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惹》桑夕诺

33、哦，那男孩儿，她男朋友啊

　　虽然生病了，但今天是周一，社畜需要回到工作岗位。

　　而且，年轻人感冒能叫生病吗？
　　不是不喝药，只要多喝热水，三五天就会自己痊愈的嘛。

　　顾道珺对导演说的都是实话，她身体一直很好的。
　　从小到大，感冒的次数屈指可数。

　　除了低血糖常伴左右，姨妈痛月月报道。

　　再就是偶尔熬夜后，身体会有些不舒服。
　　有的时候，也是头晕、鼻塞、嗓子痛，第二天自己就好了。

　　顾道珺今天在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着凉后，马上就喝了感冒药，已经是非常非常重视了。

　　只不过，面对呦呦的时候，顾道珺十分忧心。
　　害怕自己不是普通感冒，害怕就算是普通感冒也会传染给呦呦。

　　顾道珺照常送了呦呦去幼儿园，再乘坐地铁去公司上班。
　　上午，开完例会，李总留下顾道珺和另外几人，开小会讨论新游戏《画笔表里》。

　　顾道珺一直强打着精神，开大会时还好，开四人小会时，被李总瞧出端倪。
　　“顾道珺，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顾道珺老实交代：“感冒了。”
　　她的声音，鼻塞、沉闷严重。

　　李总询问：“看过医生，吃药了吗？”
　　顾道珺：“喝了一包感冒药，准备下班再去看医生。”

　　李总表现出，一惯不同于常识认知中的资本家的人情味儿：

　　“别等下班了，你的感冒看起来还蛮严重，我给你特批一天假，算作‘因工外出’，你开完会就马上去医院检查，然后回家好好休息。”

　　请病假是要扣60%的工资的，而且病假累计多了，还会影响到各种奖金。
　　但领导批准的“因工外出”，则是正当工作，例如“出差”之类。

　　尽管顾道珺最近三天两头请假，但实际上，入职以来，顾道珺从未请过病假。
　　她真的感冒时，也是像她刚说的那样，下班后去看医生，第二天照常上班。

　　顾道珺进入“云游公司”后，就听说过这位传奇总裁的“人情味”事例。
　　比如，公司员工耳熟能详的策划部蓝组总监经历：

　　蓝组总监还不是总监的时候，他外婆病重，准备请超长假，回老家照顾外婆，被当时的顶头上司念叨了几句。

　　蓝组总监同外婆感情深厚，见请假困难，直接提出辞职。
　　李总知晓他递交辞呈，亲自谈话，大手一挥，给他批准了两个月的带薪长假，不够再续。

　　又比如，顾道珺入职后，美工“月桂”组，一个月内陆续离职了两名员工，导致同组剩下的员工工作量增加，时常需要加班。

　　李总得到“月桂”组组长反馈后，立刻进行社招，尽快补充了两名美工，而没有非拖着等几个月后将入职的大批校招人员到岗。

　　还有顾道珺的顶头上司，策划部红组总监鲍如海。

　　顾道珺一开始以为，只有鲍如海的部分下属，会认为他脾气差，后来才知道，早在顾道珺进公司之前，鲍如海的脾气在公司里，是众所周知的差。

　　据说，当初策划部一分为红蓝两个组，提拔两名总监时，蓝组总监人选毫无异议，而红组总监，其实有比鲍如海更合适之人。许多人都认为，以鲍如海的脾气，当不上总监。

　　但李总还是任命了鲍如海为红组总监，因为鲍如海的能力并不比别人差，资历更高，而性情是可以培养修正的。应该给鲍如海一个成长的机会。

　　如今，这份“人情味儿”居然惠及到了顾道珺身上。

　　顾道珺的脑袋有点儿木，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谢谢李总。”
　　送上门的好事，她当然不会拒绝。

　　李总微微颔首：“不客气，咱们抓紧时间吧。”

　　这次的小会议很快结束，顾道珺收获了一堆的相关任务。
　　也在会后收到了李总签字的“因工外出”单。

　　顾道珺没有矫情，毫不犹豫立即回家。
　　先在居住小区的社康中心做了检查，幸而，的确只是普通的小感冒。

　　再回家吃药睡觉。睡觉之前，没有忘了定个闹钟。
　　顾道珺担心自己会睡过头，没能去接呦呦放学。

　　但她在闹钟响前自己醒了。
　　醒来才下午两点多，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仍旧头晕脑胀，鼻塞嗓干。
　　还感到口渴与饥饿，好不凄惨。

　　顾道珺点了外卖，皮蛋瘦肉粥。

　　这碗粥，她吃了几口后，虽饥肠辘辘，却又感觉十分没胃口。
　　大抵是味精之类的调料放得太多了，她吃不习惯。

　　顾道珺勉强吃了半碗粥，再喝了一杯红糖水，安抚住了肠胃。

　　在她睡觉的时间里，苏红公司购买《天才宝贝帅妈咪》影视剧版权的400万已经到账。
　　顾道珺如今十分有动力开始剧本改编工作。

　　哪怕生病，哪怕没有助手，她一个人也能行！
　　当然，如果感冒马上好，有能干的助理帮忙，就更好了。

　　顾道珺抓紧时间，粗略改编了一集《天才宝贝帅妈咪》的剧本，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外出接呦呦放学。

　　在去往幼儿园的地铁上，顾道珺抽空刷手机。
　　一个人数不多的公司小群里，正讨论着，公司里正在发生的一件事——

　　某位同样今年七月份入职的新员工：
　　【我看到郑新爱的工位旁边站着两名保安，而且，郑新爱好像在收拾东西的亚子。
　　这是神马情况？】

　　她描述的场景，顾道珺不陌生，类似情形，她见过两次，这代表着：
　　郑新爱被开除了！

　　主动辞职的同事，是不会有这份待遇的。
　　只有被公司开除的同事，才会有保安在一旁监督。

　　群里有懂行的同事回复：
　　【这应该是开除吧】

　　其他好几人同时刷屏询问：
　　【郑新爱为什么会被开除？】
　　【员工犯了哪些错时，公司会开除他？】

　　要知道，郑新爱从入职开始，一直是今年校招员工里的佼佼者。

　　别说平时没犯过新人常见的问题了，还特别积极学习，主动揽工作，是好几位管理层称赞的好员工。

　　并且明显得到了，所属部门最高领导红组总监鲍如海的器重，与直属上司剧情策划组组长顾道珺的欣赏。

　　这样有目共睹的优秀新员工，为什么会突然被公司开除？

　　小群里，无论是对公司规章制度懵懂的新员工，还是连潜规则都熟悉的老员工，都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知道郑新爱在和公司里的某位管理层人员谈恋爱，这一幕，顾道珺早有预料。
　　但是，太快了。

　　她上周才听郑新爱咨询“恋爱潜规则”，这才过了几天，郑新爱的恋情就曝光了？

　　况且，依照昨天在“幻想城”偶遇的情形，郑新爱的恋爱对象是鲍如海，郑新爱已经向鲍如海提出过分手。

　　如果顾道珺不是当事人，她肯定会怀疑，是自己举报了郑新爱。
　　她不由皱起眉头。

　　她会这样怀疑，郑新爱和还在挽救恋情的鲍如海呢？

　　鲍如海可是她的直属上司，而且心胸并不如何宽厚。
　　顾道珺难免担忧，会有来自鲍如海的刁难。

　　在看到呦呦的一瞬间，顾道珺将这些烦心事抛掷一边。

　　呦呦睁着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顾道珺看了半晌。
　　忽而道：“妈妈，你早上不是穿的这件衣服。”

　　顾道珺解释说：“我生病了，所以要穿得更保暖一些。”

　　早上要上班，顾道珺还是依照平常的习惯穿衣。
　　她现在身上的这件羽绒服，不仅十分臃肿，而且有些年头了。

　　呦呦冷不丁发问：“你是离开家里好久了的妈妈吗？”

　　顾道珺怔了一怔，“……不是。”
　　心情骤然低落，脑袋似是都有些痛起来，“姐姐还没有回家。”

　　呦呦没有再说话，看起来情绪也很低落的样子。
　　顾道珺亦是无言。

　　一大一小沉默地坐地铁回家。

　　——

　　公司给员工安排的出差日大抵在节假日，但陈秋东给自己安排的出差日是周一，在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之后。

　　陈秋东以即将出国出差为理由，约霍知潜聚一聚。

　　他实在太稀罕霍熙行的那辆兰博基尼了，明知霍知潜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新车，仍旧撒娇卖乖，请求霍知潜开那辆鲜红色的兰博基尼到公司接他去酒店，他好多坐一段路的别人的爱车。

　　陈秋东不知道，霍知潜会不会某天突然心软，被佯装可怜的霍熙行欺骗，将那辆兰博基尼还给霍熙行，他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趁着霍知潜还是爱车的主人，多多坐坐那辆令他心心念念、念念不忘的爱车。

　　霍知潜不肯将大侄子的爱车借给陈秋东开，但这样的小小要求还是会满足的。

　　霍知潜开车来到秋东公司大门外，在车里等陈秋东下来。
　　看到在他之后，停了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一位眼熟的大男孩儿。

　　正是顾道珺的那只小奶狗。

　　霍知潜好奇这只小奶狗来秋东公司做什么，准备待会儿问问陈秋东。
　　没一会儿，陈秋东和他的特助一起走出公司大门。

　　那只小奶狗迎了上去。陈秋东和他的特助分道扬镳。

　　陈秋东喜笑颜开，径直朝着霍知潜这边来。
　　他的特助与那只小奶狗汇合，两人一起走向另外一辆车。

　　陈秋东坐到副驾驶座上，霍知潜面无表情询问：“那两人什么关系？”

　　“嗯？”
　　陈秋东反应过来，望向预备一起上车的李云萍和郑摘星——

　　“哦，那男孩儿在追我的特助，近期不知哪天开始，天天来接李特助下班。
　　“虽然年龄小了点儿，但李特助应该不在意，或许已经确定关系了吧。”

　　霍知潜眼眸中，阴云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