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故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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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到位！”
“音响OK！”
“主持人就位——”
阿莫戴着耳机按着麦对各方面发号施令，修长的十指按着面前布满让人眼花缭乱的按钮的操纵台，台上的灯光来回扫荡几圈之后“刷”地一下朝台下铺展开，舞台中央两位主持人妆容得体，仪态优雅。
邢格一套粉白渐变的抹胸叠纱大摆礼服裙显得她身材窈窕，肩线优美。一头精心处理的大波浪长发用缀着花形碎钻的发夹别向左肩，与暖白色的肤色相互映衬。
左何楠则是一身白色的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口和袖口处都有装饰用的银色盘扣，平时懒散耷拉着的碎发喷了发胶，露出一边光洁饱满的额头，更显得人干净精神。
爱阳站在阿莫身后，隔着设备室的单面玻璃看着台上那一对金童玉女笑了笑，和阿莫打了个“交给你了”的手势就离开设备室往后台走去。
阿莫这次带了两个人过来，直接接管了整间设备室，拿出了在酒吧锻炼多年的技术。
他本来是个高中辍学生，之前在一家二流酒吧当服务生，后来酒吧架了舞台缺个灯光师，老板看他瘦瘦小小一个还满脸雀斑，在前面讨不了客人的喜欢，干脆把人赶鸭子上架赶到了灯光师的位置，谁知道就这样开发了阿莫对于光的天赋。
后来爱清筹谋着开酒吧去各种声色场所取经，恰好目睹了一场阿莫的灯光秀，不同色彩亮度形状的灯光在模拟成钢琴键的按键操控下，在飘散着人造雪花的舞台上开出无数烟花，杂而不乱，美焕绝伦。
散场后他当即冲上去把人给拐了，并且以二老板的待遇为诱让阿莫一直留到了现在。
其他的两个人是酒吧建成后爱清和阿莫一起去其他地方拐过来的，一个在调整现场音响，一个控制着现场烟雾机、喷水器、礼花炮这些东西。他们和爱阳也算是老相识，发现他要走还分别和他对了一下拳头。
理达班的节目排在第七号，前面是高二的一个小品，音乐老师们安排节目的时候是想让他们两个节目带个小高潮出来的，对此爱阳只是笑笑。
小高潮怎么够，直接炸了全场不好吗？
这会儿还是俗套的校领导致辞阶段，凤琪学生会文娱部的表演排在第一个。
爱阳拐进后台的时候就看见十几个画着夸张的烟熏妆的人正挤作一团，聚在舞台的大幕布后面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拍一拍游离在人堆外面，把鸭舌帽盖住半张脸的凤琪，爱阳笑：“这脸怎么回事？像被打了一样，怎么还是黑色的唇彩？”
凤琪瞥一眼那边文娱部的同伴们，哼哼唧唧间嫌弃之意扑面而来：“我们部长定的妆，叫那几个女生给帮忙画的……草，我自己画都比这好看多了好吗，这么厚等会儿洗又废时间，班长的妆我还没给他画……”
“其他人的你都画好了？”
“没有，我也没想到班上那么多女生居然都不会化妆，就算没吃晚饭也只来得及把站得靠前的几个人给弄好，我过来的时候和曾姐说了，她帮我把剩下那些打了底的给补完，但是俞蓝的妆和他们的不一样，我不知道我等会儿又是重新上妆又是换衣服的来不来得及……”
“我去给他上，”爱阳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的文件夹，“是你之前用的茑萝那一期舞蹈的妆吗？我记得我存了你后来发的上妆的视频。”
“对，是那个，不过他的眼尾没我的挑，你记得给他勾眼线的时候往上拉一下。”凤琪马上松了口气。
爱阳涉猎广泛，之前听祁风给他说各种妆容有不同效果的时候，还悉心学过一段时间的化妆技巧，刚好欧倩倩那时候沉迷bjd娃娃，就顺便也给自己买了几个娃，没事的时候练练手再和“师姐”交流一下，因此对于他的化妆技术凤琪是信得过的。
和凤琪招呼完，爱阳大步走向后面的休息室。
理达班和高二的两个班用的同一个休息室，爱阳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一番后，终于发现了占据着角落沙发的理达人们。
化好妆的女生上厕所看热闹七七八八走了个遍，就剩下一群扭捏害臊的汉子们被曾捷掐着脖子在画眉涂口红，此时正是汤润叶在受刑。
而他们的英语老师吴妍正在给上好妆的几个人喷发胶。
“曾姐，妍姐。”点点头打完招呼后，爱阳无视挤眉弄眼向他求救的汤润叶，左右环顾，“班长呢？疯子现在上台了，我来给他化个妆。”
曾捷拇指抵着汤润叶的下巴手法不甚纯熟的给他涂着口红，闻言眼珠子转都没转一下：“更衣室呢，刚刚一直嫌人多不愿意去换，我都不知道你们给他整了什么衣服，他这么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没什么没什么，等他过来你就知道了嘛。”爱阳干咳一声，有点心虚。
男款的茑萝虽然艳丽，但当时给俞蓝试穿的时候，他也就是冷了一会儿脸，看见凤琪那套女款的之后就已经释怀了，逼得他老大不情愿的应该是作死的爱阳。
料想着他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打结系带什么的都不会，已经全副武装的凤琪挪移起来也不那么方便，爱阳干脆跟着俞蓝进了更衣室，从内衫到外袍一件件的给人往身上挂。
这本来还没什么，偏偏在最后给罩衫系扣的时候爱阳没忍住逗了一句：“我这辈子的贤惠可都是给了你了，小哥哥这么好看要不要以身相许报答一下？”
俞蓝的报答就是抬手把他给挥开。
但他忘了自己已经换上了整整三层布料的大喇叭袖，这手抬得不仅没有往日顺畅，而且舞起的袖子直接挂到了衣柜的门上，他自己反倒被拉着往后倒了一下，半扣的罩衫鼓起。而往旁边躲的爱阳也没料到这一变故，头一伸就直接伸进了罩衫里，被蒙了一头一脸只能屈着脖子卡在俞蓝胸口垂死挣扎。
眼看一时弄不清罩衫这扣子怎么解的俞蓝在忍受了几秒胸前的隆起不断的磨蹭到实在忍无可忍打算进行暴力压制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凤琪挪过来成功解救了他们俩，但那之后俞蓝说什么都不再让爱阳近身给他整理衣服了，被爱阳强行得逞几次之后干脆连着衣服一起嫌弃了，就连最后一次排演曾捷到场他都没再换上。
爱阳这边还在回忆俞蓝穿“茑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神色，那边高二的人群里忽然发出几声整齐的惊叹。他一抬头，回忆里的人带着一脸冰霜从门口走了进来。
男生们虽然说陪凤琪和俞蓝练了挺久脱衣服那段的衔接，但是见了俞蓝的装扮之后还是不免吸气，更别提第一次见的休息室的其他人了。
“你……你们往哪搞来的这一身？”曾捷望向爱阳的眼里有震惊，“你们怎么让他肯穿这一身的？这么艳的颜色！”
在全休息室非黑即白的人群里，俞蓝一身殷红色非常亮眼，偏偏少年身姿挺拔面相清冷，撑起一身华丽妖艳的古装，气质上的冲撞更加吸人眼球。
爱阳看着俞蓝走向自己，含笑回应曾捷：“我们精挑细选的衣服，你敢说不好看？”
“闭嘴。”俞蓝眼神射杀爱阳，后者不为所动，甚至在俞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弯腰撩起他侧襟开衩的罩衫，给他里面的腰封重新绑了个更加美观且容易拆解的结。
在俞蓝动作之前爱阳一步退开，从曾捷旁边摊开的化妆箱里捞出一个粉色的发箍，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空着的一张凳子，他笑得人畜无害：“来班长过来坐好，我给你化妆～”
理达班的人一开始都以为爱阳只是想戏弄一下俞蓝，俞蓝本人也觉得爱阳是没事找抽，但是当爱阳扑粉画眉勾唇一系列动作下来后，众人看着镜子里清冷的眉目间透出些些妖邪气息的熟悉却陌生的脸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的众人马上疯狂掌嘴。
汤润叶边掌边抱着爱阳的腿哭：“老板求求你看看我！帮我重新化一个吧，曾姐她给我涂的这个烈焰红唇真的好像我刚刚才吃了小孩回来啊！！！”
爱阳一脚踢开他，手指轻轻捏着俞蓝的下巴，拿着眼线笔将他的眼尾细细往上勾了一道。
俞蓝看着爱阳近在咫尺的唇珠，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拂过自己的睫毛，下意识抿了抿唇。
认真给他化妆的爱阳专注极了，平时总有些困倦的眉眼此时都醒了神，目光流转间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联想起那双烙在记忆里的湛蓝色眼球，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宁静而又深情的意味。
他忽然想起之前首司和曾捷哭诉说爱阳总是懒懒散散的没事就睡，为什么成绩还越来越好，曾捷当时颇为欣赏的说，那是因为爱阳课堂上的专注力极高，听讲思考拓展无一落下，脑子一直处于运转状态没有任何的停歇，因此在课堂上就能把所有东西吃通吃透。
为了说服首司她还拉了个标准，说如果成晟一节课的专注力是百分之八十的话，爱阳则能达到100%甚至更多。
他听过曾捷类似的说法，毕竟曾捷曾经也这么夸过他。同样以成晟为标准，他是百分之九十五。
开始听见爱阳的标准的时候他不明白自己和他这5%差在哪，直到某次上课他回身看见爱阳眼睛盯着讲台状似发呆，却在老师给出一个题目的几秒后直接给出答案，并且在草稿纸上列了一个综合上一单元的知识可以更快得出结果的解法时，他忽然就感觉5%还是差的少了。
毕竟这从头到尾爱阳都没发现自己转身看了他解一个题目的时间。
此时的爱阳就是他课上见到的那副专注模样，收了嬉笑的他越来越像一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还是个微笑脸的。
“闭眼。”在俞蓝思维发散之际，爱阳忽然抬了一下他的下巴。
俞蓝依言闭眼，感觉柔软的毛刷从自己眼角拂过，然后是一阵阵轻如羽毛的风。
在感觉到有一丝冰凉点在自己下唇的时候俞蓝睁开了眼，刚好就看见爱阳垂着眼朝自己凑近，眼镜的镜腿要贴上他的鼻尖。他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在发现爱阳只是拿拇指抹着他的唇并轻轻吹气的时候，他才极缓慢地呼出了长长一口气。
点完樱粉下唇间的一抹朱红之后，爱阳拿起细笔，又稳稳当当地在他的眉间点了一朵五瓣小花，吹干之后又扫了一层粉才退开一些。
看着面前眉眼热烈，妆容妖艳的脸，爱阳愣了一下神，心底的某根弦动了一下。
“爱阳爱阳！爱阳快……卧槽你对人家干嘛了，这怎么哭了？”气喘吁吁跑进来的高大壮看见俞蓝的脸后忽然脸红，脸红之后就是带着些微怜惜的谴责。
俞蓝转了一下眼珠，微微皱眉。
他对于这个楼下20班的人是有印象的，刚开学崴脚拄拐杖的时候，好几次他被人为难时这人都在场，表情是他已经习惯的嫌恶，但却从没对他真正动过手。
这人之前不是还话里话外针对着自己的吗？现在怎么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而且……哭了？
高大壮找爱阳有急事，爱阳放下手里的细笔挪了一下位置，刚好露出刚刚一直被遮挡着的镜子。看见镜子里那张眼角微红眉宇轻蹙的哀婉表情的脸时，俞蓝有点惊恐，而这点惊恐换到现在这张脸上就化为了某种无助的乞求意味……
他马上松开眉挪开视线，再也不往镜子看一眼。
这副样子别说别人，他自己都不敢认……某些人看似不着调实则化得一手好妆呢！
然而坐等着某位化妆师回来然后要个解释的俞蓝直到晚会散场都再没见过爱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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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高大壮紧急叫走的爱阳奔跑在后台长长的走廊里。
“设备怎么就出故障了，我昨天才叫人专门检查过的！”爱阳侧身避开一个路过的同学。
“本来没事！刚刚有个人去设备室说要更换音源，管音响的那个大哥刚好去厕所了，就叫我帮她给换了，毕竟我在检阅台就经常干这个……”
“那怎么会把后续音频都给清除了？电脑还死机！”
“电脑是好的啊！谁知道那个女生她朋友突然带一杯没盖稳的热咖啡进来！我还在那重排音频的时候，两女生在一边吵吵闹闹直接把咖啡泼主机上了！要不是台上在演小品用的自己配的小蜜蜂，我们现在就完球了！”
“等会儿没把问题解决我们照样完球！”爱阳一把推开设备室的门，第一眼看见了站在门边哭得肩膀直抽的两个女生。
很好，老熟人，谭诗和她靠关系弄进广播站的小姐妹。
没有理会想上来和他哭诉一番的谭诗，爱阳直接走到了正在把主机拆开的阿莫身边：“怎么样，还能用吗？”
阿莫把手里抓着的外壳往边上一丢：“找专业的修几个小时就行，你们现在最好能搬个新的电脑过来。”
“可以，大壮你们检阅台下经常用的那台电脑基础功能都完备，叫守门口的几个人赶紧去搬过来。”
爱阳头也不回的吩咐完，快步走到单面玻璃前看外面的表演，问：“他们这个节目开始多久了，结束前能把问题处理完吗？我身上带了音频备份的u盘，可以直接导进去。”
“预估的十三分钟，现在开始了有两分钟了，他们电脑搬过来要多久？”阿莫看着高大壮慌忙往外跑的身影，把主机外壳装回去，开始把那台电脑挪开。
“来回也差不多十几分钟，下一个节目是什么？”
“是你们班的舞蹈《不言》。”
爱阳愣了一下，声音马上沉了下去：“后面有什么不需要音频的先顶上去，主持人的话筒还能用吗？”
“没有音频的只有两个小品，开场一个现在一个，话筒刚刚试过了，没用。电脑死机音响也没法控制了。”阿莫扫一眼台上，对暂时接控他灯光师位置的原音频管理者提醒道，“熄灯，留中心灯一盏打正中间。”
那位小哥赶紧打灯，看向这边的目光满是担忧。
“电脑回来后要开机要重新连接音响，还要导入音频，少说十几分钟，如果不想办法暂停的话后面至少一个节目会变成哑剧。”
“不能暂停，现在主持人没有话筒，突然暂停压不住气氛，今年家长席有一百多个，光小孩就有二三十个，暂停不仅会出事而且后面所有的表演都会因为这个插曲崩掉！”
爱阳喝住打算出去找主持人的阿莫：“让人去通知理达班，等会儿熄灯后直接上场，主持人暂时不要报幕，《不言》的时长有整整十五分钟，尽量在他们下场前处理完！”
“你就这样让你们班辛辛苦苦排练的节目被放弃掉？”阿莫拉住转身要走的爱阳。
爱阳掏出手机直接打了阿莫的电话，阿莫疑惑地接起，还没发问，爱阳就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样式的u盘塞给他，转身时的语气里有着令人心安的坚定：“我绝对不会让《不言》被放弃掉，也不会让这场晚会被放弃掉！”
知道爱阳和自己通电话是为了远程联系后，阿莫也没有挂断，因此就听见电话那头爱阳应该是往哪里跑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急匆匆的一句“等会儿出事不要慌”之后，就是响彻在夜色里的脚步声。
一口气从宿舍区的礼堂跑到教学区图书楼一楼，控制着自己有些抖的手打开广播站的门的时候爱阳松了口气。
礼堂那边除了那一套音响之外还有两个连接着学校广播站的喇叭，音效虽然没有现场的音响好，那也比没有好了。
“我用礼堂的广播喇叭放《不言》的配乐，现在到哪个环节了？”爱阳边平息着自己的心跳问电话对面的阿莫，边逐一打开了广播站的设备，同时只连接礼堂的两个广播。
“小品他们还有大概两分钟退场，新的电脑已经到楼下了，《不言》的时长可以坚持到我们解决完这里。”阿莫的身边隐约有人群喧哗，他应该是出门去看楼下的高大壮他们了。
“《不言》上了叫我，电话延迟1秒左右，你卡一下点。”爱阳快速握起鼠标，光标在已经开机的电脑屏幕上滑动几下之后停住了。
该死！完整版的《不言》曲目昨天才正式上传网站，现在还没过审核！存着伴奏的盘他刚刚才给了阿莫！
暗骂一声自己处事不周到的愚蠢，他直接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拔了一根悬在桌边的数据线就插进了自己的手机端口。
广播站的这套设备是可以连接手机音频的，他记得兮格给他发过《不言》的文件包。
打开聊天记录点进那个文件，爱阳气得头有点发昏。
他怎么就忘记了他的聊天记录不漫游，成曲存在了他的电脑里，手机里只有这段时间给大家练习用的无词伴奏！
“延迟一秒，倒计时准备，29……28……”电话那边阿莫的声音忽然传出，把爱阳吓得一个激灵。
算了，都这样了，硬着头皮上吧！
爱阳快速打开立在广播站中央只有他们周日玩乐才会使用的专业用话筒，脑中略微回忆了一番《不言》的歌词，清清嗓子后，一手按在广播的开启键上，一手点在手机屏幕里音频的播放键和电话的挂断键上，听着电话那头的阿莫倒数。
“……3……2……1，走！”
阿莫的话音刚落电话马上挂断，播音键被按下，伴奏开始播放。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故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