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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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玘的到来十分突兀，在发完消息的第三天。
杨旭已经感到无望，季翡安慰他结婚要紧，从人事那边拿到杨旭的银行卡号，准备转钱给他。
这三天，杨旭就跟点着的炮仗一样，逮谁都吵，用他的话说是：“这什么破公司，大不了我不待了，有本事就开除我。”
话说是这么说，钱攥在公司手里，想要钱就得低头，季翡安慰他别急：“今年才过去小半，你若是被人抓到工作态度问题，那不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杨旭憋屈：“特么到底是怎么得罪这腌臜货，一来就这么整治我们。”
他说的大声，就在办公室，张盼眼瞅门口有人影来回，高跟鞋踩出哒哒声响，过来扇杨旭的后脑：“你又抱怨什么，一天天的，不好好工作尽破坏大家革命感情。”
几个在公司的人都笑起来。
其实不管平时感情好与不好，员工是员工，上司是上司，任谁看到身边的人被整治都避免不了物伤其类，当然，也有愿意去讨好上司公司的人，但那也要有利可图不是？
杨旭气的摔本子，冲着张盼的言语过分了些：“棍没砸到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疼，天天跟在那货后面，他给你多少项目了？”
张盼生气：“杨旭你什么意思啊！”
“我能有什么意思……”
季翡拦他们：“别吵，有话好好说。”他先劝的杨旭，“杨旭，你说话太冲了，给张盼道个歉。”
劝张盼，他说：“杨旭就这脾气，进公司这些年大家都知道，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程玘这时走进来，声音清朗：“哟，小半年不见，连调解工作都会做了。”
这人头发剪短，只剩寸许，额头完全露出，饱满光洁，眼睛里带着笑意，穿着黑色衬衫，宽肩窄腰地迈着长腿进来，人声一起，像走T台。
办公室的人都愣了会儿，才有人倏然出声：“程总！！！！”
那场面说实话有些混乱，其他工位的人纷纷起身靠过来，七嘴八舌地向程玘问好，张盼和杨旭也不吵了，甚而杨旭激动的嗓子快破音：“程总！你怎么来了！不对不对，是您怎么才来！我……”
一群夸张的人当中立着不知所措的季翡，格外醒目。
程玘寥寥几句将所有人情绪平复，这才看向不说话的季翡，挑眉道：“怎么？不欢迎我？”
季翡看了眼四周，笑道：“怎么会，只是太意外了。”
确实太意外，像做梦一样。
这都小半年时间过去，几乎和他们认识的时间一样长，他见到这人却依旧会胸腔鼓动，甚而无法言语。
程玘伸手轻拍他后脑，转而向其他人笑说：“我们季翡还是这么面。”
张盼将发丝捋到耳后，闻言调笑：“那是您不知道，在背后啊，咱们整个项目部都是季翡挑大梁。”
她并没有夸大，两亿的目标季翡一人占将近四层，可不是部门顶梁柱么。
程玘说：“这么厉害呀，在正航可惜了。”
他明明是玩笑话，季翡忽然之间好像隐隐明白了点什么，也许现在的总监也是这么想的，七年的老员工，熬过三任上司，业绩也十分卓著，不放心的同时又不敢直接开口，所以才会既赋予重任，又明里暗里提防，颇令人啼笑皆非。
季翡不欲在自己身上打转，叫一声程玘：“我们是不是现在去财务那边？”
程玘转头看他，拉长声音，说：“好~”
杨旭左看季翡，右看程玘，出声道：“反正程总都来了，也不怕他跑，和我们聊聊嘛。”
程玘是没架子的，在正航时，明明并不经常露面，偏偏和每个人的关系都算不错，可见这人交朋友的能力。
季翡犹豫着和程玘对视，视线交错，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如幻听一般，接着听见程玘说道：“先办正事，回头聊不迟。”
他永远体贴，永远周到，衬的季翡像个面对前任的十足小心眼儿。
三个人一起去财务部，程玘干脆利落地将情况说明清楚，转而追责财务人员：“我记得财务人员的职业道德当中，遵纪守法是第一要素，怎么正航的财务人员反而做起虚假账目来。”
他这顶大帽子扣得财务经理脸色都白了，只能说：“程总，这个……我们也核对过，拿到领导签字才这么核算账目，您……您这么说……”
程玘似笑非笑：“冤枉你了？还是觉得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这个前总监走了，就可以随便栽赃？”
其实本没有什么大事，被他一挑，倒像财务人员失职。
季翡暗中拉一下程玘，程玘转头，对上季翡替人求情的眼，无奈：“替你说话还是我不对了？”
季翡：……
他却无需季翡有何答复，拿出纸笔，飞龙舞凤地写下电话号码，丢给财务经理：“以后关于我的账目问题，全部打电话给我沟通后再做决定。”
财务经理收好号码，连连点头。
此间事毕，按理，程玘再无留下道理，他便也直说：“还有其他事情吗？”
杨旭已经得知下个周期即可以收到提成金，高兴的无以复加，嚷道：“程总我请你吃饭！”
程玘笑笑，扬手打个响指：“小事，不用劳烦，结婚时记得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包红包。”
杨旭的高兴劲儿别提了，道谢后，几乎是连蹦带跳地离开。
反观季翡，却像拒虎迎狼，脸上一点笑都没有。
程玘皱眉：“现在是连看我都不想看？”
季翡抿嘴说：“哪有。”
“没有你丧个脸做什么。”程玘戒烟许久，这会儿偏偏又想抽烟，摸口袋的动作如此熟稔，似乎他与季翡并未相隔这半年。
可惜，身上已经无烟，他叹道，“算了，我先回去。”
转身，衣袖被拉住，可在他回头时，季翡的手倏然收回，仿佛烫到，他撇开视线，道，“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感谢你。”
后来，程玘告诉季翡，他当时想到的是那年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叫：大郎，该喝药了。可见季翡是有多艰难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彼时，季翡被他圈在怀里，回忆这一次重逢，他评价程玘的表现也不自然，像花孔雀，不停抖尾巴毛。
那是许久以后的事了，现在，程玘并未拒绝季翡，而是说：“怎么感谢我？”
这简直是在为难季翡，季翡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请你吃饭吧。”
既没创意也没特点，好像谁家缺那顿饭似得。
可程玘答应了，约在端午，说是不为难季翡，他自己找乐子。
快到中午程玘才走，季翡回办公室，杨旭已经和张盼道歉和好，两人正在聊婚礼事宜，见他进来，杨旭问季翡：“没留程总吃个饭？”
季翡怔愣，一则是他没想到这点，二则，杨旭问的太自然，显得他突兀的厉害。
张盼在旁边皱起弯眉，说：“我有时候真怀疑你之前是怎么跟领导相处的，可我思来想去也没头绪，季翡，你是不是藏了一手？”
杨旭道：“要是翡哥真藏一手，还能被这玩意儿磋磨。”
他往办公室努努嘴，一脸不屑。
张盼想想也是，叹口气，回工位找她的小姐妹一起订午餐外卖。
季翡这才想好要怎么回答杨旭：“这边午餐也是外卖，留在这里吃什么。”
杨旭无言以对。
其实程玘这趟来的十分令人迷惑，原本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亲自来，可亲自来，却花了三天才做出决定，季翡想多想却又不敢多想，工作的都心不在焉。
下午，总监外出回来，进门看到季翡，脚步略顿后，折往季翡这里，拍他一下肩膀：“来我办公室。”
语气说不上客气与否，倒是十分耐人寻味。
季翡心怀坦荡，不怕他作妖，到他办公室，道一声总监好，问什么事找他。
这位总监出神好一会儿才说：“程总亲自来处理了？”
得到季翡的肯定答复后，他说：“是我看错数字，不好意思啊。”
季翡说：“主要牵涉到杨旭的提成金，他等着买房要用。”
这就是互相揭过，这人低头认错，季翡也表示他不会死命耗到底。
总监叹了口气，道：“我初来乍到公司，做不出点业绩容易引起老板不满，也愧对引荐我来的人，做事有些急躁了，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直接和我说。”
可说到这，他却笑起来，“你和程总关系好，别笑我班门弄斧。”
季翡谦言几句后，出来。
他向来不以最大恶意揣度别人，但也不愿别人侵害自己利益，该借势时，他会借势。只是，他欠程玘的，要怎么还清。
这世上，做生意有往来，感情方向有相互，他现在却是既无法和程玘做生意，也无法回报以感情。
毕竟他的感情并不值钱，且早已消费的毫无余额。
《唐国史补》上的那则故事是怎么说的呢：大恩不言谢，深恩几于仇。
季翡胡思乱想之际居然笑了起来，幸好他和程玘之间没什么深恩的，否则成为仇人……
仔细想想，那人性格那么好，就算是成为仇人，怕也只是言语刻薄上他几句而已，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突然之间，季翡对于端午的那餐开始期待起来。
就让他和程玘在介于“仇人”之前，先尽情享受这人的好意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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