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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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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为什麽帮她隐瞒?还这麽麻烦的窜改病历……当然,其中还包括打电话,让冬顺路去买一些营养品和清淡的夜宵……虽然在冬接过病历就直言说不用这麽麻烦的造假。
在桃紧逼的注视下,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据说能帮助睡眠的牛奶,再三寻思著。想著想著,脑海中最终停留的,是姜小芽说「会平安」时候的神圣母爱之情。
看那模样,姜小芽非常的喜欢小孩。只是,为什麽在冬长女夭折後,他们没再生一个?倘若有个孩子,估计两人也不会走到离婚这地步……
呵,既然冬已经佯装不知情的顺著姜小芽的意思走,那他就不必向姜小芽挑明真相了。
「在想什麽?这麽不专心,」桃巴在他身上,抗议说,「是不是又和冬有关系?你的情人明明是我,为什麽你关心的总是他?太不公平了吧!」
「晚安,」扯开桃不安分的爪子,梅放下没喝几口的牛奶,站起身时,慎重的冷声警告说,「不许打扰我。」
桃耸肩不答,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部分。
简单的漱一下口後,将自己丢到双人床上,盖上被子躺好,梅忽然又开口了:「安胎药再拿一些给我。」
梳洗完的桃也跟著爬上床,盖被子的动作一顿,翻开手机看一下时间,已经凌晨快3点了。他窝到梅身边,挑眉问道:「不是昨天早上才拿给你吗?怎麽,弄丢了?」
「……」送人了。连他自己都意外自己会拿别人预定好的东西直接送人。
「这不像是你会犯的迷糊事。算了,明天给你。晚安,好眠。」
翌日晚上7点多,云层如墨水一般厚重,仿佛压得低低的,堵在了胸口处。
因为昨天的事件,店门关著,姜小芽连打了几通电话才有人过来开门,来的人是老板娘。
她来了也不客套,也不询问姜小芽伤情如何,劈头第一句就是店里不能再继续聘用她,随後又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理由,最後直接挑明的话,让姜小芽整张脸都木了。
工作丢了,姜小芽是一点也不意外,反正她今天过来也是要辞职的。只是没想到老板他们不仅拒绝给她工钱,还反倒向她追讨店里的损失,说什麽要不是因为她没看好,店里也就不会遭这个殃。
姜小芽随即笑了,轻轻地,一如淑女脸上文静恬淡的微笑:「赔偿吗?那顺便帮忙把我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也清算一下,谢谢。」赔偿店里的所有损失。呵,多麽可笑,是吧?
与人争吵对峙,不符合她平日里的性格,尤其是现在,虚弱的身子需要静养,同时更怕过大过激烈的动静惊扰到了脆弱的孩子。姜小芽转而对陪同自己过来的孟司泠细声的请求说:「这件事情,麻烦你了。」说完,静静望著闪烁的红色霓虹灯,神色柔和,无风无波。
孟司泠沈著一张俊美贵气的脸,堇色眼眸越发锐利凌人,冷盯著越来越气短越来越心虚的老板娘,一言不发。
※※※
春季的雨,绵绵数天,潮湿了地板墙壁,潮湿了衣服枕被,潮湿了孟司泠的厌烦,更潮湿了姜小芽的情绪。
回到台北的这段日子里,孕吐、嗜睡、嗜酸等等,怀孕的症状如雨後春笋似的一一冒了出来,把她折腾得狼狈不堪,以前怀孕都时候都没现在这样难受呢。这些症状,不是没有引起泠的注意,然而,不知道从当初到现在,梅是怎麽做到,又为什麽帮她一起隐瞒,以至於,泠坚信她那时候被伤到胃所以才会呕吐,也坚信她那时候受惊不小所以才会精神疲惫的产生嗜睡假象;至於嗜酸等问题……感谢他在某一些方面的迟钝吧。
话又说回来,泠很相信梅呀,一点怀疑的迹象都没有……真好,也幸好。
这日,依旧阴雨蒙蒙,正在用餐的孟司泠接到一电话,堇眸顿寒,随即朝梅一瞥,梅立刻放下碗筷,起身与他相携出门。这期间,两人都是一声不吭。
目送他们离去,姜小芽心里泛起一阵阵烦躁一阵阵不安──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她总觉得发生了什麽很不愉快的事情,因为他们周遭的气压很低很凝重。
瞟向房里的另一个人──桃,姜小芽犹豫下,终究没能上前询问。对於桃这个人,姜小芽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他对泠,有著隐藏的嫉妒和厌烦,这自然和梅脱不了干系。怎麽说,相比较,桃和梅是肢体上,梅和泠则是行为和精神上,後者的亲密度更胜一筹。
直至楼梯口处再也寻不著梅的影子,桃关上门,一手仍然握著门把,扭头半侧身,扬起性感的上薄下厚的唇,意味未明的睨视著姜小芽,鼻息间隐约喷出了一声细细的轻哼。
姜小芽仿若未觉,胃口早就跟著泠接到电话後一齐走了。恹恹然的走回餐厅收拾。
「你不觉得,应该等我吃饱後再收拾比较好吗?」桃尾随而来,倚墙讪笑。
「……对不起。」姜小芽停下动作,风轻云淡说。
「请原谅我的冒昧唐突,我很想知道你和冬是怎麽邂逅,又怎麽会和结婚这一美妙的词汇挂上勾。」桃估计把话说得荆棘般扎人,想测试一下对方的底线。
「……前者是必然,後者是我也说不清。」姜小芽莞尔,回他一个非常笼统模糊的答案。
「哈,这答案不错,我还能接受,」桃大笑几声,旋即将话题转到梅和冬身上,叹息般地说道,「他们两个,感情好到让人恨得牙痒痒呀。怎麽感觉你这当老婆的人挺不以为然的,是对冬太放心,还是……」
姜小芽不咸不淡,慢悠悠地说:「将心比心。我没自信能闯入他们之间的感情中,更没自信能阻挠、甚至是斩断它。况且,我已经不是泠的老婆,自由的他,有权利追求他想追求的。更重要的一点是,诚如你所说,他们感情很好,好到即使他们最後决定要在一起,又有什麽好奇怪?」
桃错愕住,尔後皮笑肉不笑,态度强硬地说:「我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梅是我的恋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抢走他的,即便是冬也妄想夺走。」
「既然这样,你还敌视泠做什麽?」
听姜小芽这话,桃双眉眉头上挑一下,他讨厌她这种态度,感觉和某人有点像。开口正要反驳,门铃的声音忽然起伏跳跃著。
姜小芽缓慢拧头,沈默一会,姗姗走回客厅,开门,隔著镂空烙花铝合门一看,双目圆瞠,整个人刹那间僵硬如石。
熟悉的香水味,熟悉的雍容华贵,熟悉的高雅笑颜,熟悉的气息,熟悉到──令人恐惧!
按门铃的人,赫然是孟司泠的母亲!
姜小芽觉得自己,倏地掉进万丈冰窟,浑身刺骨发寒,冷得难受,也虚软得乏力。
咬著三明治,桃踱步走近,随口问道:「是谁来了?」话落,才随意瞄向门口,下一秒,为姜小芽如临大敌的模样惊讶困惑,纳闷著是不是鬼月提前到来,厉鬼登门了讨「点心」来了。待看清来者是谁後,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再三的深呼吸与自我平定,姜小芽仍然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万万料不到会是泠的母亲。这麽多个月没见,她以为将来也未必会再碰到,就算不小心碰到,自己也不会再如同见了猫似的胆怯的老鼠,没想到啊没想到。
再次深呼吸,姜小芽强迫自己镇定,唇角慢慢绽放出合宜的微笑弧度,打开门,礼貌客气地轻声说:「孟夫人,好久不见,您看起来还是那麽的健康美丽。」
桃就没这麽客气,一把又将门「乓」的迅速拉上,拒绝对方踏进房间。臭著一张线条粗犷爽朗的俊脸,刀凿的五官连带皱成一团,语气很是不善地说:「你儿子不在这里,找他就直接电话联系。」
姜小芽斜抬首,看他一眼,没说什麽。因为事实上,她也很想像他这样直接把门关上,而不是做著违心的事情。
孟夫人不见气恼,脸上神情一丝未变,对姜小芽和气可亲的细语说:「姜小姐,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厅里坐坐吧。」
姜小芽垂眸,沈默片刻,浅笑弧度不变,委婉的拒绝说:「抱歉,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想出门。」以前不好的记忆让她对咖啡略微排斥,尤其是现在──咖啡因对胎儿不好。
「真可惜。像这种天气,可要多照顾好身子才是,」孟夫人关怀道,随即不放弃的婉转说,「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有点儿累了,能让我到里面歇息一会吗?」
「……」姜小芽握住拳头,旋既松开,拉开桃的手,打开门,莞尔:「请进,刚才失礼了,请见谅。」
桃嗤哼一声,跟著坐在客厅里,戒备森严地瞪著孟夫人。如果不是姜小芽还在,他一定闪人。没办法,他怎麽也喜欢不了眼前这个长辈,就算她是冬的妈咪梅的干妈。也正是这层关系在,以至於他不能想方设法的暗杀她。也正是性格上的这份严重缺失和任性妄为,所以才始终屈於阿春之下。
姜小芽娴雅的泡著铁观音,轻轻放在两人面前,自己则倒了杯薰衣草花茶来舒缓紧绷。
孟夫人抿上一口,细细品位,须臾,放下杯子,以平淡的口吻说著本该感慨万分的话:「想不到你们离婚後,相处的时间反倒更长了。」
桃皱眉,暗暗嘀咕:姜小芽刚才那样子,就是跟你学的吧。
姜小芽心跳「扑通」一声後窒住,而後为自己急促的反应感到可笑──这有什麽好奇怪?按泠母亲的性格,在没确定两个人彻底断开前而派人来调查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她会现在才出面。
「我一直都认为,梅是一个很适合司泠的好孩子,」兀地挑明道,孟夫人朝两人微笑,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是何等的刺伤人。
「开什麽玩笑?」桃不屑的嗤笑,呛声说,「如果两人真的适合,相处这麽多年,他们早就该在一起,而不是一个另娶一个和我交往了。」
孟夫人面色不改,优雅笑容尤在:「姜小姐是姜荛的妹妹,姜荛是司泠的下属,又是因为司泠而死,以司泠的性格,他自然会想办法补偿姜荛的妹妹,而以结婚来照顾她,会有什麽好奇怪?」
姜小芽一声不吭,暗暗咬住右下唇内侧。
孟夫人顿一下,喝口茶,又继续轻闲地说著本该尖锐无比的话,「梅之所以和你交往,你觉得他有几分是自愿的?你们交往也有几年了,估计你碰的他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吧?」
桃的脸色顿变,和梅走在一起,由始至终都是他在强迫和主导,梅也始终拒绝进一步的亲密……这老妖婆,真真是讨人厌!!和他说话时,总是明里暗里的阐述著这份事实,也再再表明了,如果梅愿意,她会同意他和冬在一起。
姜小芽为孟夫人添上茶水,淡雅地细声说:「孟夫人这麽说,有点过於主观了。」
孟夫人轻笑:「哦,怎麽说?」
「泠没有隐瞒过哥哥的事情,但以泠的性格来说,照顾人也未必会照顾到结婚吧?」姜小芽淡定地说著,「梅我虽然认识也不久,虽然较为喜静不出风头,却也不是会逆来顺受,轻易的屈服於人吧?」
桃诧异地瞥向她,神情则因为她的话而略微缓和。
孟夫人微微惊讶住,料不到姜小芽会有这表现,这在以前是极为少见的。下一秒,她含笑著反问:「先不说梅的事情,你对他的了解比不过我这个当干妈的,说的观点自然也是你的主观看法。我们就说司泠,以他的性格来说是未必,但并不是说百分百不会……你觉得,你有什麽值得他决定娶你?因为爱吗?」
「……」姜小芽双手一颤,勉强维持笑容,「爱这个字,很难定义,所以我不敢说。但喜欢是肯定的了。」
孟夫人呵笑:「喜欢?请恕我愚笨,相处这般久,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有什麽好让他喜欢的。」
「……」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看不出来那也是当然,审美观不同品位不同呗。」看在之前姜小芽口头上帮过他,桃双手环胸的助威。
「你该不会说,你们之所以会离婚,是因为我这个恶婆婆的存在吧?」孟夫人自动忽视他的存在,决意暂时放过这没有口德没有礼貌的家夥,现在先处理姜小芽的问题为主。
「……」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桃嗤笑道。
「你们会离婚,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姜小姐,你扪心自问下,你和司泠的婚姻里,事业上,你帮不了他,这点没办法说。但在家庭里呢?你付出过什麽?你努力过什麽?你帮司泠排忧解难过什麽?估计你曾经想过搬出去和司泠自己住,可是如果真的搬出去自己住,你能保护好自己?你能让他没有後顾之忧的去做他的事情吗?你也注意过,梅喊司泠并不是称呼他名字,而是叫他冬,知道为什麽吗?你不会问,即使你很好奇很困惑,你也不会去关心一下……姜小姐,说句不好听的话,相处这麽久,我却怎麽也没办法把你当我的媳妇看待,并不是我看不起你,司泠的大嫂的家庭状况比你的还差还潦倒,当初给的聘金并没有比你的少,但我却能和她相处融洽,你道是为什麽呢?她不会自怜自哀,她能力争上游,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她肯努力。而你,活得太自私太自我了,把自己想得那麽无助那麽凄楚,即使博得了同情,那又能维持多久?……」孟夫人笑容满面的轻声说著奚落的话,最後语重心长地以「希望你不要在为难打扰司泠」为结束语,话落,又喝了杯茶才悠然起身告辞。
「……」姜小芽静静聆听著,心里直发堵,一时半刻居然没有办法反驳,虽然有些看法她认同不了。
桃也佩服孟夫人居然能一口气说出这麽多贬低挖苦人的话,即使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口气很缓和很客套,态度也很优雅可亲。
不久後,桃回房间换套衣服也离开了。姜小芽神色不定的收拾餐桌清洗碗筷,而後抱著一叠衣服走到蓄水池(?)里手洗。
顷刻,将脱水後的衣服披挂好,姜小芽抱住脸盘,昂头,双目微睁,神色恍惚。
透过泛著冷光的铝合金,阳台外一片晦涩阴郁,灰霾的云,深浅不一,千姿百态,变幻莫测,层层叠层层,重重复重重,仿佛千斤重的石头,仿佛张牙舞爪的鬼魅,堵塞著,压抑著,威迫著,侵占视觉,攻击心灵,想哭的冲动,如何抵制得了?
咸涩的眼泪滚落著,唇角却扬著笑,寓意莫名,笔墨无法言诉,只能说,比哭还让人难受……
世界上,为什麽没有後悔药,为什麽不能穿越到事件开始前改变想法和行动?呵──因为,没有经历过後悔,就不会反省,就不会珍惜,就不会学会三思而後行。也正是如此,姜小芽自我反省著,越发羞愧懊恼得想把自己吊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姜小芽,你怎麽哭了?你怎麽能哭?虽然离婚这麽久,泠依然对你这麽好、这麽关心你,有时间就陪你,你一有困难他就立刻出现帮助你,你还身在福中不惜福的哭什麽折腾什麽?
泠的母亲并没有说错什麽。你们这段婚姻,你们的相处,都是泠在努力,都是泠在维持,你付出过什麽?你努力过什麽?你又争取过什麽?你有什麽资格在这里悲伤怜秋?你有什麽资格在这里闷闷不乐?你又有什麽资格在这里郁郁寡欢?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咎由自取吗?
……
是夜,谁都没回来,只有姜小芽蜷缩在沙发里,眺望著落地窗外闪烁迷人的霓虹灯,想了很多很多,多到连自己什麽时候睡著都不知道,只隐约记得雨停了,有抹朦胧的曙光穿透晦涩的天空,随即又被飘泊游离的深灰色云层吞噬。
※※※
三人是一起回来的,在雨後初晴的下午。那时外面的日头热力十足,风吹得软棉无力,空气亦是燥气得很,闷热得令人坐著不动也是满头大汗。想来这晴是天气的恶意施舍,同时为下一场大雨酝酿动力。
梅是被泠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回来的,神色疲倦的沈睡著,右脚醒目的打著厚厚的石膏;桃臭著一张英俊的脸,上面有著被殴打的乌青,明显比另一边肿,右手袖子整个被撕扯下来,手臂大面积擦伤。
姜小芽皱眉,紧张的上下打量孟司泠,还好看起来没事,冰寒的脸上有丝不容察觉的疲倦而已。随即强压下突然涌上来的恶心感,跑进浴室。好一会拖著因为孕吐而虚软无力的身体,姜小芽拍打著脸颊,让脸色看起来不会苍白得可怕,这才拐进厨房拿饮料端糕点,往客厅走去。
这时,孟司泠早已小心翼翼的将梅放躺在床上,并在他房间浴室里洗了把脸,回到客厅从柜子里翻出一包酸梅撕开放在桌子上等她。
没看到桃的身影,姜小芽将糕点轻轻放在他面前,麦切茶放在一旁,习惯性的挨著他坐下,为彼此倒了杯热气藤藤的薰衣草花茶,而後捻了颗酸梅放进嘴里含著。
「分公司发生爆炸,」孟司泠简单的说著,「我们等下换个地方住。」等他和梅赶过去处理,等桃也过来的时候,没想到会二次爆炸。处在爆炸范围内的桃为梅承受了强大的撞击力,後背和手都被压伤擦伤,然而万万料不到会有墙壁压到梅的脚。至於桃脸上的伤,则是因为他坚持要自己抱梅回来,被梅打的。
姜小芽咀嚼著酸梅,静静看著他,须臾,吐出籽核,问:「泠……和你母亲住在一起是为了保护我,这是怎麽一回事?」
孟司泠握著杯子,垂目看著晃动的薰衣草,冷淡的语气里难得多了分其它味道──莫可奈何:「因为阿春的关系,一□□处处和我作对,纠缠了很多年,去年後半年才渐渐消停。」所以他才会在这段时间里,相对的让她四处走动,而没命人暗中保护或自己亲自保护。
阿春?□□?姜小芽意外住,印象中和□□牵扯到,总是非常不好的事情,细细喝口花茶,慢条斯理地低声又问:「梅为什麽称呼你冬?」
「荛有没有跟你说过?」
「没有,哥哥没有提到过。」姜小芽苦笑。
「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是呀,为我好……」姜小芽微微一笑著说完,又喝了口花茶。
「芽,如果你真想知道。」见她颔首,孟司泠放下杯子,「我是年邦的四季之冬,新年的年,友谊之邦的邦。和梅一样,荛是我的直系下属,代号海棠。」
年邦……冬……海棠……
姜小芽嚼味著这个闻所未闻的组织名字,片刻:「我不会说出去的。」顿一下,回忆似的轻问,「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嗯。」事隔多年,记忆犹新──
那一年,孟司泠独自带著姜荛的骨灰,来到屏东。
那一天,天很晴朗,天空湛蓝如洗,纯粹得令人心情舒畅愉快。
找寻了一会,才来到这偏僻的地方,途中有几里路是步行的,因为车子开不进来。
孟司泠看著眼前一看就知道温吞单纯得很的女孩,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她哥哥死了。
姜小芽昂首看著他,「哦」了一声,笑了笑,没什麽特别反应,然後莫名其妙地问他今天是几月几号。
困惑著她过於平静的反应,孟司泠还是简洁的回答她的问题。
姜小芽再次「哦」一声,低头喃喃说:「不是愚人节啊……」就没反应了。
回想起当初自己呆楞的模样以及青天霹雳的噩耗,姜小芽笑中有悲。细微的张合著嘴,随後抿了口花茶,思索再三,细不可闻地说:「泠,我想离开。」
「嗯?」孟司泠心口一震。她的声音非常低,但他与她这般贴近,听得出意思来,自然也听得出她这次的态度,比之前坚定甚多。
「我想,让自己长大。」多麽可笑,已经结婚过的人,已经26岁的人了,却跟人说要长大。姜小芽自嘲轻笑,同时与孟司泠对视。
「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情,一定要和我联系,嗯?」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不应该答应的,可是,既然她想走出自己心底的城墙,他又怎麽能阻止?
「……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