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侦探社的入职考验[综漫]》霜台君

18、追击与超强的求生欲

　　樋口一叶正面临着自己人生最大的机会/挑战。

　　刚听说自己要和芥川前辈搭档出外勤任务时她简直看到了人生的跑马灯，其中画面包括但不限于恋爱、成婚和孩子满月。

　　樋口兴奋地溜到港口Mafia的设施大楼下，悄悄绕楼跑了三圈这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昂首挺胸地爬上楼梯朝太宰治九十度鞠躬。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太宰先生！”这种时候她已经忘记了太宰治压根没权利对自己下命令，而看芥川龙之介的反应，他似乎完全不介意服从太宰治的指示。

　　芥川和樋口两人在缺乏职业自觉性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明明是港口Mafia的成员却老在听太宰治的任性要求。当然，等樋口一叶认识到任务的真相后她立马就后悔了，自己真傻，真的：太宰治派的任务什么时候轻松过了？

　　现在她生无可恋地坐在越野车的后排座位上，被崎岖的山路颠得喘不过气。芥川的驾驶风格太乱来，坐他的车很难不晕。

　　樋口捂着嘴巴，偷眼瞄着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女孩——她本来满心幻想自己坐在前辈的身边，但现在宝座被芥川的妹妹占了，她身上甚至还盖着前辈的外套！

　　“休息够了么？”芥川问道，银无言地点点头，把外套还给了兄长。

　　女孩的一举一动都浸着典型的大和抚子的优雅范，今天的银没有梳发髻，而是将头发自然地披散下来，光看背影就是位出挑的美人。从车后排的视角看，她的直角肩也让樋口一叶羡慕得不行。

　　樋口很没志气地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肌肉量过剩，在线条美型度上就完全输给人家了。于是她又转头盯着身边这尊毛茸茸的大玩意。

　　白色皮毛的老虎正在舔着爪子，丝毫不在乎樋口的瞪视。

　　“这家伙……是人虎变的吧？”樋口一叶也知道中岛敦的大致情况，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化作猛兽姿态趴在芥川的车后座上甩尾巴，丝毫没有传闻中的凶险，与其说是老虎更像是只超超超大号橘猫。

　　难道前辈跟这家伙和解了！？樋口一叶心中暗惊，如此一来自己的竞争对手居然包括了亲妹（银）、老师（太宰治）和……吉祥物（中岛敦），跨越了性别与物种，关系一个比一个更禁忌……樋口觉得自己在芥川心目中的地位又被人给挤下去了。

　　“樋口。”

　　“啊……啊！前辈？”

　　樋口一叶还沉浸自己漫无边际的狂想里，芥川冷不防点了她的名，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芥川此刻的眼神，很难说那是不是在生气。

　　“接下来每隔一刻钟就往首领的联络线路打电话，直到有人接听为止。”

　　“是！”

　　心虚的人应起话来总是特别响亮，她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正要通话，车身却猛然一震，手机从手里滑落出来掉到了座椅底下。

　　坐在副驾驶座的银摇下车窗四处张望，现在道路上明明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刚才那阵震动却像是有车撞了他们一下。

　　越野车的右侧车门凹进了一块，的确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车厢里爆发出咆哮声，老虎冲着他们右前方发出了威胁的吼叫，芥川龙之介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方位伸出手掌。

　　“罗生门！”

　　衣袖化作漆黑的箭射向前方，袖口大张，拧成巨颚狠狠咬向隐形的袭击者。由异能构成的獠牙仿佛触碰到了坚硬的物体，伴随着一声钝响弹了回来。

　　“刚才真够险的啊顾问先生！”

　　“你难道不是故意的么？”

　　“哈哈。”

　　幽灵般的汽车现出了原型。那辆古董车经过了改装，在山道上开起来丝毫不比芥川的丰田越野车逊色。它的转向灯嘲讽地跳了两闪，随即再次撞向芥川等人的车。

　　前方道路铺设在一座陡峭的山壁上，任何事故都会造成灾难性的结局。

　　芥川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的车身斜着撞向彭格列家族的小轿车，对方毫无征兆地又一次消失了。中岛敦不断地朝公路的转角处低吼，芥川龙之介用力踩下油门朝那个空荡荡的方位撞去，车头“砰”地撞上了某个障碍物，冲击力使车里的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幽灵车显然就藏在那儿，两辆车的距离被拉到极近。

　　“Bravo！”从对方车里传来了喝彩。

　　芥川龙之介终于看见了笑容满面的六道骸，与坐在他旁边，神情厌倦的云雀恭弥。樋口一叶抓住这短暂接敌的机会拔枪连射，但她的视野范围内瞬间出现铺天盖地的蝙蝠，它们扑扇着黑色的翅膀包围着越野车，让她根本无法瞄准目标。

　　中岛敦的啸声第三次响起，这一次老虎的吼叫直接驱散了幻术，前方视野一片开阔，看得见山崖前的云景和远方的海平线。越野车甩出一个危险的角度，车胎摩擦着地面划出四道焦黑的痕迹，芥川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坠崖的命运。

　　“兄长，看前面那个人——”银大概是平时说话轻言细语惯了，这种要命的时候她讲起话来还是有点不紧不慢的调调。无需她提醒，芥川也看到了前方山洞隧道入口处站着的男人。

　　那个男人戴着顶印有巨人队LOGO的鸭舌帽，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樋口一叶紧张地抬起手里的枪，中岛敦突然用尾巴扫了一下她的手。

　　“怎么了人虎？”她被吓了一跳，“你有什么话要说？”

　　很难判断中岛敦现在有没有属于人类的自我意识，但虎显然有着某些野性的直觉。芥川龙之野从后视镜里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保持高速度，不闪不避地朝隧道入口冲去。

　　站在隧道旁的男人舒展手臂将某个小物件抛上高空，接着摆出了棒球手击球的架势，他挥动球棒将那个东西击向了芥川——

　　……中岛敦从车窗扒出半边身子，用爪子完美地接住了棒球。

　　这大概就是猫科动物的天性吧。

　　在接近棒球手的数秒间芥川龙之介看清了他的脸：剪了粗短碎发的运动型青年，最引人注意的特征是他下巴上的刀疤。尽管情势凶险，但他从投球到击球的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紧张，仿佛早知道芥川不会攻击他，而他也无意对芥川下手。

　　“人虎，把球给我。”芥川龙之介腾出右手。

　　中岛敦用爪子扒拉了两下棒球，猫科动物的本能让他对这颗棒球依依不舍，但最后还是不太甘心地把球叼给了芥川。

　　“……”

　　芥川用两根手指捏着球，竭力不去想象刚刚中岛敦啃棒球玩的那副画面。

　　“是普通的棒球哎。”银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芥川龙之介嫌弃地把球扔回给中岛敦，免得这颗脏兮兮的棒球蹭到妹妹的衣服。

　　“刚才那个男人并不打算对我们下杀手，这颗球是他对我们下的劝降书——如果他有杀意，扔过来的就不只是一颗普通棒球那么简单了。”芥川龙之介解释道，他已经确定这三个人的身份了。

　　“这些人都是彭格列的家族守护者。”

　　他平静地宣布了这个噩耗。

　　在有限的时间里芥川龙之介尽可能多地收集了彭格列家族的情报，他知道这个意大利家族是个意裔和日裔共同组成的帮派，其中不乏异能者。家族自首领以下有七名守护者，他们各怀特殊能力，组成了彭格列的最高战力。

　　刚才的三人都是彭格列守护者，至于谁是谁，芥川完全不知情，他只能赌来的这三人都是相对较弱的角色——或者像棒球男那样试图劝降的也行。

　　幽灵轿车的威胁仍在迫近，芥川龙之介基本确定车上至少坐着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传说“雾”精通幻术和欺诈，能轻易让人落入自己的陷阱。公路上的交锋已经证明了雾之守护者的幻术能力惊人，几可与武装侦探社的谷崎润一郎相抗衡。

　　疾驰状态下的越野车很快冲出隧道驶入丘陵区，从这里开始道路不再那么凶险，还多出了几个岔道口。

　　“人虎，我们走哪边！？”芥川龙之介大声发问，这种时候与其费心思考，不如把赌注下在中岛敦的野性直觉上。虎（现在简直像只大猫）从窗口探出脑袋嗅了嗅空气，朝南方吼了两声。

　　芥川龙之介果断采纳了中岛敦的意见，连道路指示牌都没看就直接钻进了朝南的公路，林间小路蜿蜒狭长，多拐几个弯很容易就能接着密林躲开追踪者的视线。彭格列至少出动了三名守护者追踪自己，这强大的压力坠在芥川龙之介肩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老毛病又犯了。车轮碾过路上的枯枝碎叶，引擎的轰鸣声响彻林地，芥川龙之介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甩掉追踪者上，至少在这里他还拥有熟悉地形的主场优势。

　　古董车炫耀般地响了两声喇叭，车身上笼罩的黑云形成一具庞大的骸骨，下颌不断张合着追向芥川。

　　死神发出讥讽，老虎还以咆哮，中岛敦的吼声再次让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道路上。

　　“兄长，你觉不觉得现在有点太安静了？”

　　不愧是典型的大和抚子，这种时候讲话也不失稳重。

　　樋口一叶还在愣神，但芥川龙之介已经明白了妹妹的意思，“罗生门”再次化作尖锥直刺后方。

　　“啊啊啊扎到我了啊你这个小子，我是人质啊人质！”

　　消停了好久的后备箱里传来高分贝的惨叫，原来银口中所说的“消停”是这么回事。

　　樋口一叶会意地朝窗外放了一枪，人质瞬间闭嘴。

　　“可悲的家伙，这不是完全被抛弃了嘛。”樋口一叶敲打着座椅，“明明是人质对方却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广津老爷子这次真是看走眼了！”

　　“那就撕了吧，车上累赘装得够多了。”

　　“呃。”有那么一瞬间，樋口一叶很想问问自己算不算“累赘”的一员。

　　“等等啊等等，你们不要赶尽杀绝啊我还有用车子向北边继续开找不到北的话就把方向盘往左打四十五度前进三百二十米后开到公路右边的草地上——”

　　这个人质的求生欲真是强到溢出了。

　　“人虎？”这种时候芥川仍然在等待中岛敦的判断，老虎垂头嗅了嗅后座的气味，打了个喷嚏后蜷起身子，摇了摇尾巴。

　　“好，走！”

　　真不知道芥川是怎么和野生动物交流的、

　　总之高声惊叫的后备箱，只会咆哮的中岛敦和沉默寡言的芥川龙之介三者间建立起了诡异的交流链，在逃生路线的选择上最终达成共识。

　　越野车在公路上甩个急拐弯，冲开灌木丛，扎进了布满乱石的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