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谋杀》卖冰棍的路人甲

3、第三章

　　魏敬迟心凉了半截。
　　这怎么一不注意就出了事呢？
　　他大声喊着：“韩阅海！韩阅海！”
　　但没有人回答。
　　路人之中有人报了警，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魏敬迟控制不住人群，远远地看见警察走了过来。
　　警察很快就围了过来，不让魏敬迟前进半步。
　　魏敬迟惊措地说：“我朋友还在里面呢。”说着就想冲进去。
　　警察摇摇头：“请您耐心等候，没调查好现场前不能毁坏证据。”
　　他被警察气得只想打人，同时又四处探找着韩阅海的影子。
　　这刚来这本书一周啊，就给他上这么高能的东西，以后要他怎么办啊。
　　“韩阅——”
　　魏敬迟还没喊完名字，嘴就被一只湿淋淋的手捂得死死，怎么也挣不开。身后像是被沾了一身的黏湿物。
　　他疯狂扭动着想要摆脱束缚，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没事，跟我走。”
　　魏敬迟惊喜地点点头，跟着韩阅海撤了出去。
　　“你没死啊。”
　　魏敬迟脱下被韩阅海一身水沾得湿淋淋的蓝色外套，侧头看向韩阅海。
　　韩阅海把额前浸湿的头发抹到头顶，露出饱满的前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河面说：“那辆货车在我开车上桥后，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撞了过来，我一时没准备，车被撞到了，所幸只是压扁了副驾驶的位置，我砸开玻璃跳河了。”
　　魏敬迟看了看落汤鸡似的韩阅海，好心说道：“你先回家换套衣服吧。”
　　韩阅海摇摇头：“和你说的一样，被撞后我也记起那个人了，Corble正待在我的公司，现在让他把那个人画出来是最合适的。”
　　魏敬迟想起刘梓易的话，咬咬牙道：“刘梓易说晏寒秋已经死了。”
　　韩阅海板着脸，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起伏：“还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晏寒秋，先回去让Corcle把他画出来是最合适的。到时候不管他死没死，我都有办法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信息。”
　　这个人，脸上还能有点儿别的表情吗？
　　魏敬迟撇撇嘴：“那你至少先把衣服换一下吧。”
　　“我在车里换。”
　　“好……个屁啊，你让我看裸男秀啊？”魏敬迟不可思议地看向韩阅海。
　　“不想看你可以把自己眼睛遮住，当自己是瞎子，没逼你看，”韩阅海说着就转身从后车座拿起一套新的黑卡伦西服。
　　他转过身，坚持不看韩阅海。
　　塑料袋的声音，熨好的西服间的摩擦，皮肤间的摩擦都被放大化传入魏敬迟耳中。
　　“好了。”
　　魏敬迟一回头，就只能看见韩阅海锋利的冷峻侧脸。
　　汽车缓缓启动，绕河前往韩阅海的公司。
　　沿途中绿化带的树越来越多，夹杂着湿土和花香的空气卷了进来，魏敬迟正看得痴迷，一个不明飞行物就从魏敬迟眼前擦了过去。
　　明明一片安宁的气氛突然多了几丝危险的味道，魏敬迟回头向后看去。
　　妈呀，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魏敬迟的脸，一辆黑色的轿车紧跟着韩阅海的车。
　　魏敬迟被吓得赶紧回了头，对着韩阅海喊道：“向左转。”
　　韩阅海侧头看了魏敬迟一眼，没说什么，把方向盘往左转了一圈。
　　只听后面“嘭”地一声，子弹打偏在了地上。
　　韩阅海低声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问魏敬迟：“他们距离我们多远？”
　　魏敬迟借着倒车镜向后看：“差不多五十米左右。”
　　韩阅海听了，油门踩得更加厉害。车颠簸地前进，道路变得异常拥堵，好像有人故意做了些什么，又好像一切只是一个偶然。
　　魏敬迟眼看着后面的银色轿车越来越近，咬牙对韩阅海说：“接下来听我的。”
　　韩阅海调了一下档位，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右转！”
　　十字路口处正好红灯，右转信号灯恰巧变成了红色，直行车辆挡住了魏敬迟他们的车，寸步难行。
　　韩阅海打了个右转，在街上画了条弧漂了过去。
　　后面撞击声不绝于耳，沉重的声音窜入车内。魏敬迟刚松了口气，一颗子弹就打碎了后挡风玻璃，穿过车内击中了反光镜下方的福娃挂件上。
　　子弹缓缓滚了下来，转了一圈，露出金属色的光芒。魏敬迟捡起子弹，发现弹壳还发着余热。
　　魏敬迟一愣，一颗子弹又打碎了倒车镜。玻璃飞溅出来，碎片划破了魏敬迟的一侧脸。
　　“追上来了，”韩阅海加大油门，车发了疯似的往前冲。
　　“前面往右转。”
　　车逐渐驶入到一片郊区，树木遮蔽着两辆车，后面跟上来的子弹也越来越不准。韩阅海的车开始弯弯曲曲地前行，子弹除了打到了后备箱一枪之外就再也没打中过他们的车。
　　林子里的鸟被枪声惊得纷纷飞起，原本安谧的森林此时却变得万籁俱寂
　　车轮运转的声音渐渐变小，魏敬迟最后向后看去，才真正舒了一口气，对韩阅海说道：“甩掉了。”
　　韩阅海难得点了点头：“这次的枪杀肯定是有谋划的，回公司后调查一下。”
　　魏敬迟刚想给尚星打个电话，韩阅海却突然刹车，拉下手刹，不再前进。
　　“为什么不——”
　　魏敬迟问了一半愣住了。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高山。山上只修了简简单单的盘山公路，山脚前立着一块破旧的朽木牌子，字迹被黑烟熏得模糊不清：山路正在维修中。
　　现在这种状况，简直就是两面树敌，进退两难。
　　“不然我们把车扔到这里？”
　　“不行，”韩阅海摇摇头。
　　如果扔车的话，那伙人追上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有辆车还可以挣扎一下。
　　韩阅海发动汽车撞开牌子，在魏敬迟的惊叫声中上了山。
　　山路蜿蜒盘旋，黄土沙石堆满了整个路面。借着高度优势，韩阅海看见了跟在后面的银色轿车。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魏敬迟也看见了那些车，又愤怒又不解。
　　“那颗子弹，”韩阅海言简意赅地说。
　　魏敬迟打开手心，突然发现那颗子弹隐隐地闪着淡绿色的光。
　　“追踪器？”
　　魏敬迟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有一个办法，”魏敬迟踌躇了一下，“你这辆车有自动驾驶吗？”
　　韩阅海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迅速在内置屏幕上划出了一个“自动驾驶系统”界面。
　　“到了山顶之后，我把子弹留在车里，听我数完三个数，就赶紧跳下车。”
　　魏敬迟把子弹往车后一抛，伴随它的又是一声枪响。
　　韩阅海的车摇摇欲坠，险些坠下山崖。
　　“操，他们打中后轮胎了。”魏敬迟骂道。
　　午日山顶一片红光，平整的地面初现在眼前，后面的车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追了上来。
　　“距离目的地还有100米。”导航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
　　韩阅海已经完全放开了双手，安全带被拉到了最低，正好卡在了椅子上。
　　“三。”
　　车还在吱吱呀呀地前进，车门已经被打开。
　　“二。”
　　银色的车里探出了一个外国男人的头，拿着手枪比着副驾驶的位置马上就要射出子弹。
　　“一！”
　　两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跳了出去，魏敬迟狠狠摔到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忍着疼痛翻滚到一块狮子状的石头后面。
　　韩阅海跳车之前踩了一下油门，车笔直地飞了出去，后面的银色轿车跟着韩阅海的车也冲下了山。
　　魏敬迟屏住呼吸没出声，几秒后只能听见刺耳的摩擦声，眼前翻起滔天的火浪，现场震撼且骇人。
　　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韩阅海终于把魏敬迟在八点之前送回了家。
　　魏敬迟倒在床上之前看了一眼表。
　　七点三十二。
　　然后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韩阅海抓了将近一天的方向盘这时候也有点疲惫，靠着门框坐在了地上。
　　魏敬迟无力地说：“看来今天又没办法见Corble了。”
　　韩阅海轻轻笑了一下：“你还有时间考虑这个。”
　　“当然啊，谁不想早点儿出去啊，在这个世界天天担惊受怕，能早点回去当然是最好的。”
　　韩阅海没再说话。
　　魏敬迟懒懒地斜眼看着韩阅海：“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说话呢？”
　　韩阅海又开始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貌似有什么东西让我笑不起来，可能是我穿书前的真实性格。”
　　“你穿书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对你的印象很深，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有一种熟悉感。”
　　魏敬迟调笑道：“没准咱们是邻居呢。”
　　“可能吧，”韩阅海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
　　“好了，我该走了，”韩阅海看着已经快到八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就要关上门。
　　“等一下。”
　　“怎么？”韩阅海又露出一条门缝。
　　“晚安。”
　　“嘁，”韩阅海嘴角微扬，轻轻关上了门。
　　只是，莫名感觉很日常，很熟悉，就好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类似这种事的样子。
　　韩阅海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魏敬迟第二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扒尸体。
　　今天的尸体保存得非常完整，心脏被一颗子弹穿过，这就是他自己的死因。
　　魏敬迟觉得有些蹊跷。
　　他打通韩阅海的电话。
　　接通后就听见一句超高音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