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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堕落论和罪与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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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堕落论”。
指尖触碰到光盘表面瞬间，浓厚而庞大的信息洪流立刻吞噬了安吾的神智。他曾经无聊地对比过不同物体所承载的记忆量是否有区别，这个问题现在可能有答案了，光盘里如此多的记忆几乎要覆盖掉安吾本人的意识。
或许不是光盘的传导效果太强，而是留下记忆的人心中执念太过凶悍。
“啊啊啊啊啊啊！”大脑因为针刺般的疼痛而陷入麻痹，安吾双目失神，口中发出了无意识的惨叫。他的身体表面并未呈现任何受伤的迹象，这却使他现在的痛苦看起来更加阴森瘆人。
坂口安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中也箭步上前扶住了他，在他将倒未倒的瞬间粉红色播放器碰到了安吾的胳膊。另一个载体，另一个使用者的记忆顺着他的皮肤渗入其思维之海。
突然间静谧降临，安吾脑中的剧痛神奇地被冲淡了，那种记忆就像强有力的溶剂一样将所有尖利钩刺溶解其中。坂口安吾立刻认出了记忆的主人，“人间失格”的异能者。
“这是太宰的记忆！”
他不顾颅骨里残留的疼痛，如获至宝地捧起那架塑料播放机。
“太宰？你能看到太宰的记忆？太宰最后见到什么了？”
房间里急切程度与安吾相当的人就是尾崎红叶了，她把安吾弄到这里本来就是要借他的能力寻找侦探社成员，尤其是泉镜花的下落。
“不，不。”安吾的声音突然变得失落，“我什么都没能读到。”
他拿起播放机狐疑地端详着。
“难道说太宰的能力连记忆也能印象？‘人间失格’究竟是不会在任何物体上留下记忆，还是说留下了记忆却无法阅读？”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太宰治其人连同其能力，在异能者中也是个数得上号的异数。“人间失格”的能力边界和原理如何，这个问题许多人都想知道，但没人找得到答案。
得知这两件物品上残留有物主的记忆后，Mafia们顿时变得慎重起来，谁都不肯再擅自触碰它们，以免沾上自己的记忆耽误了安吾解读。众人围绕着安吾，而安吾垂下头，出神地盯着手里的播放机。
“喂，我说。”房间外突然探出个脑袋来，江户川乱步嘴里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嚷道，“播放机上的特殊记忆可能是属于太宰的，那么另一张光盘呢？那种具有攻击性的记忆又来自何人啊？”
答案呼之欲出，所有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不祥的答案，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很有趣了。”江户川乱步努力吞下饼干，走到了房间中央轮番打量着众人，“我以前就听说过一句中国话，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意思是一个人夸耀自己的长矛无坚不摧，又说自己的盾坚不可摧，由此形成了悖论。”
“是矛与盾的故事吗？”广津柳浪不住地点头，江户川乱步的话让他茅塞顿开，“最强的矛和最硬的盾放在一起，结果会是什么样。”
众人的视线反复在光盘与播放器之间游移，最后又汇聚到了坂口安吾身上。诚然矛和盾已经从传说故事里走入了现实，但能使用这两种兵器的人现在只有坂口安吾一个。
“嘶。”
在困境面前也万年扑克脸的安吾都有些犹豫，因为刚才那种从大脑深钻直刺骨髓的疼痛太过激烈，以至于他稍稍回忆起来就止不住地往外渗冷汗。
再碰一次那个光盘？普通人可能无所谓，但要是让安吾发动异能的话，这种疼痛足以让他休克甚至丢掉性命。
尾崎红叶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可怖起来，希望已经近在咫尺，她用迫切的目光注视着安吾，大有要直接把两件物品塞到他怀里的冲动。就在她心里的火山咆哮着濒临喷发之际，森鸥外站起来了。
“名侦探，关于你刚才的假设，我还有些想法要跟你探探。”
“森先生主动找我聊天？好难得哦。”
江户川乱步依然笑眯眯，无所谓，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房间。
“那么老夫就留你们在这里吧。”
广津柳浪十分识趣地走开了，继续在房间里清点战略物资的储备量。客厅里顿时剩下红叶、中也和安吾三人。经过刚才那短暂的中断，红叶眼中的狂热稍有减退，理智再次在她的头脑里占了上风。
“大姐头。”中也还不放心。
红叶抚着胸口向他保证：“没关系，我已经平静下来了。”
说着她当真也离开了座位，晃荡着不知走到屋子的哪个角落去。只是不管她走到哪，一颗心悬着总归吊在这里。
“中原中也，你就留在这吧。”
坂口安吾沉声说道。
“如果我突然昏厥过去，你们应该也不想我一个人就这么躺在客厅里人事不省吧？”
“好！”
中也答应了，他盘着腿做到地上，认真注视着安吾的一举一动。
“呼——呼——”
好像一个从未学过游泳的人下定决心要跃入汹涌的河流，安吾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摘掉了眼镜，大口大口地呼吸，又握了握拳头。
“看着我。”他咬着牙挤出句话，两只手同时伸向面前那两件物品。
足以使手臂丧失机能的疼痛再次沿着血液涌遍全身，在此之前坂口安吾从未设想过一个人的记忆能如此滚烫，烫得像地狱里的火焰。他张口欲呼救，口中却浸透硫磺与硝烟，呛得他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口。心跳飙到一个极其危险的频率，大脑在连番冲击下失去了思考能力。
随后一汪清澈的冰泉落下，浇熄了他心头的毒火。
太宰治纯白的记忆成了坂口安吾意识的避风港，在“人间失格”里空无一物，既没有对他人的看法也没有对自己的评价。空无一物，他突然感受到极度的空虚。
也正是那个瞬间，他头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故友执着于追求死亡的缘由。在那种洞见一切，对一切了然于胸的空乏之下，太宰治的求生欲确实是很单薄的。
凭着太宰借给他的锚，不会游泳的安吾终于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思想的惊涛骇浪中稳住了身体。最强的盾挡住了最锐利的矛，让坂口安吾得以伺机窥见陀思妥耶夫斯基情绪的碎片。与太宰的“空虚”不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记忆里盛放着纯粹的愤慨和行凶的动力。
“坂口，坂口？”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恍惚，中也忍不住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看到什么了！”
中也的声音听上去遥远又空灵，坂口安吾根本意识不到他在说什么。夹在冰与火之间，他稍稍看见了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眼中的东西。
《罪与罚》。
……
“十代目——”
狱寺隼人的声音永远充满活力，现在正是彭格列们享用午餐的时候，不过十代目还未列席，狱寺是不许其他人擅自开动的。
“啊……啊，我在这儿嗯。”
完全有气无力的声音，如果让外人知道彭格列十代目是这样废柴状的年轻人一定会大跌眼镜。不过在自己的家族里没有偶像包袱，泽田纲吉是完全不介意让死党们看到自己废柴的一面的。
“十代目，你在看什么书啊这么入神。”狱寺觉得有点反常，平时也没见十代目对书有什么特别的喜好，难得看他对这本书如此投入。
“据说是叫《罪与罚》的书，狱寺君有听过么？”笹川京子刚好端着一大盘煮好的意面从两人身边经过，她也凑过来看了看沢田纲吉手里捧着的书。
“真是丢人，十代目看的书我完全没读过啊。”尽管自己的头脑从小就很优秀，但在沢田纲吉面前狱寺隼人永远保持着惊人的谦逊。鉴于笹川京子这几年和十代目越走越近，他的尊敬多少也分了一点到她身上。
“是什么东西这么好闻？”他也回头看了看京子做的料理，原来她除了煮面外还给他们准备了一篮新出炉的面包和滴着滚烫辣油的炸辣椒。肉丸子煎好后配胡椒粉或番茄酱，让彭格列家族成员们按自己的兴趣取用。
平时家族里就喜欢这种在同一个盘子里分食的聚餐方式，也可以说狱寺隼人尝试树立十代目餐桌地位的尝试从一开始就是无用功。
但今天阿纲好像连京子的料理都不大感兴趣，他捧《罪与罚》这本书很专注地读着。
“这本书是拉斯柯尔尼科夫写的。”他答非所问地解释道，“是本自传体小说。”
“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京子放下托盘，顺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手。
“咦，好暴力啊。”
大概是刚好翻到书里关于主人公行凶的桥段，京子撇了撇嘴，扭头继续回到厨房。狱寺用充满敬意的视线目送她离去，笹川京子虽然是个日本人，但在生活房门意外地有着传统意大利女人（婚后）对男人事务不横加指点的习惯。
狱寺本人倒没意识到自己这个意大利人越活越像日本人了。
“我也不知道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明明不记得买过它，但不知不觉就拿着它翻了一个上午。”沢田纲吉困惑地眨眨眼，他的超直感在这方面简直起了反作用，“感觉我就应该阅读这本书似的。”
“十代目，可现在不是读书的时候了啊！”沢田纲吉慢悠悠的态度让狱寺看得有点焦急，他忍不住出言催促道，“关于外界风传的那件事，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说了很多年让他别跟平辈的人讲敬语，可他就是不肯听。沢田纲吉努了努嘴，放下书转向狱寺。
“你是说？”
“是说解散彭格列的事啊，十代目你是认真的吗！”
在他的Mafia生涯里，狱寺隼人始终以身为彭格列十代目左右手，他从不质疑沢田纲吉的想法，永远在第一时间声援他。但当解散彭格列的议案被摆上桌面，连最铁杆的狱寺都不禁陷入了迷惘。
“原来你是在说这件事。”沢田纲吉放下了手上的书，“没错，我是认真的。”
“可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向你们解释缘由吧。”沢田纲吉的视线不自觉地又瞟向桌面上的《罪与罚》，停顿片刻后才重新开口。
“事情正要从‘罪与罚’说起呢，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