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泠挽歌》单*

7、第六章 （２）

　　放学後，不意外又看到了桃和梅。三人在一家饭店里找了间包厢，坐著等菜上桌时，姜小芽关怀了下梅的身体和脚的恢复状况，梅只道了声「还好」，桃就说得多一些，担负起活跃气氛的重大任务。
　　「你这肚子几个月了？早上看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姜小芽轻笑：「五六个月。有必要吓了一跳吗？女人怀孕，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说的也是。只是，为什麽早上你要拜托我不要告诉冬这件事情？难道你想给他一个大惊喜？」
　　梅暗忖：冬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为什麽不是他自己过来。
　　「嗯，是啊。」
　　「早上那女的，还真恰。你们个性相差还不是普通的大呀。」
　　「不奇怪。一样米，养百样人，无关血缘。」
　　「我觉得有件事情挺让人困惑的。」
　　「嗯？什麽事情？」
　　「我们这些人还没话说，但梅是老妖婆的干儿子，阿春和冬的关系又是最铁最密切的，为什麽他们都不知道你这个人？当然，我们都知道冬结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具体对象是谁，长什麽样子，是什麽性格。」
　　「……这个，我也不知道。」
　　「算了，回头让阿春去折腾冬。」
　　梅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这个问题，去巴黎的时候阿春就问过了，推敲出来的答案让人无语──外界的人都以为姜小芽只是冬对外界的障眼法存在，以此来掩饰他的性向。毕竟很多人知道他和阿春，甚至是自己，都比对姜小芽亲密得多。至於组织里的人不了解不知道姜小芽这人，对组织对她本人而言，不是坏事，所以就这麽搁浅，直至他们离婚後才在他们这几个和冬往来最为频繁的人面前浮现。
　　兀地，梅将手机递给她。
　　姜小芽接过来，看了下，在通话状态中。
　　［芽。］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个底，但是暌别了三个多月的声音，乍然听到，思绪仍然不受控的瞬间紊乱成空白，姜小芽不由得屏住呼吸。
　　对方的话，只有一个字，只是一声叫唤，却像股泉水涌入了心扉。
　　［桃大致同我说了早上的事情。］孟司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喜怒。
　　姜小芽缓缓呼出窒闷在空口的气，唇角处的微笑，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嗯。忽然见到她，有够意外。」
　　［桃说，一场争论下来，你回击的还不错，有点像我母亲说话的风格。］想当然，说到这点时，桃的语气不好，透露著对他母亲的厌恶。
　　姜小芽苦笑。
　　［你在和姜美燕对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会发生的问题？］
　　姜小芽一！，一时反应不过来，反问：「什麽问题？」
　　「言语上引发的肢体冲突。」
　　「……」姜小芽立即默然，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现在回想一下，不禁後怕得一身冷汗。动粗这种事，她素来都是挨打的份，更何况是现下的她？如果当时姜美燕不顾形象的一展野蛮暴力的泼妇本质，那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脸色刷的苍白如纸，浑身亦是一阵发软无力，姜小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颤抖，以及肚子里小家夥的不安躁动。
　　［芽，我母亲有无形的魄力，能在气势上压住人，让人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而不敢、甚至是遗忘暴力这种事情。］
　　「……确实。」
　　［这次，是桃和梅在你身後护著你，姜美燕才被迫放弃动粗。而在屏东老家那次，也是因为有我们在，姜卫国他们才不敢妄动。］孟司泠一针见血的指出被她忽视掉的事实。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姜小芽咬唇，羞愧懊恼不已。
　　［以後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要多注意这些极有可能发生的暴力存在。］
　　「嗯，我知道。」
　　［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
　　将手机还给梅，姜小芽如同脱水的鱼一样，瘫软在椅子上，艰难的喘息著，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氧气通过腮进入体内。
　　「啊～终於上菜啦，快饿死我了。」桃看到服务员端著盘子过来，立即夸张地说道。
　　电话另一边。
　　赖在孟司泠的办公椅里的阿春，利索的组装著枪支，嘴不饶人的讪笑说：「冬瓜兄，原来你是个老妈子呀。说吧说吧，什麽时候去变的性？我以後要不要开口叫你冬瓜老妈子？」说完，将组装好的枪装上灭声器，朝孟司泠身後的富贵竹最顶上的那片叶子比划著。
　　孟司泠上前，将手机随意放在办公桌上，堇眸眯起，双手撑著桌面，弯身欺近阿春：「你又招惹到哪个□□老大？」
　　「咦？又有人找茬找到你头上啦？就是这几个月的爆炸和枪击事件？」旋即右手食指抵住他的肩窝，阻止他前倾的动作，枪口对著他微露的锁骨，阿春趾高气扬地抗议说，「什麽叫做又招惹？小爷我安分得很，只差没在脸上写著、身上挂著──本人纯良，谢绝钓鱼。」
　　只手抄走阿春手中的枪，孟司泠冷哼：「等你和纯良挂上钩，地球早就爆炸了。这把新型枪的手感不错，干脆拿你的脑袋来试试火力吧。」语毕，指向他的太阳穴。
　　阿春将手改搭放在他肩膀上，轻拍几下，笑眯眯的诚心应和说：「嘿，不错的主意，你先保持这动作三小时五十八分四十七秒，我去取子弹过来。」
　　孟司泠拍开他的手，板正身子，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阿春顺手摸回自己的枪，伸记懒腰，双脚叠放在桌子上，懒洋洋地问：「冬瓜兄，你是不是在姜子牙身上安装了监视器和窃听器？不然怎麽每次她有困难，你几乎能及时赶到救阵？」
　　姜子牙？芽的名字没那麽难记到要改用名人的名字才能记住吧？孟司泠取过文件，继续办公：「纯属巧合。」话毕，他自己都不相信。毕竟这个纯属巧合，成分不纯。
　　「巧合？啧啧，这巧合还真可怕。」阿春让他将笔记本拿给自己，放在腿上查询资料，边懒洋洋地问，「你前天捉到的那个杀手屈打成招了没？要不要我帮忙严刑拷打的好心关爱下？」
　　「……免了。你只管将你泛滥的桃花收敛住。」Ａ级的杀手，口风素来不错，怎麽可能泄露买家的身份？孟司泠翻看文件的动作一顿，警告说：「这次的军火买卖，不许插手。」
　　「冬瓜兄～帮倒忙绝对不是我的强项，拜托你就让我插手吧～～我已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日子没亲身体验火拼的紧张刺激啦，再不多活络活络筋骨，我怕自己会向树懒看齐，将来如果不小心被打成筛子或者马蜂窝，你会痛失绝无仅有、世上无双的『家後』一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