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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会草 下 ...
道士与书生之夜会草下
白日间二人绝口不提昨夜一场风波,客气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倒是观主一脸忧虑地拉过道士到一边探问,想来是又听见了那歌声。
道士好不容易稳下观主,一侧头瞧见书生摇着珠扇缓步从旁走过,似是感应到他的视线,脚步略停了停又过去了。
他该不会知道了吧……道士估量着,又摇了摇头,若是知道,早该来兴师问罪了不是。
两下无事。
第二夜,清冷的厢房内,月光透过窗棱流泻于平滑地面,映出几分不明阴影。
书生斜靠在宽椅里,手中紫扇搭在扶手上,食指一下一下轻敲扇柄。神态在黑暗里多了几分暧昧,让人不知他心中所想。
时近午夜,万籁俱寂。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
书生眼中的散漫闲适忽而化作犀利。
屋外骤然刮起狂风,猛击向门板,重重一声震得门几欲散开。
意料中的歌声却不曾响起,只听见门外狂风的撞击声声欲裂,令人悚然心惊。
哈,昨日是礼,今日是兵。书生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撞破了这门,修缮费吾可不会出。
一霎那,前日种种历历在目。
白衣道者似真似假道,“兄台,你眉宇之间隐带黑气,是冲撞了妖邪,只要用在下这道万能灵台符,自然可解。”
下一句是怎么说来着……
“三日之内不可离身。”
“若是离身又如何?”
“轻则死于非命,重则魂飞魄散。”
书生站在屋中,轻摇手中珠扇,耳听得屋外狂风大作,催逼阵阵,居然还有闲暇想,若是真的死于非命,少不得去阎王面前告这道士坑蒙拐骗,定要拉他对质;若是魂飞魄散嘛……就算大仙汝好命,少了吾这讨债人。
对于外面可能要他命的妖魔鬼怪,书生却是想都懒得想。
道长,就赌一赌汝吾的运气罢。
书生潇然从袖中摸出那道据说可解妖魔的灵符,抖一抖,看着上面的鬼画符欣赏书法。啧啧叹几声,道士的灵符好比大夫的药方,一个样,看不懂。
他这厢坦然,不觉手中灵符上的字迹骤然间刺出白光,汇聚成一束,直向门外涌去。
与此同时,门外亦涌现一股强烈的白光,直面强风迎将而上,猛然一声巨响。
“退!”有人一声轻喝,下一刻,爆裂声止,寒风被逼退。
书生握着那灵符,弹指多少事,只在须臾间。
他快步走到门前,手扣上栓,猛地一拉。
猝不及防地,一道白影背对着他倒过来,恰好落在他的怀里。
书生揽着那人,长眉一挑,“哎呀道长,汝吾还真是有缘。”
道士醒来时,第一眼所见是层层纱幔,身下是柔软床榻。这是何处?
不需细想,书生正坐在床边,极有耐心地注视着他,好整以暇。
“兄台,好巧。”道士想起身,奈何使不出力气,只得硬着头皮对上。
书生摇扇亦是风流怡然,似全然不知道士此刻已是动弹不得,“好巧好巧,大仙夜里不在床上休息,在吾门前守门是巧;白昙作祟,不去骚扰大仙却直接冲吾而来是巧;吾一打开门,就有大仙投怀送抱更是巧。这般巧合,倒真让龙宿受宠若惊。”
这番咄咄逼人,怒气是刹也刹不住了。
道士嘴上支吾,想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书生却不给他机会。
“道长,吾给汝两个选择,要么对吾说实话,要么,”书生停顿了下,俊美无俦的脸上平白多了层森冷阴霭,“这场妖魔官司,恕吾不再奉陪。”
道士雪眉微蹙,欲言又止。
书生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放缓了语气,“汝就坦白说,汝是需要吾吧。”
“汝以五十两卖给吾的灵符,究竟是除妖符,还是……引妖符?”
此句一出,两人皆是心中一震。
道士直直望进书生眼里,不回答他的问句,却开口道,“兄台可曾听过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传说天界有名昙华仙子,于蟠桃宴上巧遇韦陀上僧,一见倾心思之若狂,后韦陀下凡历劫转世成小沙弥清心修佛,昙华仙子毅然跟随其后私自下凡暗中望着心上人一解思念之苦,却因违背天条被天帝处罚变成不能语不能动的花草一丛。
堪为幸事的是,这丛花草生在韦陀变成的小沙弥每日下山提水的路旁,于是昙华仙子算好他提水的时辰,只在韦陀路过时盛放。即使身形俱毁,成了微如尘埃的花草,也想将盛放之时展现在所爱之人面前。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据说天帝仁厚,一百年后又召回昙华仙子。”道士靠在书生床上,娓娓道来。
书生一直仔细聆听,这时忍不住问道,“那韦陀呢?”
道士浅浅一笑,“传说中他是佛门高僧,自然是得了道继续侍奉佛祖。”
“如此说来,昙华仙子一片真心,到底也没被回应。”书生不紧不慢道,胸中竟多了分不明所以的郁结。
“前后因果韦陀一概不知,如何回应?就是知道,他身为佛门弟子,面对昙华的衷情,也只有回绝一途。”
注定得不到回应的爱恋,昙华想必是明白的吧。可是明白又如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神牵梦迷又岂是自己能控制的。变成花草也罢,甚至永远只能以这般摸样活下去也罢,只要能日日见到钟爱之人,就是粉身碎骨又如何。
“不得回应的恋慕,必然是悲剧的结果。”道者幽黑的眼眸里现出悲悯之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何必。”
书生见他神色不对,再听出话中沮败之意,唇角一勾,道,“大仙是修道之人,也会为情爱感叹,难得难得。”话锋一转,却道,“若是深爱,哪里会去想能不能被回应。能事先计较算计,就不会陷入情网。”
道士听他这般说,面色柔和了些,笑道,“兄台倒是性情中人。”
传说天帝召回昙华后,为使她断绝情爱,施法让她忘记了前尘种种,昙华仙子与韦陀上僧一场波折,也就画上了句号。什么情深入骨,也归于平淡。
“贫道接到观主的信后,本以为是寻常妖魔借白昙之身作祟,只要以灵符诱它出来再除去即可。不想它力量竟如此之强,这二日斗法下来,贫道只能暂时逼退它,若是再来,能否保住兄台性命,贫道没有把握。”道士终于说出隐情,明知会触碰面前之人的逆鳞,还是选择以实相告,“贫道知道兄台会来昙华观,故在兄台身上设局。灵符上的符咒,在贫道来说,可逼退妖魔,在兄台来说,却是引妖之符。”
“好一招引蛇出洞,连吾都被汝算计,可惜蛇没除掉,却教蛇给咬了。这下大仙汝可是赔大了。”书生听到真相,说不怒是假,无端被卷入这场风波,是谁都不会高兴。可看道士勉勉强强靠在床头,一副任打任骂的神情,倒失了问罪的兴致。被骗的明明是吾,为何做出委曲模样的却是汝。
道士从怀中拿出一道黄符,递给书生。后者却不接,眼中清清楚楚的怀疑。
心下苦笑,道士缓缓道,“兄台,这道是真正的避妖符,可保你无恙。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请兄台带着这道符速速下山。”
书生依然不接,直视着道士,道,“哟,不跟吾讨银子了?过河拆桥,大仙当真好手段。保吾无恙?恐怕龙宿吾不敢再信汝。”
料想到会是这般结局,道士也不勉强,轻声道,“不要这符也无妨,只要离开此地,凭兄台本事,自然吉人天相。”
“口口声声就是要赶吾走,大仙,汝还瞒着吾多少事?”书生油然生出一股怒气。
“与你无关,兄台未免太不识趣。”道士面色陡然冷下来,硬声道。
书生闻言,不怒反笑,“好个与吾无关,确实,哪有遇见麻烦不躲反而冲上去的,龙宿自认还不会愚蠢至此。麻烦道长帮吾跟观主道别,在下告辞。”决然转过身去,快步走出门,连回头都没有一个。
道士闭目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举牵扯他进来。声音缓缓地,“若有再见之日,定来跟兄台请处。”
只是心里明白,这句话那个人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天将放晓,道士活动活动四肢,拎着拂尘精神抖擞地从书生房内出来,正好撞见早起的观主,面对一脸诧异的观主解释道书生有急事已经先行离开,贫道替他跟观主道声不是。
观主不大在意书生来去,只问除妖之事进展如何。道士神秘一笑,道今夜便可见分晓。
观主将信将疑,见他笃定的样子也不再多问。
其实见什么分晓,所料不差的话,今夜便是生死关头。
道士一个恍惚,仿佛又见到书生站在面前,脊梁骨一阵发毛,摇了摇头斥退幻觉。拖他下水已是不该,再累他害了性命就太过分。
他坐在白昙园中的石凳上,看着金乌一点点西沉,只觉得时光骤然变得缓慢,滴滴更漏不可闻。
妖魔鬼怪,剑子大仙当然不放在眼里,可是若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无形无踪,不可触摸之物呢?
这次真是托大了。道士轻甩拂尘,已是心如明镜。
夜色悄悄笼罩大地,灯火渐起,却照不进远离烟火的白昙园。
道者扣紧拂尘,闭目念起符咒,额心一点灵印光华大现。
浓雾悄然而起,不知不觉已经覆盖了整座白昙园。粘稠深重的白雾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道士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语音清朗,“风叫万岳,月照千峰!”
运气于拂尘,丝丝如针般锐利,一道强光袭入浓雾,迫使它向四周散开。
“忘去来机,无依独归。照天夜月,满地光辉。”
借天地圣灵之气,以击退不祥之雾。
强光暴涨,刺入四面八方的白雾,强迫它分散,渐渐地,浓雾变得稀薄。
道者心里松了口气,下一刻,却见雾色又浓,比前愈厚,竟将强光吞噬个干净。
道者一惊,待要再催动灵咒,已被浓雾卷入口鼻,发声不能。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真真苦不堪言。
唯今之计,只有等,看这浓雾意向为何。
一慌之后,反而坦然。
索性闭上眼睛,徒然倒有百无聊赖之感来。耳朵还是灵敏的,些微响动都听的清楚。只觉浓雾之外似有动静,现在又看不见,便也没了探究的意思。
浓雾压迫着道者,逼着他向不可知的方向前进。
脚下陡然一空,还不及如何想身子已经向下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道士睁开眼,周遭浓雾已经退开一丈,他低头一看,脚下皆是虚无。若是落下去,定然碎得一块好骨都没有。
再慢慢地抬起头来,先看见自己手腕被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一缕银紫色发丝垂落下来,再向上看,就看见书生的脸。
手腕上的手是书生的,银紫色的头发也是书生的。
留云山昙华观建在悬崖之上,岩上白云相逐亦是一景。
眼下可不是赏景的好时候。
书生是跟他一起掉下来的,他闯入浓雾好不容易寻见道士身影,却见他身形一晃就要倒下,来不及想就奔过去,却只来及抓住他的一只手,而后便是坠入虚空。
书生另一只手危急间抓住了崖边一根藤蔓,两个人的重量都靠藤蔓维持,正在摇摇欲坠。
道士努力抬头看着书生,果然,那双炫人的鎏金眼眸里有怒意,怨气,也有紧张,关切。
不去想下一秒可能就会掉落悬崖死的万分难看,道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睫毛上像落了层霜,“你果真留下。”
“吾若走了,岂不是太不讲义气。”书生硬邦邦地回道。心里有个声音加上一句,跟骗吾的神棍大仙,还讲什么义气。
道士听见他的话,刚正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眼光一转,看见那藤蔓摇晃不停,隐隐有欲断之势。
眼睑一垂,看着手腕上书生握得紧紧的手。再开口时已是定定的声音。
“龙宿啊……放手吧。”
书生脸一绷,抓着他的手又握紧了些,“若是不放又如何?”
一阵恍然,这句话好不熟悉。
“若是不放,轻则死于非命,重则……魂飞魄散。”
若是道士此刻抬头,定能见到书生面上表情。
他没有抬头,只听见书生的声音从上面一字一句地传来,“剑子仙迹,汝拐吾骗吾,账还没算清楚就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汝真的觉得吾疏楼龙宿这般好说话么?”
要命时刻还能记着讨债,不能不说是奇葩。
剑子大仙纵横江湖坑人无数,终于踢上了铁板。
一个要紧关头还想着讨债,一个生死之际还念着讹骗,也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道士心念一转,仰起头,望着书生的眼。道者的眼中无忧无惧,亦无惊无怖。
他朗然道,“来时知来处,去时知去处。手不撒悬崖,不知云深处。”
瞧见书生眼中一个恍惚,趁热打铁,“龙宿,放手。”
字字句句都听在书生耳里,手不撒悬崖,不知云深处。他眼里迷蒙散去,只余犀利透彻的清明。
颊边梨涡显现,书生笑道,“好啊,吾放手。”
他放开了抓着藤蔓的手。
那一刻,明明白白地瞧见道士眸中惊诧,心里还有空想,难得,吾也有让汝料不着的时候。
留云山高千仞,从顶峰落下也只是转瞬之间。
事实变化无常,常常不为人所能预料。
没有意料之中摔得四分五裂,两人的脚结结实实地踩上地面,平安无事。
道士额心水玉寒光一闪,抿了抿唇,低声念道,“消归一念无生处,此意如何把似君。”
浓雾终归消散,渐渐露出眼前景象。
竟然还是在白昙园中。
“不是妖不是怪。”道士沉声道。
“而是执念。”书生接着道。
是爱而不能求之不得的执念。昙华仙子一世钟情,焚心炽骨的爱却要被天帝毁去,她不甘那些过往化成泡影,偷偷将自己对韦陀的记忆和爱恋藏了下来,埋于昔日存身的昙花,为避天帝法眼,以毕生修为施了法术将执念锁住,只望有一日再碰见昙花,能得回记忆,再想起来身为无情无爱的神仙昙华,曾经爱一个人,死心塌地。
不料这执念太深太重,竟自己幻化成魔,受日月精华冲破了锁,引来这场波折。
爱嗔生出执念,执念生出幻觉,困杀人于无形之中。
若要破除幻觉,便须破釜沉舟,不惧死生的气概。
幻象已破,执念终得自由。
白昙园中,千百朵花蕾微微颤动,月光温柔地落下,拂开层层花瓣,迟迟不开的白昙,终于盛放。
可叹蕊中千行泪,谁知心里万条丝。
朦朦胧胧间,仿若看见有一白衣女子隐现夜色中,向这边遥遥一拜,又缓缓消失。
尘埃落定。
耳边听见书生带着笑意的声音,“剑子汝看,寂寂昙花半夜开,月下美人婀娜来。夜会之说,果非虚妄。”
道士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书生的手还牢牢握住自己的手,紧紧的,掌纹都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他晃晃手,挣不开。
“兄台,可以放手了。”道者淡然道。
“放什么?”书生故作不知。
“手。”忍住额角青筋,道士镇定道。
“哦,可是有人说若有再见之日,定来跟吾请处。”书生笑得温柔,“剑子大仙,汝跟吾的账还没算清呢。”
道者雪色眉毛一抖,再看看书生面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心中不由感叹,怎么就没看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比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可怕得多。
依然是狗血又恶俗,叹……
风筝误还在写,没有坑,只是写的很慢……TAT
真是一见龙剑终身误,每次我觉得我可以跳出墙了又有新的萌物出现。
龙剑主题莫诉离殇真好听,龙宿的CV很攻很帅,竖大拇指,剑子的CV年轻又温柔,笑~
整整听了一夜啊一夜……
兵器同萌真是太有爱了,=3=
求之不得那首就好虐TAT,BE什么的真是没办法接受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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