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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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陆成周的视线在黎涵白皙的锁骨处停了一下，然后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对黎涵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黎涵站在原地，高跟鞋在地上轻轻地磕了一下。
陆成周刚刚跟着她和陈雪柠走了出来，她还以为，他就是打算送她回家呢。
现在看来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哦也不对，看来是陈雪柠自作多情了。
换做平日里，黎涵遇到这种“客气”的询问，一般都会同样“客气”的拒绝，扯个什么自己还有别的事这样的借口来给双方一个漂亮的台阶下。
但今天不一样，黎涵整个聚会有一半的心思都放在“等陆成周来”上了，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能单独和陆成周聊天的机会。
不可能。
她必须得抓住今晚这个和陆成周提出离职的最好时机。
黎涵把站得有些酸痛的脚换了个重心点，然后从车的后方绕到副驾驶的位置，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在系好安全带后，黎涵才对刚刚坐上驾驶位的陆成周说了句：“谢谢，宁城世纪城公寓，B栋。”
这句话就算黎涵用了最礼貌的语气，听起来却还是像在吩咐司机一般。
陆成周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了一眼黎涵，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黎涵有点担心自己会被赶下车，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低下头，默默加了句：“我来导航。”
陆成周系上安全带，松开了手刹，像是默认了的样子。
车子缓缓启动后，黎涵也打开了地图软件。
外面似乎是下起雨来了，地图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红色的拥堵路段。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家酒店距离黎涵的公寓只有五公里，但是沿途都是大型的商业中心，今天是周六，刚好是人流量最密集的时候。
往日的堵车经验让黎涵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她熟练地输入好了公寓地址，果不其然，导航路线上全部成了红色，预计通行时间1个小时18分钟。
黎涵把手机稍稍倾斜，在确保陆成周看不到手机屏幕后，又切换了几条路线，但无论怎么绕，都必须得老老实实地在路上堵上一个小时。
这还只是送她回去的时间，黎涵的公寓在宁城的市中心，CBD核心地段的一座独栋高层，这附近的几条主干道堵车的情况严重到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人送称号——宁城大型免费露天停车场。
但凡陆成周不住在这附近，按照暴雨天的堵车情况，三个小时他都不见得能从车上下来。
让刚从国外这个地广人稀的大农村回来的海归在车里堵上三个小时，那他还不得暴走？
黎涵对着深红色的导航地图犹豫了三秒钟，下定决心按灭了手机屏幕，侧过头问陆成周：“……你晚上有事吗？”
陆成周偏过头：“怎么了？要和我聊工作？还是聊感情？”
黎涵：“……”
她怎么不知道陆成周这几年没见，变得这么直接了。
这就是热情开放不拐弯抹角的直球文化？
黎涵有样学样，想着既然如此，不如明天再大大方方约陆成周出来得了，省得因为堵车破坏心情，所以趁着他们还在地库的时候，对陆成周说：“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车子此时刚刚开到地下车库的入口处，右侧还有不少空着的停车位，但陆成周却没停，开出去后，才问：“怎么了？”
车库外的雨落到了车窗上，形成了大片的雨幕。
黎涵看着挡风玻璃外的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直言道：“这雨挺大的，路上堵车会很严重，预计要一个多小时。”
想起来刚刚陆成周问他的那句需要送她回去吗，黎涵又接上一句：“不用麻烦了，我打车走就行。”
“把我放到前面的公交车站就可以，”黎涵指了指二十米开外带着挡雨板的公交站台，但又立马想起来了她身上这件金贵的秀场连衣裙，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问道，“车上有多余的伞吗？借我一把。”
“没有，”陆成周说，“没有多余的，更没有伞。”
“那……”黎涵有些为难，“不然你掉个头，还是把我放到刚刚的车库里吧。”
黎涵的话音刚落，陆成周就超了前面的车，驶入了高架桥的入口。
黎涵：“？？？”
她赶忙看了一眼地图导航，有些尴尬地看着陆成周：“这个高架桥的下个出口在两公里外，而且这中间几乎全都是拥堵的路段……”
老天仿佛要验证黎涵的话，车子刚刚上坡汇入主路，前方就出现了大面积的拥堵，红色的汽车尾灯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全部的视野。
“很明显，你说晚了。”陆成周踩下刹车，转过头平静地看着黎涵。
黎涵：“……”
她可是在出车库之前就说了的！！！
见过碰瓷的，没见过碰铁的；
见过甩锅的，没见过甩饼的。
“既然如此，”黎涵放弃了和陆成周的碰甩游戏，“那就麻烦陆总了。”
听到陆总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刻意还是随意，陆成周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在方向盘的上方轻轻敲了两下。借着窗外的车灯，黎涵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指上并没有戒指或者任何带过戒指的痕迹。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黎涵的职业病，她平日里的应酬不少，通过戒指来判断一个男人是否已婚是相面的第一步。虽然这个方法都偶尔也会失效，但总归也能说明不少问题。
至少从表象来看，陆成周还是个优质的未婚青年。
就当黎涵盯着陆成周的手指想再确认一遍不是自己眼花的时候，陆成周的左手从方向盘上拿开了，随即他转过头，视线和黎涵交汇了。
在车内不算小的空间里，黎涵近距离地看到了陆成周刀刻般的眉骨以及那双撩人的桃花眼。
也不知道此人这十年吃了什么草，这张脸比起高中时还要好看了。
但这绝对不是一张属于十八岁的稚嫩脸庞——下颌线异常清晰，耳根连着颌角，轮廓线明朗却不刻薄，下巴处还有着淡青色的胡茬，以及再往下走，向外凸出的喉结。
黎涵深吸口气，眨了下眼睛，再张开时视线已经落在了远处的雨刷器上。
左右摆动的雨刷器像是催眠的怀表，黎涵盯着它，稳了稳心神。
陆成周顺着黎涵的视线看过去，抬手调快了雨刷器的频率。
黎涵眼前一花，回过神来。
“你叫我陆总，看来是想和我聊公事？”陆成周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来喜怒。
“……是的。”黎涵调整好坐姿，换了双腿交叠的方向，给自己找了舒适的姿势，才继续说道，“我确实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先和您汇报一下。”
倒也不是她想给不爱加班的陆总监在堵车路上堵上加堵，实在是话赶话，刚好聊到这而已。
既然陆成周都问了她是不是想聊公事了，黎涵也没多犹豫，称呼和称谓立刻调成了“工作模式”，把早就在心里打好草稿的话说了出来：“陆总，是这样的，其实在您来之前内，我就已经准备离职了——”
“离职？”陆成周不咸不淡打断了黎涵，“找到下家了？”
“并没有，”摸不清楚陆成周的路数，黎涵急忙解释道，“我是因为个人原因所以选择离职的，交接工作我在上个月已经完成了，下面的项目经理都可以直接向您汇报。而且我可以签协议，保证未来两年内都不会在同行业公司就职。”
陆成周似乎有些惊讶，他的眉梢一挑，慢慢悠悠地吐出了几个字：“准备的倒还挺齐全。”
齐全？
当然了。
因为公司一直不公布新上任的市场总监是谁，黎涵为了防止自己遇到了一些蛮不讲理的硬骨头，特意核对过了所有离职流程的手续，做到了万无一失。
无论从哪个环节，都没人能挑出她的毛病。
只是有一点，离职的文件一定要有部门总监的亲笔签名，人事部才能往下走流程。
“当然，我现在离职肯定会造成您工作的不方便，自然是要准备充分的。”
“你的离职申请我可以签字，”陆成周打了转向灯，将车调到了左侧车道，“但是之后要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我还是需要请教黎经理的。”
“没问题，”黎涵被黎经理仨字一噎，立刻说，“您需要我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陆成周动作一顿，放慢了车速，让右侧的超跑加了塞儿。
“我没你电话。”
黎涵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腿上的容量高达1.5个手机的链条包，不死心地打开看了看。
果然没有。
这款中看不中用的链条包买完后她就丢在柜子里吃灰了，是今天才被翻出来搭配裙子用的，她根本没来得及往里面放名片。
黎涵拿着手机，考虑要不要直接加陆成周微信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卸下手机壳，从里面找出一张压得很平整的名片。
这还是从陈雪柠那里学来的方法，每次她们出去玩的时候，总有年轻的弟弟往陈雪柠身边凑，变着法的要电话。
所以陈雪柠就印了一沓写着假电话的名片，夹在了手机壳里面。
被纠缠得没脾气了，她就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敷衍了事。
黎涵也学会了。
觉得这个方法挺不错，之后参加重要的场合，没带包的时候，还可以掏出一张应应急。
这不，应上了。
她挺高兴地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名片的表面：“现在有了。”
因为紧贴着手机，而她的手机又一直开着相当费电的导航，纸质名片的温度有些高，摸起来是热的。
黎涵指尖夹着名片，伸手递了出去。
然而陆成周却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明明因为堵车，车子停在原地动都不能动，但是他的双手却牢牢把着方向盘。
黎涵度过了最漫长的十秒钟。
她完全看不明陆成周在唱哪出戏，伸出去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继续夹着名片，呆滞在原地。
十秒钟后，在名片被空调的冷风吹凉之际，陆成周终于大发慈悲地伸出右手，接了过来。
“把名片放在手机后面，”陆成周捻了捻名片的表面，“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啊？”
“很实用。”陆成周点评道，嘴角带着了然的笑容。
“哦……”黎涵虽然不明白陆成周这句话里为什么会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感，但还是老实回道，“确实实用，尤其是不方便带包或者穿裙子的时候。”
陆成周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随手把名片插在了空调出风口的车载香薰处。
因为这张名片在黎涵手机里压了太久，边角已经有些粗糙，刚插进去，名片就被空调的冷风吹歪了，下一秒，便折了角，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
轻轻啪地一声，掉在了陆成周的大腿上。
黎涵的视线随着名片一起掉落，白色的名片在深灰色的西装裤上尤为显眼。
车窗外的雨不小，黎涵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她看着周围缓缓挪动的车辆，抿了抿有些发干的下唇。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混着周围司机暴躁的鸣笛声，显得车内的空间异常地安静。
对比出来的安静似乎比高频噪声更刺耳。
但是，这并不是最刺耳的。
因为很快，他就听见陆成周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有一个朋友，平常总爱在手机壳背面塞几张名片，在酒吧看到顺眼的姑娘，就撬开手机壳，掉一张名片在人姑娘身上。”
“黎经理，你觉得我顺眼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