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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社交 ...

  •   下午五点,俞蓝走出了竞赛所在的场地。

      “俞蓝!这边!”

      熟悉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楼前喷泉边围栏上的爱阳。

      他走过去,表情很淡:“你怎么在这?”

      周围是其他结束竞赛的学生和老师,还有一些陪同而来的家长,吵吵嚷嚷做一团,有的哭有的笑,反应平静些的也没俞蓝这么冷淡。

      “你怎么这表情?结果怎么样?你们这不应该是现场颁奖吗?我还以为你会捧个大奖杯出来。”爱阳围着俞蓝转了一圈,一抬眼对上俞蓝一双乌沉沉的眼睛,内心马上咯噔一下。

      好歹相处了这么久,爱阳在这一刻很清晰的意识到——

      俞蓝,在生气。

      并且是因为他而生的气。

      他的头顿时有些疼了。

      也算是他自作孽,说好的和凤琪去送俞蓝,结果大清早他就带着自家老爹去游山玩水了,手机常年静音也没接到他们打的几十个电话,生生把人家在航站楼耗到差点错过航班。

      等他意识到自己放了人家鸽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空姐在一边提示他手机关机。

      匆忙之下,他只来得及给俞蓝发了个句号证明自己还活着。

      而在对方一排“对方已取消”的消息之下,这个“。”莫名透出了一丝丝无语,一丝丝冷漠,一丝丝的……烦躁?

      反正无论是一丝丝什么,当时俞蓝正跟在老师身后适应竞赛场地,一感受到裤兜里手机的震动,他马上顶着老师不悦的目光掏出手机,点开置顶的消息框,入目就是一个“。”……

      别说俞蓝,是他自己也会被呛一口气。

      但他这真不是故意的,他发四。他真的就是很少看手机而已。

      即使线上线下他都是一种活泼搞怪的性格,但就网络冲浪这一块,他属于那种浪打到面前都懒得看,然后活该被淹死的人。

      不刷视频,不刷动态,谢绝群聊,常年静音。

      初中时候他兴趣班多到要翘课去上,能保持和祁风马甲没掉的凤琪每日请安,提起嘴角跟在欧倩倩身后四处冒泡,这就算是他活跃的巅峰时期了。

      现在的话……看粉丝开始给他挂挽联,泥荡天天求着他发动态这两件事就能看出,他拿着个智能手机和拿个只能发短信打电话的老年机,好像没什么差别?

      而就算是拿个老年机,除非他自已有事主动去看手机,否则就算是天塌地陷,别人也休想联系到他。

      为这,泥荡专门给他定了个规定——每天回到家之后必须打开手机,清理几个常用社交账号的消息,以免误了什么事情。

      按理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他是不会直到第二天登机了才看见俞蓝的消息的。奈何他这也是第一次和自己老爹出游,不止爱恪紧张得上百度查攻略,他在接受对方的邀请之后,这一路也是莫名汗湿了手掌心。

      于是就很自然的忘了要去给俞蓝送行的事,晚上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爱恪的动静,心里想着那场即将到来的盛大的时装秀,当然也忘了要查看消息。他甚至忘了给自己电量告罄的手机充电。

      以至于匆忙发完那个句号之后,他又隔了大半天才重新点开和俞蓝的消息框。

      但无论是他为放对方鸽子还晚了整整一天才回复消息道歉,还是东扯西拉一些搞笑段子,甚至是随便聊花聊草聊天气,99+的消息发出去,也是一天都没见回复。

      他开始以为是竞赛要求手机上交什么的,结果凤琪明明白白告诉他,就在几秒前,俞蓝还回复了他的消息,带他观赏了一下竞赛现场的环境。

      他不死心地又去戳俞蓝,最后还茶颜茶语地哭唧唧,“你理他都不理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复。

      行吧,他的错,他收拾收拾负荆请罪去吧。

      竞赛的地方不难找,承办方租了某大学的一栋实验楼来举办,旁边的一家酒店被包下来专门给参赛学生们和领队老师们住。

      爱阳早上在酒店门口没蹲到俞蓝,上午在大学门口也没找到人,最后索性就一直在实验楼门口等着了。

      “对不起。”他马上后退两步,立正站好,双手合十,对着俞蓝很认真地鞠了一个躬,“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求求你别这样盯着我了,我怕我今晚上会哭,你哄不住的那种。”

      “……”

      俞蓝别开眼,声音还是很冷:“在这干嘛?”

      “当然是来沐浴学神的神圣光辉!保佑我下回成绩直入云霄不被老师骂!”爱阳一本正经地喊了一句,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顿时聚集了过来。

      俞蓝:“……闭嘴吧你,找我什么事?”

      看俞蓝终于没那么冷淡了,爱阳嘿嘿笑着凑上前,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蓝绿色的信封。

      “喏,之前说的邀请函。我爸给我俩安排的svip席!我刚刚打听到了,你们带队老师有事要在这留一天,明天你可以自由行动!”

      “所以?”

      “所以明天你就跟我走啦!”

      俞蓝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小卡片,上面果然写着他的名字。字迹端正工整,一看就是爱阳的字。

      “你不是有别的活动吗?”把卡片塞回去,俞蓝垂着眼,问。

      爱阳眼神顿时飘忽:“诶!你说巧不巧!我活动就在这地方!”

      “不是说时间撞上,去不了时装秀?”

      “啊这个……我时间记岔了!现在能去!”

      “……”

      哪有人出活动连地点时间都记不住的?

      俞蓝扭头,再次用那种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

      爱阳马上认怂:“对不起我认错我忏悔我之前瞎说的,我没活动就是单纯不想过来所以撒了谎。”

      “那你现在?”

      爱阳的头更低了:“现在也没活动,本来有邀请的但我推了,因为时间确实撞上了……”

      “所以,”俞蓝叹了口气,“为什么又想来了?”

      从爱阳那99+的消息里,俞蓝知道爱阳是和自己的父亲出去玩了一天,他以为这就算是爱阳对于自己无法到场这个盛典的别样的补偿了,没想到爱阳居然还会过来。

      即使这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一个礼物,但是其间肯定包含很多与他的母亲相关的意象,从之前他一直拒绝的态度来看,接受这份礼物带来的难受要远大于喜悦。

      所以,踏青的那一天,他们父子间发生了什么,让爱阳觉得自己又能接受这份礼物了?

      爱阳对此只是笑笑:“考完试讲试卷好无聊啊!刚好我爸要来我就跟着逃咯!”

      “……”

      果然,指望这人乖乖巧巧有问必答是不可能的。

      俞蓝终于松开一直紧抿的唇,抬手拍拍他的后脑勺:“所以呢?你逃过来要带我去哪?”

      爱阳瞬间笑得狡黠:“那当然是,直接嗨起来!”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要嗨起来,爱阳到底是顾及俞蓝自集训以来都蹦着根神经准备竞赛,现在肯定是需要好好休息一场的。因此他也没带俞蓝去哪,直接就混进了他们几支竞赛队伍晚上的聚餐里面,靠着他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把所有人忽悠得团团转,最后居然没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成功白嫖了一顿。

      聚餐完之后,爱阳送俞蓝回酒店,并且约定明天上午十点来接他,两人就此分别。

      而到了第二天中午,俞蓝提前十五分钟下楼,一出电梯就看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爱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时装秀是下午五点开始,两人也不急着过去。按照爱阳不知道往哪弄的攻略,他们走过恢弘的历史建筑,坐上环城的公车巴士,在古老的街巷里寻一味经典,于高塔之上俯瞰人世的川流不息。

      他们坐在公园里听大爷的二胡声悠扬,远处红衣水袖的大妈们舞得欢快。他们顺着商场的自动扶梯上上下下,再出来时大包小包,吃喝玩乐样样不差。随意逛到附近的游戏城,爱阳一头扎进音乐区,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榜首。俞蓝也在射击游戏前被簇拥喝彩。

      待到倦鸟将要归巢,他们进到地铁站,地铁里人群拥挤,爱阳被挤得和俞蓝面贴面,手连个拉环都够不到,最后索性放弃挣扎,头埋进俞蓝颈窝里睡了好几站。

      最后爱阳是被俞蓝扶出地铁站的。

      “你很累?”从兜里掏出湿巾,俞蓝递给坐在路边石阶上醒神的爱阳。

      “唔,还行,就是昨晚通宵没睡,”将湿巾展开铺在脸上,爱阳仰头,“秀场设施出了点故障,连夜检修,陪我爸一直盯着,弄完就直接去找你了。”

      “不怕猝死?”俞蓝皱眉,早知道该把这人直接扭回酒店休息的,通宵完还带自己跑了一天,这人是真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爱阳以为他说的是通宵,不在意地挥挥手:“害,我们这种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可不得现在就学起来,以后被人弯道超车谋权篡位怎么办?”

      闲谈几句,爱阳已然醒神,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他带着俞蓝拐进了一条小巷。

      因着他们一天都在外面玩,穿得都很随意,和秀场那些大老板大明星比起来,倒像是哪里的学生误入了似的。所以爱阳带着俞蓝直接从员工通道去了休息室,换好正装之后还去拉了个化妆师给他们打理了一下,这才昂首挺胸地走进了秀场。

      他们来得有点晚,媒体已经全部就位,座位上基本已经坐满了人,只余零星几个空位。

      这次的秀场选择了一座历史气息浓厚的小院,模特们从雕花圆拱的小门走入,踩过青石小道,从水榭长廊而过,最终登上琉璃窗前诺大的戏台,就此谢幕。

      爱阳和俞蓝在戏台前的黄梨木椅上坐下,阳光透过琉璃窗洒在戏台上,光阴明灭,深深浅浅的色泽,倒的确让人联想起那润泽的琥珀。

      他们的四周都坐满了人,彼此互相交谈着。看见他俩入座这么前排,还是生面孔,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打探他们是哪家的公子哥。

      “您好,我是爱阳。”

      只这么简单一句,旁人已知晓他的身份。

      白恪两位创始人,一位爱恪,一位阳白,爱阳爱阳,这不就是两人的孩子,白恪的大少爷嘛!

      于是想来搭话的人又多了些,有些人言语间多少会失些分寸,爱阳却一直是挂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在和他们交谈,被冒犯了也能轻巧带过,引得众人不断夸赞爱恪教子有方,倒是没人再去打扰坐在一边的俞蓝。

      直到时装秀开始,众人才渐渐停了闲谈,只静静听一旁的戏班子吹拉弹唱之间,窈窕的模特擎一柄竹扇慢慢自雕花拱门处走入,烟青的裙摆有暗光流动。

      “烟青是水色,他们相遇在雨天,相知在水乡。”

      爱阳靠着椅背,半阖着眼,嘴角弯弯。

      他刚刚取了美瞳,眼镜也摘了收进兜里。此时那双眼终于展现出了它原本的颜色——比天空更透彻也更深沉的蓝。

      之前那群人和他交谈的时候也曾赞美过这双眼,夸他和他的母亲一样美丽。爱阳当时神色不变地道了谢,只有俞蓝发现他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了拳。

      之前说过他因为这双和母亲一样的眼不敢出现在悲痛的父亲面前,现在卸下伪装袒露出来,也是为了让父亲高兴吧。

      俞蓝微微往爱阳身边靠了靠,像是要听清他说话,眼睛则是继续看着缓缓走来的模特。

      这场时装秀模特的出场似乎是根据服装的颜色来安排的。烟青之后是花蕊般的鹅黄。

      “鹅黄代表不灼人的暖阳,他们相爱了,然后岁月静好。”

      鹅黄之后突然变成了大片的黑灰白,原本飘逸自然的轻纱软缎带上了沉重感。

      “他们分开了,他的世界失去了色彩,走不出来了。”

      夕阳西下,橘色的霞光透过琉璃窗,打在模特被黑纱笼住的脸上,没有反射出任何光彩,只留地上一道长长的,孤单的影。

      但是,渐渐地,影越来越长,模特身上的黑灰在减少,斑驳的光彩在不知不觉间又跃上了他的衣襟。

      “他慢慢放下了,然后找到了生命新的意义。”

      青石小道上的脚步声突然轻快,扎着小鬓的孩子拿着小竹马向他们走来,腰间系着的小铃铛“叮叮叮”地响个不停,红色的裙摆似火一般,点燃现场的骚动。

      “是童装?这是爱恪首次出童装系列吧?”

      “从开场到现在,爱先生的风格和当年有了很大差异,无论是用色还是版式,是因为阳女士的逝世?还是他的那个孩子?”

      “很细节的设计,青少年一直是白恪的短板,现下是有了新的思路了?”

      ……

      孩童的铃铛最后变成了少年的耳坠,缀着蓝色的丝绦,在走动间荡起小小的弧度。

      所有的服装展示完毕,模特们陆续登台,站在琉璃窗前,周身蒙了一层淡淡的光,如琥珀般剔透。

      爱恪手里拿着个话筒,站在众模特前致辞。感谢各位来宾的到场后,他微笑着看向爱阳,声音突然变得很温和。

      “说来惭愧,自亡妻走后,我混沌度日,十五年来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差点连自己的意义都找不到了。”

      “这场秀我将其命名为琥珀,本意是想送给一个人,也就是我的‘永恒’。因为我的失责,我的不坚强,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很多。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人,但是因为我,差点让我们就此处在两个世界。”

      “所幸,他还愿意接受这样糟糕的一个我,还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把这份迟了十五年的心意传达。这是一份礼物,也是一个道歉,给我爱而亏欠的孩子,以一个父亲的名义。”

      突然有工作人员捧了一束花过来,爱阳猛地松开一直掐着左手虎口的手,转头就和一直看着他的俞蓝对上了视线。

      微微一笑后,他看着台上的爱恪,轻轻呼出一口气,接过花,一步一步走上台,将满捧绚烂奉上,和两鬓斑白的,他的父亲,亲呢地行了个贴面礼。

      礼毕,他站在了父亲的身边,蓝色的眼盛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有条不紊地应对着媒体或温和或刁钻的问题。

      “是的,我的母亲因我难产去世……我很悲伤,所幸我的父亲仍爱着我……”

      “我会承担我的责任……很可惜,我没有多少艺术的天赋……相信我的父亲会给白恪找到最适合它的路,当然,我也会为此努力……”

      “目前我还在上学,暂时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谢谢大家对我颜值的肯定,在这还是要感谢我的父母……”

      ……

      采访之后就是晚宴,安排在了附近一间会馆。爱阳让人带俞蓝先行过去,他则在应付完麻烦的媒体之后和爱恪一同前往。

      入了会馆,照例又是和各方各界人士的互相问好。

      白恪成立数十年,关系网遍布各领域,却是首次爆出爱恪有了孩子,还是那么优雅得体的一个少年,因此爱阳的受关注度说是全场最高也不为过。

      俞蓝坐在靠窗的沙发里,远远看着爱阳在一众叔伯中谈笑风生,温和儒雅的模样和他旁边的爱恪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好假。他不禁这样想道。

      要是平时,爱阳早捏着鼻子绕道走了,绝对不会露出一个影子让这些人察觉。毕竟总是自称“社恐”的他连初中同学聚会都能装死不去,这种全是陌生人的商业胡吹般的聚会,料想他也不会喜欢。

      但是他已经在装着梦想的信封里写下了“继承家业”,即使不喜欢,不习惯,他也还是摘下了日常佩戴的美瞳和眼镜,穿上他吐槽“斯文败类”的西装,挂着面具般温和的微笑,投身这巨大的名利场。

      做自己一开始就不喜欢的事,梦想还是梦想吗?

      他撑着下颌,视线的焦距渐渐散开。

      正在和相识的舞者敬酒的秦小英抬眼就看见了独坐窗边正在发呆的少年,顺着他的朝向看过去,觥筹灯错间,另一个少年被人群簇拥。

      “怎么了?”朋友问她。

      “没怎么,就突然感觉缘这东西,还挺奇妙的。”秦小英笑笑,收回目光,“一辈一辈的,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朋友以为她说的爱家父子之间的事,跟着应了几句之后,两人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另一边,空腹喝了不知道多少低度果酒的爱阳终于陪爱恪应酬得差不多了,和父亲招呼一声之后,他径直走向窗边俞蓝在的位置。

      “救命啊!我不继承家业了行不行!这应酬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啊!”

      此时中央舞厅在奏乐,大部分人都往舞池那边去了,窗边这里没什么人,爱阳也不再顾及什么形象,直直地往沙发上一倒,脸朝下摊出个大字,头刚好就在俞蓝手边。

      俞蓝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像给小动物顺毛似的,声音很轻:“不是你自己说的,梦想是继承家业?”

      爱阳顿时安静,静了一会儿后,他闷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好吧,我这么大的家业,能不能雇佣我们伟大的班长给我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喝了一晚上酒我不会伤到肾吧?”

      “喝酒伤的是肝。”俞蓝无语,但还是起身去甜点区,端着碟子夹了几个小蛋糕过来。

      在爱阳大吃特吃的时候,他又去问茶水区的侍从要了杯蜂蜜水。

      “这什么?”爱阳端起喝一口,立马觉出了味道,“不对啊,我又没醉,你给我拿蜂蜜水干嘛?”

      “防患于未然。”俞蓝看他盘子要空了,又要起身去给他拿其他的吃的。

      爱阳忙拉住他:“可以了可以了,再吃我就真吐了!”

      然后就抱着杯蜂蜜水小口小口啜饮着,听舞厅琴曲悠扬,叹气;“说真的,第一次都这么累了,以后我真继承了家业还不得忙到猝死?”

      俞蓝却是有些惊讶:“第一次?”

      爱阳马上笑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没想到吧?是不是看着很熟练?你以为我两年礼仪课白上的啊?也就是平时没机会让你们见识一下,可惜疯子没来,唉!”

      “他忙着舞蹈生的考核,不知道会不会转学。”说到凤琪,想起他最后的选择,俞蓝突然又想起了他刚刚思考的关于“梦想”的问题。

      凤琪最后选择了相伴十数年的舞蹈,爱阳依旧坚持着“继承家业”,并且正在为此努力,那他自己呢?他的梦想是什么?

      “所以,班长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想法了吗?”爱阳突然探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俞蓝。

      俞蓝之前就时常觉得,爱阳这双眼睛直白地看着别人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深情意味。现在他才发现,除了深情,这双眼还能展现出满怀信任的认真,让人不自觉想吐露心声。

      “没什么。”他移开目光。

      爱阳也调转方向继续去看他的眼睛:“诶——你难道不想考虑一下我们服装设计师这个伟大而又浪漫的职业吗?我看你今天在秀场看得可是很认真,满脸都写着憧憬呢——”

      “……”

      俞蓝又把目光移向别处,声音比之刚才更轻:“服装设计需要天赋,也要运气,抗压能力还要强,我还是算了。”

      听他这样说的爱阳倒是一愣。

      怎么回事?那么明显的挪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否认?还用这幅语调说出这种话?这不明摆着一个意思——

      我想做一名服装设计师,但我做不到。

      “不是,我觉得你应该挺有天赋啊?你看疯子都天天说你平时便装就和换装游戏似的。而且你现在这不是现成的资源吗?我爸搞服装设计,我哥搞美术,你那个资助人不也是服装工作吗?再说,你抗压能力一等一好吧?你看你背处分这几年多稳啊?一般人早闹退学不读去混社会了都!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就算了!”

      爱阳双手按着俞蓝的肩膀,把人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班长,听我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方向了,再怎么说也得试试!你等着,我去找我爸和你交流交流!没准以后我去当大明星你就是我专属服装设计师呢!”

      “……”

      一把拉住转身就要跑的爱阳,俞蓝有些头疼:“不用,我不感兴趣。”

      “不,你感兴趣。”爱阳使劲抽出自己被抓着的手。

      “不,我真的不感兴趣。”

      “不,你真的感兴趣。”

      两人傻子似的来来回回拉扯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爱阳扛不住俞蓝的死亡视线,率先败下了阵。

      “好了好了不闹了,刚刚水喝多了,我要去厕所!”一手捂着小腹,爱阳表情有些扭曲。

      俞蓝也知道他刚刚就是一时兴起开玩笑,现在听他这么说,终于松开了自己一直紧紧握着的那一截细瘦手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颜色有些深重的红痕。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玩什么捆绑play去了呢!”爱阳随意吐槽一句,整整刚刚吵闹弄乱的衣襟,迈着他优雅得体地步子就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而就在他离开后,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俞蓝抬眼,还没等开口,对方先笑了。

      “好久不见,小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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