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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奴是良妾 ...

  •   “镇北军查案,所有人肃静!”

      此话一出,大堂静得如夜里无人一般。但又没忍住心中喷涌的热血,神色带着崇拜看向被众将士簇拥的镇北王。

      天下谁人不知道镇北王!

      镇北王是大周唯一的异姓王,镇守东北,世袭罔替。可以说跟大周是风雨共济,同甘共苦。

      只可惜先前庸帝,少帝两位帝王昏聩,信奸佞,重用宦官和外戚,想要夺取镇北王的兵权,拿捏了老镇北王的错处——王妃是异族,生下的孩童殷励双眸有异,乃是不详之兆。老镇北王因此上交了军权,携子入京为质。

      可绕是如此退让,奸佞依旧咄咄逼人。殷励更是在一次刺杀中,不幸落水,尸骨不存。

      待仁成皇帝继位后,除奸佞改弊政。又逢北疆猴金等部落作乱,殷励才拿着镇北王府的印鉴归来,孤身一人回到北疆。年仅十五岁的他,治军严明,英勇作战,身先士卒,带领残存的镇北军,不到一年就平息了叛乱。

      后来以铁血手腕除掉北疆作乱的奸佞党羽,发展军队,整顿吏治,赏罚分明,又率先引进新粮种——红薯,让民众休养生息。

      现如今,整个东北被人治理的恍若世外桃源一般。

      若是大逆不道的想,仁成皇帝熬不过去驾崩的话,能够当摄政王的也就只有镇北王了。

      大堂内的百姓们怀揣着一颗朴素的心,默默的想着,也默默的期待着。

      掌柜看见老百姓的神色,那几乎写在脸上“众望所归”四个大字,心中怨念不已,面上却是惶恐不已,凄厉的尖叫着:“冤枉啊!王爷,请您明察。”

      殷励轻笑了一声,语气刹那间恍若刀刃,直扎人心:“若不是乱贼,那就举手发誓,华王必死!”

      此言不亚于雷劈,气得掌柜的眼睛瞪得跟通融一样,“你敢污蔑华王?华王向来爱民如子,世人皆知!更有天赐粮种,让百姓饱腹!而你北疆也受红薯之恩!”

      “本王拿钱买的粮种,还得找老农精心伺候,才适合北疆苦寒之地。”殷励面色沉沉,“既华王为他的百姓藏着掖着,那本王受大周的恩情,自然是为大周谋划,有什么错?山东难民,西北军饷,你们安瑾商会屯粮就罢了,还跟贪官污吏勾结,以致于沈家军最后一战是饿着战死。”

      掌柜闻言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却说不出话来,找不出反驳的角度。一时间额头都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其他人听到这番对话,气得面色都变了。有胆大的当即开口:“王爷这事是真的?安瑾商会竟然屯粮?这商会先前在山东大旱慈善会议上可捐了不少,拿到了皇商资格。”

      “难怪沈家军会全都牺牲,原来是有内贼!可恨!这沈家抵挡的可是野心勃勃的北戎。那部落犯边是何其残忍,历来杀伤抢,无恶不作。华王就算是农民起义,怎么可以分不清内外之别?”

      “…………”

      听得周边这些愚民竟然讨伐自己心目中的圣人,掌柜激动无比:“华王是圣人,是天命所归的圣人明君!”

      殷励闻言表情不变,睥睨全场。

      众人被其气势吓着,恹恹止住了好奇的心思,甚至有胆小的敛声屏息,两股战战。沈从心也随大流的,垂首低眉顺眼状。

      但思绪却不由自主的偏飞起来。

      他精挑细选“如意客栈”为落脚点,是为了防止后续的剧情——户籍改制。

      三个月后,华王楚瑾瑜登基称帝,除却论功行赏外,颁布的第一条政令便是重新户籍登基。楚瑾瑜推行的户籍,采用后世身份证模式。除却画有肖像外,添加了指纹作为凭证。

      指纹,古代人都知道具有唯一性。

      为了避免这个坑,沈从心就毁掉了宫里以及国公府所有的文书记录。可就怕时间匆忙,依旧有所遗漏。比如年少轻狂,跟其他纨绔小伙伴打赌留下的契约文书等等。

      因此就琢磨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套路,干脆躲在如意客栈,躲在华王安插在京的暗哨眼皮底下,使用个“弱小可欺”的美人计,再利用华王提出的平等观念(掌柜是跟着楚瑾瑜的人,也受人思想影响,对仆从小妾等等弱者怀有怜悯之心),让掌柜帮忙,到时候更替一张妇人身份证。

      可惜,万千盘算,没算到镇北王好像脑子抽了!

      就在沈从心腹诽时,有将士抱拳:“王爷,发现密室,内藏与内监私通的信件。”

      此话一出,掌柜忽然疯魔一般,直接上前就去抢信件。行动迅猛无比,双手似鹰爪,带着显而易见的狠劲。

      将士机敏无比,拔剑相对。

      剑光如一道闪现,直击掌柜咽喉。

      轻轻松松,就一剑毙命。

      顷刻间躺倒在地,掌柜双眸凸出,依旧死死的盯着信件。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察觉到疼痛,抽搐了一下,以致于死相愈发恐怖,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叫“死不瞑目”。

      猝不及防撞见这一幕的众人:“…………”

      沈从心吓得腿都有些打哆嗦了,抬手死死遮住沈阿文的眼睛。岂料这熊孩子竟胆大包天的,小胖手使劲扒拉着“遮挡物”,想要偷看。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沈从心就见镇北王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好像面前死的是一只小蚂蚁一般。

      可按着沈从心脑子里的剧情介绍来看——掌柜是楚瑾瑜培养的第一批心腹暗探,“顺风耳”中的钱使(顾名思义用钱开路铺情报网的。)

      沈从心想着,愈发心急如焚。

      这似乎跟剧情不一样。

      作为一个学渣,沈从心看不完整本书,但是前面几章,他发誓,肯定是翻得滚瓜烂熟!

      眼下这情况邪门了,小说肯定没出现过!

      ==========

      经此一事,剩下的如意客栈暗哨们在知道自己无法夺取信件后,纷纷自尽而亡。顷刻间原本充满烟火气息的客栈,便因为血腥气,渗出几分寒意。

      “所有人接受检查后方可离开。”镇北军的将士拿着原先的登记册,朗声道:“一个个来包厢审讯。剩下的人继续吃饭。”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谁还吃得下饭?!

      沈从心闻言顾不得挑食了,立马逼着自己吃了半碗饭,也劝着沈阿文将鸡蛋羹吃完。揉揉鼓鼓囊囊的小肚子,沈从心缓缓吁口气,轻轻在沈阿文耳畔诉说,“阿文不用怕,等会就是跟叔叔们聊聊天。”

      沈阿文抬着小胖手,有样学样的揉揉自家“娘”的肚子,重重的“嗯”了一声。

      见状,沈从心微微松口气。

      没一会儿就听到自己的化名了。

      沈从心擦拭掉汗水,抱着沈阿文一步一步上楼。此刻,他唯一庆幸的便是镇北王殷励进京述职是在两年前。

      只见过满月的太子爷。那时小太子病弱,跟个小冻猫子一样,奄奄一息的。

      现如今沈阿文跟抱鲤童子一样,粉妆玉琢,可可爱爱。能挖泥鳅能跑步,身形矫健无比。

      至于沈从心,也确保殷励认不出来。

      一来年龄问题,他们一个十五岁,一个都二十三岁了,年龄段不同,玩不到一起,私下宴会都碰不到一起,特别不熟;二来就是圈子问题了,沈从心是安乐侯,是国舅爷,又是荣国公的独苗苗,老幺儿,因此走富贵闲人的道路,不是斗鸡遛狗就是遛狗斗鸡,忙得很。而殷励却是顶门立户的镇北王。所以哪怕是宫宴,也只是互相远远看上一眼而已,不熟。

      更别提殷励对司徒皇族有恨,基本上进京述职就一次,参加的宫宴也就一次——太子的满月礼。

      这么一想,沈从心底气也就越发足了些,眼角余光扫眼跟门神一样助力的士兵,缓慢走进了临时开辟出来的审讯室。

      一入内,沈从心就见殷励跟个大爷一样坐在一旁,像是在旁观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望着东边愣怔出神。在他的左手边,有个小将带着文书,一看就是干活的。

      见状,沈从心吁口气,低眉顺眼状。

      “柳如跃,子,沈阿文——”问话的小将铜铃似的双目扫向沈从心,“男的?”

      “回大人的话,”沈从心舌尖颤了一下,轻声开口,“奴……奴不敢欺瞒大人,奴是刚被放良的贱妾。外面世道乱,奴临出门时,夫人特意叮嘱奴男装出行,确保安全。”

      小将瞥了眼浑身都战栗的“柳如跃”,弯腰拿起搜查得来的包裹,往桌面上一扔,质问道:“这包行囊是你的?”

      沈从心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动,迫不及待的点头,“是我的,您轻一些,里面有些金银细软。”

      沈阿文见状,气得鼓着腮帮子,“大……”

      胆这个词没说出口,沈阿文在感受到自己腰肢的痒意,当即哼哼了两声,改口训道:“大坏蛋!”

      “阿文,夫人说过的啊,出门在外有人,尤其是军人叔叔检查我们的行礼,是他们的责任。”沈从心手依旧扣紧在自家乖崽的痒痒肉上,双眸看向沈阿文燃烧着小火苗的眼睛,试图让人理解对方有权利检查包裹,“就好像我们用钱买东西,道理差不多。我们给钱,他们就要给我们食物。我们要安全离开,就要让叔叔们检查。”

      沈阿文似懂非懂的眨眨眼。

      小将闻言抬眸高看沈从心一眼。他讯问了这么久,难得碰到个明智守礼的老百姓。
      心理感慨着,小将也没忘记自己目前的责任,依旧盘问道:“银票三千两,安瑾商会名下当铺另有一千金的汇票。这么有钱,你们母子俩手无寸铁之力,这么没有护卫随行?”

      “奴是沈家米铺沈老爷的小妾。因大少爷战死殉国……”沈从心哽咽了一声,红着眼继续说着自己今早背会的家世背景,“老爷……老爷悲痛欲绝吐血而亡,夫人心死如灯灭,变卖产业,遣散仆从。她特意去衙门给奴等小妾放了良。叮嘱奴带少爷回祖籍,不求少爷安稳度日,但求能够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瞧着说道激动处,“柳如跃”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将见状面色都柔和了几分,“既是沈家军英烈家眷,那——”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上方飘来冷冷的一声,“沈柳氏,你依旧没有回答问题,怎么没护卫随行?”

      听得耳畔传来的话语,小将吓得浑身一激灵,旋即怒目状,继续幽幽的盯着”柳如跃”,就见人吓得浑身都战栗了起来,连怀里的大胖小子都抱不稳了,结结巴巴的开口诉说道:“奴……奴……回……回王爷的话,我们老爷虽然是商贾,但也略有些风流。因此……因此夫人心中也有些悲愤。奴先前不懂事,也曾仗着颜色触怒过夫人。得亏夫人到底是夫人,贤良大度,将家产变卖后,分给我们。因奴诞下少爷,故而才有这么多盘缠。”

      小将闻言眉头一挑,觉得自己懂了。

      这小妾仗着有儿子,对正房不敬。现在危难来临了,夫人不给配护卫。而这小妾恐怕除了争宠之类,也没点其他能耐了。

      “也因奴带着沈家目前唯一的孩子,夫人才多提醒了奴一句。不然夫人……夫人就是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了。”

      听到这个与自己猜想完全一模一样的解释,小将看了一眼包裹里带着的路引,以及汇票契约的时间——恒荣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点了个头。

      这的的确确是上个月才办妥的事情。

      府衙印鉴也无误。

      想要放人,但转眸间看到文书给他使眼色。当即小心翼翼的看着难得开口说过话的镇北王,小将谨慎的开口:“王爷,您看?”

      听得这一声请示的话语,殷励抬眸正色的打量了眼“柳如跃”。

      肤白貌美,恍若上等的羊脂玉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是金尊玉贵滋养出来的。

      面部轮廓极为深邃,立体的不像是个女人,鼻梁挺直,眉目修长,还有些过分的黑,应是眉笔极度涂抹过的,增添了几分英气。但偏偏眉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有些慵懒肆意的味道,出卖了人的硬汉之气。

      这违和的容貌细节,的确诉说着“柳如跃”是个女人。

      可莫名的,当他撞见这双眉眼,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且回答的过分合情合理,面对王爷,小小的商贾之家贱妾竟然能对答如流,也是有些违和。

      即便身形有些颤抖,但沈阿文这个小朋友,却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呵斥一句大坏蛋!

      捋着母子俩身上违和的细节,殷励十分干脆的吩咐道:“去找个嬷嬷来,验一验!”

      沈从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嬷嬷一来,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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