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当家拾捌

11、毕竟她很狂

　　医院，席肆守在洗手间门外，收到一条信息，看到“季樱”二字，她点开看了看。
　　席肆，你离厕所远点——季樱。

　　她走到梯阶处，发了一句：我走远了。
　　没有收到回答，只是听到几声捏爆气球的声音。

　　席肆挑眉，嗤笑一声。叫她远点，就因为自己要放屁？

　　大约五分钟都是这个声音，再过去两分钟，听到冲厕所的声音，她转头，看到季樱捂着肚子出来，洗手，吹干。
　　她看着她，可怜兮兮。

　　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季樱看到忙慌赶来的季爸爸和季珉。

　　季珉上前，道：“席哥”。她点头，季珉又看向季樱，画风突变，说：“你怎么了？打电话的时候哭的挺厉害的，怎么现在这么憔悴？”他说罢，还看了眼席肆。

　　季樱没发觉，看着他说，“还以为是胃病犯了呢…”
　　小说里的季樱有胃病，她成季樱了，胃病应该转移到她身上了吧。

　　“你哪来的胃病？”季珉说着，看向季爸爸，问：“爸，她有胃病？”

　　“……”季爸爸思考片刻，道：“没有呀，阿樱身体挺好的”
　　“……”

　　是了，她陪席肆在天台吃了这么久的面包，要是有病早该犯了。

　　片刻，季珉看着她，说：“所以你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来洛城最大的医院上个厕所？”
　　“……”

　　何止，她们刚才都到家门口了，还特地骑自行车到两公里外的医院去。
　　中途爬了四五个坡，下车的时候她还是被席肆抱进去的……

　　说来搞笑，当时挺多人为她们让路来着。

　　季樱捂嘴咳了咳，看着季爸爸，说：“爸爸，让您担心了”

　　“没事”季爸爸看向席肆，说，“是你送阿樱来医院的吗？”，不等席肆回答，他又说：“多谢你了，医院这么远我们阿樱还要麻烦你送”
　　“……”

　　“不客气”。席肆看着季樱，说：“我先走了，自行车在旁边”

　　她看过去，自行车倒在地上，她又看向席肆，说：“回家记得报平安”

　　季樱一家也搭了趟车回去，季珉和季樱坐在后面，季爸爸坐在副驾驶上，转头看着季珉说：“小子，你刚刚怎么叫那女生“哥”？”

　　“她叫席肆，我们男生都叫她席哥，至于为什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她对我们阿樱挺好的”季爸爸说：“看着比你小，别喊她哥了”

　　“……好”，他应付道。主要是怕席哥教他做人。
　　席肆学习好，长得好看，老师喜欢，别人也不敢动，她的帝位太强，不是他能招惹的。

　　想到躺在地上的自行车，他靠近季樱，问：“席哥骑自行车送你来的？”
　　“是啊”她说。
　　“……”

　　“季樱，你难道不知道附近有一家小医院吗？”。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突然怀疑这人是不是他妹妹了，说：“以后不确定的事情别麻烦席哥”

　　季樱愣了一下，没缓过神。片刻，他又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喊我”

　　季樱点头，看向窗外的景。

　　——
　　今天上学还是季珉送季樱去的。从八中那条人行路过去，到二中旁边的小卖部停下。

　　季樱下车，看着他，说：“你居然送我到这边来了？”

　　“看你每次都要跑到这边买东西，我就直接送你过来吧”。他想了一会，又问：“是八中小卖部让你不满意了？怎么每次都要到这边来买”

　　“因为席肆在这边买”
　　“……”

　　不是八中小卖部让她不满意…是让她满意的人不在八中小卖部。

　　季珉拍了拍她的头，不顾她烦闷的眼神，说，“我先走了，你就等着你的席肆吧”

　　…
　　“月考成绩出来了，我们去公告栏看看”

　　席肆和季樱才走进操场就看到很多人往她们这边走来。季樱护住席肆，被她一掌拍开。
　　“哪来这么多戏？”席肆说，看向旁边的公告栏。

　　季樱也看了过去，摸着被她打的手背，有点痛。

　　她们没去细看，回头往教室走去。

　　早自习班主任会公布。

　　“第一名，席肆，第二名，季樱……恭喜我们席肆终于在英语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全班同学鼓掌。

　　老师喊前排的同学发卷子，一张卷子落入席肆手中，低头看便是英语的短文填空……不是她的字迹。

　　正想还回去，她前排的同学转身，说，“肆姐，这是季樱的卷子”

　　她看了一眼名字，把卷子给季樱。
　　名字旁边就是分数，季樱考了138分。

　　席肆的卷子在季樱那排，是季樱前面的男生递给她的，看了一眼，118分。

　　季樱凑过去，看到分数，笑着说：“考的不错啊”

　　席肆看着她，半晌，“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下课后，季樱去上厕所，她便去了操场旁的公告栏。
　　找到高三（8）班，第一格写的席肆，旁边就是分数。
　　英语118，数学140，语文147

　　第二排是季樱，英语138，数学97，语文149。

　　她看着数学的分数，没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席肆”

　　季樱往前走，又喊了她一声，“席肆”

　　她回头。季樱上前，说：“你怎么在这儿来了？”

　　“来看看你的良苦用心”，席肆看着她，冷声道：“季樱，别用你的善良来帮我！”

　　月考前校长给季樱说过二中考试的规矩，班级第一有一百的鼓励奖，年纪第一就有500。
　　季樱英语好，刚进入二中就成为了语文课代表，想让席肆成为第一……她只能在数学上面考差一点。

　　“我只是听说你想要月考鼓励奖…”

　　“听说？”。席肆嗤笑一声，“听谁说？又是听书里说的？”
　　“……”

　　季樱红着眼，低声道：“席肆，书里是真的…”

　　“季樱，别烦我”。她永远不会像书中的席肆那样，因为季樱的一句话赴死。

　　众人皆知，她逃生。

　　席肆不相信她了，不相信她所谓的书中的席肆。

　　整个操场围绕着季樱的哭声。进了教室，席肆看到她红着眼，心里烦躁，听到她低声抽泣的声音……她更烦了。
　　拿起书包夺门而出，慌乱之中书包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教室霎时安静。

　　这一天（8）班的同学安静读书，上课认真，生怕惹了什么事传到席肆耳中。

　　放学，季樱也没见到席肆，出校门的时候八中的人早已走光了，看到季珉给她发的信息，说：
　　你和席肆一起回去，那我就先走了。

　　她没和席肆一起回家。

　　…
　　季樱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不自觉的往席肆那头去了。
　　一发不可收拾，她没回头，只是站在楼口不敢进去。

　　她想了很多道歉的话，“对不起，不然你打我一顿吧……只要你别生气，别生我的气”

　　席肆生气不好哄的，书里这样说。现在席肆不想听到关于“书”的事情，她也不敢当着席肆的面说了。

　　旁边突然闪过一道光刺得她捂住了双眼，只听到一个人提着嗓子喊，“季樱是吧？”

　　她侧头，从指缝里看，前面有五个人，这行头多数是来找她麻烦的。

　　转身就跑，胃里一阵翻云覆雨，季樱捂着肚子。后面响起女生的声音，“如果你跑，那我就去205房把席肆拖出来”

　　季樱顿住脚，回头，几个女生往席肆所在的楼口走…
　　“别！”。她伸手制止，回想小说里的那句话。
　　那晚…席肆被打断了两根手指。

　　席肆那么会弹钢琴……想到这，她哭着，小声说：“别毁了她”

　　……
　　她掀开窗帘，外面比屋里更黑，仅一刻她便拉上了。

　　那个叫“特洛姆”的好友没给她发信息。

　　半夜，迷糊之间，她仿佛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有点吵，她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继续睡。

　　大雨滂渤，席肆被吵醒，拿出手机，没见信息弹出来。

　　片刻，她息了屏，迅速收拾好东西。
　　下楼。她撑伞，雨水淋在她手上，冰冰凉凉的。她前脚刚跨出去，裤腿就瞬间被打湿了。踩到不明物体，抬脚一看，是一团连大雨都冲不散的乱糟糟的头发……她竟觉得有些怵目惊心。

　　想到近日都和季樱在一起，不由得笑了。
　　和干净的人在一块儿，便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干净的人了。

　　雨下到中午就停了，席肆依旧去了天台。

　　医院。
　　季樱躺在病床上，哥哥季珉守在旁边。
　　昨晚凌晨，他没见季樱，桌上留的饭也没吃，下楼去寻，没想接到季樱打来的电话。

　　“哥哥…”。就没有下文了。

　　他的妹妹的脸上有很多手掌印，他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地上有很多头发……是季樱的。

　　季樱醒来的时候，第一声喊的是席肆。季珉皱眉，起身，直视她的眼睛，说，“老子是你哥”

　　“哥…”。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他更生气了，看着她说：“季樱你牛逼了，真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敢去找打”
　　“……”

　　她脸刚上了药，医生说不要扯到脸上的伤口，所以她不打算回答季珉了。

　　季珉坐下来，又说：“你受伤的事儿…我给席肆说了”

　　季樱看着他，难以置信。她不是想找打，她是为了保护席肆。
　　因为这一段的故事是：二中慕晨被席肆怒怼，心有不甘，便说动艺术学院背叛席肆，席肆被慕晨砍断两根手指……她不甘心，又和她们约架，人多势众，可她打赢了。
　　赢的代价就是断指，手臂上带了一条疤。

　　季樱双手拿着手机，上面是和席肆的聊天界面。
　　席肆不接电话……她该用什么甜言蜜语打动席肆不去和她们作对。
　　她总是那么狂，打架非得打赢。

　　…

　　八中学校后门。那地没多少人，有什么大事都在那儿解决。
　　旁边有颗桂花树，烦躁的时候可以多闻闻，顺气。

　　席肆脱下书包放在树下，她背靠着树，点了根烟，看着天空，星星有些少，细数能数清。
　　一，二，三…

　　“肆姐！”

　　席肆吐出一楼青烟，烟味围绕着她，有些烦，扔掉烟头，踩灭。

　　慕晨赴约，找了三个刚认识的姐妹，席肆认识，是艺术学院的。
　　喊她的那个就是艺术学院的老大，叫李倩，因为她以前收钱罩着，学校没人敢欺负。

　　席肆嗤笑一声，看着那三个眼熟的人，说，“造反吗？”

　　“造什么反？”李倩看着她，说：“你不是和我们学校断绝关系了吗？”

　　“……”
　　席肆忘记是因为什么和艺术学院断绝关系了。

　　想了一会……酒吧，程鹏，季樱。

　　“奥”，她记起来了，看着她们，说：“就这几个人？”

　　李倩看她孤单一人，说：“够了”

　　席肆站着没动，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暗处走来一个人，她一身黑色工装，右耳带着粉色流苏耳环——言故！
　　信息学院的老大，见了就得称言总的人。

　　言故是席肆带出来的，只不过没席肆有头脑，便只能在这方面用点心了。

　　据说言总闭关，打算做一个好学生来着……

　　……
　　白云飘成一条笔直的线，几颗星星落在白线上，一边乌黑，一边光彩夺目。

　　席肆居高临下，拿着笔挑起慕晨的下巴，说：“杀人犯法，用笔刺喉咙，你也做的出来”

　　慕晨身上没什么伤，刚才一直躲在那几人身后，想趁机让席肆致命。
　　没得逞。

　　她扔掉笔，拿出手机录像，朝跪在地上的人说：“给季樱道歉”

　　“道歉？”李倩笑了，看着她说，“就凭季樱？你要和艺术学院为敌”

　　席肆声音严厉了些，“快点”

　　一会儿，席肆把视频发给季樱，附加一句：给你报仇了…

　　刚把“了”字打完，她就删了这句话，只发了个视频。
　　旁边的红色圈圈感叹号提醒她没有开网。

　　打开，重新发送，先接收到季樱发来的信息：席肆，你委屈点，先栽我手里行吗？

　　她看到那里记录了新的时间，季樱过了一会才发的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片刻，她嗤笑一声，扯着嘴角的伤口，淡淡道：“什么都想让我保护你”

　　可她又想，如果看到这句话，她会听。

　　遇见季樱之后，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走，她开始相信季樱，相信“从书中来的席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