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惹》桑夕诺

90、老夫老妻

　　顾道珺让霍知潜定了早上七点的闹钟。

　　但在闹钟响起之前，她已经迷迷糊糊醒来。
　　她好像抱着一个温度适宜的火球，身体被烤得暖暖洋洋，懒懒不想动弹。

　　手掌下肌肤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抱着的并不是什么火球，而是——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脑海中闪过这句话，顾道珺在心中“嘿嘿”傻乐——

　　是霍大帅哥，霍美人。

　　之后，顾道珺听到了闹钟的声音，不过转瞬，就被关了。
　　她感受到温暖而宽厚的大手，拂过她耳边的发丝。

　　耳边响起温柔的呼唤：
　　“老婆，老婆……”

　　热气上涌，顾道珺不用照镜子便知道，被叫换的那只耳朵在充血。
　　为什么明明是霍美人不要脸地企图正宫之位，却是她很不好意思？

　　“醒了，醒了，别叫了。”
　　顾道珺赶忙回应，捂住自己的耳朵，睁开眼，起床。

　　霍知潜：“吃了早饭后，你再睡会儿，我带呦呦。”

　　顾道珺蓦然产生一种，她和霍知潜已经是老夫老妻的错觉。
　　“让檬檬陪呦呦玩吧，你也没睡好，也睡个回笼觉。”

　　说话间，霍知潜取了一套自己的加厚居家外衣给顾道珺穿上。
　　顾道珺昨晚只穿了一身冬季睡衣就被霍知潜抱过来，衣服都在自己家。

　　顾道珺瞅着霍知潜敞开的衣柜，问道：
　　“我之前就很好奇，你不穿羽绒服吗？
　　“从没见你穿过，这衣柜里好像也没有。”

　　霍知潜笑了下：“出去旅游的地方冷的话，会穿。在帝都，不用。”
　　顾道珺抱怨：“帝都也很冷的。”

　　霍知潜摸摸她的手心，还是暖和的。
　　“以后有老公给你暖手、暖床。”

　　顾道珺：“……”
　　效果十分显著，一句话，她就又升温了一度。

　　顾道珺抽出自己的手，一边自己卷袖子，一边离开。
　　“我走啦。”

　　霍知潜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上，送她出门。

　　顾道珺边打开自己家的大门，边好笑道：
　　“门对门，这么近，有什么必要送？”

　　霍知潜自己也笑了：“我也不知道，但总归亲眼看到你进屋，才安心。”

　　顾道珺打开家门，走进去，回转身。
　　“你回去吧，我也看着你进屋。”

　　两人站在自家大门后面，相对而笑。
　　顾道珺心中一动，轻轻唤了一声“老公”，红爆了脸颊，迅速关门。

　　“艹。”霍知潜笑骂一声。
　　如果不是隔壁还住着呦呦，他定要卸了那扇门，抓住顾道珺好好管教一番。

　　靠在门板上，平复“砰砰”乱跳心房的顾道珺，也清楚自己刚才有多么作死。
　　但是，撩拨完霍知潜就跑，是真刺激。

　　“嘿嘿嘿嘿……”顾道珺傻笑着，去看望呦呦。
　　呦呦还没醒，顾道珺唤醒他。

　　“妈妈，妈妈。”稚嫩的嗓音，柔软了顾道珺的心田。
　　同时心中浮现出：如果呦呦是她和霍知潜的孩子，该多好。

　　顾道珺连忙在心里，向姐姐道歉，向呦呦道歉，向霍知潜道歉。
　　一时思绪纷杂，内心纠结。

　　顾道珺晃晃脑袋，晃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抱着呦呦去卫生间洗漱。

　　做完早上个人清洁工作，顾道珺问呦呦：“想吃什么吖？”
　　呦呦很懂事：“妈妈吃什么，呦呦吃什么。”

　　顾道珺：“那喝牛奶，吃面包叭。”简简单单，又有营养。

　　“哦。”呦呦反应冷淡——当然，顾道珺有自知之明，只要呦呦不嫌弃就行。
　　“妈妈，我们要不要邀请霍叔叔来家里吃饭饭？呦呦在霍叔叔家里吃了好多饭饭。”

　　顾道珺想到霍知潜的厨艺，心里流口水。
　　不过，今天就算了啪。

　　“呃，妈妈明天请霍叔叔去外面吃好吃的回报，呦呦不用操心。”
　　整好，明天要去见霍知潜父母。

　　“呦呦，妈妈今天有事要出门，待会儿送你去找檬檬姐姐玩，好不好？”
　　顾道珺哄着小朋友。

　　呦呦：“呦呦想找霍叔叔玩。”

　　顾道珺：“周末啦，霍叔叔有别人陪他玩。檬檬姐姐好久没见呦呦，很想呦呦，我们去找檬檬姐姐玩，好不好？”

　　呦呦被忽悠得懵懵懂懂，但知道，去找霍叔叔玩，是不成的。
　　乖乖点头：“呦呦陪檬檬姐姐玩。”

　　吃过简单的早饭，顾道珺打电话给蔡檬檬。她还在睡。
　　但蔡檬檬的助理是已经开始工作了的，可以帮忙照顾呦呦。

　　顾道珺将呦呦送到蔡檬檬住所，再回去自己家，在家门口，看到了守株待兔的霍某人。

　　顾道珺僵在原地，考虑一秒，是否冲进电梯，先去蔡檬檬那里躲躲。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天。

　　“嗨！”顾道珺扬起手打招呼，假装无事发生。

　　霍知潜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矜贵高雅地站在原地，注目顾道珺。

　　顾道珺一步一步缓慢走过去。
　　两人相距只剩一两步路，霍知潜仍旧一动未动。

　　这地儿，既是顾道珺的家门口，也是霍知潜的家门口。
　　他要站到地老天荒也是他的权利。

　　顾道珺琢磨不透，他想干嘛。
　　本来还以为他会长臂一伸，将自己抓过去，狠狠亲一通。

　　小心翼翼开口：“你，让让？”

　　霍知潜终于有了反应，挑眉，似笑非笑问：
　　“我，是谁？”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顾道珺软软道：“霍知潜，我记住了的。”

　　“不不不，”霍知潜双手搭在顾道珺肩膀上，笑着靠近她：
　　“从今天开始，你要换一个称呼了。嗯？”

　　这声尾音很是勾人。
　　搭配他此刻略显妩媚的神情，诱惑力十足。

　　他的双眸闪亮亮的，璀璨如星辰。
　　星光中嵌印着她的身影。

　　浓密的情意和期盼萦绕那道身影。

　　霞光晕开到整个面容的顾道珺，被蛊惑着，满足他的心愿：
　　“老—公—”

　　霍知潜猛然匝住她的腰际，将顾道珺按压向自己灼热的身躯。
　　低头重重碾上那对甜蜜的红唇。

　　顾道珺如春风中的杨柳，被压弯了腰。

　　头发下垂的感觉，让顾道珺睁开眼，颠倒的视角，看到身后的玻璃窗与电梯。
　　“这是在外面，进屋，进屋。”

　　霍知潜抱着她不放手，单手开了自己家的门，便将人抱进去，压到门背后，继续亲。

　　等他这回亲够了，再抚摸顾道珺耳后，诱哄：
　　“你再叫我一声。”

　　开了第一声口，后面就容易多了。
　　“老—公—”

　　“再叫一声。”

　　顾道珺：“……”
　　她忽然想到昨夜的“再来一次”，后面也是要接“再来”。

　　脸上热气蒸腾，顾道珺发现霍知潜的玉颜亦在泛红。
　　劝他：“老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今天我们还有事呢。”

　　霍知潜低低笑：“我就想听你多叫几声老公，并没有打算做什么。”

　　顾道珺被他笑得羞窘，故意嗲着嗓子唤道：
　　“老公，老公，老公。”

　　霍知潜笑着亲她：“也好听。再叫几声。”

　　两人闹了一阵，霍知潜放顾道珺去休息。
　　顾道珺坚持要“分房睡”，态度很坚决，霍知潜拗不过她。

　　“你睡醒了，给我电话，我送你去医院。”霍知潜道。
　　顾道珺：“不用，坐地铁很方便，你多睡会儿。”

　　“补两个小时的觉就够了，”霍知潜坚持，“我送你。”
　　他连顾道珺回门对门的家，都要送到人进屋才放心呢。

　　顾道珺嗲声：“老公，人家心疼你，你依依人家嘛。”
　　霍知潜失笑。

　　顾道珺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老公，老公，老公。”
　　嗲里嗲气。

　　“好，我听你的。”
　　霍知潜终是不忍拒绝她如此卖力的好意。

　　“但回来的时候，让我去接你。”
　　霍知潜也柔软了嗓音，“老婆，乖一点，也让老公心疼你。”

　　顾道珺刚刚作的时候，没觉得如何。
　　这会儿被霍知潜叫一声“老婆”，就羞得不行。

　　“嗯，嗯。”顾道珺胡乱应声，小跑着逃开。
　　脸颊红彤彤的，不用摸都知道会烫手。

　　顾道珺睡了两个多小时，起床。分别和蔡檬檬、姐姐联系。
　　知道呦呦安好，姐姐也安好。

　　在家附近随便吃了午餐，顾道珺搭乘地铁赶去肿瘤医院。
　　姐姐也才吃过午饭。是霍知潜安排的营养餐，每日中午和晚上有专人送来。

　　姐妹俩说说近况。
　　姐姐说她一切都好。

　　顾道珺从医生与护工处了解所知，姐姐这周确实算是一切还好。
　　十分配合医院的治疗。病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姐姐的身体状况，仍是可以随时安排手术。

　　顾道珺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告诉姐姐，呦呦和霍知潜异常和谐的相处。
　　只是捡一些，她自己与呦呦、蔡檬檬与呦呦的互动说趣。

　　姐姐却是主动问：“你和霍三爷相处是怎样的？”
　　霍知潜不在场时，姐姐依然称呼他为“霍三爷”。

　　顾道珺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同霍知潜的具体相处情况。
　　她并不习惯，把自己的事情同别人讲。

　　不过，问话的这个人是姐姐。
　　顾道珺想了想，娓娓道来：“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讲起，霍知潜误以为她有一只小奶狗男朋友时，在游乐园碰到，见到有猥琐男骚扰为难她，仍是会挡在她面前，维护她。

　　讲述这件事时，顾道珺想起，后面在“一家酒吧”，霍知潜给了郑学弟一拳。
　　不由甜蜜地笑起来。

　　从前，也有男生为她打架，不止一起，她只感觉到烦。
　　此刻回忆这段往事，心中却全是欢喜。

　　大抵，她是喜欢有男人为她争风吃醋，打得头破血流。
　　只不过，那个男人须是霍知潜。

　　“他现在搬到我们家隔壁了，我下班后，都是带着呦呦去他家吃饭，他亲自做的饭菜，很好吃，和姐姐你一样厨艺很棒。”

　　听到这里，姐姐的神色才起了一点儿变化，露出明显的惊诧。

　　顾道珺观察到，扬扬得意，“姐姐是不是很惊讶，霍三爷会做饭？”
　　姐姐点头，“是很惊讶。不过，转念想起来，他很早就出国定居，又觉得可以理解。”

　　顾道珺感叹：“他真可怜，那么小，一个人在国外打拼，想吃点儿可口的，还得自己学、自己做。”

　　姐姐想起一事，亦是叹息：
　　“对于他的出身而言，霍三爷是很可怜。

　　“他和霍老爷子关系一直不好。高中时，听说因为参加乐团，忤逆了霍老爷子，被老爷子送去部队，当了两年兵。

　　“他回归学校后，听闻，在当兵期间，他的耳朵出了问题，有一只耳朵失聪了，治不好。”
　　寻常人遭遇这样的事，都很是令人惋惜，何况霍知潜那样各个方面都优异的天之骄子。

　　顾道珺震惊。豁然想起来，她疑惑过一段时间：
　　霍知潜为什么非要从她的右手边，移到左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