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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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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读下课。
爱阳踩着铃声走到了升旗台,高大壮已经在等着了。
和之前演讲有些类似的场景,爱阳站在高大壮身后看他打开了检阅台下设备室的小门,脑中回忆着昨天邢格和他说的话。
“原本检阅台下的那间屋子是体育部的活动室,当时体育部把那批设备全部搬到了那里锁着。后来广播站设备换新,退下的那批老的就挪到了他们的活动室,变成了田径场的专属设备。当时体育部以不需要新的活动室为代价强行扣下了晚会的设备,团委那边为了安抚广播站不得已给广播站辟了个会议室……”
多大脸呢?学校是你家财产归你花是吧?
爱阳勾勾嘴角进了设备室。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只感觉这屋子东西太多空隙太窄。现在再看才发现这里面堆着的东西一大半都是平时播音用不到的,专属于晚会的设备。
超大音响,彩色灯光,烟雾机……
高大壮让爱阳自己随便看,他趁机开了电脑开始自己的快乐之旅。
爱阳也不跟他客气,拿出手机把那些设备一件件的拍下来。
他今天也就是叫高大壮带他来探探虚实,确认一下都有哪些东西。统计好之后他才好和体育部的部长商量带多少人来抬设备去试音,之后还要考虑设备损坏的维修情况,还要想办法解决调试设备的人的问题……
想到这他忽然灵光一闪,退出相机直接打开微信戳爱清。
Orange:哥!!!江湖救急!!!
对面的爱清一反常态的在这个点还醒着,消息几乎是秒回。
清公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正困着呢。
爱阳正准备退出聊天界面的手蓦然停住。他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戳一下爱清表达自己有事相求的想法,爱清能够在这个点回复他的确是出乎意料了,这就直接导致爱阳的注意力开始转移。
Orange:你怎么回事,通宵干嘛去了?
清公子:昨天大雷在酒吧搞派对,刚刚才消停。
爱清自己在市中心开了家酒吧,平时经常有朋友去他那里玩。人聚得多了就会开patty狂欢。
大雷是爱清的大学铁哥们,也是最早支持他开这家酒吧的人,爱阳见过几次,印象里是个享乐至上的憨批玩意儿,能做出这种举动实属常见。
爱阳同情爱清一秒之后决定直入正题,让爱清早睡早超生。
Orange:我们学校元旦晚会现在这里有些设备,你看看你酒吧里的人能帮我检查检查不?
清公子:就这?你自己叫阿莫不行?
清公子:有话直说,我现在困得很暴躁,别逼我骂你。
爱阳嘿嘿一笑,快速扣字。
Orange:这些东西我也不会用,音响什么的莫哥过来指导一下就行,但是灯光这些有天赋加成,我就想元旦晚上跟你借两个人救救我这边?
爱公子:元旦酒吧十点开场,十一点热场,你们元旦晚会几点?
开始问时间了那就是有得谈的意思!爱阳精神大振。
Orange:我们晚会六点半开始,十点结束,莫哥他们开车来的话肯定可以赶回去跨年的!
清公子:我和阿莫排个班,睡了。
这边谈妥爱阳心里一块大石终于完全落下。两天就直接解决了本来觉得最棘手的事情,他心里现在别提多畅快了,溜溜达达走向高大壮的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他要拍向高大壮肩膀的手在看见高大壮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后,直接僵在了半空中。
“你……这是看什么呢?”他的嗓音有些发涩。
高大壮回头看见他,笑容莫名多了丝羞涩:“哦……我看我本命玩游戏呢。”
电脑上打开的网页是某热门直播平台,现在正在播放之前的录屏,直播的人没有开话筒,整个页面都是智障消消乐绚烂的特效以及“good”“unbelievable”的系统音。几十秒一局的速度和四位数的关卡数都能让人感受到这位玩家的睿智。
但这不是重点,爱阳自己就是消消乐的神级玩家怎么可能被这种操作秀到,让他僵住的是直播间的名字。
爱府小侯爷的每日练习。
是了,这是他闲着没事就会打开的直播间,为了满足粉丝们的诉求会玩玩新出的小游戏或者唱唱歌聊聊天,这一期应该是那天在杂物室读完陈李子峰的消息,内心一时哽咽开的直播,玩的智障消消乐,因为害怕出声被执勤老师抓住,他全程都在闭麦……
所以……高大壮其实是自己的粉丝?!?
察觉到爱阳有些惊讶的表情,高大壮不好意思的关掉了网页,然后露出了黑发蓝眼的二次元大头壁纸,赫然是爱新觉罗·阳的官方人设头……
“不知道你混不混二次元,她叫爱新觉罗·阳,是个唱见,正太音,我们平时都叫她侯爷。”高大壮揉着鼻子介绍道,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我挺喜欢她的歌的,人也有趣,我妈给我手机收了,平时只能拿这的电脑过过瘾……”
爱阳勉强收起自己有些震惊的表情,尽量平稳的问:“你喜欢他多久了啊?见过他吗?”
高大壮闻言更加羞涩:“我刚上初三的时候朋友给我推荐了就喜欢上了,虽然他们都觉得她很幼稚吧,但是十几岁的女孩子不就是这样吗?我平时看她和她师姐互动,古灵精怪的就很有趣……见倒是没见过,她没露过脸,我觉得她应该很可爱吧?”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爱阳:“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和你搭话就觉得你的声音和她有些像,后来发现你俩名字有两个字重合了就感觉你莫名亲近起来,现在想想……”
“想什么?”即使知道高大壮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是谁,爱阳还是被他拖长的音给整得后背冒虚汗。
所幸高大壮不愧为高大壮,20班出了名的脑子直,他盯着爱阳的脸看了一会儿就大笑着拍后者的肩:“我们班的女生一直说你可爱,我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你现在撞上来我忽然就觉得我们侯爷就应该是你这种长相,真的可爱哈哈哈哈哈!”
呼出一口气之后爱阳扯着嘴角跟他继续笑,并且在上课铃响之前被迫听了一番异常直观热切的表白。
草了,什么运气啊,还真在学校遇到个粉头???
爱阳扶着栏杆上楼,感觉脑壳有点疼。
即使暑假他在公众面前正式露过脸,但是他的粉丝更多的还是像高大壮一样的歌粉,平时守着那几个听歌软件看他更新就得以满足了,如果没有什么契机倒还真不会去关注他前些日子炸了一波真人照的微博,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在江宇二中……
还有十个正太九个女的定律在,他的脸和身高即使摆出来应该也没有多少身为“男性”的说服力,自己平时生活中嗓子又特意压低带些沙哑,就算名字有些重合但是应该也不会被关联起来,之前身为同桌的凤琪不是也没认出来他嘛……
爱阳现在心情是真的一言难尽,惊悚于世界真小的情绪占了大头。即使心里在不断给自己找补,但是,万一,高大壮发现自己就是他家侯爷,该怎么办?!?
我喜欢了两年的妹子其实是我掏心窝子的兄弟???这个兄弟的兄弟还是我喜欢的妹子的师姐?!?
麻了。爱阳晃晃脑袋,把脑子里那一团乱给甩出去,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了教室。
管他呢,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这还能整成老死不相往来不成?要真成了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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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一月月底的月考到来之前,理达班趁着没有课的晚自习和午休紧赶慢赶,终于把基本的舞步都过了一遍。
凤琪还是没有找到剑舞和街舞更好的衔接方案,爱阳和兮格讨论良久也实在是确定不了该选什么歌曲来串烧,索性商量着专门谱个曲作个词来配合凤琪,毕竟这也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抛头露脸了?
师徒二人说干就干,爱阳让凤琪带人打着节拍粗略舞一遍过去,录了像传给兮格之后就等她给demo,而他自己则一边和参演的人商讨着服装的选择,一边找人整修着从检阅台下搬出来的设备,顺便和各部门商量着将主持人评选提前半个月,定在月考结束后的周六下午。
江宇的雨停了一周又下了起来,爱阳搭在走廊栏杆上感受着雨丝拂在脸上的清凉感,被礼堂里形形色色的参与主持人评选的人整得发懵的脑袋终于得来一丝清明。
左何楠从礼堂里走出来,学着他的样子也搭在了栏杆上,语气轻松:“你往哪请来的你们团委老师,她不是常年不管这些事的吗?刚刚我在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怕她问我一句,‘你不是校团委的?’好的没戏直接pass掉吧。”
爱阳被他的话逗笑:“不是我请的,那天去音乐教室请人的时候她刚好在,就说着跟来看看,我哪知道她还真的会对你们挑刺呢。”
“行吧,反正都面试完了,我听天由命吧。”左何楠无奈叹气,“话说不是定着主持人评选和节目评选一起弄吗,现在怎么突然提前半个月啊?”
原本的策划书的确是决定两者一起弄的,但是爱阳那天和凤琪一起挑选演出服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主持人也是需要演出服的。
晚会前一周才定下主持人的话,即使音乐老师承诺会提前挑选好相应的礼服,但到时候根据主持人的身材要反复进行改动和试穿,到底还是匆忙了一些,而且看衣选人到底还是不如看人选衣。左右各部门现在没什么事,不如把主持人的事提前办了,也免了到时候一堆事凑一起大家手忙脚乱。
这些理由他只是开会的时候告诉了各个部长,至于部长们有没有和自己的部员解释什么,爱阳就不得而知了。因此对于左何楠的疑问他很是耐心的解答了一下。
左何楠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你不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看这有理有条的步骤,你这元旦晚会操办的还真上心啊!”
“在其位谋其职嘛,”爱阳笑笑,“走吧,里面结果应该差不多出来了,让我们看看我们左小姐有没有这个荣幸成为今天的最终赢家?”
左何楠的性格属于活泼却不过分跳脱的那种,配上他本来就清秀的五官,招女孩子喜欢是意料之中的事。后来班里男生们闹着闹着就闹出了“左女人”这个名号,衍生的“左小姐”“左妹妹”大家叫着也顺口。
他倒也不以这个外号为耻,平时任着大家叫,兴致来的时候自称“本小姐”都有过,现在被爱阳拿出来用自己也弯了眼睛:“你不然给我开个后门试试?”
“是你的总归是你的。”爱阳眼睛瞟向舞台,刚好看见邢格从上面下来。
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分别在后面的座椅落座。
前面被请来的两位音乐老师和团委老师低声讨论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众人就见团委老师拿了个话筒上台,宣布了最终确定的男女两个主持人。
左何楠和邢格。
爱阳只来得及向两人道声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俩被三位老师带走了,据说是要去试衣服,不过他觉得去量体裁衣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也不是非常在意,叫人整理完礼堂的卫生后,他在楼下等到了带着满头汗跑来的凤琪。
接过凤琪递过来的遗落在教室的书包,爱阳看了看教学楼的方向:“俞蓝不和我们一起?难得可以休息一天。”
因为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二中又没有干衣房,不少寄宿生洗的衣服干不了又没法穿,现在气温还一天天的降,最近已经有十几个学生因为穿了湿衣服生病请假了。
在学生多次上诉无果之后,有的家长开始联系学校,终于逼得校领导松口给了两天假,允许大家回家拿衣服或者把衣服送去外面的干衣店。
这两天假给的是真的用心险恶,专门卡在了周末,对于提高班和普通班的人来说也就是少了半天课,最后这便利倒像是专门给尖子班的,莫名就给尖子班又拉了一波仇恨。
不过反正尖子班时不时就会成为大家的眼中钉,爱阳对此毫不在意。早上睡了个心满意足之后他就来学校和大家把主持人评选这事给解决了,凤琪蹭了他的顺风车来学校自习肝这两天假的作业,两人约好晚上去二中附近老街的闹市一起逛逛,权当这些日子劳神费力的纾解。
“我问他的时候他说自己有事,具体的我看他不太愿意说就没问。”凤琪从爱阳包里翻出纸巾擦自己头上的汗,“我看我们班群挺活跃的,结果没一个愿意出去逛,寿司他们还叫我别出去,在家陪他们开黑,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宅?”
“可能这就是他们都近视了我俩还好好的原因吧。”爱阳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喂喂喂你是不是忘了咱班长啊?”凤琪斜了他一眼。
“哦那还真不好意思,”爱阳脸上毫无歉意,“他又不在班群里像你们一样上下左右东南西北的蹦哒,一时没想到很正常。”
理达班的班群建得晚,是由上次家长会一群人为了打游戏连麦建的群发展而来的,平时悄无声息,一旦曾捷发了手机就会炸了锅一样的刷屏,爱阳一般都是直接开免打扰,没事才进去瞅瞅插几句,也象征性蹦哒一下。
他们说话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厚厚的云层遮盖整片天幕,不漏一丝暖光。
此时已经差不多五点,两人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还有半个月就要评选节目了,你那衔接真不打算问问你妈?”爱阳双手插兜,脚下的鞋不甚在意的踩进浅浅的水洼里。
凤琪注意力都在脚下,捡着没水的地方走:“问了,她的意思是我自刎完以后挣扎一下就熄灯,其他人直接上,直接做个场景大转换。但我还是想要一个衔接,她就让我自生自灭了。”
凤母跳了这么多年的舞,她给凤琪提出的建议少有这样被直接拒绝的,爱阳一时间对这个衔接的困难度有了更直观的体验。
但他也没法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干脆提起了另一件事:“师父的demo差不多做好了,她说可以先把那个给你们练着,里面有段词要我来唱,我们尽力在晚会前做好成品并上传。”
“中间衔接没处理好能出demo了?”凤琪有些疑惑。
“能是能,前面剑舞用戏腔唱词,转场的时候整个碎裂声,刚好和你自刎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对上,之后静默十几秒等你衔接再上街舞那段rap。”爱阳清了清嗓子,把一直压着的嗓音释放出来。
“行吧……”凤琪叹气,感觉自己任重道远的同时忽然想起另一个萦绕在他心间的问题,“我最初编舞的时候定着剑舞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跳的,就那种交互感。我试着改了些动作让我们班的女生试试能不能跟上我,寿司倒是勉强能跳半段,但是我觉得她换上那套衣服之后就很难办了。”
“所以?”
“所以我在纠结要不要真的把剑舞改成独舞,我内心是不想改的,不过我又找不到人和我一起跳。”
对上凤琪盛满失落的目光,爱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说不定今天晚上你就灵感爆发把这些事都解决了呢?”
凤琪知道这只是他的安慰,点点头就扯了另一个话题来聊。
但他俩没想到的是,这些事还真就因为灵感爆发一晚上被解决了,解决这些事的还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