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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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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几天的路,又忙于与那位纠缠,展昭实打实的有些累。
晚些时候,有小厮进来伺候了沐浴更衣,待要睡前,展昭拦住了要走的小厮。
“你家爷呢?”
“回展老爷,五爷手里还有点事儿,吩咐了让您先休息。”
展昭挥手,让小厮下去。
坐到床前,褪下皂靴,随手抓一本书来看,本想坚持着等白玉堂回来,哪知眼皮打架,眼前的字迹渐渐重影、模糊,连脑袋里也浆糊一片。
展昭疲惫地打个哈欠,梦呓般呢喃:“玉堂……”
终于脑袋一歪,昏沉的睡死过去。
待人无知无觉,紧闭的屋门这才开启。
白玉堂一身白衣走入,停至床边,指尖挑起展昭如墨的发丝,再由着青丝自指缝间溜走。
“别怪我,猫儿。”
他吐字极轻,如风般缥缈,很快四散不见。
屋门外,白福恭敬的候在那里。
“都准备妥了?”即便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听到,白玉堂也还是压低声音。
“妥了。”白福回,“马在后门。”
白玉堂点头,侧脸看门的方向:“你留下吧,替我好好照顾他。”
白福连忙抬头:“爷……”
被白玉堂冷着眼瞪了:“怎么?我说话不作数了?”
白福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言。
一路将白玉堂送至马上,白玉堂犹犹豫豫的,还有点不放心。
“若是他醒了,问起来,你怎么回?”
白福牢记白玉堂的嘱咐:“陷空岛有急报,您先回去处理事了。”
白玉堂还算满意:“那只猫精的很,在他身边聪明伶俐点,别坏你家爷的好事。”
双腿一夹马腹,白玉堂驱马走了。
白福这才松懈下挺直的腰背,两手往袖口里一插,嘴上嘀嘀咕咕。
“还坏好事?颜老爷找你就没一件好事!”
他嘟嘟囔囔往回走,迈过门槛,这一拐外,正和等在那里的展昭脸对个正着。
猝不及防的一下子,白福魂儿都给吓飞了,整个人本能般地跳了一下,心虚似得大声道:“我的妈耶,展爷,您怎么起来了!”
话说出口,人才一愣,心叫一声不好。
白玉堂是给展昭用了药的,就为了让他卸去操劳,好生休息两天。届时待药劲儿一过,展昭醒转,就算是猜到了白玉堂出门,再想追也追不到了。
加上他与白玉堂早有串供,打着陷空岛那边的幌子,还能再把人拖上几天。
顺利的话,待展昭反应过来不对,白玉堂多半也已经办完手边的事儿,俩人再一会和,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次外差,忙里偷闲的约个会。
可计划的挺好,谁想到中间出了岔子。
一岔还岔在了计划的一开头。
白福面对着展昭,整个人都虚了,四脖子流汗,就差原地尿出来了。
展昭盯了他片刻,什么也没说,出乎白福的意料,他问也没问白玉堂一句。
见白福怕的整个人都汗湿了,沉默的背着手,转头往屋里边儿走。
白福艰难的吞咽口水,发僵的身体慢半拍的跟上。小碎步挪至展昭身侧,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天。
展昭的余光早就把他观察个通透,见他频频舔唇,抽搐的表情想说话,十分善解人意道:“说吧。”
“您……”单字吐出,又顿住,“刚刚……五爷……”白福语无伦次,手脚冰凉的竟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展昭也没多打听,目视前方平静的问:“你家爷打算让我在这儿留几天?”
袖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白福哆嗦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展昭放慢脚步,面若清风,还带了丝浅浅的笑,鼓励道:“他怎么吩咐的,你就怎么说。”
先前的茶饭中均掺了药,药量不大,展昭又会武,顶多睡上两三天,之后醒来,再以陷空岛作幌,满打满算能拖两三天。
展昭懂了:“五六日后,他就能办完事回来?”
白福小心翼翼地点头:“五爷是这么说的……”
话问完,展昭打了个哈欠,重回先前的那道门。
左脚踏进去,展昭抬手准备赶人。
白福憋了又憋,心肝脾胃肾全都快被他憋出毛病:“展爷不问问他因何这样交代?”
“不必了。”展昭眉目敛了敛,“他不说,我不问。”
翌日,展昭早早起床。
先在院儿内耍了一套剑法,继而被伺候着洗漱、更衣。
早饭毕,他到关押着白修文的地方转了一圈,也没问东问西,与之相对而坐,大眼瞪着小眼。
白修文不知他目的,开始不睬也不理,怎奈对方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盯的他两股战战,生出尿意。
正午,用过午膳,回房小憩。醒来后随手翻翻床头那本闲书,翻出了里面夹着的一页手稿。
那是白玉堂闲的无聊时随手提的酸诗,没用平时张狂的草书,反而是少见的楷体。
写楷书也不规矩,写着写着笔锋总要凌厉几刀,和他那刺儿头样的性子如出一辙。
展昭看着有趣,翻来覆去读了几遍,随即挪到案边,铺纸、研磨,照着对方的模子提笔写下两句。
想给他演示真正的楷书怎么写,写到半截,又想到演示半天对方也看不见,忽然心中一烦。
唰,笔划莫名出了锋。
再一对比原先那说草不草,说楷不楷的笔迹,展昭忍俊不禁。
推卸责任般,怪那“字帖”主人,误人子弟。
晚饭较午膳更为丰盛。展昭不推不拒,让吃则吃。
前来伺候的白福看着,反而叹息连连。
无所事事,时间就过得慢。
一连几天,展昭都闲的长草往白修文那儿跑。
白修文在经历过初始的疑虑和恐慌后,渐渐也习惯了这人三不五时的抽风癔症。
到如今,已经可以淡定的与他找话题闲聊。
“身上没镣也没铐,可你跟我有什么分别?”白修文摇头晃脑,知道他不爱听什么,故意拿话刺激他,“要不你把我放了,我们俩换换,你不着急出门,我还着急去取赵珏的首级呢。”
展昭手里捧着本书,就是白玉堂床前的那一册闲书。
这破书翻来覆去快被他翻烂了,故事拆开看了每个字都看了许多遍,可就是没脑子把他们拼凑到一起,合并成一个完整的话本。
听到白修文说话,展昭眼皮都没抬一下:“想走自己走,这锁你又不是不能开。”
白修文眼皮轻颤,不可置否的扬了扬眉,语气全是不信:“我能开你就让我走?”
这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白玉堂的人。就算开锁不难,他也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
展昭目光又扫过一页文字,没往脑子里进,翻过一篇重新从第一个字看起:“让,你打开了就让。”
这厮身上的锁链出自白玉堂之手,就算能工巧匠,想要打开也并非那么轻而易举。
“这话可是你说的。”白修文边说边动,“别等我撬开了锁,你又说方才的话是哄着我玩。”
“咔——”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锁头应声而开,落在地上。
白修文拽掉身上残余的锁链,活动下僵硬的手脚,移动到展昭跟前。
唰啦一下,抽走他手上的书。
“我打开了。”他像邀功一样满脸得意,就连多日未曾梳洗,面上的污垢邋遢也难以掩盖,“所以,展大哥,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