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开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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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理达班的人显而易见的比往常多了丝精气神，但是往常的精气神之王爱阳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却戴了个口罩。
“老板你怎么回事啊？上次发烧才没多久吧，这又感冒了？”首司纳闷的看着爱阳脸上的口罩，“而且你这口罩什么恶趣味？整这么个表情？”
只见爱阳纯黑色的口罩上，正对嘴的位置是一张半咧着漏出细密尖牙和猩红色舌头的图，配上爱阳苍白的肤色和换回黑色的镜框……
“变态吸血鬼？”汤润叶精准概括。
一巴掌拍开两只要来扯他口罩的咸猪手，爱阳扯了张草稿纸快速写了一行字。
季节性咽喉炎，不能说话。
首汤二人马上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并且在之后的两天里带领全班对爱阳进行了可恶的“校园欺凌”。
具体体现可概括为：只要有空就带人来爱阳桌边聊天，当着本人的面说他坏话，老师上课点爱阳一群人争抢着说他不在，隔三差五在他周围吃各种重油重盐香辣馋人的美食……
就连曾捷晚自习给大家看之前没看完的去年元旦晚会视频分瓜子，居然都直接略过了他！！！
也就是此时爱阳才意识到了，只有俞蓝才是自己的真爱！因为后者给了他一板西瓜霜含片，哦还是已经吃了一大半的。
周日下午晚播，因为嗓子还有些痒，爱阳拜托杨森林替他和邢格请了假之后，就理所当然的缩在了学校的舞蹈室看凤琪给俞蓝加班加点的指导。
随着晚会的临近，现在的公用舞蹈室一口气挤三个班级都不是稀罕事。江宇二中的音乐楼只有两层，一层是乐器类教室，二层抛开更衣室办公室杂物室等房间之外只剩了四间舞蹈室，一间公用，一间老师私用，剩下的两间都要靠预约才能获得使用权。
看理达班这种作息安排怎么可能抢得过楼下早已虎视眈眈的班级，因此他们现在用的这间舞蹈室是音乐老师们的专用间，本来是不应该外借给学生的，爱阳完全是沾了邢格和左何楠的光。
负责主持人一应事物的两位老师知道现在舞蹈室的稀缺，索性将两位主持人带到了私用的舞蹈室教他们念稿站位，爱阳就是趁着他们结束的当口冲了上去，一番把死人都说活的情深意切再加上两个表现优秀的主持人不断担保之后，音乐老师才松了口。
至于打扫整个舞蹈室的后续要求什么的，能比得过一间只要老师不在想用就用的专属教室吗！
理达班在这练到五点半就都散了。有了俞蓝提出的思路，凤琪完美衔接两个部分，把街舞开场站位给调整了一下就带大家开始实操，效果喜人，就等着过两天给大家买的表演服到位了。
至于俞蓝，本来就是这周才开始练，又要承担剑舞和街舞两个部分，即使他脑子聪明体力过人，每天中午和下午都在跟着凤琪练，现在动作也只是能勉强舞过去，跟了音乐就会有差错。
这种和熟练度有关的问题他们能怎么办，只好抓紧时间练了。
班上的大家对于凤琪居然叫了俞蓝来跳舞，特别还是跳那个简直不是人跳的剑舞，震惊了好几天，直到现在进门看见俞蓝在跟凤琪的动作还是会有一瞬的恍惚，凤琪只期望正式上台的时候他们能别这样恍惚踩错节拍了。
爱阳还在这边发散思维呢，那边两人结束了一段舞步，肩并肩走了过来。爱阳赶紧给他们递水：“感觉怎么样？下周日选节目，我觉得班长一口气跳完没问题。”
俞蓝没说话，凤琪一口气灌了半瓶水之后才抹抹下巴上的水渍应道：“动作都没问题了，就是音乐踩点没那么熟练。不过评选没大问题，反正又不用仔细跳，让街舞上去就行。”
凤琪是知道爱阳咽喉炎的真相的——屁的咽喉炎，完全是录歌的时候用嗓过度，被兮格强制禁言了。
那样开口任喉咙撕裂般疼痛都发不出声音的状况，也不知道这人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唱歌的，最宝贵的就是这把嗓子！
他也不确定爱阳现在恢复到什么程度了，不敢让他多说话，当即就止住了爱阳要张口的动作，道：“寿司他们的衣服过两天到了，到时候让他们试穿一下，合适的话你拿回去让人改改？别说话，点头就行了。”
爱阳颇有些不满的点了点头。
街舞本来就是不羁潇洒、个性张扬的，凤琪和着大家挑了差不多一周才挑出四套类似色系的衣服，但因为舞蹈主题表达的是每个人都个性不同，只能后期叫人给衣服做些改动，开个口添条杠什么的。
爱阳刚好有这方面的门路，是以这事凤琪之前就和他提过了，那边的人也在等他一个确定的答复。
“我和老大的剑舞要的古装，我可以穿初二你送我的红色那套“茑萝”，这两年我都没怎么长穿着还合适，那套波浪形的袖口和裙摆摆开会很好看，但是同色的古装我这没有了，现在再去订也来不及了。”
俞蓝喝了水就靠墙坐在爱阳旁边扯着衣领煽风，听他俩在交流一些自身领域之外的东西。
“So？”爱阳面无表情八风不动。
“我记得你当时自己也买了一套吧，男款的茑萝，选的一米八的标准款，他比我高一些，穿你那套刚好。”凤琪努力忍住笑，脖子上的红不知道是跳舞跳的还是憋笑憋的。
“查我消费记录？”爱阳斜他一眼。
凤琪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哪敢啊，就是当时你两套一起下单都填了我的地址，我后来从你话里发现不对把那套给你寄过去了，谁知道你收快递从来不看快递单，都不知道那是我寄过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茑萝”是“洄溯”前年八月以茑萝花为灵感出的一套古风礼装，主色调为鲜红色，袖摆和裙摆都仿了茑萝的五角喇叭，自然垂落时层层叠叠的衣摆缀着青绿渐变的细纱绸，倒真像是一朵开在人身上的艳丽茑萝。
至于舞起来的时候，凤琪那时候出了一期舞蹈视频，和现在的剑舞相比动作开合更大，袖摆裙摆在空中翻飞不休，偶然能看见眉目间都点缀着朱红的美人肆意的笑颜。从当时一周点击量就破了千万的效果来看，这套衣服买得很不错。
这一版分了男女两款，形制基本相同，只是女款内里不是交襟束腰而是齐胸襦裙，外面罩上半身的罩衫之后和男款比，也就是罩衫没那么长而已。
爱阳是因为欧倩倩和祁风两方不断安利，这才关注了这家贵到爆工期长但是品质口碑都极好的原创设计店铺，然后马上变身死忠粉。
刚和祁风搞好关系的他受了欧倩倩的影响不知礼物的贵重，当时一见洄溯的设计图就立马截图发给了祁风，在探明对方喜爱的态度之后问了下三围就果断下单，顺便为了满足对自己身高的妄想也买了一套……
一把推开笑得东倒西歪的凤琪，爱阳扭头看俞蓝：“明天带过来给你试试？宽窄之后都好改。”
俞蓝正拿着手机看消息，闻言点了点头就道：“丽姐把饭菜都打包好了，我去校门口拿一下，你们先收拾。”
等俞蓝走了凤琪才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诶我现在就很期待我老大穿你那套衣服的样子，那么艳的颜色，那么冷的人，到时候上台再化个妆……草，我居然想象不出？”
“好巧，我也想象无能，反正肯定很惊艳，能让他把你揍哭的那种。”爱阳站起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
“我以前就给你说过他五官都挺温和，带点仙气，我要是给他脸上点些红色有没有点妖仙的意思？”凤琪跟着站起，打开舞蹈室侧间的小门拿出抹布拖把水桶等工具。
两人边说着话边提着东西去走廊尽头的水池打水，准备搞卫生。
“那他第一个杀的可能就是你吧。”感觉到喉间有些忍受不住的瘙痒之后，爱阳吞了口唾沫压下那溢到喉间的咳嗽。
“别啊，他对跳舞又不抗拒，刚好父母都是舞团的主舞，天赋在那呢！”凤琪接过爱阳从洗手台上提下来的一桶水，对上后者有些疑惑的目光，有些惊奇，“他没和你说过啊？哦他也是前天中午和我闲聊的时候说的。”
“说了什么？”爱阳有些好奇。
他还记得凤琪带人在舞蹈室试镜的那天他无意问过俞蓝要不要试试，俞蓝的表情突然就蒙上了一层阴翳，所以是因为想到了去世的父母？
“就我休息的时候问他他体力怎么这么好，打架居然也不输报了那么多兴趣班的你，他就和我说他父母以前是一个挺有名的舞蹈团的主舞，当时就练过耐力，后来在孤儿院跟着阿姨们种田种地什么的，有事没事还出去帮和谐哥他们干架，然后就这样了呗。”
“和谐哥？”两人提着水桶回到舞蹈室，爱阳把抹布浸水之后铺在地上，半蹲着在地上滑擦起来。
凤琪跟他并排着擦地：“我原本是看不惯他让自己的朋友推弟弟上去假唱的事啦，但是那天他和俞蓝打电话的时候聊了挺久的，反正就是道歉吧，说不应该不照顾他的感受让他去做一些事，还说自己这些年粗枝大叶没什么礼数，想当然的让俞蓝迁就了他这么多年，我当时感觉这人好像也不错，干脆也叫一声哥吧。”
“你跟在旁边听的电话啊？”
“怎么可能！这都是俞蓝和我说的，感觉那天市场撞见之后他话就多了些，是因为我们在他哥面前露了面的缘故吗……诶你说这么多年他哥都没意识到问题，现在怎么突然开窍了？”
擦了一个来回的爱阳笑了一下：“可能是那个周聪告诉他，‘哥哥的朋友不一定是弟弟的朋友’吧。”
“这么说也是，我觉得那个周聪挺会做人的，那群人起哄要俞蓝留下的时候我看他就没说话。”凤琪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静默一会儿后，凤琪忽然开口：“老板，其实我最近和俞蓝聊天的时候都挺不是滋味的。”
“怎么？”
“你看他平时都不怎么主动说话，但是只要是我问的或者我感兴趣的他都会和我说，连他去世的父母和孤儿院这种……多少带点惨的事吧，都说了。他坦诚得我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只是因为祁风的身份？”爱阳擦地的动作没停，只是微微偏头看向凤琪，眼神平静而温和。
凤琪对上他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就松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出口也没刚刚那么艰难了。
“也不全是吧，我之前现实中可以交心的本来就你一个，我俩现在是还好啦，但是你们两个差别有点大，我不知道对上他会是什么后果，当然也是有点怕的……我这几天和他们练舞，你没有经常来，就听他们说笑了几句……”
“说我是现在班上唯一一个没有上台的男生？不够义气？”爱阳笑了笑，话语里有玩笑意味。
凤琪点点头：“虽然说我知道他们是在说笑吧，但是每次听他们说的时候我就莫名有点不服，你是没有上台，但你为我们的伴奏弄得嗓子都说不了话了，硬要说你付出的也不比大家少……我也不是怪他们，我就是不爽……”
“不爽到想替我脱马甲啊？”还是玩笑的语气。
“真的，这时候我就挺不服气的，”凤琪把头埋进自己肩颈窝里，作出认真擦地的样子，“明明我们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往开了说这还挺骄傲的，结果现在总要藏藏掖掖的……”
爱阳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突然问：“凤琪，你为什么喜欢网络的交际圈？”
凤琪愣了一下，抬起头：“因为自在啊，大家知根知底，平时想说什么说什么，不合拍互删就是，他们总不可能来找我打一架，顶多找亲友骂两句，反正怎么说都完全不用和现在一样试试探探的心累……”
话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微张着嘴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抬手挡住自己半张脸，往旁边干燥的地上一坐，如负释重般地笑了起来。
“老板你可真是……”他笑着叹了口气，却没有把话说完。
这么一段时间他过得真是太充实了，充实到再没像当初一样，三天两头在网络上和拔了网线就消失不见的“小师妹”发表“圈子界限论”。
爱阳这样一问他才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观点想法改变了。
他对于两个交际圈没了往常那种近乎执拗的区分，他没再那么避讳的和粉丝们谈自己生活中的事，也克服了对于现实的恐惧，萌生了想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是祁风的想法……
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欧倩倩的事让他被迫爆出性别，如果不是爱阳引导着让他负责了这次元旦晚会的节目，如果不是俞蓝和班上的同学对他表现出了诚挚的友好……他怎么敢啊？
爱阳这人真的是，自己偏执的时候在屏幕对面和他说“无论线上线下怎样，都只是你这个人在不同情境下的自我展现”，让他不至于陷进虚伪示人的自我厌弃。
结果现在自己想开了，他又平和冷静地让自己跳出了情绪化的误导……这人十四五岁的年纪，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时刻保持着不合年龄的理智的？
“我建议你去探大家的口风之前赶紧起来给我把地擦干净，”爱阳又是一个来回经过了凤琪，“你猜等会儿班长回来发现我们一半都没擦干净会怎么嘲讽？”
凤琪一个翻身就恢复了双膝微弯身体前倾的擦地动作，语气轻快：“他要嘲讽也是嘲讽你啊，谁让你有事没事去逗他……诶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和他说比较好？我觉得我可以先对他暗示一下，寿司他们……有缘再说吧。”
“那我预感你这有什么说什么的嘴……缘分要到了。”爱阳叹了口气。
刚好这时候俞蓝提着几个一次性饭盒回来，凤琪赶紧闭了嘴，只瞪了一下爱阳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俞蓝把餐盒放在一边后就和两人一起擦地，不到半小时他们就收拾完了舞蹈室，三个人在更衣室里吃完了晚饭，刚好踩了晚读的二次铃，既躲开了钟文又赶上了执勤老师查堂，完美卡点。
之后的节目评选进行的很顺利，成功筛掉了雅礼文曜这类推人出来交任务走过场的班级，打掉了几个自我感觉异常良好的合唱组，顺便给了妄图靠诗歌朗诵会“萌”混过关的教师组一个警示。
理达班理所当然地成功出线，他们只穿着校服跳完了一遍街舞，靠爱阳走后门把剑舞的时长塞了进去，完美赚够了最终表演的时长。
在台上各节目音频伴奏导入舞台电脑成功，所有的灯光和烟雾礼炮等设备调整到位，舞台装饰的绸带花束气球等由学生会宣传部设计整装完毕之后，台下的场地规划和各单位人员站位也已安排妥当。
简单的彩排过后，爱阳看着窗外久违的璀璨星空长出一口气。
现在就等明天的晚会正式开幕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开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