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谋杀》卖冰棍的路人甲

4、第四章

　　跟着倒霉书倒霉作者谈剧情肯定没有用，说不定人家早就跟一帮大眼睛比基尼妹妹去夏威夷冲浪，把这本书忘到大西洋的彼岸了。
　　但是魏敬迟这种熬夜读小说的中二青年完全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把尚星又给叫了过来。
　　尚星明显怕他再搞出点儿幺蛾子事儿，小心翼翼地问：“魏总。”
　　“本地有什么出名的画家吗？”
　　尚星一愣，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才答道：“有一个叫Corble的法国画家，据说下周一要在春江路举办个人画展。”
　　“把他请过来，”魏敬迟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装出一副飒到爆炸帅裂苍穹的冷酷范儿，咳嗽了一下，“告诉他钱随便开。”
　　“好，”尚星刚应承下来，突然尴尬地说：“魏总，我没那么多钱。”
　　魏敬迟差点儿踉跄地倒在地上。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支票簿，撕下一张看都没看就递给尚星：“数字让他随便填。”
　　尚星两眼冒光地推门出去，满眼都是好富好霸气好宠。
　　她兴高采烈地走出去，魏敬迟欢天喜地/地给韩阅海拨通了电话。
　　铃声一过，那边就响起韩阅海低沉的声音：“您好。”
　　“小韩吧？是我，你魏哥啊。”
　　另一边的韩阅海一皱眉：“伟哥？哪个伟哥？”
　　“魏敬迟！”他几乎咆哮出来的。
　　什么耳朵啊，七老八十了？
　　你才伟哥呢。
　　“嗯，”韩阅海还是没什么波澜。
　　魏敬迟自讨个没趣，接着往下说：“今天大街上一帮人围着一辆红色车看见了吗？”
　　“哪一辆？”
　　“就是那辆油光锃亮巧夺天工光彩夺目的那辆限定红色敞篷轿车。”
　　“……”
　　“结果让好心人给我送回来了，然后就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制一样，脑袋一疼就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谁？”韩阅海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不知道，只看得清脸。”
　　“……”
　　“不过我会让人给你画出来的，我请了当地最好的画家什么什么宝。”
　　“Corble？”韩阅海侧头看了看旁边坐着喝茶的外国青年。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也认识？”
　　韩阅海对于这个懒懒散散的青年以及凑在他旁边的对家公司的秘书表示一百万个不想理。
　　不顾尚星快要指到他鼻子上的手，韩阅海幽幽道：“对了魏总，你的小秘书似乎很喜欢追星。”
　　“啊，是吗？”魏敬迟疑惑问道。
　　“她和她的画家偶像正在我旁边勒令我挂了你的电话。”
　　魏敬迟僵住了，石化了，崩裂了。
　　他是有时候觉得尚星的性格很跳脱，但是在没想到她能胆大到这种地步。
　　这要是本商战文，那她保准是一个炮灰，还是双面碟中谍炮灰，容易被主角大卸八块那种。
　　好吧，但这不是，或者说他本人到现在都弄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文。
　　为了挽回面子他还是说道：“我一会儿就过去。”
　　反正公司不用他管，闲着也是闲着。
　　“我不活了！”
　　一阵凄厉的喊叫从魏敬迟头顶飞了出来，把他吓得一股凉气从后腰就窜了进来爬上了脊梁。
　　韩阅海显然也被惊到了，对着话筒大声喊道：“魏敬迟，魏敬迟！”
　　魏敬迟咬住苍白的嘴唇，流出血了才开口说道：“我没事，公司有个人要跳楼。”
　　韩阅海愣了一下，拽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魏敬迟打开天台大门，大风像母亲的手掌一样扇了过来，不停打着他的脸。
　　一个形销骨立衣衫褴褛的瘦弱青年只身站在栏杆后面，两眼注视着前方，双目无神好死孤魂野鬼。
　　魏敬迟觉得在这个荒诞的世界还是别摊上事的好，抬脚就要走，身后那青年哀嚎一声：“连你也嫌弃我吗？”
　　魏敬迟头又不解地扭了过来。这事儿怎么总能让他碰上。
　　“兄弟，你先坐下，”魏敬迟说完就从口袋里抽出根烟递给那人，借机看了一眼那人长相，竟然还有几分俊秀。。
　　那人警戒地接过烟，却迟迟不动手。
　　魏敬迟无奈地说道：“抽吧，没下毒。”
　　那人缓缓道：“不是，没火。”
　　魏敬迟：……
　　他一手护在前面另一边点着了烟。两人吞云吐雾好一阵，魏敬迟才问道：“什么名字啊？”
　　“刘梓易。”
　　“为什么想不开啊？”
　　“我……我，”刘梓易像是打开开关似的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我父母过世，女朋友把我甩了，公司把我开除了，又有几个人找上我家让我替我前女友还债。”
　　魏敬迟右眼皮跳得厉害，这人纯纯的扫把星啊。
　　他刚想出言安慰几句，突然想起了某样装逼神器。潇洒地扯下一张支票，一个华丽地后面打了6个0，递给刘梓易。
　　问：钱可以被大风刮来吗？
　　魏敬迟答：当然可以。
　　刘梓易看了后脸色由红变白，由白便黑，由黑变紫，又由紫变红。
　　魏敬迟感觉他看了一场活生生的川剧变脸。
　　刘梓易倒头便拜：“刘某，谢恩人救命，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魏敬迟心想：你别以后再想不开找上我就行。
　　结果刘梓易惊天地泣鬼神地把支票一甩，大义凛然地说：“刘某实在不敢接受如此大礼，只盼来生还能再做兄弟。”
　　我□□先把烟钱还我啊，这也不是武侠片称什么兄道什么弟啊。
　　他刚把手伸出去，刘梓易便下来两行清泪：“我知道仁兄不舍，但世事难料，天意难违啊，又何必强留呢。”
　　我不是这么想的，你快跳啊。魏敬迟很不厚道的地想。
　　“还记得那天小青对我说她这辈子都不想离开我了……”刘梓易喃喃回忆道。
　　你又不是白素贞别他妈缅怀过去不忘初心了，要跳赶紧跳不跳赶紧回来。
　　魏敬迟听到身后又响声就看见一张扑克脸站在他后面。
　　魏敬迟一笑：“你来了？”
　　韩阅海点点头，又指着刘梓易问：“你认识他？”
　　魏敬迟疯狂摇头，那边刘梓易很不识相地答道：“这位仁兄刚才开导了我，恩情着实难忘，现在竟然为了我又找来了另一个人劝我，实在感动，不过我心意已决，就不必……啊——”
　　韩阅海走到栏杆旁边，借着其中的缝隙脚一伸，直接把刘梓易从200米的高楼上踹了下来，眼睛都没眨一下。
　　刘梓易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哀转久绝回荡在空中，愣是把魏敬迟吓了回来。
　　“他不会有事吧？”
　　韩阅海自顾自地走下楼：“消防员在楼下布置好救生气垫了。”
　　魏敬迟还是为刘梓易捏了把汗。
　　不管怎么说魏敬迟和韩阅海都是使刘梓易受伤的主谋。
　　主治医生说刘梓易没什么大事，就是右脚小脚趾有些骨折，接上养几天就没事了，大多数还是来自惊吓。
　　也是，这种飞一般的感觉没几个人愿意体验。
　　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后，刘梓易醒来嗷一嗓子把魏敬迟和韩阅海惊醒了。
　　魏敬迟打了个大哈欠。
　　本来这几天他准时准点回房间避难就已经很辛苦了，结果还得担起照顾刘梓易的工作，根本就没办法睡好觉，连Corble的见面都推迟了。
　　韩阅海却从未露过疲色，总是往椅子上一靠两眼一闭是死是活都分不清。这工夫刘梓易看见韩阅海就跟看见变态杀人犯没什么两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遭受过什么非人类的待遇。
　　碍于韩阅海的自动制冷工作，他最终把目光投向魏敬迟。
　　“不跳楼了？”魏敬迟挑挑眉。
　　“不跳了不跳了，谢谢恩人救命之恩，不知道恩人姓甚名谁？”
　　不是吧，帮了你这么大个忙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魏敬迟，”一直没开口的韩阅海说话了。
　　“丞聪集团老板？”刘梓易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说这种被人仰慕的姿态都有一定快感啊，魏敬迟不无得意地想。
　　“刘梓易？”
　　被叫到名字的刘梓易一转头，目光正对着面瘫韩阅海，小心问道：“怎么了吗？”
　　韩阅海状似不经意地掰掰手指：“你见没见过一个穿灰色外套，塌鼻剑眉的人？”
　　刘梓易想了想：“要说这样的人嘛，我家楼下卖猪肉的李大爷是这样的。”
　　魏敬迟耐着性子问：“还有吗？”
　　他不好意思一笑：“还有我也不敢认啊，我原来公司的老板晏寒秋好像是这个样子。”
　　“好像？”韩阅海冷冰冰地问。
　　“我是策划部的，基本上见不到老板啦，只有过一面之缘。”
　　魏敬迟向韩阅海瞥去，韩阅海点点头，起身就要走。
　　魏敬迟把一直抱在腿上的水果篮往桌子上一放：“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以后有麻烦的话找我就可以了，我有事就先走了。”
　　刘梓易惊慌喊道：“别走啊，我可以帮你们的。”
　　魏敬迟摇摇头：“医生说你还得再养几天，我会再来看你的。”
　　刘梓易眼看就要下床，魏敬迟火气一大直接把他按到床上：“你现在就一残疾人，能帮我们什么啊？”
　　刘梓易更加不解了：“你们去看一个死人干什么啊？”
　　他突然闪过一丝不安：“死人？”
　　“我跳楼那天他心脏病突发死了啊。”
　　魏敬迟扔下刘梓易，想告诉韩阅海这件大事。
　　刚跑出去几步，他的步伐就慢了下来，直到死死地被钉住。
　　桥面上面前只有被压扁的蓝色轿车和一辆冒着黑烟的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