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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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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照常准备,终于不用背着展昭。
待到启程,感受到马车路面的颠簸,白玉堂突然一阵想吐,有那么一瞬间,后悔决定坐马车同行。
展昭却忽的叫住了车夫,猝不及防叫停。
白玉堂强止住了吐意,抓着车窗,警惕威胁:“别告诉我你后悔带我,此时此刻,就算你把我赶下马车也没用了。”
哪知展昭根本不理他,越过白玉堂,喊车外的车夫:“知道是你,进来吧。”
车帘慢半拍的掀起,现出一张略熟悉的脸。
白玉堂皱眉:“怎么又是你?”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甩都甩不掉。
对方却嬉皮笑脸,对展昭道:“展大哥,我替你们赶车,你就带我一并去呗?”
此地已经远离了颜府,就算真的赶人,也未必能够赶的回去,展昭无奈地叹气。
“跟着吧。”话头稍顿,继而补充,“车赶稳点。”
“好嘞!”
车子果然稳了下来。
马蹄踢踏有序,然而赶车的人却不再消停。
“展大哥,我们去哪儿?”车外,白修文问道,“赵珏勾结西夏皇族,我们是要混入其中,直捣黄龙吗?”
“西夏人戒备。”展昭抱着手臂,颇无奈道,“你有几颗脑袋供得起这么玩?”
“我的脑袋不金贵。”白修文道,“可不是有你们这两位高手在吗?”
展昭下意识瞥了眼满身绷带的白玉堂,眼皮儿微颤道:“……几个高手也架不住人家几十万大军。”
倒也是。白修文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然不再是个人恩怨,而是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了。
展昭吩咐道:“出襄阳奔北,过黄河向西,我们去戍边大营。”
戍边的铉鹰军常年驻扎,镇远将军梁霁是展昭旧识。
此行他去,是有三个目的。
其一,告知梁霁赵珏的罪行,令他早做安排,提前部署。其二,由他先行,前往西夏皇宫做探,再借一支先遣部队随时接应。其三,白玉堂身上带伤,重要行动他不太希望对方同去,因而需要梁霁相助,留他在戍边大营——不管怎样,身在大营之中起码便是安全的。而他自己,自有分寸,只要不是运气太背,总还不至于命丧黄泉。
事态紧急,白修文赶车也赶的卖力。
三人超出预期,居然赶在预计之前抵达了大营。
军营的探子早在他们踏入地界便已发现,没等到达营地,梁霁居然亲自来接。
“展贤弟!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他热情的挽住了展昭的手,下一刻手被另一人攥住,一道身影强行挤入到两人之间,梁霁这才注意到展昭身后的二人,“这位……可是白玉堂白大侠。”
“不敢当。”白玉堂腰杆挺直,收紧了下巴,“虚的就免了,我是他家的内人。”
梁霁忍笑拱手:“原来是……展家弟妹。”
白玉堂:“……”
算了,弟妹便弟妹,懒得去计较。
梁霁没再提这茬,带着三人直奔主帅大营。
一顿好酒好菜的招待过了,这才问起了正经事。
“展贤弟此番前来,应该不只是来看望为兄的吧?”
展昭便也收起好友相逢的笑容,端起一脸的严肃,将赵珏勾结西夏之事,一五一十的如实告知。
梁霁果然面色沉重:“这件事……展贤弟可有确凿证据?”
“通敌之罪,罪不可赦。倘若赵王爷果真有此之举,于国于民,为兄都该站在你这一边,誓死捍卫大宋疆土。可……”梁霁沉吟,蹙眉看着展昭,“倘若拿不出证据,此等大事,为兄身为主帅,万不敢贸然出兵。”
“小弟知道。”展昭道,“小弟来找梁兄,也并非是让你出兵抓人。”
他将借人一事,以及由自己前去做探一事一并说了,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赵珏通敌与否,小弟前去一探便知。”
梁霁仍旧蹙着眉,指尖轻蹭下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样,贤弟先与朋友在军中住下,待为兄与副将们商议过后,再予你结果。”
下人们很快为三人收拾出了军帐。
到了住处,放下行李,白玉堂冷脸将展昭堵在了卧房。
“你去做探,这事儿我不同意。”他没商没量,直白的表明了态度。
展昭也不与他争:“我的轻功我自己有数,这件事交给任何一个人都不如我亲自上阵。”
“那我呢?”白玉堂问,“你是怎么安排我的?”
他不等展昭答话,抢先一步道:“军营安全,你这是从一开始就打定将我留下,又与那梁帅关系交好,是不是要私下拜托,由他找人看着我,不要妨碍你行动?”
计划心思被拆穿,展昭也不隐瞒。
“让你留下并非嫌你碍事。”展昭叹道,压低了声音,“我已写信告知了欧阳兄与智化兄,留你在这儿,是为了与他们接应。”
白玉堂不再应声,只脸色还苍白的有点难看。
展昭又叹一声,一手搂腰,一手扶肩,亲昵的靠在白玉堂胸前:“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难道我会无缘无故跑去送死吗?”
白玉堂薄唇紧抿,好半天才像是妥协,慢慢回抱住他的肩:“先前你在清溪镇的话,可还算数?”
事情过去太久,他们彼此也说过太多的话,但展昭偏就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现今有你在,我不会乱莽撞。”展昭抬手抓住白玉堂的发丝,缠绵的缠绕在指上,“我会为了你,保证自己的安危。”
白玉堂垂眸捉住展昭的手,将自己的发丝与他的相系在一处:“这次的事情办完……”
“请假的折子已经写好了。”展昭伏在他肩头,热气呼了他满脸,“还有什么想说的?”
白玉堂呼吸加重,眸色渐沉:“想要你。”
发带解开,二人相拥倒在梆硬的军床。
惹火上头的亲热完毕,待至关键时刻,展昭忽的叫了停。
“伤口还疼不疼?”衣带解开,暴露出里面的绷带,展昭隔着那些布条轻抚里面的伤。
白玉堂憋的快要炸开,手心滚烫的捉住他的手,粗鲁将之摁压过头顶:“这个时候,还管个屁的伤!”
他俯身要去亲吻展昭的脖颈和胸膛,被对方笑着躲开。
“玉堂,今日让我来。”
转瞬之间,二人翻转。
床帐不知何时落下,屋内灯光如豆,晃动着,映出一对密不可分的身躯。
入夜,克制的敲门声响起。
展昭合上正在看的书页,和衣打开了门。
门外是梁霁身边的小厮,见到开门,后退了几步,端着浑身的恭敬,细声传话:“展大人,梁将军有请。”
看来是与副将们的商议有了眉目。
展昭道过谢,跟随前往。
至帅帐,见梁霁,话未开腔,先收获了一通暧昧的调侃。
“贤弟与白兄弟感情真好啊。”
展昭顺着他的视线,摸到了自己侧颈。
那里衣裳领子遮不到,再怎么样都会暴露他们方才的旖旎春光。
展昭干脆将手拿下来,大大方方给他看。心里知晓这是白玉堂故意留下的,是那只烦人的大白老鼠在明晃晃的宣示主权。
调侃一晃而过,梁霁也不多废话。话锋一转,回归正事上。
“那件事,为兄已与副将们说好。”他问,“你是如何打算的?”
“避免夜长梦多,明日晚间我去。”针对这件事情,展昭早已想好,“一探赵珏行踪,二探赵珏在西夏地位。”
在什么地位说什么地位的话,他要确定赵珏在西夏说话有几斤分量。
梁霁点头:“把握有几成?需要为兄帮你什么?”
这一夜,展昭将自己的计划掰开揉碎告诉他,直至天微亮才回了军帐。
为了晚间行动,展昭几乎睡了一天。
至傍晚,军营中的探子回来,将西夏城中情况如数告知。
几时换班,几时用饭,几时开关城门,皇城坐落在什么方位……
展昭用心,将其一一记下。
梁霁又按照说好的,点齐一队人马,亲自交到展昭手中,当着他的面儿吩咐任何情况听从展昭安排。
万事俱备,晚间,展昭回房换了夜行衣。
屋内没有点灯,黑黢黢中,只有换衣裳的布料摩擦声与静谧中等着的一双眼睛。
展昭几次瞟到,颇无奈道:“别这么看我,我答应过你的。”
“可我看不够。”白玉堂道,“也不放心。”
他指指自己胸口,黑暗之中看不透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心慌。”
展昭抬手覆上他心口,感受他有力加快的心跳。
门外有人敲门,是已准备齐全的铉鹰军。
展昭捧住白玉堂的脸,轻轻亲吻他的眼皮:“安心休息,等我回来。”
白玉堂探臂欲抓,衣袂纷飞,只抓到了一手空气。
人员清点完毕,展昭短促的下令:“出发!”
深夜,无风无月,整个军营都被黑暗笼罩,看不清一队黑影悄然翻离。
白玉堂留在帐中,灯没点,人却在桌前枯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响动,片刻,如雷的脚步声响彻。
白玉堂皱眉,倏然起身滑至门口,才掀起一点帐帘,几柄枪尖同时刺过。
眼前微光照亮,两名士兵恭敬的揭开帐帘,现出梁霁挺拔的身姿。
白玉堂目光轻抬,自枪尖移向梁霁的脸。
那一张原本和煦的面孔此刻泛着邪恶,象征正义的盔甲也黯淡了光泽。
“……你?”白玉堂没明说,但起疑的目光中分明变幻风云。
梁霁扬起嘴角,邪气一笑,背在身后的手丢过一段碗粗的铁链:“锁起来,关押军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