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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兀地。
      门锁拧开的声音响起,门被轻轻地推开。
      姜小芽反射性的望向门口——是谁?小偷?房客?还是?
      细碎的柔长青丝,令人惊艳的绝色;黑色的套头羊毛衫,单薄的身子……是「她」!
      刚用完茶点回来的梅看见姜小芽,意外了下。朝她客气的颔首,径自打开客厅的暖气,而后走进卧室,取出一套衣服,走到浴室前,敲门:「冬,我冲凉。」
      这里,到底是谁的住房?还是,他们两人共用?姜小芽困惑不已。
      孟司泠没应声,倒是很干脆就开了门,围着浴巾走出来,连头发都没擦。
      姜小芽瞠目结舌,脑袋像是被投了颗原子弹,轰炸成废墟一片:
      泠冲凉的时候,都不把要换的衣服带进浴室,总是围着浴巾回卧室才换。梅对他这习惯,很熟悉啊!不然怎么会知道开暖气?
      但是,泠冲凉最少要二十五分钟,现在居然为了「她」,而提前出来!!
      ……
      他们的关系,真不是普通的好;之间那种很自然的亲密,真……让人难受——
      虽然泠说了,对「她」没有心动,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真真令人嫉妒,甚至是……怀疑……
      等孟司泠换好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倒开水将水放在她手中,终于令她的脑袋稍微冷静些许。
      不久,梅出来,也是湿漉漉着一头略长的发。一件白衬衫,领口有两个钮扣没扣,愈加显得单薄。为自己倒了杯水,接过孟司泠递来的毛巾盖在头上,随意擦了几下就围在脖子上,他坐在自己的专座上,打开自己和孟司泠的手提电脑,练级打装备。
      孟司泠将自己的手提电脑打开放在姜小芽面前:「玩网游?」
      姜小芽惊讶的瞅他,缓慢摇头。
      「我和梅,真的没什么,不要胡思乱想。」孟司泠再三申明,而后坐到梅的隔壁,难得有时间的和他一起练级。这游戏,当初可是阿春硬逼着大伙玩的,其中有四个是大伙共享帐号。
      姜小芽感动他的申明,这像颗定心丸似的让人温馨。随即,眨了下眼望着屏幕,侧耳聆听着他们游戏的声音,那音乐很激烈很紧迫,攻击的声音也很欢快很华丽。感慨无比:呵呵,从来不知道,这么忙碌的泠,居然也玩网游。自己这个当妻子的,都当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果然,万分的失败啊!
      忍不住扭头看着他们,梅时不时会贴向泠,低声细语着,用着陌生的语言。泠有时候会接过梅的键盘,让「她」喝口水,一边帮「她」打怪,一边以同样陌生的语言和「她」交谈。
      姜小芽静静看了好一会,良久才转回头,重新盯着屏幕,苦笑着想——真的没什么吗?
      说着工作上的事情,说着说着,梅忽然关心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冬:「没。……你知道哪里适合散心?」
      梅:「你觉得我会知道这种事情?」
      冬:「……阿春今天什么时候上线?」
      梅:「等他录音完了就上。估计等下就差不多了。反正他都配反派小配角。」
      冬:「呵呵,他到现在还是认为娱乐事业里……」
      梅:「反派角色比正派更有挑战力和吸引力。……我今晚回去住?」
      冬:「不用。」
      梅:「她没问你什么奇怪的话。」
      冬:「譬如误会我们的关系?」
      梅:「……嗯。」
      冬:「放心,我说了,我们的关系没有什么好误会的。」
      梅:「……」说的也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没什么好让人误会的。
      ※※※
      「一杯伤心酒两滴相思泪
      到如今菱花镜里空憔悴
      莫问当年朱颜带绿翠
      只怨谁错把鸳鸯配
      芳华任谁贪凭君枝头占
      不承望花飞纷谢珠落散
      待得来日霜鬓垂肩乱
      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
      这歌,李悦君的《菱花镜》,压根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这种气氛下放的。仅仅是此时此刻很喜欢很喜欢这旋律、这味道。于是用耳麦,听了一次又一次。手上则漫不经心的玩着宠物精灵版本的连连看,时常等时间快不够了,才回神,勉强的,试图力挽狂澜。
      感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当姜小芽觉得无聊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推了她几下,唤道:「芽。」
      「……」
      「芽。」
      「?」
      「快1点了。」
      「哦。要订外卖,还是出去吃?要不,你们想吃什么?我去打包。」起身,舒展着僵掉的肢体,姜小芽想,废铁还能回收,她反而要倒贴钱去加油站上上润滑油,免得生锈成废铁。说话同时,看到两人都套上了黑色高领针织衫,穿上了休闲外套,同款式,一白一红。她压压眉头,确定自己从没看泠穿过这毛衣和白色外套。知道两人的关系好是一回事,但心里着实难受得很,想是有啮齿动物在啃咬脆弱的内脏,痛得想倒地打滚——
      「外面吃。」孟司泠看到了她奇怪的表情,暗暗蹙眉,想来她又往什么奇怪的地方钻牛角尖了。嗯,假如下午或晚上不再下大雨,载她到淡水那逛逛。
      应了一声,姜小芽穿上外套时,才忽然想起泠和梅刚才换下的衣服,她忘记拿去洗了。幸好泠的妈妈不在,不然看到了,又是一段情感抒发,激昂又不失高雅。
      梅等她穿好外套的时候,将梳子拿给她。
      「……啊,谢谢。」客气的说道,客气的笑着。那声音、那笑容,像是礼仪课程里,及格线上的金鸡独立,随时面临崩溃。
      「……」梅看着她,不明白她还愣着做什么,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像是颜色乱七八糟的调色盘;更不明白,为什么会从她身上感觉到杀气,很浓很激烈,如同开刃拔鞘的刀。
      孟司泠眉头一压,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舒服?」
      身子猛地一震,姜小芽用力眨了三四下眼睛,随口找了个理由,说:「没有,就胃有些发疼,可能是饿的。」
      孟司泠眉头又压低一分,她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那杀气,是那么的明显……算了,既然她不说,又怎么勉强她开口。只要她别真的因为一时冲动什么的,成了杀人犯就好。毕竟,想和做,本质上的差别是很大的。
      ※※※
      连续的阴雨天,一如不见晴朗的心情。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日,心口的石块越堵越多,越压越沉。
      最近总是很早醒来的姜小芽,感觉到身边的人起床,听着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听着浴室传来的洗漱声音,感觉到他又回到床前,揉着她杂乱的头发,说他今天临时有事情,不能陪她,让她好好休息。
      确定他离开,确定轻轻的关门声,姜小芽蜷缩起赤裸的身子,心理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明明已经离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他□□?这算什么?欲望的发泄?自我的变态肯定?
      呵,难道,他就不怕梅难过?……不,她感觉不到梅的愤懑不平或者郁闷嫉妒?是觉得没意义,因为坚信泠最后还是会回到「她」身边,所以现在再怎么沾花惹草也无所谓?
      沾花惹草?
      不,泠不是那种人,梅应该很清楚才对——呵呵,是呀,他们二人,彼此非常熟悉,泠的一些眼神、小动作,她看不出他想的是什么,但梅很快就能反应过来;相反,泠对梅也很疼爱,梅很挑食,比如:青椒炒牛肉丝,梅只吃青椒;糖醋排骨,梅只吃调味用的菠萝……所以用餐的时候,泠如果看到梅爱吃的,都会很自然的放进梅的碗里。两人的衣服,休闲类型的衣服,很多都是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这些日子,两人都没商量,即使是同时候换衣服,都必定是同样的,形成亮丽情侣打扮。
      还是说,这是他们对她最后的怜悯与同情?想让她有个相对美好的回忆?
      不知道,头好疼!
      ……
      呵呵,不管是什么,是该离开了。自己的存在,摆明是那碍眼的绊脚石,隔拦住泠和梅这对登对情侣的幸福美满。
      ……
      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我,终究是离异的了,再在一起,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泠,我……走了——
      再见。
      ※※※
      木梁青瓦,红砖墙,镂空镏金彩绘黑大门,随后的厚重红漆门,七十年代的气息,古朴的味道。
      这是她的家,久违的家,却依旧感觉不到家的气息和温暖。
      姜小芽描绘着木板床上花鸟图纹,心情沉重。
      好好纠缠了半个多月,表面上要回了房子,实际上自己如同租房人一样的没有实权……
      唉,好失败。自己明明才是主人,却只能住在最小的房间里,看人脸色。
      自嘲的一笑再笑,姜小芽眼中流露的神色错综复杂。
      「姜小芽。」婶婶连门也没敲,推门就进来,一边语气不善的唤道。
      「……嗯?」姜小芽眼神一转,立刻陷入戒备。
      「你真不回台北?你不觉得住这里,太委屈自己了?」某种暗示,彼此心知肚明。
      「不回去了。这里是我家,怎么会委屈?」姜小芽漫不经心似的应道。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美燕也快要回来了,你看你是不是再找个地方住?」愈加明显的要赶人意味。
      「婶婶,我说过,这里是我家,所以,哪有主人搬出自己屋子的道理?」姜小芽清浅地微笑道,「如果堂妹回来没地方住了,你们就在外面另外租个房子给她吧。如果不放心她一个人住,那么你们可以租个大房子,一起搬过去。」
      「你!……咳咳,你看,我们一家子都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早就对这里有了那么深的感情。而且,现在物价上涨,经济萧条,失业率又那么高,租个房子,那得花多少钱呀?你夫家不是很有钱吗?你另外找个地方住又不是什么困难事,何必和我们这么多口之家争地盘呢?」死丫头,当年嫁了那么个有钱人家当少奶奶,都没想说拿点钱孝敬她们这些长辈,更没有为这些表、堂姐妹兄弟谋份好的出路,现在反倒回来讨这房子!夭寿的查某,怎么就不早点死掉算了?在她嫁人之前和她哥哥一样都干脆死掉得了,省得看了就惹人厌!!哼——
      姜小芽交握着手指,对那愈加强烈的敌意和怨恨不以为然似的,继续莞尔:「婶婶……6、7年和十几年相比较?哪个感情更加浓厚?再说,我记得我出嫁那时候,你们可是代表我的双亲,要了一百多万的聘金。而且,我的那些陪嫁物,也『留』给了你们。」
      「没办法,家里有几个孩子在上大学,这就要很多钱了;加上一年前你叔父办的厂不幸倒闭。这么一来二去,哪能剩下多少钱来?」
      呵呵,之前的话题又第N次轮回了。暗暗嗤笑一声,姜小芽半垂眼睑,缓慢的将身子放贴靠着椅背:「婶婶,难道你们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就不能收回来自己住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那里有套套房?!」
      笑而不答,姜小芽怎么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老实的告诉她:一来,在这种小小的乡镇里,三姑六婆是很勤快的四处传诵某某人如何如何;二来,以后讲电话的时候,别再不注意身边有什么人,还说得那么大声,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三来,虽说是卫生大扫除,但也把房产证这么重要的东西大大方方的暂时放在桌子上,她想不看到都不行。
      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姜小芽的婶婶立刻捂嘴,随即撕破脸,恶声恶气地说:「我们是有套房,那又怎么样?反正,这里我们是住定了,你要么搬到外面住,要么滚回台北去!」
      姜小芽的笑痕更明显了,她缓缓站起身子,靠近她婶婶:「你说,如果我告上法院,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你——」
      自始至终都没迎视对方的视线,姜小芽优雅地站到她面前,笑得梨花般干净无暇:「婶婶,快过年了,你们搬走的事情,我可以等元宵过后,你们可以慢慢来。」
      「姜小芽,你!」想也不想,一巴掌就甩过来。
      姜小芽伸手挡了下来,神色不见变化:「婶婶,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想休息了。」
      「哼,算你狠!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姜小芽笑看着气冲冲而去的背影,轻轻关上门后,这才呼出胸口的闷气,抱着隐隐发抖的身子:真的很怕那巴掌就那么打下来,真的很怕就这样把人给惹火抓狂得动粗,打架的话,吃亏的必定是自己。真没想到,模仿泠的妈妈这招,还是挺有效的……泠,如果你在的话,这房子,我早就要回来了吧……泠,快过年了。你还陪伴在梅的身边,是吧?你……不会追过来的……吧……
      另一边,前往屏东的路上。
      「冬瓜兄,冬兄弟,你还想不想活呀你?快给我上上上上上啊!我要挂了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法师得冲锋陷阵,而你这战士成了后备?」阿春哇哇大叫,侧身猛掐住孟司泠的脖子,「啊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
      孟司泠对阿春的杀气不以理睬,继续在最佳的位置上攻击BOSS。
      阿春不依,气愤难平的哀号着威逼:「你这无情无意、无济于事、无地自容、无所作为的见异思迁、见利忘义、见不得人、见所未见的烂家伙!你说你说你说,你的魂都跑哪儿去啦?你是怎么当人家老公的?啊?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婆挂掉!我们离婚!离婚!!哭啊,泪奔啊~我的命!我的经验值啊!!!你这死没良心的,我不管我不管,今天没升个2、3级,我和你没完!」
      「离婚?」孟司泠乜斜阿春一眼,冷若的神情,毫无温度的眼神,让人见了心底发寒。
      阿春粗神经的毫无所觉,见BOSS快翘了,于是将自动复活的自己传送到冬(游戏人物)的身边,边回答说:「离吧离吧,我让梅娶我。」
      在剩下最后一滴血的时候,终于把BOSS给解决掉。孟司泠活络着发僵的手指,冷漠地说着:「梅,恭喜。」
      「游戏不支持gay(阿春和梅的人物,都是人妖号),」梅冷淡地回复着,随即问到,「快到屏东了,接下来的路,你开。」
      「嗯。」
      同时,查看完物品的阿春痛哭鼻涕:「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的装备为什么还是没打到啊~我今天怎么这么可怜啊啊啊——」
      ※※※
      第三天15:30左右,姜美燕姗姗回来。浓浓的艳妆、银紫的眼影,烫着一头妩媚性感的卷发,脖子围着民族特色浓厚的围巾,敞开的宝蓝色外套下,贴身的针织连衣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大方的展现出来。整体看来成熟惹眼,有点诱人。她看到姜小芽的时候,喊也不喊一声,甚至连基本的点头打招呼也没有,昂起下巴,不屑的嗤笑一声,摆明压根没把她当姐姐、亲人看。
      姜小芽不以为然,她当自己是陌生人,自己也直接将她的存在给忽略掉。径自从她身边缓慢走过,将披在门庭绳子上的衣服收放在手臂上,再从她身边温吞的经过,准备回房间叠衣服。
      姜美燕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恨恨地眯起眼,哼道:「狂什么狂?凭你那点姿色,随时都会被孟大哥给踢回这小地方里苟延残喘。」
      声音并没有压低,所以姜小芽听得无比清楚。她笑了笑,脚步没有停顿,也没有迟疑。
      叔父、婶婶怒瞪几眼姜小芽,随即像川剧变脸似的笑容可掬的走到姜美燕身边嘘寒问暖,一边帮忙把行李拎进屋里。
      到了16:45,姜小芽离开房间到厨房煮饭,毫不意外自己买回来的调味、米和蔬菜果肉剩下没多少,看样子,等下也得到浴室里清算清算,然后晚上出去大采购一番。
      呵呵,这几个月里,叔父他们,即使在她面前,也是很大方的使用着她买回来的东西,有次她就说了句「这些东西也没多少钱,你们有必要这样吗?」。当场,婶婶就火了,一手指着她的鼻子,噼噼啪啪地酸她:「不就是用了你的东西嘛,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你还斤斤计较个什么劲?哼,也不缺这么几个钱,真小气。如果不想我们『借用』,你就全放你房间里锁起来好了。」
      放房间锁起来?呵,故意讽刺她吗?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有钥匙,当她不在的时候,她的东西就会被翻动,里面值钱的物品都会少了一两样。她也换过几次锁,但是都被他们请锁匠过来撬开。
      于是乎,除了衣服、毛巾、牙刷等一些私人物品,她的东西都变成公用,每次用完,又只能认命的掏腰包并充当跑腿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叔父他们一家子到外面用餐,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姜小芽反而觉得这样更好,静谧没压力,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
      清洗碗筷,掏出纸笔记一下要买的所有东西后,她提起小背包,锁好所有门窗,往800米外的便利商店慢慢走去。
      买好所需物品后,忽然不想那么早回去,于是在四处逛了逛,尔后在休闲屋里点了杯珍珠奶茶休息一会,等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子里却一点灯光也没有。姜小芽掏出钥匙边想:他们还没回来吗?……不对,门是从里面锁起来的,他们回来了。但,为什么没点灯?现在也才23点多。
      「叔父、婶婶,帮我开下门!」姜小芽收回钥匙,大喊着,见没反应,以为是他们没听到,又连续喊了几声,仍然没反应。
      皱起眉头,姜小芽心里直打鼓,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连忙拨打他们手机,提示说他们手机都已经关机。打到电话里,接不通,估计是电话线被拔了……
      顿时,一阵阵的委屈,一阵阵的苦闷,一阵阵的气愤,混杂在一起,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肆虐着。姜小芽握紧拳头,颤抖着身子,怒红着泛起泪光的眼睛,撕声吼道:「你们别太过分了!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没权利把我关在外面!!快点过来开门,不然我就请木工过来把门锯了!!!你们出来!出来开门!!」
      附近的几户人被吵得探出头来查看是什么事情,看清楚是谁后,骂骂咧咧:
      「死三八,吵什么吵!门关了就关了,你不会随便到外面找个地方住一下啊!」
      「喂,别吵了,我孙子才刚睡着。」
      「龟孙子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林杯这几天累得要死,好不容易才能睡个觉!!」
      「闭嘴,别吵了!不然老子让人奸了你!」
      有些人干脆走出来,围在她身边,有伸张正义,有安慰:
      「姓姜的,还不快出来开门让你侄女进去!你也别太缺德了你,小心被雷劈死!!」
      「姜卫国,你他妈还是人吗你?竟然不让你侄女进屋。你良心被狗啃了啊!!」
      「你就别再喊了,死心吧,他们是不会开门的。」
      「小芽,要不你今晚过来我们这里住?明天他们一定会开门的,到时候你就能进去了。」
      ……
      姜小芽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直喊一直喊。
      良久,一阵刹车声从不远处传来,在三声相差几秒的车门开、关之后,周围的人忽然安静下来。姜小芽没注意到,长时间的大喊,让她的喉咙干哑疼痛,而里面自始至终没有动静。
      滚烫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姜小芽蹲下发寒又止不住颤抖的身子,难过、愤怒的痛哭起来。
      兀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抱起来,迅速往旁边走了几步。
      姜小芽用力挣扎着,嘶哑着破碎的声音要对方放下自己。
      「是我。」对方更加紧的抱住她,免得她摔到地上。
      泠?!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姜小芽惊住,缓缓看向抱住自己的人。光线很差,但,确实是他。
      忽然——
      「砰——」
      一道人影闪过,风驰电掣一般,一脚用力的踹向大门。门晃动了几下,听得到木裂的独特声音。
      姜小芽寻声望去,目瞪口呆地,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到:他是谁?为什么要踹门?这方法,是不是太冲动太不自量力了?
      「还挺结实嘛,」那人弹跳几下,苦哈哈的征求意见,「冬兄弟的老婆,咱们换地方破门而入吧?别误会,我不是怕自己的脚出问题,我是怕晚上得有人当看门狗。」
      「……」姜小芽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月光的朦胧让她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
      孟司泠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将姜小芽视线遮挡住,免得不小心被阿春给勾走。
      梅无视周遭惊艳中带着有色思想的目光,双手环胸,简洁干脆地说:「少废话。」踹后门是更好踹没错,但……一样是破坏,到时候都必须有人看着,或者让人加班过来安装新的门。
      踹门的阿春耸肩,继续担任破坏者。
      反复几次后,门裂出几道狰狞的大裂痕。再努力几次,终于被踹开。
      「歹势,动作太斯文,以至于不得不多运动运动。」阿春边拍打裤子边走到她面前,摆了个道歉的童子军礼,眨眼嬉皮的说道。
      姜小芽无语,让孟司泠放下自己。借着门庭的节能灯光,愣愣地看着阿春——身体比例很棒,腿很长,身上的衣服有些面善,好像在泠和梅身上看到过。帅气中性的柔和脸型,皮肤白嫩细腻,五官立体漂亮,尤其是那双迷人的眼睛和诱人的红唇。看着他的笑容,有种被电触到的特别感觉,心跳不由得噗通噗通加快起来。
      这时候,屋子里的人终于失去耐性,噼噼啪啪打开楼下所有的灯。
      孟司泠揽着她的肩,向她介绍道:「阿春。」
      「嘿嘿,我和冬兄弟是死党。」阿春笑眯眯地补充。
      与此同时,气冲冲地踩着重步子来到摇摇欲坠的大门不远处,姜卫国恶狠狠地咆哮:「姜小芽,你够狠,真的让人过来砸门!」声音落下的时候,他妻子儿女也一起围过来。
      「砸门?多没品位,太侮辱人了。再说,我怎么可能那么粗鲁~」阿春桃花眼横过去,不满中夹含天生超强电力。
      姜卫国一家子瞬间全被电红了脸,好一会,姜卫国才记得板起脸质问,只是声音严厉凶狠不起来:「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长得这么帅气漂亮,是演员吗?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演的戏?还是说,他是个歌星?声音挺好听的。
      「先进去。」孟司泠抢在阿春开口戏弄人之前出声。
      阿春嘿嘿笑着吐舌。
      看清孟司泠的到来——虽然多年没有见,但是那张英俊非凡的脸、那冷傲贵气的气魄,怎么可能忘记——姜卫国一家子脸色顿时青白交错,姜卫国滚动好几次喉咙,结结巴巴地艰涩问道:「啊……你来了……怎么不……不先打个电话过来?」完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亲自跑过来。难道姜小芽这死查某不是被赶出来的?还是,两人只是闹了些矛盾,所以她恼火的跑回来?没道理呀!这贱人又没什么值得他在乎的啊——
      孟司泠冷眼盯着他们,不屑同他们说话。
      梅意会,提着姜小芽遗落的东西,径自走到阿春身边,将门推开:「记得赔偿。」瞥了眼断裂成两段的大腿粗的门闩,侧身睨了阿春一眼——这家伙,腿劲不赖。
      姜卫国一家子全都倒抽一口气,暂时忘记对孟司泠的畏惧,惊叹不已——美女!国色天香的大美女!!
      「当然当然~」阿春跟着进去,踢几下那横条,扭头对身后的孟司泠毫不客气地说,「嘿,冬兄弟,老规矩,我赔偿你买单。」
      孟司泠习以为常的颔首,低头同姜小芽说道:「先到你房间看下。」估计自己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她没少被这些血缘上、名义上的亲戚欺负。瞧她又瘦不少,腮帮子略微凹陷,下巴也削尖了些,整人憔悴苍老不少。日历才换上新的一本,她也才26岁而已,现在看起来,很多人一定以为她比自己年纪还大。
      「……」姜小芽犹豫万分。即使知道自己素来无能,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可怜狼狈到何等程度。然而,话又说回来,被关在外面,难道就不可怜狼狈吗?酸苦的抿唇自嘲一笑,眼眶又红了。
      姜美燕强挂着甜腻笑靥走到他们面前,途中偷偷瞪姜小芽一记,警告意味浓厚,酡红着一张蹦跳出几颗青春豆的素脸,撒娇说:「姐夫,好久不见了。你和你朋友先到客厅坐坐吧。小芽姐,我们先到浴室洗把脸。刚才实在是对不住,我们都喝太多,醉死了,没听到外面的吵闹,直到那霹雳雷鸣一般的破门声音,才被吵起来,你不会怪我们吧?」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睁眼说瞎话。
      孟司泠面色愈加深沉冷硬,堇色眼眸益发没了温度。直接揽着姜小芽从她身边走过,决意将「回敬」这事交由擅长的阿春来演绎。以自己对姜小芽的观察,慢慢朝她房间所在寻去。
      姜卫国夫妻看他这架势,不由得提心吊胆着,深怕看到姜小芽住的房间后,他们一家都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两人极力阻拦找借口着,却在他的冷视下不感再说什么,只能心虚的跟在他们后面,默默祈祷。
      而一旁的阿春好笑地瞟姜美燕一下,摇头啧啧说:「这表演这台词,实在是反派中不入眼的小小小小角色呀。再说这配音,也实在是……你应该这么说——」换上虚情假意的音色,阿春将她方才说的后半段台词重复了下。那效果,果真是无法比拟的,令姜美燕气得直咬牙,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梅漠视他们,环视一下,将东西放在电视旁边,淡漠地说:「我去找人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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