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得正》尼斯湖水怪

3、第 3 章

　　杨毓有时觉得自己的母亲挺厉害。
　　普通的中产家庭，普通的她，杨母硬是能获取上层阶层的资源，力图把她举高推销出去。
　　虽然每回她都跌滚下来，杨母也没气馁。
　　“26号，芙蓉餐厅。”
　　新的相亲对象虽迟但到。
　　“知道了。”
　　“这次是做医生的。”杨母特地补了一句，“不老，28岁。”
　　杨毓淡淡嗯了声，“几点？”
　　她打开了手机闹钟，手指将日期调到26号。
　　“具体见面时间还不确定，说是看手术几点结束。”
　　“哦。”
　　“姓什么？”
　　“化先生。”
　　又是个先生，杨毓想。
　　脑子忽转，卡在某个时间点，她又问了句，“哪个化？”
　　杨母翻手机，找了一会儿，说：“化学的化。”
　　“哦。”
　　杨母冷冷地瞥她，杨毓改口：“知道了妈，我会好好表现的。”
　　/
　　还有一天的休息，杨毓再一次宅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睡到自然醒，吃完饭就边喝啤酒边刷手机，坐久了便站起来打扫下房间，顺便给绿植浇水。
　　杨母看得眼睛刺痛，赶她出去。
　　杨毓没法，穿了件羽绒服出门去找刘敏敏。
　　惠民医院的儿科病房在三楼，儿童的哭声参差而响，电梯门还没开杨毓都能听到。
　　值班室不见刘敏敏的身影，她就在楼道座椅上等。
　　大概十五分钟，穿着护士服的刘敏敏就和一名男医生一起出来了，她神情疲惫，见到杨毓虚虚挥手，“毓儿，你怎么来了？”
　　“被我妈赶出来的。”杨毓问，“有时间休息吗？”
　　刚稳定好一名急性肠胃炎的儿童，刘敏敏被那暴躁的小孩弄得心力憔悴，点点头又转头说：“刘医生，我歇会儿，您先忙。”
　　男医生笑着点点头，视线在杨毓身上转了个弯，然后离开了。
　　刘敏敏心细如发，也将视线挪到杨毓脸上。
　　“看什么？”
　　刘敏敏说：“确实会长。”
　　“？”
　　“脸。”
　　“……”
　　冷白皮的肤色即使不化妆也凝如羊脂，清晰的骨相，立体的五官，眉眼清盈。
　　“刚才的刘医生怎么样？我猜不出三天，他就会向我打听你。”
　　“没感觉。”
　　“行吧。”刘敏敏闭目养神。
　　通长的楼道，偶尔有监护人经过，哄抱着小孩去卫生间。
　　“26号帮我个忙吧。”
　　刘敏敏眼睛都没睁开，“几点？”
　　杨毓突然觉得好笑，“到时候微信发你，辛苦。”
　　“那犒劳我吧，26号我正好也休息。”
　　杨毓点头，“结束请你吃饭，叫上水泥。”
　　“等等，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事来医院的吧？”
　　杨毓没吭声。
　　/
　　20号晚上，下白班的杨毓被杨母拖着去商场买衣服。
　　“妈，我衣服很多。”
　　“新的总比旧的好看。”
　　“我手头不宽裕。”
　　杨母闭眼，“没说让你出钱。”
　　“爸给您打钱了？”杨父被公司调职到外地为期两个月，还没回来。
　　说完，手臂挨了一记打。
　　杨母仔细开始挑。
　　店员看得出谁是决策人，热情地拿着几条裙子展示给杨母看。
　　杨毓默默站在一边。
　　“阿姨，您女儿这么漂亮应该有男朋友了吧？”店员问。
　　杨母干笑了两声，瞪了一眼安安静静的木偶人，“没呢，现在年轻人催也催不动。”
　　“？”
　　“您女儿身材比例优越，人长得又好看，这条米白色的羊绒裙很适合她。”店员见缝插针，笑着说：“无论是在家休闲还是出门约会都很不错。”
　　“……”
　　单凭“约会”二字，这个店员有能力加薪。
　　果不其然，杨毓换上羊绒裙后，杨母各种满意，刷卡不见犹豫。
　　回去路上，杨母耐心告诫——
　　“女人要懂得打扮自己，服饰上要重视起来。”
　　“平时把睡觉的时间抽出来，化好妆再出门，别整天蓬头垢面的。”
　　“涵养可以慢慢培养，首先把外在打理好。就像一本书，内容可以慢慢填充，封面首先要好看。”
　　“妈，安全带。”
　　杨母中止了话语，扣上安全带。
　　杨毓一路表情都淡淡的，回到家刚要进房间，又被杨母叫住：“毓儿，裙子记得26号见化先生那天再穿。”
　　嗯了声，她关上房间门。
　　手上的羊绒裙手感柔腻，带着温度，杨毓突然觉得碍眼。
　　一秒后，裙子被随意地扔在了角落。
　　/
　　25号晚，正在看书的杨母收到消息，“毓儿，时间确定了，明天中午11点。”
　　“哦。”
　　“记得穿新裙子。”
　　“哦。”
　　杨母眼神愈寒，杨毓转移话题，“您最近喜欢看书了？”
　　“活到老学到老，女人的涵养很重要，皮囊下…”杨毓打断，“妈，我上了一天班有点累，先去洗澡。”
　　洗完爬上床，杨毓给刘敏敏发微信：明天不用打电话了，11点和水泥去芙蓉餐厅。
　　刘敏敏：“？”
　　杨毓：“我吃饭的时候，你经过撞我一下。”
　　刘敏敏：“？”
　　刘敏敏：“然后呢？”
　　杨毓：“犒劳你，去吃饭。”
　　刘敏敏：“会不会太假？”
　　杨毓：“假戏真做就行。”
　　水泥在旁边看着聊天框，无言。
　　他突然觉得，杨毓那张脸，做演员也行，至于演技，他没见识过。
　　/
　　26号早晨，杨毓再次被杨母用枕头砸醒。
　　“这个时间，化先生在做手术挽救生命，你在睡觉。”
　　“……”
　　杨毓起床，吃了片吐司。
　　一刻钟后，杨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米白色的羊绒裙凸显玲珑的线条，衬出皎白的肤色；匀称平滑的脸不见瑕疵；化了妆的五官遮盖了寡淡，增添几分娇艳生动。
　　“妈，我出门了。”
　　“现在还早。”
　　杨毓正换鞋，“提早去，留个好印象。”
　　杨母颇为意外，慈爱地送她出门。
　　10：30，杨毓到达芙蓉餐厅。
　　迎宾员问：“小姐，您有预约吗？”
　　“我不知道，姓化的先生有预约记录吗？”杨毓说：“化学的化。”
　　迎宾员：“抱歉小姐，没有。”
　　杨毓点点头，猜想对方没预约也是有可能，“那有位置吗？”
　　“有的，请随我来。”
　　杨毓坐在靠窗的角落，周围有一两桌客人正在就餐。
　　她摸出手机给刘敏敏发过去：“我在7号桌。”
　　刘敏敏：“收到！”
　　水泥：“你做间谍呢。”
　　刘敏敏：“不是‘我’，是‘我们’。”
　　参与其中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