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结局》白露三盘

54、最难的请托

　　进门的时候，悦宁和婷婷都在洗手间里，或许屋里播放的音乐和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门扉开合的声音，她们俩都没有注意到我回来了。
　　我走过去正要打招呼，就听到婷婷语气不悦地对悦宁说：“你不会打算让姚真那么做吧？”
　　悦宁想让我做什么？我好奇地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站在洗手间墙边静静地听着。
　　悦宁边在水槽里冲洗着水果边说：“我只是觉得她应该要知道，想不想帮林晖可以是她自己的选择。”
　　婷婷说：“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想让林晖觉得欠了姚真的。”
　　悦宁反问：“不可以吗？”
　　婷婷深吸口气：“悦宁，感情不是非要这样算计的。”
　　悦宁再次反问：“那就让姚真被人算计吗？”
　　婷婷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姚真好。可是你也现在姚真和陈子骁的情况，你把这件事请告诉她，不就是让她难受吗？”
　　我皱起了眉头，听不太明白她们之间的对话。她们在说的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跟陈子骁扯上关系？
　　悦宁说道：“或许姚真选择不帮呢？”
　　婷婷回答：“那既然姚真会选择不帮，那就根本也不用告诉她。”
　　悦宁放下手中的水果，认真地说：“你不想让她学会做个了断吗？她选择帮说明她没死心，那我们就让她主动争取，林晖心里的天平会因为这件事情有倾斜，姚真是非常有机会的。如果她选择不帮说明她能放得下，那我们就劝她放弃。韩纪元不照样是更好的选择？哪怕不是韩纪元，将来也会有其他人出现，抛开林晖重新开始不好吗？”
　　婷婷也回答得很认真：“我支持让姚真做个了断，但不认可这种方式。而且你是真的给姚真选择吗？你就是想让姚真去帮，如果姚真有犹豫，你也会说服她去帮的，对吧？”
　　悦宁没有回答。
　　婷婷接着说：“你这些话跟她们俩说还行，她们可能会信。但你觉得会我看不出来？”
　　悦宁反问：“难道你不想他们在一起吗？”
　　婷婷回答：“想和谁在一起得是姚真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替她决定。”
　　悦宁坚定地说：“这不是替她决定，这是帮助她实现愿望。她喜欢林晖怎么可能不想跟他在一起？”你知道以她的能力和手段是不可能斗得过郑瑶珍的。
　　婷婷轻轻地叹口气才说：“感情不是这么斗来斗去的。如果林晖喜欢姚真，郑瑶珍做什么都没有没有用。”
　　悦宁略带嘲讽地说道：“是你的感情太顺利，所以低估了情敌的挑拨离间有多破坏力。你也看到郑瑶珍对林晖的执着了，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又是租房住又是跟林晖的朋友们各种套近乎，她做了这么多，你以为她会轻易放弃吗？她是志在必得。”
　　婷婷没有搭腔。
　　悦宁接着说：“那天在轰趴馆林晖那么紧张地帮姚真挡东西，所有人都看到了。嘴里说出的话可能会骗人，但下意识的行为反应很难骗人。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林晖对姚真是有感情的。”
　　在轰趴馆的时候林晖替我挡过东西？什么时候？我想起悦宁丢伟宪瓶子的时候，林晖撞了我，但当时我没发箍挡住了视线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所以是那个时候吗？他不是躲瓶子的时候无意间撞到我，而是帮我挡住了那个瓶子吗？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有听到瓶子砸到人身上的声音……
　　悦宁还在说：“还有上次姚真去还韩纪元的外套，我骗林晖说姚真约韩纪元晚上见面，还买了礼物要送韩纪元，时间和地点我都告诉他了。姚真说那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她说谎了，林晖肯定去了。”
　　韩纪元说林晖那天原本才吃宵夜的，原来会突然出现在教学楼前是因为悦宁通知了他。他是因为我和韩纪元见面才赶来的吗？他对我真的……有感情吗？
　　我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感情，又为什么跟郑瑶珍旧情复燃？郑瑶珍那天晚上不是也去了教学楼吗？或许林晖只是跟郑瑶珍约好了，跟悦宁的通知没有任何关系。
　　“干嘛傻站在这？”
　　宝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惊诧地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悦宁和婷婷没有发现我回来，我也没有发现宝儿回来了。
　　悦宁和婷婷立即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我和宝儿就站在门口，明显愣住了，互望一眼立即就知道我听到了她们刚刚的对话。
　　所以我也没有打算隐瞒，径直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事情？跟陈子骁有关的。”
　　悦宁和婷婷两人瞧了瞧彼此，都没有吭声。
　　我定定地盯着她们俩看，用一种不知道答案誓不罢休的气势。
　　宝儿满脸疑窦：“怎么了这是？”
　　悦宁瞧了眼婷婷，在后者明显反对的眼神下，还是对我说：“林晖他们系主任也是陈子骁的亲姑姑，会负责处理林晖打人这件事。我刚刚在跟婷婷说，如果你能拜托陈子骁，让他在他姑姑面前说些林晖的好话，应该会帮上林晖的忙。”
　　我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兜兜转转地竟然还能陈子骁扯上关系。我觉得婷婷刚刚说得太对了，现在知道这件事情还真是叫我难受。
　　明天就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目前来看韩纪元和林晖之间不可能和平收场。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可是以我和陈子骁现在的关系，我怎么开得了口？他要是拒绝我的请求也就算了，如果他同意了呢？我觉得我像是利用别人感情为自己谋利的小人，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有些后悔了，刚刚就应该像以前一样做个鸵鸟，不看不听不想把脑袋钻进土里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宝儿瞅瞅悦宁又瞅瞅宝儿再瞅瞅我，低眉有片刻的思索，就立即上前揽着我的肩膀笑着说：“我们才不需要拜托谁去说好话呢！明天我就给韩纪元打电话，好好地骂骂他，肯定把他骂醒骂明白了。多大点儿事整得没完没了的是吧！”
　　婷婷见状也赶忙跟上说：“我觉得林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怎么脾气那么冲就动手了呢？等明天给他找个台阶下，他肯定巴巴地就去给韩纪元道歉了。男生打打闹闹挺正常，这一波他们指不定就成朋友了呢。”
　　我知道她们俩个只是安慰我，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所以我笑了笑。
　　悦宁不屑地笑了下，说道：“你们觉得这么说，姚真会信吗？”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垂下眼没说话。
　　婷婷生气地瞪了下悦宁。
　　悦宁丝毫也不在意，“姚真她不是小孩子，你们不要总是哄着她。难道你们就打算这么哄她一辈子吗？”说得她们俩人都答不上之后，又转向我说道，“我觉得林晖他是喜欢你的，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回答不上来。
　　婷婷立即拉了下悦宁，“你别这样。”
　　悦宁回答：“她刚刚都听到我们俩说的话了，为什么不摊开来讲清楚？”
　　婷婷的语气有点生气：“我说了，这件事应该由她自己做决定。我们要做的是支持她，不是逼她！”
　　悦宁也是同样地有点生气：“我这是逼她吗？我告诉她，她很有机会。我给她想办法，这不是支持吗？你明知道她的心机比不上郑瑶珍，你知道郑瑶珍在玩什么把戏，你就放任不管，这是在支持她？”
　　“这根本不是她们两个人的问题，这是林晖的问题！”
　　“我这不是同样在让林晖早点做出决定吗？”
　　“如果因为这样林晖才跟姚真在一起，那他就是个渣男！为什么要把姚真推到一个这样的渣男身边？”
　　“谁也不是完美的。感情里永远会有第三者的出现，与其纠结他为什么会动摇，不如学会把第三者赶跑才是最重要的！”
　　婷婷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没忍住地说道：“他们的事情跟你和伟宪的不一样，你不能将自己的情况代入。”
　　悦宁愣了下，“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你和李卓的顺利才是特例。”
　　此刻我和宝儿意识到这个争论已经变得过于犀利且私人化了，赶紧分开她们俩人。
　　宝儿从她们的争论中大致也了解到她们俩之前谈话的内容，试图缓和气氛：“你们两个人都要道理，我觉得我们留点时间给姚真自己考虑，好不好？不论做什么决定都不是一分一秒的事，对吧？”
　　悦宁不假思索地说道：“应该马上决定。拖延得太久只会让郑瑶珍更有胜算……”
　　婷婷立即反驳道：“感情又不是打战……”
　　我发现争吵又要开始了，赶紧阻止：“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冷静下。我作为当事人，由我来说行吗？”
　　她们俩人立即停下争论，三人同时看向我。
　　我看了看她们，想到了悦宁刚刚那句：我不是小孩子。
　　“我觉得悦宁说得对，我比较傻，郑瑶珍玩什么心机我都看不出来，以前看不出来将来可能也看不出来，所以悦宁不帮我想办法，我不可能比得过郑瑶珍。”我看婷婷皱起了眉头，“但悦宁能帮我一次两次不能帮我一辈子，所以就算我和林晖在一起又怎样？只要郑瑶珍不放弃，我迟早还是要输的。所以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问题。”这时候轮到悦宁皱眉，“我觉得婷婷说的也对，这不是我和郑瑶珍的问题，是林晖的问题。我和林晖只算是普通朋友，或许他有对我比较好的时候，但我们终究还只是朋友。我确实……喜欢过他，但如果他对待感情是这样的处理方法，我觉得那还是不要的好，再说我这么笨也要不起。”
　　悦宁和婷婷都沉默了。
　　宝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