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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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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然来了这么一出,着实给闻蝉吓了一跳,不过未及她尖叫出声,那枚人头已经又探出半个身子来,恭敬而嬉笑的露出一口黄牙:“展老爷。”
“嗯。”展昭浅淡的应了一声,“你家爷呢?”
人头依旧笑着:“我家爷不在,只吩咐了让我们来接应。”
“如此,有劳了。”展昭一抱腕。
人头很快退了回去,给展昭让出一条通路来。
眼见展昭真的迈腿想要进去,闻蝉慌忙凑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等等!你真要去?”
展昭抬起眼皮:“你若害怕,就在这里等着。”
此处没有燃灯,天色又逐渐暗了下来,虽说闻蝉身上有功夫,可面对一切的未知,她还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担忧。
“……我才不要留下来!我要和你一道去。”
展昭点了下头,又要下去,却再一次被闻蝉拽住。
“再等等!”
展昭:“……”
展昭:“又何事?”
闻蝉指了指他已经迈进一只脚的洞口:“能不能,让我先下去?”
展昭深表无奈,可还是收回了脚,让出通道。
通道里有光,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刺眼。
闻蝉几步挪到通道外,两手支撑着通道边缘,眯着眼睛向下望。
说不上为什么,她内心一阵不安,总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事。
好像……自从那个小二装扮的人出现,就有什么从她的掌控中脱节。
是什么呢?
闻蝉努力回想。
小二……小二?
等等……那个小二!
霎时间,电光石火划过心间。
闻蝉蓦然睁大了眼,猛然回想起那张小二的脸。
“那人……”
闻蝉手肘一撑,想要退回通道口。可惜不等她话说完,背后突然一股大力袭来,直接将她拍了下去。
再醒来时,闻蝉发现自己身披锁链,居然被人绑在了木桩上。
而在自己跟前,一张相距不过两米的木桌后面,两个狗男人……或者说是一对狗男男,居然正在惬意的喝着酒。
这酒也不知是什么酒,只是一小杯便香气四溢,闻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一动静,惊扰到了喝酒的两个人。
二人同时放下酒杯,抬起眼来看着她。
“看什么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展昭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提醒她:“伪装都已经被我们拆穿了,就不必再辛苦的变声了。”
闻蝉这才发现,就在眼前的这张桌子中央,显眼的放着两个大馒头。
再一垂首看向自己胸前……嗯,果然还是熟悉的一马平川。
既然已经被完全识破,他便也没再继续恶心伪声的道理,于是略微清了清嗓,换回属于自己的男声。
“你是何时发现的?”
“从……”展昭俏皮的拖了个长音,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白玉堂,“大概是从你给他丢小纸条开始的吧。”
当日白玉堂意外收到了不明传信,打开一看,上面没头没尾的只有八个字:私会于城郊密林中。
当时白玉堂根本没往深处想,还以为有人给展昭传暗信,不小心传到了自己手上,便直接把纸条给他看了。
想不到才过了片刻,展昭那边就又收到了另外一封消息,是约他前往城郊密林的,与密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极眼熟的手信,是当初他师父言青霜的贴身之物。
展昭还记得,这件手信师父临终前是给了那丫头闻蝉的。
如今密信连同手信一起送到了自己手上,莫不是闻蝉丫头遇到了麻烦?
当时的展昭,确实是往这个方向担忧过,不过再一细琢磨,又感觉到漏洞的百出。
最明显的一个漏洞,就是先一步传到白玉堂手上的这个没有署名的暗信。
有谁发消息求救之前,会先给另一个人通报地点和方位?
而且还用这么幼稚的手法?
可手信展昭验过了,又是实打实的真品。哪怕不是真品,这个发来求救的人也必定是见过闻蝉,或是见过手信的人。
为了要将此人引出,逼问真实目的,展昭便与白玉堂商议,相互配合,演了这一出戏。
事已至此,胸前的馒头都让人给扒了出来,他也没得可藏着掖着,只好如数道出。
“我叫白修文,本是一商户之子,两年前因为惹上了官司,我爹横死,我娘一病不起,为了换银子给我娘治病,我不得已将自己卖去了襄阳王府,本以为随便出点力,换些酬劳,就可以维持我们母子生活下去,却没想到……”
白修文咬了咬牙:“我是无意间发现冲霄楼的秘密的,原本为了活命,还有我娘,我不该管,但我爹生前一直教导我,‘无国家难存’——倘若大宋被赵珏那个贼人毁了,哪怕我能救活我娘,也会被她骂没出息,是个孬种。”
展昭静静地听他说完,皱着眉问:“冲霄楼里到底有什么?”
“赵珏勾结朝廷狗官,卖国求荣……”白修文愤恨道,“所有与他相勾结的狗官名单、受贿记录,还有他通敌的书信,全部被他藏在了冲霄楼中。”
展昭不禁与白玉堂对视一眼。
“这些你是怎么发现的?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展昭顿了顿,“还有你送来的手信……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听他问起手信的事,白修文忽然抿住了嘴,不出声了。
“……是我捡到的。”良久,白修文才挤出这么一句。
可待展昭再进一步追问,他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出了关押他的临时“牢房”,展昭跟着白玉堂回到暗庄内两人的房间。
“如何?”一杯温茶倒入杯中,推到展昭面前。
展昭端起茶杯,凑至鼻间闻了闻,随后将其拢在掌心,轻轻地婆娑。
“说不好,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骗人。”
“但?”白玉堂与他相识多年,只听前言,就知他后面必定还有后语。
展昭笑了一下,“赵珏贵为皇亲,叛国又是大罪,倘若没有十足证据可以证明,很可能动不了他,反而引火烧了自己。”
“所以……你是怕了?”白玉堂推开折扇,摇了几下。
“是怕。”展昭大方的坦言,用被茶杯温热的掌心,抽走白玉堂的折扇,握住他的手,“倘若是以前,展某孑然一身,确实没什么好怕。可现在不同了。”
不同是怎么样的不同,不必言明,彼此心知肚明。
白玉堂沉默着,反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忍不住吐槽白福:谁说这猫做的比说的多?骚话说起来也一套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