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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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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起这几天无相阁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左护法陈浮月遣散了所有男宠,只留下了寒枝公子,和陈拾夏。
这个陈拾夏,便是先前踞虎山庄送来的少年,被陈浮月取了个新名字。之前陈浮月说缺个孩子,她也确确实实把陈拾夏当成儿子养了。
这孩子不识字,她就让寒枝每天都教他读书写字,她也问过拾夏,想不想学武,他肯定后,陈浮月就手把手亲自教习,虽然开始习武的年岁偏大,但哪怕成不了大家,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白恣在下人讲闲话时,多听了一耳,说是寒枝与陈浮月近些日子如胶似漆,好得蜜里调油,还哄得陈浮月把所有男宠都散了,只留下他一个。
他把这话当成笑话讲给陈浮月听,没想到她听完静默了片刻,然后只淡淡道:“倒也没错,他先前就磨了我很久,让我散了这些人,我当时还发了很大的火。”
白恣问她怎么回心转意了,她皱着眉头,似乎也是疑惑,道:“鬼迷心窍了也说不定。”
此事让寒枝高兴了好几天,下人每每见到他时,总是笑眯眯的,寒枝的气质本就是温润如玉,现在更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某一天白恣去看望陈浮月,只见她拉着寒枝和陈拾夏一起在院子里做风筝,寒枝帮着用竹篾搭支架,陈浮月在和陈拾夏一起丝绢上作画,陈拾夏看着还是格外拘谨,不过已经比刚来时好上太多,偶尔还能在他脸上看见带着几分真心的笑容。
白恣想,当初月姨美人环绕,左一言右一语,陷入温柔乡是福,如今只留一人在卧榻之上,比翼鸟,连理枝,如此也是福,若是月姨高兴,怎样都是好的。
迄今没有谢无忧的消息传来,最近也一直风平浪静,但若是一直平安无事倒也罢了,怕只怕这份安宁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一丝风也无,只等着那到刺眼的闪电,一瞬间亮如白昼,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拉开了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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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夏,过来,到我这来。”
陈拾夏正在院子里使剑,听见陈浮月唤他,便立刻收起剑朝她走去。
陈浮月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放着几盘点心与水果,还有一瓶冰镇过的梅子酒,梅酒入口甘甜微酸,被冰镇过后清凉沁人心脾,陈浮月向来喜欢。寒枝坐在一旁,他身子素来不太好,陈浮月并不许他喝酒,因此他面前放的是一盏热茶。
陈拾夏走到陈浮月跟前,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陈浮月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这日头毒辣,你又练了许久,这才喊你过来歇着。”
“我使得不好,让大人见笑了。”
“你才上手不久,使成这样,担得了一句天资聪颖,不必妄自菲薄。来,坐着喝口水歇会,习武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不急于这一时。”
陈拾夏顺从的坐在旁边,自己倒了水喝。
寒枝喝了口茶,道:“习武勤快是好,只是我平日里布下的功课也不能马虎。”
“我记下了,我不会顾此失彼,先生尽可放心。”
寒枝微微一笑,缓缓道:“那明日我可要好好考考你。”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像春日里轻轻吹动柳枝的微风。
陈拾夏像是极有自信,脸上还带着一点藏不住的得意之色,却并不让人讨厌,只多了几分率真可爱,他道:“必不让先生失望。”
清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虽然烈日炎炎,但这时不时吹过的风,刮走了些许热意。
陈浮月只笑着听他们讲话,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这清风虽好,却在不知不觉中将某些异动放大,然后传入她的耳朵。
陈浮月对着寒枝勾勾手,寒枝俯身,她在他耳边私语几句,寒枝听完一把抓住她的手,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陈浮月却不似他那样,只神色轻松对着他点点头,寒枝只好皱着眉头起身,带着陈拾夏一起告退。
待他们走后,陈浮月拿起陈拾夏刚刚舞剑时用的剑,站起身,大声道:“阁下不妨现身,我无相阁自当以礼相待。”
又一阵风吹过,衣诀翻飞,如同秋季南飞的鸿雁不停扇动的翅膀。
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稳稳当当落在庭中,他长相平平,毫不出彩,落入人海中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陈浮月道:“阁下来无相阁,有何贵干?”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道:“我想左护法已经听过在下的姓名了。在下名为谢无忧。”
陈浮月心头一悸,她派影卫寻找谢无忧多日无果,料想他是躲在哪个地方不出来,可今日他居然可以一人悄无声息闯入无相阁,可见此人武功不俗,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
她仔细观察他,相貌和当初白恣所画截然不同,除了那双眼睛。想来应是他所用的人/皮面具覆盖之处并不包括眼睛以及周围部分。
“既然如此,想必阁下也应知道,我们在找你。”陈浮月持剑,剑尖直指着他,“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谢无忧微微一笑,从容道:“我既然敢来,自然做好了准备。护法不妨听我说几句话。”
陈浮月眼睛紧盯着他,冷笑道:“我管你要说什么!”,说完提着剑就要冲过来。
谢无忧不动如山,意味不明发出一声嗤笑。
刹那间,陈浮月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腹部,手指攥着衣衫,力气之大,几乎要把衣衫扯烂,脸上痛得惨白,冷汗涔涔,精心画成的秋波眉皱成一团。
谢无忧冷漠地看着陈浮月,过了一会疼痛渐渐消退,陈浮月跌坐在地,面色苍白,好像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只冷冷的盯着他,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谢无忧走近几步,边走边说:“你做护法做了这么多年,不想当个阁主试试?我可以当你的谋士,事成之后我什么也不要,只需要你帮我杀了白恣。”
陈浮月讥笑:“你当我这么好糊弄,你既然能如此轻易放倒我,又何尝杀不了白恣?”
谢无忧也不闹,心平气和继续说道:“护法大人,我现在心情好,愿意和你讲条件,可你得知道,我随时都能让你再承受一次之前的疼痛,那滋味,可不好受吧。”
“你对我做了什么?”陈浮月捂着肚子,刚才的疼痛的确让她心有余悸,“毒?还是蛊?”
谢无忧笑了两声,道:“只是一只小小的蛊虫罢了,何必这么紧张?你若顺了我的意,事成之后,我必定亲手为你解了这蛊。”
陈浮月脑子不停思索,是在什么时候被下的蛊?谢无忧与吴鸣勾结,在阁中出入自由,吴鸣与她相见也是稀松平常,她近些年懒散惯了,连带着警惕心也下降了不少,这么想想,下蛊的机会倒是很多……
“我这人最喜欢刨根问底,你若想和我合作,得先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置白恣于死地不可?”
谢无忧冷笑道:“怎么?想从我口中探出什么东西?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你可是他最为看中的月姨。”
他道:“白恣亏欠我良多,如今,我也该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