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蛋卷与油漆工背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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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红叶不敢置信地盯着牟礼魔利的裤腿，或许是她的错觉，但昨天还合身的睡衣今天却在脚踝处短缺了几公分，仿佛这孩子一觉睡醒长高了一小截。这是她追随森鸥外多年都没见过的事，爱丽丝永远十二岁，不会像普通孩子那样成长。
“我可以要点番茄酱嘛，红叶姐？”魔利不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什么状况，抱怨腿疼的同时还不往到处找调味瓶，不过临时过渡用的安全屋里不至于准备这么细节的东西。
“很遗憾家里没有那样的东西哦，一会我们拜托中原先生再跑趟腿给你买吧。”红叶温柔地哄着孩子一边侧耳细听走廊上的声音。中原中也早上刚被她打发出去买食材，这会工夫应该在照着清单核对物资。
“中也小弟，魔利说她有想吃的东西，要辛苦你再跑一趟。”她隔着墙壁喊道，墙后随即传来中原的哀叹声。
“哪有这样的啊大姐头，我这才刚从外面回来啊！？”
“这是可爱的女孩子的请求诶，你难道忍心拒绝。”
“哈？这和可不可爱完全没有关系好吧！”中原大声抗议。
“没问题，他答应咯。”尾崎红叶回头对魔利说道，闷在安全屋里无所事事，她能想到的排遣方式顶多就是使唤中原。
“你们的感情真不错。”走进厨房的广津柳浪恰好目睹了这家庭霸凌的一幕。他踱到餐桌旁低头看着红叶的手艺，明智地没有发表评论。
“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小兄弟嘛。”红叶夸张地答道，“有这样出色的后辈我也深感自豪。”
对尾崎小姐的乖戾脾气，广津向来抱着装作没看见的态度。他是组织里的老资格，不喜欢和那些少壮派的干部来往过密。即使同僚们单纯提议为他庆生，他也会用“年轻人过生日固然可喜，对老年人来说看到生日蛋糕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的托辞婉拒。
这个早上森鸥外没有露面，最后走进厨房的是江户川乱步。他一手握着遥控器，一手抓着零食口袋，看着就没有要坐下来好好吃早饭的意思。尾崎红叶悄悄松了口气：把自己半吊子的厨艺展示给外人，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江户川先生。”广津看到乱步走近，朝他点了点头。除了魔利外屋里就数乱步最年轻，广津对待他时的说话语气有些过于郑重了。
“呀，老爷子，还有其他人好——”乱步说话时拖着长长的尾音。
“江户川君也起来了，要吃早餐么？”红叶鼓起勇气客套了一句，乱步果然贴心地回绝了。
“不必啦，我只是转过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罢了。”他用手指着背后的客厅，“电视机上正在放着有趣的东西，你们要来看看么？”
“有趣的东西？”广津立刻站起身，能让江户川乱步评价为“有趣”的东西恐怕非同小可。尾崎红叶摘掉手上戴着的橡胶手套扔进厨房水槽，跟着他俩走进客厅。现在是早上七点钟，电视台正在放松晨间新闻。
“把声音开大点应该不会吵到邻居吧。”乱步自说自话地调大了音量，新闻主播的声音飘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针对近期横滨暴力案件频发的问题，组织犯罪对策本部的发言人于昨晚深夜召开记者发布会，紧急宣布了一系列非常时期方案——”随着她的话语，电视机镜头上再次出现许多异能力者的照片，其中港口Mafia的高层干部均赫然在列。
这个新闻乱步在昨晚看电视时已经知道了，对于广津和尾崎则尚属首次得知，两人的脸上都写着诧异的神情。
“这次是由本部推动的改革方案啊，看来警方是动真格的。”乱步倚靠在沙发上轻松地评论道，“按照新闻里的说法，横滨很快就要建立异能者的注册和审查制度，所有异能者的生活轨迹都要受到警方的严密监控。港口Mafia是目前横滨最大的非官方异能者组织，被当成靶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广津和尾崎对视一眼。
“首领知道吗？”
“这件事在警方内部早有风声，森先生应该已经听说过——只是不知道政策什么时候会落地罢了。警方这次的行动还真是雷厉风行。”
“收拾了港口Mafia，下一个岂不是要轮到武装侦探社。”尾崎红叶盯着江户川乱步的脸，“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呢？”
“确实没什么好急的，因为我已经是失踪人士了呀。”
仿佛应和着他的话语，电视里的画面转而切入下一条新闻，主要内容是横滨市区的特大煤气爆炸事件。新闻里的现场画面堪称惨烈，镜头中央那座大楼的整个楼层化为废墟，只在建筑物里留下一个焦黑的空洞。
“难道那是……”
“当然是武装侦探社的总部啦。”
能用这种稀松平常的语气描述自己老家被炸的事实，乱步的脑回路果然非常人所能理解。
“拜这起爆炸事故所赐，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暂时被官方认定为失踪状态，没准他们还会把这笔账直接记在港口Mafia头上，借机敲你们一笔呢。”
“所以侦探社的成员已经得到消息，提前藏起来了？”尾崎红叶狐疑地看着乱步，后者一边嚼饼干一边嘟嘟囔囔。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都说了我的嗅觉暂时失灵了嘛。”他摁了摁自己的鼻尖，“从昨天开始我的侦探雷达就陷入罢工状态，不管往里面填什么信息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或许这代表我该放弃侦探生涯了也说不定。”
他就这么淡定地说出了足以否定自己整个人生的发言，尾崎红叶自然根本不买账。
“具体细节我就不过问了，总之，我可以理解为武装侦探社在面对这种事态时存有后手吧？”
红叶的语气异常地严厉，让乱步也被迫端正态度直视着他的双眼。
“那当然了，武装侦探社并不是一群离了我就什么也办不成的小孩子，他们有自己的行事之道，与其坐在这里惴惴不安，不如多给他们一点信心。”他推了推眼镜，残酷地补充道，“希望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好运。”
尾崎红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她对武装侦探社的其他成员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泉镜花另当别论，这个女孩的生命比任何人都更宝贵。
眼看红叶要热血上头，乱步赶紧给出了自己的见解：“这次事件来得突然，进展之迅速，推进之激烈都不像横滨警方以往的作风。事件的背后一定有神奈川县，或者更高层的人在推动，有新人加入，就有旧人出局。”
“你是说……”
“特务科，大权旁落了呢。”
如他所言，横滨的异能监管工作平日里是由特务科和军警两个特殊部门把持的，这次警方高层的介入实属反常。
红叶反手在乱步脑袋上轻轻弹了一指，“早说嘛。”随即径直走出客厅。
“中也小弟——”走廊里传来她的呼喊声。
“别催啊大姐头，等我把这些搬进冰箱啊啊你干嘛揪我耳朵！”
被留在客厅里的乱步和广津老爷子同时叹口了气，叹的应当是同一件事。
“走，陪我买东西去。”红叶一边扎头绳，一边踢掉脚上的拖鞋，“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自己，把那个胡子茬刮干净！”
“哈！？你平时出门不是都要准备一两个小时的吗？”
红叶出门前居然不认真打扮一番，中也顿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今天不用啦。”她从卧室探出头简短地答道，随后重重地关上房门。
“……”
尾崎红叶盛装打扮，穿着和服出街的姿态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港口Mafia安全的晴雨表——如果她不经收拾便轻装出门，要么意味着组织遇到紧急事态，要么意味着红叶姐自己正憋着劲准备使坏，今天显然是后者。
她几乎是用脚踹开了中原的房门（一点也不淑女），中也君还在穿袜子，被她这一脚踹得几乎从椅子上惊跳起来。
“不要催啊我马上就好了！”大清早的，中也觉得自己血压要爆了。
“还剩十秒。”红叶戳着手腕上的表提醒道。
现在的红叶身上穿着深灰色T恤，外面套了件满是衣兜的工装外套，来不及梳理的头发被鸭舌帽压得严严实实，裤子宽大松垮，过长的裤脚挽了两截才勉强合身。
“你这是什么造型啊。”中也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当然是干活的造型，你还不走？是不是要我替你脸上补点粉才肯出门？”
“来了啊！”
经验和求生欲告诉中也，此刻红叶姐正处在异常焦虑的状态，最好别违逆她。
“喏，替我提着。”她把一个帆布包硬塞进中也怀里，这东西看上去很像是油漆工的工具包。
“我跟着你走就是了，但你好歹先告诉我接下来要去哪吧！”
“这还用问？做粉刷匠去。”
红叶套上一双胶底鞋，拽着中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安全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蛋卷与油漆工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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