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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一百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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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划过天空，轰鸣的怒吼不断，震耳欲聋，滂沱大雨倾泻而下，狂风奔腾，树木拦腰折断。山顶王府，灯笼被吹得破烂，大门敞开，里面挂着的丧幡白布迎风招展，有人踉跄跑了进来，波乌琪娜与陆冀等人转头望去。
“找到阿公的消息没有？”
“王爷没有去龙坡村，不过龙燊将军知道了，说会增派人手去找，让郡主不要担心。”
波乌琪娜想三叔公那个暴躁的脾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阿公匆忙离府，可是半点消息也没打听到。
陆冀也想到了陆念仇，他是跟着司空烈一起出去，他说道：“我去找他们。”
“外面的情况怎么找人啊，还是等天亮，等天亮。”波乌琪娜心生不安地重复着。
“大祭司呢？”
“回郡主，大祭司已经离开王府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波乌琪娜气道。
“已有两个时辰了，是祭司台来人请大祭司回去，今夜天象突变，恐。”
“闭嘴！”波乌琪娜听到这些心情更是浮躁，呵斥他住口。
陆冀看出琪娜是在害怕，在她身边小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烟寒轻，默不作声。
王宫内，坐于榻上的苍狼，衣袍褪下，御医正小心为他伤口裹缠上绷带，他眉头皱了下，血色又透了出来。
“王上，您这伤口深度不浅，得多加小心，切勿用力过度，不利于愈合。”
御医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王上您需要多休息。”他起身离开，与旁边的人对视一眼，希望他们能劝一劝王上。
侍女端起熬好的汤药上前服侍。
苍狼穿好衣服，伸手接过碗，轻轻吹了吹，两三口便喝完了，苦涩的味道泛在舌尖，皱起的眉头不得舒缓。
“你们都下去吧。”
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下叉猡和御兵韬。
叉猡早就忍不住了，立马开口，询问道：“王上，是何人伤你？”
以苍狼现在的实力，她想不到谁能将他打伤，苗疆还有这样的敌人存在。
“是不是那个赤心。”
原本闭目养神的苍狼忽然睁开眼睛。
叉猡更加肯定是他了，他刚在王宫里劫走飞渊，“王上，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跟飞渊有什么关系？”
苍狼抬手揉额。
御兵韬出声回答叉猡的疑惑，“他原本是飞渊姑娘的朋友。”
叉猡不解，“原本？”
御兵韬：“叉猡将军可还记得，曾经月凝湾出现过一件怪事？”
叉猡看向御兵韬，思考的同时说道：“军师是说，月凝湾被忘今焉毁坏的地方后来发生地震，奇怪的是周围草木，当时已是深秋，不符季节，却又在一夜之间迅速衰败了。”
御兵韬：“他就是引起异象的原因，从月凝湾的地底，重获新生。”
叉猡吃惊瞪眼，“这……难道，他不是人？”
“非人非魔，不死之灵。”御兵韬说罢，余光看向苍狼。
叉猡感觉到他们似乎隐瞒了很多事，不免心急，“他想要做什么？”
“叉猡，有件事你去办。”
“王上。”叉猡很担心。
“叉猡。”苍狼轻声安抚道：“放心吧。”
御兵韬深沉的目光看着苍狼。
山下某处荒废的旧舍，藤蔓爬满整面墙，任凭风吹雨打，顽强的□□。
飞渊躺在铺满干草的一角，紫色的双眸仍失神地睁着，赤心看着她，抬起手欲触碰，眼角的泪水滑进鬓间。
他收回手，转身背靠着墙，痛楚与无奈，承受所有的伤心。
雨水顺着裂开的缝隙渗透进来，滴滴答答。
那一幕来回的涌现，殷红的血从他身上流出，眸中带泪，满是深情。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外面的狂风暴雨不断。
苍狼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寒风裹着细雨吹打在脸上。
“啪！”御兵韬将窗户关上，在他身边说道：“王上，你该多休息。”
“军师，孤王是不是错了。”
“信任一个人，本没有错，只看值不值得。”
“他曾问过孤王，如果有天，他被另一个“他”掌控了，不再是他，孤王会如何。”
“帮他。”御兵韬肯定道。
苍狼垂眸轻扫胸前，无奈地笑了笑，问道：“天真吗？”
御兵韬回答道：“天真，过于理想。”
“人性都会拥有恶的一面，他从没真正认识自己，现在的他完全被激发出来了。”苍狼蓝眸深邃，低沉道：“飞渊在他手里，不仅是对付我，也是灭他。”
御兵韬：“王上耳聪目明。”
苍狼沉默了会，问道：“柳复明如果没有死，依军师看，会如何？”
御兵韬：“臣认为很快就会有答案，王上只需坐守。”
苍狼：“还要有劳军师了。”
御兵韬目光如炬，“王上。”
苍狼：“孤王相信军师。”
御兵韬：“那就交给臣。”他眉间的川字越皱越深，“王上既猜到对方会有排布，就该清楚。恕臣直言，身为苗王，不能为一人冒险。”
他的话很是冷血。
“我也是苍狼。”苍狼转头看向他，“如果当初苍狼没能打败你，只依靠你，躲在你身后，这样的王，你会接受吗？”
御兵韬目光锐利，陷入思考，接着说道：“当初苗疆子民与复仇，你尚能选择放弃，大局为重。”
苍狼良久无言，抬头隔窗望外。
山路泥泞，强风席卷，车身仿佛要被掀起来，摇晃得厉害，里面的人一阵咳嗽。
银光穿过雨幕，几名穿着蓑衣的手下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鲜血很快被冲刷。
马车内的人察觉到异样，伸手掀开车帘一角，朦胧人影，慢慢将伞抬起。
“咳咳。”叶折意被雨打得难受，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双眸平静无波。
“大祭司，好久不见了。”
手中的雨伞噼啪响，柳复明望向坐着的叶折意，抿唇一笑。
叶折意放下了帘子，马车很快又动了起来。
在调查丹寨出现所谓“不祥之兆”现象的冽风涛，因暴风雨留在了卜翊族。
佝偻着背的老妪，手里抱着自己用野果酿的酒，然后端出家里剩下的一点肉干，“大人请用。”
冽风涛推手婉拒，“大娘，多谢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让我在这里打扰一宿，已经很感激了。”
“呜呜阿嫲。”家里只有一个小孙女，被雷声吓醒，哭着跑过来要她抱。
“不怕，不怕。”老妪抱着孙女拍背安慰。
冽风涛看着小女孩哭成花脸，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的妹妹，心中一软，拿块肉干给她吃。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谢谢阿叔。”
冽风涛温柔地笑了笑，对老人家说道：“大娘，你带孩子去睡吧。”
老人点头便带着女孩进里屋了。
白天他听到族民们偷偷的交谈，提起当初丹寨内乱的时候，就出现过不吉利的现象，还有人说王上对丹寨不满，要重新划分，老王爷极力反对，但也快撑不住了。这样的流言不消除的话，越传越大，会引起族民恐慌。
闪电照亮墙壁，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冽风涛警觉地抬头。
“轰隆！”
他迅疾推窗翻飞出去，双脚踏起层层涟漪，甩出暗器长针，逃出了杀手的包围圈。
“追！”
天亮了，雨依然没有停止。
偌大的王府一片寂静，谁也不敢真的睡着。
陆冀悄悄来到后院，躲在柱子后的欢欢看着他鬼鬼祟祟地翻墙出去了。
“老九！”
身披蓑衣的陆念仇从树后走了出来。
陆冀看到他安然无恙，放下心来，疑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要特意叫我出来。”
以前当山匪的时候，他们会用特定的动物声音传递消息。
陆念仇说道：“跟我走。”
陆冀：“去哪？”
陆念仇：“同乐村。”
“不对。”陆冀皱眉道：“老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司空烈呢？昨天老王爷去找你们了，你没遇上吗？”
陆念仇催促道：“别管了，我说了跟我走，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离开吗？现在为什么犹豫。”
陆冀：“我是。”
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话。
“想走，走去哪里！”
烟寒轻带着十几名王府护卫出现，很快将他们拿下。
回到王府内。
“陆念仇，我师尊呢！”烟寒轻拿着□□抵在他的喉间，气愤道。
波乌琪娜脸色也很不好，这两人居然想跑。
“我不知道。”陆念仇深吸口气，接着说道：“我们遇上了柳复明。”
“什么！”烟寒轻惊愕失色，接着激动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几人尚未反应，便见龙武和龙思扶着步辇进来，而上面坐着的人正是老王爷，波乌狩。
“阿公！”
波乌琪娜立刻跑了过去，见波乌狩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模样，焦急万分，“怎么回事，阿公会这样虚弱啊。”
龙思安抚道：“郡主，你先不要着急，得快点送王爷回房间。”
“好，欢欢把所有的大夫都给我叫过来。”
“是。”
只有波乌狩回来了，陆念仇暗自思考，烟寒轻更是心焦，继续逼问他，“说清楚。”
威严十足的龙燊走了进来。
“阿果尔，先住手。”
烟寒轻面色不忿，只得收回手。
龙燊看向陆念仇，“你一直跟着老三身边，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陆念仇对上他的目光，直而有力，如利刃逼人，他的手不禁握紧。
“司空大人要为阿力合报仇，属下为了能活命，只好把真相讲了出来，属下的确是为了替朋友遮掩。属下苦苦求情，大人才说如果我能抓到凶手交给他，他才能放过我们，因此才会让属下随行，只是人已经不在村里。”
烟寒轻双眼发红，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后来不知道大人何处得到的消息，我们就在四方山发现了柳复明，柳复明先是和大人说了几句话，具体说什么，属下并没有听清，只隐约听到柳复明说，让大人杀了他，最好死在他手里。”
龙燊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似乎在思考。
“紧接着千雪王爷带着墨刀卫出现了，他要带走柳复明，可是大人却不肯，甚至与王爷打了起来。”
“你胡说！”烟寒轻怒道：“你想污蔑师尊什么！”
“阿果尔，别打岔。”龙燊不悦道。
陆念仇继续说道：“当时的情况，属下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本来想帮王爷，可是最后竟然又冒出一群黑衣杀手，很像是之前劫杀刀见锋的那伙人，混战中，属下不敌，便脱身跑了，自知大人不会放过我们，所以不敢声张。”
烟寒轻怒骂道：“你这个废物，贪生怕死，你根本不配入王府。”
陆念仇忍耐着，说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龙燊道：“都是实话？若被发现有半点虚假，你们可就活不了。”
陆冀跟着紧张起来。
陆念仇额头落汗，回答道：“是，不敢欺瞒。”
龙燊哼笑了一声。
“二叔，难道你要放过他们吗？”烟寒轻不甘心，“他跟着师尊出去，遇到敌人，居然不来禀告，他还是杀死了师兄！”
龙燊正色道：“阿力合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阿果尔你再伤心也要节哀。”
烟寒轻看着他，三哥如果真是凶手的话，那么他是什么。
龙燊看出她所想，主动说道：“你师尊不顾王爷的阻拦，执意离开王府，发生了严重的争吵，是吗？哼，这个老三，他还执迷不悟，导致大哥气急攻心，旧疾复发了。”
烟寒轻听罢心惊，他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师尊只是想给师兄报仇，王爷后来也明白了，所以也派人前往打探消息。”
“是啊，大哥他了解老三的个性，为了老四。”龙燊瞟了眼烟寒轻，“你师尊现在做出什么都不会意外。”
烟寒轻索性大胆道：“阿果尔认为，真正让师尊与王爷不睦的人，是你。”
“放肆！”龙燊目光冰冷，“老三把你骄纵得如此轻狂，肆意妄为，来人，把她带回房间，好好反省，别让她跑出来。”
左右来人，将烟寒轻押住带走。
“放开我，放开。”她挣扎，愤怒又难过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师尊的错，柳三哥是你的人，他明明是你的人啊。”
直到她被拉走，声音也消失了。
波乌狩仍在昏迷中。
之前被收回的兵符，重新回到了龙燊手中。
王府众人被聚集在大厅，龙燊看向其他人，威严道：“王爷病重，从现在起，王府一切事务将由我暂代管理。”
就在众人俯首时，传来一声通报。
王宫来人了。
几名士兵走前开路，冯末雨为叉猡打伞，她手持王令。
龙燊眼神晦暗，随后上前行礼。
叉猡没看到波乌狩。
“王爷身体一直没好，如今受了风寒，病情加重，因此无法来见叉猡将军，将军有什么事，就与我说吧。”
“王爷病重，那么司空烈呢？”
龙燊神色微变，接着瞟了眼陆念仇。
陆念仇站了出来，把昨天在龙燊面前说的话，跟叉猡讲了一遍。
龙燊：“想必这件事王上已经知道了，将军可回禀王上，只要发现司空烈与柳复明，龙燊一定亲自押送至王宫，请王上放心。”
“自然。”叉猡拿出王令，“有人状告，司空烈为报私仇，滥杀无辜，王上特派我等前来调查，期间任何人不得擅动，若有违抗王命者，死罪论之。”
陆念仇心惊地垂头。
“这是？”龙燊一副不太懂的模样。
叉猡走上前，“龙燊将军，王上也是念在狩亲王年迈，身体欠佳，治下不严的罪就不予追究，我们自然也不会打扰王爷，不过在没有找到司空烈之前，我们就留在王府了。现在需要查的事情，还不少啊。”
叉猡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陆念仇。
龙燊眉头微动，眼角的皱纹堆垒，按下心中不悦，接着抬眼对叉猡，说道：“大哥此次病情较重，得麻烦叉猡将军向王上请示，派几名医术高明的御医来。”
叉猡：“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