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当家拾捌

8、不闻星河须臾

　　席肆说，“事不过三，别惹我”

　　事不过三…
　　季樱在梦里喊了她千千万万次。

　　“席肆…”
　　这一次，她没应。

　　——
　　季樱的爸爸回家了，今天席肆走得早，她没送。
　　一家人坐在一块吃个热饭。季樱的爸爸特别好，前期一直在外面工作。
　　席肆死后，季樱的爸爸才知道，季樱的高中生活还有个人可以为她死。

　　饭后，爸爸去睡觉，哥哥在房间打游戏，她坐在客厅没动。
　　她该从哪个地方进入席肆的生活？彻底了解席肆？
　　好烦，生闷气更烦。

　　季樱去季珉的房间，没锁，她开门进去，只见他弯曲着双腿趴在床上，激动道：“快点，推塔…倒是推啊！”

　　他好像赢了，翻了个身，坐起，“啊”的一声。看到她坐在电竞椅上，知道是个人，他拍了拍胸脯，说，“你是不是有病？”

　　季樱镇定道：“哥，我好苦脑”

　　“那你自己苦恼吧，我游戏赢了，开心”

　　游戏？
　　季珉喜欢打游戏，他有四个兄弟，经常晚上开黑送人头。
　　他们打的太差了，很多人都挺喜欢和他们一起打排位的。
　　季樱也喜欢。

　　“哥，我帮你上分，你帮我想办法，抓紧席肆”

　　“……好”季珉没有犹豫，只是在想，他妹妹会打游戏？
　　会的，季樱成绩好，游戏肯定也打的好。

　　——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用去上学，更不用载季樱。
　　季珉一醒来就看时间，9:00。他打开游戏，倒计时的游戏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一起响起，他几乎是神速的退出了准备。
　　匹配失败，季珉看到兄弟发来的信息，息屏。看着季樱，说，“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们去逛街吧”，季樱上前，“拿”走了他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说，“哥哥，您该换一身衣服了”
　　原本还没有兴趣的季珉，听到要给他买衣服，迅速弹起跑进浴室，不一会儿便传来水声。

　　季珉在小说里喜欢欺负季樱，现在还挺好的……难道除了席肆的人设不会改变以外，其他人的人设都可以改变？
　　现在还不清楚。

　　季珉出来，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和牛仔裤。他的卫衣来历挺久了，起了很多小球。

　　季樱的出生曲折，妈妈怀孕时被季珉不小心带到地上，摔了一跤，季樱是个早产儿，体弱。家人对她宠溺一些。
　　她一天的生活费等于季珉一周的生活费，书上说是季珉主动把自己的生活费拿出一大半给季樱话。

　　当时季珉说：季樱是个女生，穿衣打扮不能输了其他女孩子。

　　季樱真的给季珉买了一套衣服，后来就去小饰品的店里看看，给席肆也送个什么。

　　季珉陪她逛了半个小时，买套衣服用了一分钟，逛饰品店都快绕着店面走了十几圈了……好累。

　　“季樱，你到底要买什么？”

　　她停留在孔明灯面前。前天是中秋节，店里肯定会有余货，她记得书中有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奥，她家的天台。风景挺好的，席肆肯定会喜欢。

　　季樱买了所有的孔明灯，付款时，季珉抓住她的手，说，“季樱，买这么多孔明灯，你要干嘛？”

　　季樱愣了一下，刚才没给他说吗？当然是要送给席肆了。
　　“哥，今天你别上天台”。季樱想了一会儿，又说，“也别让爸爸上天台”最好不要回家。

　　“……”
　　“季樱，你要蓄谋杀生？”买这么多孔明灯肯定是想造成一场火灾。

　　“……”
　　季樱真的服了他的脑洞，不想理他，买单就走。季珉看着季樱买的一桌子的东西，突然发现他是来帮忙提的。

　　电话来临，季珉接听，拿远了手机，说：“怎么了？”
　　那边传来怒吼：“艹！季珉，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都不回？还上不上分了”
　　季珉等他吼完才贴近耳朵，说，“陪季樱逛街呢”
　　“……”

　　季珉宠妹妹多过游戏。兄弟们都知道，八中同学也都知道。
　　“那你逛完了快点开，昨天手气好，乘热打铁”
　　季珉“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季珉将手机放进兜里，抱着东西回家。
　　车费钱还是他付的。

　　关于车费的事情，两人进行了一场转账交易。
　　季珉点开二维码，说，“车费18，一人九块”。他把手机举在她面前，说，“转钱”
　　很快，手机的机械女声传来一句话：十八元到账。

　　“…？”季珉拿过手机看，说，“你良心发现了？”
　　不能啊？自从转到二中去，这气性越来越不像以前的季樱了。

　　季樱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哥，帮我个忙吧。”
　　“……”

　　晚上，季珉搬了张桌子去天台，季樱持笔在孔明灯纸上写字。
　　季珉看了一眼，说：“你的字什么时候写的这么好了？”

　　季樱字写的不好，和季珉的字迹有的一拼。她顿了顿，说：“练的”。

　　季珉没怀疑，她学习能力向来很好。下楼，关上门。

　　爸爸喊他吃饭，没见他身后的季樱，问：“阿樱呢？吃饭了”

　　季珉抱着碗到电饭煲前面，说：“她不吃，等会儿我给她送”
　　说完，他盛了三碗饭。

　　季爸爸笑了，“你就宠她吧，迟早要受罪的。”

　　——
　　季樱给席肆发了一条信息。
　　席肆，敢不敢来我家，不敢的话，我就哭——季樱。
　　席肆没有进班群，她只知道席肆有聊天软件，只是不告诉别人。

　　季樱知道席肆的电话还是书中看到的。

　　在以前那个世界，季樱打过很多次，满怀期待的想着席肆会接听，想着应该怎么介绍自己，然而根本打不出去，是个空号。
　　现在……她倒是不敢打了，怕她不接。

　　幽暗的天空升起一点星光，越飘越远。
　　季樱一直朝一个方向放孔明灯，亮晶晶的，像宝石，密密麻麻铺在空中。

　　她笑了笑，其实还是怕的，怕席肆不来。
　　书中，因为季樱一家人在中秋放孔明灯，她知道，从这个方向飘过去，席肆会看到。
　　当时季樱写了一句话，席肆看出她的字迹。
　　生活在阴沟里，依然有仰望星空的权利。

　　她信了，努力逃生。

　　九月的风冰冷，从四面八方吹来，掀起她黑色的睡裙。
　　席肆坐在园子里的长椅上，披巾搭在腿上，没来得及，风吹起她的裙摆，右腿上的疤痕恐怖又刺眼。
　　她没在管。季樱家种了一颗樱花树，还没开，她盯了一会儿便撇开了眼。

　　上方传来一道声音，“席肆”。
　　如夏日蝉鸣……说的不是叽叽喳喳，而是兴高采烈。

　　席肆扯了扯裙子，抬头，季樱趴在护栏上，伸直了手臂向她招手。

　　这时，她才注意到漫天的灯，护着裙子，空出一只手，指着天，中间空了好一会儿才说，“季樱，星星在飘”
　　席肆先注意到了她，才发现她背后的星河。

　　季樱笑着，飞奔下楼，不管星河须臾。开门的瞬间就看到席肆站在那里，跑过去抱住她。

　　“席肆，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放飞一百盏孔明灯，为席肆盈造了一片星空。
　　就算是不负她的所做所为，席肆上当受骗也会来。

　　席肆伸手碰了碰，她的脑袋软软的，感受到裙子黏在身上。倏然，身子僵硬，悄无声息的把季樱推开。
　　胸口那一块湿湿的，还有几个小泡泡，季樱伸手给她擦擦，又把手上的口水擦在裤子上，又哭又笑。

　　“……”
　　席肆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情绪，到长椅上坐下。

　　她爱干净，连为季樱报仇的时候都带着手套。

　　季樱挠了挠脑袋，双手拘谨的放在腿上，说，“席肆，抱歉，我每次哭都会忍不住流口水”

　　“我知道”席肆说，“体验过了”

　　季樱更尴尬了，拿出手机转移话题，“我们加好友吧”

　　席肆顿了一会，在她手机上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季樱笑的欢极了，想到刚才席肆说“星星在飘”时的样子，甜的停不下来。

　　席肆看过去，与她四目相对，火花渐溅，片刻，看向旁边的天，黑眸有了暖黄的色彩。

　　她看惯了天，欣赏时漫不经心，季樱却挪不开眼。
　　看到席肆的眼睛之后，她才见到了世外桃源。

　　“席肆，你真好”。季樱说时来不及思索，而思索过后也是这样说的。

　　席肆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她同意了季樱的好友申请。看到备注那一栏，席肆想了一会儿，给季樱的备注为“特洛姆”。

　　两人一句晚安结束话题，季樱把席肆置顶。

　　早晨，去学校之前还不忘给席肆发一句“早点到，补习英语。

　　路上，季樱环着季珉的腰，想到昨晚桌上留的饭菜，还是热乎的。今早问了爸爸，说是季珉给她留的。

　　“哥哥，谢谢你昨晚给我热了饭菜”

　　季珉停下自行车，微微倾斜。她下车，听他说，“不谢”
　　季樱笑了笑，进了二中。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所有人的性格与看法都停留在书里。
　　故事里的人在改变，发生的事情也会有所不同。
　　她要从新开始，好好看看席肆的世界。

　　——
　　班级突如其来的洪亮的早读声，让季樱怀疑是不是进错了教室。
　　走到门口看就知道自己没有走错，因为席肆坐在讲台上。

　　对了，席肆是班长，之所以会成为班长，是因为席肆面大，没人敢惹。
　　她坐在上面都有一种帝王的气场。

　　季樱喊“报告”。席肆瞥了一眼说，“进”。

　　她进来，走到位置上坐下，翻出英语课本，偷瞄席肆。
　　露出一双眼睛，等到席肆环顾四周，她又假装在学习，一直读那一句话“like sunset…”剩下的就拖过去了。

　　学习部人员从窗外走过去，丝毫找不出破绽。

　　早自习下课，走廊传来咚咚跑步声和大喊声 。
　　（8）班没人敢动。所有人的动作统一，把本子放在桌上。

　　席肆收作业本从来不需要喊，一是她不会喊，二是别人不敢让她喊。

　　彭彭两声，季樱抬头，听席肆说，“作业”
　　“季樱拿了出来，没递过去，看着她说，“你不喊我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