弟弟，这样大的恩情舍了她这条命也是应该的，就是怕。

　　那人这么多年不出现，万一他找上来她已经成亲了呢，她又反抗不了家里的安排，他一看就是家里富贵的，万一他已经妻妾成群，对她也记不起了，不是后悔，只是对未来的担忧。

　　这么多年，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渐渐也起了一种小女儿的心思，毕竟在她那样的困境下，从天而降仿佛神明，又万一，他已经记不起她的呢。

　　屋里只有小桃待在一旁啃着点心，她和明兰一起长大，也是唯一知道玉佩的事情，说：“姑娘，你又在想那个白玉公子了。”

　　“就你贫，谁想他了”明兰把玉佩藏在床下的暗格，现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主动权也不在她手上。

　　小桃善解人意不戳穿她家小姐，又说:“可惜了小公爷今天送的上好的笔被四小姐五小姐抢去了，还不如送两斤菱角糕点呢，不过小公爷对小姐真是好，小姐写字不好怪笔怪墨，这就送来了。”

　　明兰嗔看她一眼，但她能怎么办呢，一个有着主母娘，一个娘又受宠，而她要照拂娘亲和弟弟，向来不与她们争，对齐衡也是刻意疏远。

　　明兰神色踌躇的出声：“小公爷就像雄鹰，雄鹰矫健，是飞在丛山峻岭上的，我只是屋檐下的雨燕，既然没生在一个窝里，想那么多做什么。”

　　小桃不服气，站起来，“怎么就不行了，那白玉公子小时候看着都比现在的小公爷有气势多了，姑娘你还不是天天在想。”

　　这也是明兰担心的，不他姓甚名谁，家又在哪，怕够不上他，但他既然说等她长大，那，那她，她就守信，也就信他一回。

　　明兰下地榻，坐在案桌前，叹口气无奈道：“小桃快来给你家姑娘磨墨，这剩下一点盐铁论还没抄完呢，明天就要给庄学究了。”

　　小桃过来给她磨墨，又说：“姑娘学什么都学的快，怎么就一手字......”看到她家姑娘传过来的眼神，自觉地把剩下的话咽下去了。

　　京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了养猫，当然是皇宫里的贵人喜欢，那他们也要紧跟潮流啊。

　　但最独特的要属太子的猫，通体白色，背上却有暗红色龙形条纹，人们都称奇说这就该属于皇家的猫。

　　之向不管他又引发了什么潮流，此时正趴在曹皇后背上撒娇呢。

　　曹皇后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自从这小子长大后，她已经很少能享受到他主动撒娇了。

　　把他拉到身前来，看着眼前意气风华的人，问：“昭儿，你真的考虑好了，决定了吗。”

　　之向为了搞定他母后，好为他以后成亲做打算，把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母亲，从小到大都事无巨细的给她讲，毕竟古代的女子不是依靠丈夫就是依靠儿子。

　　曹皇后以为他小时候送给小姑娘的玉佩，只是兴起，没想到他能念这么多年，她以前也有门第之见，只不过被儿子影响了。

　　也是，谁家的门第能有他们家高呢，再说儿子已经有外家助力了，也不需要一个强势的妻族。

　　之向自然了解千古以来难以解决的婆媳问题，讨好道：“这不感觉从她身上看到了母后的影子嘛，德贤兼备。”

　　“你啊，就贫嘴，准了，你父皇那我去说，也难为你在这么小的姑娘身上能看出本宫的影子了”曹皇后还不了解她自己的儿子吗，她又不是个恶婆婆。

　　她甚至是溺爱的，也不会做让儿子为难伤心的事，她怎么舍得让耀眼如太阳般的儿子露出伤情的神态。

　　之向猛的抱住了曹皇后，高呼：“母后万岁，那我走了。”

　　曹皇后看到之向猴急的背影，对伺候在一旁的容瑶说：“在外面一副稳重样，怎么在本宫这里小儿模样。”

　　容瑶哪能不了解皇后，说：“娘娘是殿下的母亲，这不是殿下亲近您嘛。”

　　看到曹皇后露出的笑容，果然喜欢听这些话。

　　烛龙蹲在容瑶怀里，想：可不是着急嘛，连它都忘了带

　　曹小舅看到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心想他这府里的侍卫该多操练操练了，脸上却露出和善的笑：“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怎么又有空来折腾我了。

　　之向假装看不到他违心的笑，说：“小舅舅，孤要以你远房侄子的身份去盛大人的府上读书，你帮我给盛大人引荐引荐吧。”

　　曹小舅好奇，出声询问。

　　之向不知想到什么，墓地笑出了声，说：“哎，年轻人的事情你就不要问了。”

　　曹小舅：你在说我老我还不敢反驳

　　曹小舅又斟酌道：“殿下如此是否欠妥，一个五小官的府里的老师怎么能比得上宋大人和欧阳大人他们呢，何况......”

　　之向打断他的话，“宋大人他们还能教孤什么吗，此去目的又不是听学，而且孤又没在朝中露过面，一品以下的根本没见过本宫。”

　　曹小舅只得作罢。

　　这日上朝，盛紘刚站在大殿外，旁边就走过来一个人，盛紘一看赶紧俯身拜道：“曹大人。”

　　曹小舅呵呵笑，看着很好相处样子，说：“听闻盛大人府上有当代大儒庄学究讲学。”

　　盛紘惶恐不安的回：“是，盛大人。”他只是个五品小官，曹佾却是正一品中书令，以前只远远见过。

　　曹小舅摆手，“诶，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有一远房侄子，我又没时间教导，想把他送到盛大人府上听学，庄学究的学问我还是相信的，不知盛大人欢不欢迎。”

　　盛紘诚惶诚恐，“大人您的侄子能来是下官的福气，怎会不欢迎呢。”

　　“好，好，我这新得了一副王羲之的珍笔，改天拿来给盛大人观赏观赏”曹小舅觉着快到了上朝的时间，告辞走了。

　　留下盛紘站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

　　晚上，盛紘回到家，通知了府里的人，明日一大早，当朝曹大人的远房侄子要来读书，几房都各有心思。

　　小桃听闻这个消息，赶快进来告诉她家姑娘，“诶，姑娘，不就一个人来读书嘛，怎么府里人这么大动静。”

　　明兰盖好被子，不怎么在意这件事，还是为她解惑说：“宰相宋大人曾有言‘今天下言王侯世家者，以曹为首’，而且当朝的曹大人还是国舅，就算是个远房侄子，这背景也够他在盛府横着走了，我那位爹可是...算了，不说了，赶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小桃退下，“那姑娘你也别摸那玉佩了，早点睡。”

　　“小桃你学坏了，快去睡。”小桃离开后，她还是摸出那块玉佩，过了会才睡。

　　之向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往盛府里走去，随行的只有未雨和惊电。

　　惊电坐在车架上赶车，挠挠头，说：“公子怎么就想去盛大人府上了。”

　　未雨倒是猜出一点什么，闭口不言。

　　之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本宫..子是去见你们未来主母。”

　　惊电：“！！殿下你什么时候定亲了！”

　　未雨见马车里里的人不再出声，只好给惊电大致解释了一番，怕他不小心坏了殿下的好事。

　　惊电连连保证，却越发好奇了。

　　到了盛府大门，只见盛紘和长子盛长柏等在门口，两人看着一辆外表通体沉木的马车在眼前停了下来，心想这应该就是曹大人的远房侄儿了。

　　马车上下来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公子，白衣胜雪，头束玉冠，腰束玲珑玉佩，面容含笑，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赞叹，好一位翩翩公子。

　　之向微俯身行礼，道：“晚辈见过盛大人。”

　　盛紘把他拉起来，拉过盛长柏忙道：“贤侄不用那么客气，本官马上要去上朝了，这是本官的长子，由他带你去学堂。”

　　之向微笑同意，倒是惊电站在一旁暗戳戳的想，等以后盛大人知道了殿下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为今天一口一个本官后悔。

　　盛长柏领着之向往学堂的方向走，主动开口：“在下盛长柏，字则诚，不知兄台”

　　之向回：“在下曹之向，暂无字，叫我之向就行。”

　　当之向想要交好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等走到一半时候，两人已经你一声‘向弟’我一声‘柏兄’来称呼了。

　　惊电走在后面已经无力吐槽了，行吧，他家殿下就是这么任性。

　　这时之向和盛长柏看到一个姑娘倚在丫鬟背后睡觉，一个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正慢慢靠近。

　　之向示意未雨上前把人拦住，看盛长柏不解其意，解释说：“我以前与盛府六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我想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劳烦柏兄了。”

　　盛长柏虽好奇他俩以前怎么见过，但不甚在意，“故人相见，我又怎会阻挠。”

　　惊电也一起上前去拦住齐衡，说：“齐小公爷，我家公子找六姑娘有点事，你就不要过去打扰了。”

　　齐衡看着那个男子上前，却突破不了二人的防线，焦急无可奈何道：“你认识我，你家公子有什么事。”

　　惊电挤挤眼：“小公爷谁不认识啊，可受汴京上下女子的喜爱排第二呢。”

　　齐衡无暇理他，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倒是他身边的小厮不为问：“我们家公子第二，谁是第一呢。”

　　惊电傲然道：“当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了。”

　　之向慢慢走近，蹲下解下玉佩，用上面的玉穗挠她的鼻子。

　　小桃不知这陌生男子是何人，但看到盛长柏都没有阻止，周围还站了这么多人，她已经开始替她家姑娘尴尬了。

　　明兰感觉鼻子痒痒的，用手挥开，糯糯道：“小桃别闹。”

　　感觉鼻尖上的东西怎么都挥不开，缓缓睁开眼，以为会看到小桃作乱的手，却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愣神了瞬间。

　　忽地站起来，转头看到了盛长柏和齐衡，不知眼前这有点面熟男子是谁。

　　之向看她迷惑的眼神，凑近道：“怎么，不认识了我了。”

　　明兰心里有个模糊的答案，快要破土而出，却又不敢相信，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未雨，大叫了一声：“啊！”

　　之向摸摸被震住的耳朵，说：“我说，见到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明兰已经说不出话，怎么会呢，她昨天才在想那个人，那个人今天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之向看着小丫头看着他出神，说：“好了，知道你见到我激动，醒醒，咱们去上课了。”

　　明兰赧然回怼：“谁，谁难为情了，上课？你就是曹大人的远房侄子。”

　　之向顺毛，“好，没有，是的，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

　　明兰无语，她记得当初他好像不是这个性格，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促狭。

　　盛长柏见他们叙旧完，上前为齐衡介绍到：“元若，这是曹大人的远房侄子曹之向，来我府上听学。”

　　又为之向介绍，“这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母亲是平宁郡主，小六我就不给你再多做介绍了。”

　　齐衡本身是个温润如玉的性子，就算之向随从对他做了称得上无礼的举动，他还是先行抱拳：“见过之向兄。”

　　之向也朝他鞠身，“见过小公爷。”

　　不等他听到‘小公爷’三个字有什么反应，就拉着明兰的袖子走了，盛长柏已经对他俩有儿时好友的‘滤镜’了，加上才束发，丝毫不觉得两人这样有违礼数。

　　到了小学堂，之向直接坐在了跟明兰一排的桌子上，惊电和未雨忙跟着收拾好座位。

　　明兰看他像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正想说他两句，书塾又进来了两个人。

　　盛长柏起身迎上去，“廷烨，你来了。”

　　顾廷烨走进来拉住盛长柏的手，佯装责怪他，“则诚，你可不厚道啊，我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你却不来迎接我，只有长枫来。”

　　盛长柏只能解释：“今日可不只有你来入学，还有曹大人的远房侄子也是今日来府上入学，我去接他了，来，我给你介绍”

　　盛长柏带他走到之向身旁，说：“廷烨，这是曹之向，向弟，这是顾廷烨，宁远侯家的公子。”

　　二人互相见礼，谁也没有多说话。

　　之向纯粹是觉得这个人是个混球，还识人不清，这辈子没从龙之功给他挣，不知道还会不会凭着本事青云直上。

　　明兰看着一切，想着他的身份，曹大人家的远房侄子，把她以前对他非富即贵的猜测全都打破了，没有如她所想的身份高的她够不上，隐隐开心着。

　　齐衡也朝着顾廷烨见礼，“二叔，你坐我位置上吧。”

　　“元若哥哥怎么叫着二叔呢”一身着绿色长裙的女子，婀娜多姿走进来。

　　齐衡：“祖上有亲。”

　　盛长柏站在众人身后介绍道：“这是我家四妹妹墨兰。”

　　盛墨兰缓缓走上前，停在顾廷烨面前，柔声说：“那我就随着元若哥哥，也叫二叔了，不妨吧。”

　　“无妨。”

　　盛墨兰蹲身行礼，“二叔安好。”

　　顾廷烨回身询问似的看了眼盛长柏，才拱手问礼：“四妹妹好。”

　　在盛墨兰身旁的粉衣女子也问礼，“顾二叔安好。”

　　顾廷烨正想如何开口，盛长柏站在身后门神似的说：“这是我们家五妹妹如兰。”

　　“五妹妹好。”

　　之向用手支着下巴，看着这出剧，觉得好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哈哈哈真有意思。”

　　盛墨兰和盛如兰这才发现坐着的他，一见瞬间惊为天人，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盛墨兰率先客气道：“这位公子，什么真有意思。”

　　盛如兰不甘落后：“是啊是啊。”

　　之向起身点头致意：“二位姑娘好，这有意思的事，就是，你们也可以随着你们哥哥和顾世子叫齐小公爷侄子”

　　明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捂住嘴，其他男人也都面上露出笑意。

　　盛如兰不忿，出言道：“你怎如此无礼，这样对元若哥哥。”

　　盛墨兰被戳破了心思，没有出声。

　　齐衡：“没有无礼，之向兄不妨叫我一声元若。”

　　盛如兰两人见元若都不计较只能偃旗息鼓，对之向的第一印象就是顽劣无礼。

　　之向赔罪：“莫要见怪，不过是一个玩笑罢，元若兄我在这给你赔礼了。”

　　“没有没有。”

　　明兰看着他脑海只浮现四个字，装模作样，赔礼不是真的，道歉也不是真的，他就好像一个旁观的上位者，在戏耍着众人。

　　摇摇脑袋把这些不真实的想法甩走，停下看到之向在看她，忙正经的坐在案桌前，听到一旁传来声音“你好像我养的那只小猫”。

　　明兰转头瞪他一眼，你才是小猫。

　　之向含笑看她，明兰手足无措的回头不再看他。

　　庄学究走进来，“诸位都到了。”

　　众人起身行礼“请学究安好，学究安好”。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庄学究考量了新来的二人的学问，满意的让他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