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爱情故事》路人痴语

32、第 32 章

　　这顿饭季翡是用心的，往常对美食没什么研究的人在四处打探后定到一家以新鲜为主打的闽菜餐馆。

　　提供建议的是那只银渐层的主人，名字叫乐言。

　　和他熟识起来也是因为那只银渐层，乐言在加了他微信后发消息给他：【我见过你很多次，在宠物店门外】

　　季翡以为是他以前的路过都被注意到，不太好意思地回复：【你的猫很可爱】

　　乐言：【你说过了，我替叮咚谢谢你的夸赞】
　　他发送一个笑脸的表情过来，和他的猫一样可爱。

　　借着猫的名义，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起来，甚而因为交际关系的不重叠，季翡还更愿意和他亲近些。

　　乐言在接触他几次过曾评价他说：“你对私密性的要求非常高，是因为……想保留什么秘密吗？”

　　季翡笑笑，否认：“我并没有什么秘密……若是非要归纳的话，也许只有一件，那就是我一直在肖想一个我得不到的人吧。”

　　乐言说他要求太高：“没有人能够得到一个人的全部，所以我们才经常会说知足常乐。”

　　季翡想若是他就是那么贪心的一个人呢？他就是不知死活地肖想得到程玘全部的爱意呢？
　　如果给不了，他宁愿不要。

　　乐言这个男孩有着远超同龄人的理智，他说：“可我觉得你是想要的，不然你不会一直惦念至今，并且还愿意做出改变。”

　　说这话时他和季翡在附近街头的咖啡馆喝咖啡，他抱着猫，抚着猫咪的后颈，叮咚因此发出舒适的呼噜声，同时他狡黠地笑起来：“你那么喜欢叮咚，却从来没有主动踏进那家宠物店一步，所以我猜想是他让你做出了改变。”

　　季翡说是：“他改变我很多，我很感谢他。”

　　乐言意味深长：“恐怕他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季翡没太能理解他的话，说：“当然，我的感激并不值钱，他也从未需要别人的感激。”

　　乐言老成的摇头，那天他们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相比争执季翡的感情问题，他们更愿意聊猫咪。

　　—

　　端午这一天早上十点左右，乐言语音给季翡：“我猜你在打扮自己，需要建议吗？”

　　季翡握着电话怔愣几秒后，笑道：“被你猜到了。”

　　“这是很容易猜到的场景，我们视频？”

　　乐言挂断语音，切换成视频通讯重新拨打过来，他看到季翡的装束后同样微怔。

　　季翡修剪了头发，原来到耳后的发丝剪短，额头也露出，虽然还是衬衫西裤的穿着，在袖口、皮带上都玩了一些小花招，袖扣是双扣，和衬衫同色系，深色蓝宝，皮带的搭扣是传统的插扣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

　　“我现在有些嫉妒那个人了，他实在是在暴殄天物。”乐言开着玩笑，提出他的建议，“在手腕处涂一些香水会更好。”

　　季翡道：“我不用香水，所以家里也没有储备。”

　　“我有一些，但我觉得不适合你，但香水并不难买，也许你可以尝试一点草木的味道，那样才算完美。”

　　季翡忽然想起那氤氲的薄荷香气，既让人清醒，又让人沉迷。

　　季翡谢过乐言，乐言说不客气，继而他们又讨论其他准备事宜，两人一直聊到季翡快要出门才挂断电话。

　　在前往餐厅的路上，季翡无意识地翻看消息，程玘的微信已经被他放出，可惜，留言当中并未有程玘。

　　消息还停留在他发送的餐馆定位那条，没有已读未读的标识，季翡无法确定程玘是否一定收到消息，心下不免有些忐忑。

　　许是这家店确实出名，在门口季翡竟然见到现在的上司陪同客人一起进入。

　　那客人看上去五十年纪，通身的气度，和现总监言笑晏晏地上楼。

　　对于这人，季翡不想碰面，几步绕开，等他们进入包间后，才上楼进自己的包间。

　　这间包间也是特意定的，临江，可以看到航道里轮船的往来。

　　其实季翡也是矛盾的，明明他一再的说断干净，可碰面时，他总会回忆起那些相处时的场景，并且潜意识下还原。

　　程玘曾经邀他临江共餐，他也偏偏想要报以临江，程玘喜爱薄荷的味道，他便在袖口手腕淡涂一丝薄荷的香气。

　　这些都是在认清之前就已经办好的事，在认清后，季翡只能抵额叹息自己的矛盾之处。

　　程玘堪堪饭点才到，望见季翡时，他骤然放缓脚步，得体礼貌地说：“节日，路上堵车。”

　　季翡理解地看他：“没关系，时间正好。”

　　程玘坐下后拿起装帧精美的菜单翻开，眼睛时不时地会抬起，季翡能够看到他剔透的视线，带着笑意，宽肩窄腰，衬衫熨帖，在容貌上他从未输于过人。

　　程玘问他想吃什么，似乎要把请客吃饭的东道揽到自己身上，季翡出声道：“他们家的佛跳墙很不错，海蛎饼也是新鲜现做的，可以尝尝。”

　　程玘逗他：“是怕我抢着买单？吃什么都提前定好？”

　　季翡略低了低头，屏息道：“是特色菜，想请你尝尝。

　　程玘干脆地合上菜谱：“就两样？”

　　“还有……”季翡又报出几样，都是特色的闽南菜系。

　　程玘制止他：“只有我们两个人，点这么多是要打包回去？”

　　程玘也改变了他很多，至少在以前程玘不会刻意地将打包挂在嘴边。

　　季翡忽然笑起来：“你们也会打包？”

　　程玘说道：“节约是美德。”

　　他总是有理，并将季翡说的哑口无言。

　　等菜上来，程玘说起陈忍名下酒店里的厨师：“可以换这个。”

　　季翡道：“那样陈忍就可以开餐馆而非单纯酒店。”

　　程玘：“他的口号是让所有顾客满意，作为顾客一份子，他应该让我满意。”

　　季翡筷子稍顿，从佛跳墙的小瓦罐里夹起一片海参，吃完后才说：“怎么还住酒店？”

　　你的家呢？

　　程玘说：“你不是也还住着正航的宿舍。”

　　是啊，才小半年时间，真的不足以改变他们所习惯的任何一样东西。

　　程玘见季翡出神，转而望向窗外，这家餐馆临江的航道偏内陆，看不到入口后绵延无边际的壮观。

　　恰像他与季翡，越走越窄。

　　待季翡调整好，程玘问他这半年有没有交到朋友，季翡告诉他乐言的事：“一个真正刚毕业的学生，看待事物的眼光却老道深邃，有着自己的思考。”

　　程玘却关注的是：“喜欢和年纪比自己小的人玩？”

　　季翡眨眨眼睛，认真思考后说：“不是，只是觉得特别。”

　　程玘说：“下次引荐给我认识认识。”

　　季翡呵呵笑道：“乐言也这么说。”

　　程玘问为什么：“他怎么知道的我？”

　　季翡沉默，而后笑道：“这家的红豆煲也是一绝，绵软香甜，来一锅尝尝？”

　　程玘不再追问，说好。

　　红豆煲确实如季翡所说，甜而不腻，程玘不爱吃甜的人也喝了两碗，这才结束这餐饭。

　　他们吃剩的不多，无需打包。

　　程玘稍有遗憾：“店家没能赚到打包钱。”

　　这逻辑十分强大，好像他将食物吃完是对店家的损失。

　　季翡笑开，说：“走吧。”

　　大概因为这餐饭实在太过顺利，而常言则是十全九美，他们外出进入楼道，正好碰上同样用餐完毕的现总监和他的客人。

　　两者相遇，境地尴尬。

　　最后是那位客人先开的口：“阿玘也在这吃饭？”

　　程玘让道栏杆一侧，让路途通畅：“原来四叔也在，早知道我今天就换一家地方，以免店家拥挤，不得不劳碌厨师，做上两份餐。”

　　老者看向季翡一眼，转向现总监：“这位你认识？”

　　现总监微微倾身，说：“是正航的员工，也是我们项目部的骄傲，业绩斐然。”

　　程玘的四叔冲着季翡点头：“果然是骄傲，手眼通天。”

　　程玘似笑非笑：“哪比得上您身边这位，经验老道，刚正不阿。”

　　一言不合，两两退避。

　　程玘说需尊老，请他四叔先走。

　　老者也懒得客气，当即带着现总监踏上楼道。

　　待人消失在视线里，季翡才问：“不和？”

　　也是这么浅淡问一句而已，程玘向来不同他讲家里的事，若非碰到，季翡也决计不会多问。

　　然而程玘此次并不避讳，说：“我四叔一向看我不顺眼，为人又道貌岸然，他的人你小心点。”

　　其实最佳方式是让季翡远离，可惜这人念旧，轻易不挪窝。

　　程玘习惯性伸手揽住季翡的腰肢，二人齐齐愣住，好一会儿，程玘收手，在半空里突兀挥动后插进口袋，嘴里说：“习惯。”

　　季翡低下头，嗯了声。

　　其余再无二话。

　　在季翡回到家里，乐言问他：“约会开心吗？”

　　季翡不知如何回答，他是开心的，却又不开心，重点抓在约会二字上，说：“不是约会。”

　　接着偏偏耸肩，明知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可就是做了这么个动作：
　　“他有事情瞒着我，我应该是习惯的，但……”

　　季翡的手机镜头晃到天花板上，照不到他的脸，“我其实希望他能和我说说。”

　　乐言的声音没有传出来，季翡也没有去管，而是转移话题，问乐言今天的节日怎么过。

　　乐言欲言又止，随即笑道：“我是和猫过的，吃了粽子，还尝了尝雄黄酒。”

　　季翡息下约他出来的心思，和他说起关于端午的一些传说。

　　那些传说，都是从程玘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