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当家拾捌

13、遗憾

　　游戏声一直延续到半夜。

　　席肆打了十局，每场皆输，每场最低分。

　　很烦！烦到想砸了手机。可看着准备两个字，她又不死心的点了。

　　送了一血，左下角迎来一条红色信息，是敌方打野发的：这辅助全买的法装？

　　席肆看了眼，血量清零被团。敌方又发了一条信息：奥，原来只是个铂金。

　　这一局毫无疑问的输了。她退出去，点开最近，看到有个名叫“吃个葡萄波波”的人处于在线，她点击邀请，单挑。

　　他同意了：单挑打野，输的那方把回放挂到网上十天。
　　席肆：来

　　她单挑从没输过，零死亡，人头二十，辅助了十个，是小兵跟她抢的。

　　遵守诺言，渣渣野！——席肆。

　　那人又邀了她一次，是排位赛。被她拒绝，继续练辅助。

　　——
　　季樱去学校了，今早还想接席肆来着，被席肆拒绝，就只能在校门口等着了。

　　季樱和同学在说话，对方等到人便进学校了，她侧过头，无意看到马路对面的季珉，他也在注意着她。

　　季樱拿出手机发信息，第一页没有季珉的名字，她直接搜索，找到他：哥，你看着我干嘛？

　　怕你被人拖走，本来就掉发，可没有多余的头发给人薅了。

　　季樱提不起气，知道他是在关心她，自从上次一个人回家受伤住院后，他就没在提前走过。

　　看到不远处的席肆，她收起了手机，看着席肆。

　　席肆刚好也看到了她，她笑着，连她身后的学校看起来都养眼许多。

　　早自习和往常一样，都是混着过去。前期班主任会来巡查，后面会跟隔壁班的老师一起离开。

　　职高总会有很多部门，护校队，仪仗队，学习部，生活部，劳动部…

　　职高学校看起来挺大的，但也只是马路宽一点，长一截。二中学校的楼层总共还不超过五栋，高一至高三都在一栋楼里，学校有个学习部，每到早自习就会有两三个学习部的人在走廊从头走到尾……看起来像个强盗，趴在窗子上看的有，踮脚从门洞看的也有。
　　为了扣别人班上的分，她们真的尽力了。

　　学校有个狗屁规定，不能拉紧窗帘，不能用纸盒子挡住后门的洞。

　　她们一般不听。高一是比较放心的，再是高二，高三最不听话，这大概是每个老师都点头赞同的。

　　席肆身为班长，她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把窗帘拉开”
　　“好的席哥”他一把拉开窗帘，随之，各种惊讶的声音传来，连成一个绵绵不断的“哇—”字。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密密麻麻的往北方飘，护墙上都堆了一层。

　　席肆收回视线，转身时手上的书本磕到桌角，教室顿时没了说话声。她翻开书，说，“继续读”

　　教室又迅速热闹起来，智慧的句子被大声念出来延续到最边上的那间教室。

　　高三（7）班。
　　没开窗帘，还把门上的洞用垃圾给挡住，细闻兴许能闻到一股装辣条的袋子发臭的味道。

　　学习部给予扣分不在于此。早自习鸦雀无声，有也是喊人打游戏的声音，一般部门里面最多的就是高一的人了，没什么用。
　　因为高三高二的学长学姐不敢动，高一现在又还比较听话，除了部长是高二的，还能管一下之外，高一的人一般不能单独行动。

　　给她们扣分的就是学习部部长，高二（3）班的夏琳。
　　她伸手，说：“手机”

　　“什么？”那个男的假装不懂，双手还放在桌子里面，“什么手机？”

　　“我在外面看到了，上课不能玩手机，交出来的话不扣分，下课你可以到保卫科去拿”

　　这种话骗骗鬼就行了。
　　那男生伸出手，抱着书看。她站了一会，道：“交不交？”
　　“不交”

　　“好”她在本子上记下，转身离开了。

　　早自习下课，集合铃声响起，他们一窝蜂往操场跑，道路两边有体育部和纪检部的人守着。

　　席肆和季樱到操场，看到最多的人就是高一的。
　　他们在一楼，不用下楼梯，快一些是自然的。而且如果没有在铃声结束之前到操场，就会被体育部和纪律部的人拦住，站在国旗下丢脸，还要扣分。
　　扣0.5分，就等于拿走班主任5块钱。

　　冷风瑟瑟，雪还下个不停，她们有帽子的都带上了，季樱也带上了帽子，转头看到席肆双手插在兜里，一副不惧寒冷的模样，季樱笑了笑，踮脚，拂去她发上的白雪，帮她带上帽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卫衣，外面裹着羽绒服。她的帽子上有一双长长的兔耳朵，耷拉在后面，把席肆装扮的可可爱爱。

　　广播站的人关了集合铃声，“喂喂喂”的声音传开，越来越响亮，应该是在测试话筒的声音。

　　季樱转过身，主席拿着话筒上台，说：“大会行使第一项，出旗”

　　仪仗队举着鲜红的国旗走过主席台，国歌响起，她们注视国旗升起的一幕。

　　“完毕”主席说：“大会进行第二项，请上周值周领导讲话”

　　这老师话多，从头到尾大约用了五分钟时间，没人听的下去，高三站在最后，开小差的人最多。席肆四处看了看，看到旁边班级有个带两层帽子的人……操，丑死了。

　　她想扯下帽子，寒风从衣袖钻进去，她没来得及取下来，冷的又把手放进兜里。

　　这是季樱帮带的帽子，丑就丑吧，不然，她又要哭。

　　校长上台，用塑料口号喊着，“立正，向右看齐”。没有说向前看，因为没几个人向右看齐，校长接着说：“今天是第10周，还有两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而有些班级的同学上课依旧不认真，特别是高三的同学…”
　　“经过讨论，需要招新的部门，请部长上台招新”

　　这句话才是重点。

　　“操！这么冷的天还让老子在这里站着”
　　“我ri，班主任根本不让高三学生去搞这些浪费时间的事情，凭什么我们也得站在这里等”

　　部门招新的事情高三的压根没听，因为她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学习，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管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

　　第一节课上课她们才解散，慢悠悠回到教室，甚至还有人去小卖部买了东西。

　　学校的小卖部和外面的不一样，学校的总会贵那么几分，所以席肆每次都在外面买吃的带进来。

　　第一节课是语文，她们班主任的课自然是不敢在外逗留的。
　　果不其然，席肆和季樱回到教室，班主任早已等候着了。
　　她们将吃的藏在身后，季樱说：“报告”

　　“请进”

　　她们进来，把手放在身前，同学们看的一清二楚，铁定她们是去小卖部买吃的去了。

　　她们略显惊讶，席肆居然会拿着几包零食，她们可没见过席肆吃垃圾食品。

　　席肆把吃的丢给季樱，看了眼她腿上的零食，暗想，季樱会不会有虫牙。

　　想到她以前哈哈大笑，席肆确认，她没有虫牙。

　　……
　　课上，老师再一次提醒她们高考期间不要干些有的没的……比如临时参加部门。

　　为什么高一不参加，高二不参加，偏偏等到高三学习紧张的时候想着丰富自己的能力？

　　讲了十几分钟，季樱也吃的差不多了，中途还趁班主任写字是给席肆投喂了一些。
　　被她拒绝，说：“吃多了长虫牙”

　　季樱放弃了，知道她是个比较自律的人。

　　“席肆”。她抬头，老师正看着她，她站起来，听董老师说：“你讲述一下关于遗憾的见解”
　　“……”

　　说开始就开始，“每个人的一生…”
　　“到讲台上来说”董老师说。

　　席肆上台，被台下四十几双眼睛紧紧盯着，她食指相扣，张嘴却又说不出口。

　　遗憾……她想不出什么遗憾。

　　台下的人都静静等着，老师也没有催促。

　　过了好久，她说：“我还记得那样一个人，说‘你只是没了爸爸，而我的男孩再也无法回归舞台了’。我讨厌这句话，因为坏人本就应该被关起来…”

　　她在说别人的遗憾，没有跌宕起伏，就只是平平淡淡的，如同一根细针深扎在季樱心上。

　　她没忽略席肆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即使是面对她，也不曾有过半分波澜。

　　席肆下台，董老师说：“现在觉得席肆讲的好的请举手”

　　全部齐刷刷的举起了手。董老师点头，“那后面关于‘青春不留遗憾’的演讲，我们班就派席肆了”
　　“……”

　　她没太明白。班主任看着她，说：“席肆，你准备一下，写800至1000字的稿子，高三八个班都有两三个人参加，要进行选拔，你尽量背下来，要求是要结合自身情况，就是说你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憾”
　　“……”

　　班主任突然喊她讲述“遗憾”，就是为了后面的演讲？

　　席肆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只听她一个人讲，可后来就明白了，老师不想耽搁上课，还占用了三分钟的下课时间，把席肆“浪费”的时间给补了回来。

　　她趁下课就开始写，季樱就趴在桌子上看她。

　　她瞥了一眼，现在挺乖的，不像往常，非拉着她聊天。

　　她想了想班主任的话，猛地顿住了笔……她写不出来了，因为她无法结合自身讲述遗憾。

　　季樱看着她的动作，温柔的眼神变得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