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谋杀》卖冰棍的路人甲

6、第六章

　　虽然时间只相隔了六个小时，但是等到魏敬迟再回到晏寒秋家中的时候，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
　　像是场游戏，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虚虚实实看不清楚。
　　魏敬迟垂头丧气地回到车上，韩阅海知道结果怎样，也没多说什么，开车要往魏敬迟家中走。
　　“Corble……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韩阅海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跟他谈的，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他似乎并不太想多说。
　　魏敬迟没细问，心里隐隐约约知道点什么。

　　当天晚上，魏敬迟摸起他许久未用的手机，搜了搜“赵许今”这个人。
　　查无此人。
　　看来不是像他们这样穿书以来就是大老板的人。
　　时间恰在七点半，荧幕的白光投在魏敬迟脸上。他关掉浏览器点开博客，终于在用户栏里找到了这个人。
　　重名率极低，整个网站只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旁边配着一张头像：一个锤子横放在木桌上。
　　魏敬迟点开他的个人主页，在右下方找到了地址，地理坐标正好在当地。
　　“单身未婚，企业工程师。”
　　背景图是单调的黑白色，应该是一个比较死板的人。
　　这个公司就在Corble工作室旁边的厂子里，找人容易，却没有找他的理由。
　　魏敬迟想了半天，终于在赵许今寥寥无几的小视频里找到了几样他自己做的小工艺品。

　　次日，魏敬迟六点多就起了床，尸体的死法和昨天他吐血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简单烧完尸体，他就骑着自行车到赵许今工作的厂子。
　　厂子里透出一股浓重的麝香味和木头特有的味道，里面静悄悄没有人的声音，只听见稀稀拉拉的敲击声。
　　魏敬迟今天特地穿了不显眼的休闲装，把车停靠在路边，小心翼翼地趴到厂子的门前偷看，却不想门没有关，直接推开了大门，险些倒在地上。
　　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工人震惊地注视着他，想要扶又却而止步，畏畏缩缩地问道：“先生，您找谁？”
　　魏敬迟摔得正尴尬，有个人给他台阶下正求之不得：“我想找你们厂子的师傅做点工艺品。”
　　“今天放假，”工人为难地说，“不如您留下电话，等正式上班了再通知您。”
　　“不用了，我想找一下你们厂子的赵许今师傅，他在吗？”
　　“赵师傅，”工人指了指后院，“他正在应付一个大客户的要求，现在正在工作。”
　　又顿了顿：“他工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
　　工人本以为魏敬迟应该走了，没想到他反而往厂子深处探去。
　　“先生，工厂重地，闲杂人等勿入，”工人好心提醒道。
　　“啊，没事，你忙你的，我随便逛逛，”魏敬迟充耳不闻，随手拎起一个木制人偶，“这个人偶怎么这么轻的？”
　　工人答道：“这个人偶本来坏了，但是我们厂子其他师傅修复了好几天，才雕出这么一个实木人偶。”
　　还自豪地加上一句：“信誉保证。”
　　“哦？”
　　魏敬迟掂了掂人偶，掂到第三下时一把抓住奋力地向墙上砸去。
　　精雕细琢的人偶裂成两半，豁口仍残留着胶水的痕迹，里面露出白花花的棉团。
　　“信誉？”魏敬迟戏谑地问。
　　工人被气得结结巴巴，指着魏敬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故意损……损坏私人物品，我……我要找人抓你。”说着就要拿起木棒子冲上来。
　　魏敬迟喜新不厌旧，踹倒工人将手一扭，工人一击致命休克昏厥了过去。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魏敬迟算是摸清了这个世界的bug：
　　一.不去轻易信任非主要npc的所有人。
　　二.　一定要信任韩阅海。

　　被扒得浑身精光的工人躺在地上，身上盖着魏敬迟的休闲装。
　　魏敬迟扯扯身上的工作服。
　　虽然有点小，但还是可以迷惑人的。
　　魏敬迟戴好蓝色的补丁帽，又找出一个口罩盖在鼻子上，朝着刚才工人指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您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闷热的敞篷房里传来削木头的簌簌声，屋子旁种着几颗柳树，窗台上摆着几盆桔梗花。
　　门虚掩着，魏敬迟看见一个脏兮兮的木匠在里面雕着一朵百合，烈阳照在百合上，好似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魏敬迟轻轻地走进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径直地走进房子里。
　　那人还是没察觉到，仍聚精会神地刻着百合的花瓣。
　　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显示出了专业而沉静的气质。

　　魏敬迟站在这里将近半个小时，那木匠终于坐好，长长地舒了口气。猛地一回头，竟然被魏敬迟吓了一跳。
　　魏敬迟赔笑说：“师傅，对不住了，我站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
　　那木匠脸上的惊讶褪去，多了几分愧色：“抱歉，我太专注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您是赵许今赵师傅吗？”
　　木匠一愣：“啊，是我，请问您找我什么事？”
　　魏敬迟笑道：“听闻赵师傅的技艺高超，见了也实在是让人拍案叫绝啊。”
　　赵许今被夸得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便做做，赚钱养活自己，见笑了。”
　　魏敬迟摇摇头：“找到赵师傅是想让您帮我做件工艺品。”
　　赵许今有些为难：“可我这几天还有别的生意要接，恐怕没时间啊。”
　　“你可以把其他工作都推掉，我付给你钱，这样不亏吧。”
　　魏敬迟现在丝毫不吝啬他的超能力，钱要多少有多少，不怕花。
　　但赵许今摇了摇头，指了指屋子里到处散落的模型：“我已经把雏形做好了，答应了他们肯定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
　　他指了指那朵百合：“这个是客户准备送给他妻子的。”
　　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木头娃娃：“这是一位客户回不去给自己家孩子带的生日礼物。”
　　更多的物品都展现在魏敬迟眼前，每一件都具有特殊的意义。
　　“责任。”
　　赵许今说出这几个字。
　　魏敬迟知道没办法强人所难，只好退一步说道：“那你明天有时间吗？”
　　赵许今想了想：“明天下午可以空出两个小时的时间，。”
　　魏敬迟把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然后他将身一扭，反从门中逃走了。
　　赵许今还在愣愣地看着名片。

　　魏敬迟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去找赵许今时，韩阅海正审问着Corble。
　　当魏敬迟回到韩阅海公司时，两人对坐在沙发上，Corble脸色不太好，正瞪着韩阅海。韩阅海的气势比以往更胜，更似千年寒冰。
　　“尚星呢？”魏敬迟问道。
　　“小星在公司工作，”看见魏敬迟进来，Corble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眼睛仍然没有离开过韩阅海的身上。
　　“你们……喝茶吗？”
　　魏敬迟硬生生地把“你们在干嘛”给吞了回去，生硬地从饮水机下面取出两个杯子。
　　热气袅袅地飘着，落地窗户上落了几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Corble终于愤怒地质问道：“你凭什么质疑我和小星的感情？”
　　魏敬迟吃瓜看戏。
　　韩阅海雷打不动地说：“我没质疑你，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和尚星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某些人不要对号入座。”
　　Corble扭了扭牙，咔咔地咬了几下：“我和小星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这有什么错吗？”
　　魏敬迟拿出手机，在两个人的注视下点开音乐，放了首因为爱情。
　　韩阅海的眉毛拧了拧，转过头接着问：“那我问你是怎么和尚星认识的你说不出来？”
　　Corble被呛得说不出话，不死心地说：“过去有那么重要吗？现在好不就行了吗？你怎么事那么多？再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阅海两手交叠，食指顶着食指，来回往复，才抬头说道：“没有过去哪来的现在，过去不值得你缅怀吗？还是你过去太过肮脏不堪回首？”
　　“你那个只是合适，不是爱情，”魏敬迟插嘴道。
　　魏敬迟记得自己的母亲是因为家里太过贫穷才嫁给父亲的，小时候听母亲讲的时候只知道她有个私定终身的青梅竹马，最后她却违约了。
　　尽管父亲对她很好，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Corble冷冷地站起来道：“恕不奉陪。”

　　桌子上的签字笔被Corble震得滚了下去，魏敬迟捡起来坐到沙发上，问道：“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韩阅海开始不经意地摸摸自己的手指：“他不肯说。”
　　“我觉得他不像是那种欺骗感情的人。”
　　“你一开始看刘梓易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魏敬迟知道很多人都在骗他们，只能换了个话题：“你认识赵许今吗？”
　　“我派人去查了。泞山第一制造厂的木匠，31岁，未婚，身高179，手艺很精巧，是不可多得的良心师傅。”
　　但是韩阅海又摇摇头：“但是我没从他身上找到一丝和晏寒秋甚至目前接触过所有人有关的信息。”
　　“魏敬迟。”
　　魏敬迟正盯着几只麻雀出神，被韩阅海一叫突然惊到：“怎么了？”
　　韩阅海露出一丝近乎危险的笑容：“你会弹钢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