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浮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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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成晟表白那天。
成晟看着俞蓝，问：“你愿意吗？”
迎着少女期冀的目光，俞蓝沉默了一会儿，垂下了眼睫：“抱歉。”
“你……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成晟紧紧盯着俞蓝，脱口而出，“是爱阳吗？”
“……”
俞蓝重新抬起眼：“不是。”
“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是爱阳。”他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了一些，像是某种强调，“我只是，并没有恋爱的想法，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我希望自己能保持这种生活的基调，所以，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被拒绝，成晟的表情并没有非常的失望或伤心，她近乎是释然地笑了笑：“没关系，喜欢你只是我的事情，你不用为此感到负担的。”
“我只是突然觉得，如果不说出口，我会走进某个纠结的死胡同里，索性自私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这时才显出有些懊悔的情绪：“这应该……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吧？司司和我说你不会过分在意这个，呃，我也是这么想的，就……”
“我们，还是朋友吧？”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俞蓝的表情。
夹在书页间的手指无意识动作，翻过两页，“哗哗”地声响里，俞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一瞬的出神。
然后成晟就听见他缓着声答——
“所以呢？你拒绝了她之后，怎么回答的她这个问题？”爱阳坐在正大广场的乒乓球台上，抱着盒子晃着腿，问。
听到俞蓝说自己已经拒绝过成晟之后，某块这段时间堵在心口的大石突然落下，他莫名松了口气。
坠落的败者终于抓住了崖壁上的枯藤，却发现自己尚存希望，他尚未败，喜悦如潮水一瞬间将他淹没，浮沉却未感窒息。
俞蓝坐在他身旁，调整着八音盒上几块金属垫片的位置，答：“只是让她一切如常就好。”
“我没那么自我感觉良好，她也不用太过于在意扭捏，就当是和以前一样聊了一次闲天，之后都还是朋友。”
爱阳微微睁大了眼：“所以，和你表白之后真的还可以做朋友？按理说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之后，不是基本就只有两种结局吗？要么在一起，要么因为尴尬啊避嫌啊越多越远，感觉再强行一起相处就没有以前那种意思了。”
“大概。”对于这个问题，俞蓝回答的很含糊。
爱阳却不肯罢休，低着头想了一下，突然又问：“其实是因为是她所以才能这样吧？她一直都挺理性挺冷静的，处理自己的各种情绪也都很干脆，说是表白，又说喜欢你只是自己的事情……就是说，她对你好像没有那种一定要拥有的执念？比起有独占欲的那种喜欢，更像是欣赏？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了？”
“可能。”
“……”
爱阳偏头去看他，和他对视。
或许是月色太醉人，树影婆娑构成一方无人知晓的秘境，又或者是那双眼里的温情如漩涡将他裹挟其中，心动不已，他不由自主地将心底深埋的疑问托出：
“那，如果是我呢？”
“如果我和你表白，你会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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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天凌晨将要过界的疑问，爱阳并没有给俞蓝回答的时间。
几乎是在后者将要一起沉醉于月色的时候，他率先移开了视线，转移了话题。
再疯狂的人也会落泪，再勇敢的人也会懦弱，他在未知面前选择了逃避，逃避难过，也逃避喜悦。
回到家，爱恪并不在，他在下午就自己开着车去了枫木，为爱人的忌日。
原本他是问过爱阳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的，正好好履行着继承人责任在尝试做会议ppt的爱阳闻言，笑了一下，拒绝了。
“算了吧，我怕她骂我，生气了也容易不好看。”
至于为什么会骂他，爱阳没有多说什么，爱恪也没再多问，父子俩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里，已经养出了一些默契。
醒醒睡睡了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是政史地的课，去学校坐着背书和在家躺着背书也没什么区别，而他暂时也不想直面俞蓝——怕自己又一时冲动，说出些不可挽回的话，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和曾捷请完假，他丢开手机，抽出书架上崭新的政治书，打算边看边背，但是只背了几句，他就背不下去了。
教材封面看着虽新，打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笔记，红笔标注的是重点，蓝笔写着拓展，黑色小字是简单易懂的注解。一眼看去，方正的印刷字体和笔锋凌厉的手写体交错，赏心悦目。
这是他上课睡觉的时候，俞蓝帮他做的笔记。
学霸上课也会摸鱼，尤其是一个学美术的学霸。
拇指摩挲着页脚处某人随意勾勒出的一只小橘猫，他觉得今年的天气很不对劲，才三月初，怎么房间里就已经这么闷，这么热，惹得他心中躁动一片。
大清早冲了个凉水澡出来，好不容易舒了口气，他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抬头，桌上的八音盒被窗外阳光拢住，吊着的小秋千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像是有一根手指在轻轻拨弄着，那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穿过指缝扣住的时候会握很紧密……
爱阳：草。
最后还是没有学下去，他打算先出去随便转转，消耗一下莫名的精力。
换了身轻便的运动服，要出门的时候，他下意识打开了镜子边的柜子，看着里面整齐放着的红绳和发带，还有刻着他名字的小木盒里的耳钉，犹豫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没拿，关上柜门就这样出了门。
正是周六，街道上熙熙攘攘，就连青石巷里的早餐店都比平时多了一倍的客。他打包了一杯豆腐脑，叫老板娘多放了一勺糖，就这样插着兜，咬着纸杯上插的吸管，混在来往的人群之中，和所有的人都一个模样。
散步散着散着，最后还是散到了电玩城。拿着装满币的篮子走到音乐区洗衣桶样式的游戏机前，他正登陆自己账号查看程静斯和他的分差的时候，却是听见旁边双人联机pk的位置传来接二连三的一阵叹气。
怎么？手残音痴组团来送钱了？
爱阳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店里提供的手套戴上，在曲目加载的同时往旁边看去。
那是两个看着年纪和他相仿的男生，脸有点眼熟。
他回想了一下，记起这两人也是这个区的常客，以前和程静斯打过pk，输得不怎么好看，但水平还是可以的，排名前一百的水平，倒是不至于因为游戏在这唉声叹气。
果然，高一些的那个男生叹完气就开口了：“她对别人和对我感觉完全都没有区别，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哦，情感问题。爱阳选了一首低等级慢节奏的曲子试手感，十指灵巧的在屏幕上滑动。
区别对待又能怎么样？有人说我重要，说在意我，我还不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而且我也怕自己一时冲动表白了，之后彼此尴尬，连朋友都做不了，这样一想就觉得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起码还能一起说说笑笑。”
是这样，也不是谁表白之后都能再做朋友的。爱阳漫不经心地完成了一套32键的连击。
“可我又觉得不甘心，明明我都和她关系那么好了，万一呢，万一她喜欢的就是我呢？而且她下学期要出去集训，半年都在外面，要是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肯定会后悔死！”
……是哦，下半年他要出去集训，真正意义上和别人朝夕相处了，美术生女生多，都是又漂亮又个性的。他那么温柔，又好看，又有天赋，成晟现在不追他，其他人可说不定。
“所以我就想不然愚人节和她表白算了。她要是喜欢我那再好不过，要是不喜欢，我还能说是玩笑，然后继续做朋友。她要是不信，我就追她嘛！反正都表白了，我死皮赖脸追她到高中毕业，她多少会对我有些感觉吧？”
爱阳飞速运动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屏幕上顿时跳出一连串的Miss，他不爽地“啧”了一声，也不再继续了，直接就点了退出游戏，也没看最后的分数，选了地狱模式的一首高难快节奏歌曲，重开。
旁边那人以为是自己的说话声打扰到了这位榜一大佬，连忙闭了嘴，认认真真地和朋友pk。
在旁边两人惊异的目光中一口气打了一个小时，成功甩了程静斯三千分后，爱阳摘掉已经有些汗湿的手套，甩甩因为高强度运动发烫发痛至发麻的手指，拿着已经空了的篮子去兑币。
兑币机前人太多，还有几个小孩在蹿，他远远躲开，直接去了前台，掏出游戏磁卡和着篮子递过去：“姐，兑五十。”
前台把装满游戏币的篮子放过来的时候，连带着推过来一瓶加热过的纯牛奶：“喏，老板规定的中场休息特供奶，喝完再玩吧？”
爱阳点点头，靠着台子看游戏厅里各种各样的人，有趁周末带孩子过来的家长，组团来刷分的朋友，也有紧紧挨着快要长在一起小情侣……
“姐，你谈恋爱了吗？”他看着看着，突然问。
前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摆手：“嗨，别说了，母胎 solo二十年，姐的梦想就是搞钱，男人哪有钱讨我开心。”
“……”
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爱阳被牛奶呛了一下，一边笑一边咳，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抹着泛红眼角的眼泪，又问：“那平时总想过吧？话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表白啊？”
“反正不喜欢上来就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表白的人，”前台递过来一张纸，玩笑完倒还认真地想了想，答，“表白的话……我其实特讨厌那种大场面，就一堆人起哄的那种，如果喜欢那还好，但要是不喜欢，哇塞，那也太尴尬了，不接受还会被骂不识好歹，太败坏心情了！”
爱阳听着，心里默默盘算：也对，俞蓝也不像是喜欢那种轰轰烈烈昭告世界的大场面的人。
“什么爱心蜡烛999朵玫瑰什么的也别了，太浮夸俗套，也莫名幼稚，表白完我还得收拾卫生，那么多玫瑰我也没处放，形式/主义的浪费，有这钱不如直接请我去大吃一餐。”
蜡烛和玫瑰是有点俗，也不配他。而且比起过于正式庄重的表达，他明显更喜欢平淡一些的小浪漫，像曾经的一支洋桔梗，也像后来的一条发带。
“要我说，表白还是心意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虚的。人家书里夹张纸条都能感天动地，校园文学里一个经典的桥段是什么来着？为你逃课打架，和你一起淋雨，最后手牵手走上婚姻殿堂？”
他也为我逃过课，也和我一起淋过雨，他也曾和我牵过手，不止一次。
前台看着爱阳若有所思的表情，笑意渐深：“而且网上不是总吹艺术家们的浪漫吗？舞蹈家给喜欢的人跳天鹅湖，作者把心意写进藏头诗里，画家下笔就是心里的那个他，还有那些会写歌会唱歌的，把自己的心意写成曲子唱出来，想象一下，有个人弹着吉他走到我面前，说把自己唱给我听……我当场就嫁了好吗？”
好像是他会喜欢的场景，那他会不会就这样嫁——
等等，爱阳你在想什么！？！
爱阳猛然回神，抵在唇边的瓶口猛地倾斜，乳白色的液体顿时倾泻而出，把他黑色卫衣的前襟糊得一片白，有一部分液滴还顺着脖颈往下流入了领口，在清瘦的锁骨上积起小小一洼。
爱阳：“……”
严控思想，从我做起，忘记俞蓝，远离霉运。
不过他最后也没真把脑子里想着的人丢开，简单清理了一下后，就继续去称霸排行榜了，断断续续玩到下午才回家。
蓬勃的精力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爱阳一拿起书脑子就疼，完全不想碰，干脆提着自己的吉他去了琴房，一边看暮色渐起火烧云霞，一边无意识拨弦。
断续的音节连成曲调，每一句都让人觉得熟悉，却每一节都不是由他创造。
“把自己唱给他听……还真是说得容易。”爱阳自嘲。
连60分的作文他都只能拿30，及格都不行，表达自我这种事，连想想他都觉得难，更别提付诸实践。
唱那几首老情歌，已是极限。
“所以还是算了吧，”跟随精力被耗尽的还有他的冲动，“就算是愚人节，那也算了。”
少年的心绪像是不可捉摸的风，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乍起乍落，卷动浮云舒聚，在初夏将来时，蓄意落一阵肆意而放纵的雨。
三月末的月考，爱阳理六科排名创了新高，年级第三，只差第二名的成晟五分，一个选择题的分差。
或许是成为美术生之后，美术分散了俞蓝过多的精力，这次考试，他也只比第二名高出五分，同样只差一个选择题。
而单科王的榜单上，却是只剩“俞蓝”和“爱阳”两个名字。
“啧啧啧，我依稀记得多年以前好像见过一次这个场面。”凤琪摸着下巴，站在榜单前，故作高深地眯了眯眼。
首司站在他旁边，同款动作同款表情，感慨：“那可真是好多年前了，老板还把班长当晟晟的时候吧？我记得他当时就是双语和生物，现在还是双语和生物。”
凤琪：“是吧？他俩那时都还没破冰，苦大仇深着呢，那时候我还和你们一个班是吧？”
首司：“那可不？我当时还和他赌过一轮，他押的班长五个还是六个单科王来着，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你猜他怎么答来着？”
“他怎么答来着？”
“欧哟——那可不得了！你绝对想不到！”
“怎么就不得了了，这可得好好和我说道说道了！”
“哎呀我和你说呀……”
一旁听着他俩说着说着就要唱起来的爱阳：“闭嘴，不然打一架。”
凤琪、首司：“好嘞，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爱阳：“……不然还是打一架吧。”
好不容易把凤琪甩掉，爱阳被首司搭着肩膀，手里提着两瓶从商店带回来的矿泉水，刚靠近教室后门，里面被老师抓着背政治的汤润叶就嚎了起来。
“Oh！My 老板！My friend寿司，你们watch 成绩watch得how啊？”
爱阳：……？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哪国奇葩语言，首司已经在深情回应了：“Oh！My friend 闰土！我watch得那可是一个happy！you绝对can\'t想到，我都看见了what！”
汤润叶：“哦？看来me错过了very important的thing啊！快！快来给我好好speak一下！”
首司：“那是当然！First，我一定要talk talk我们老板……”
“Stop it. It\'s good for both of us.”
爱阳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俩隔空喊话。
“I didn’t expect your English is bad, Chinese reading comprehension is also poor into such.Let you usually put oral practice up is not this practice method? Please don\'t ever tell anyone I know you ,please.”
别说了，对你我都好。
我没想到你们不仅英语烂，语文阅读理解也差成这样。让你们平时把口语练起来也不是这种练法好吗？
以后请别和别人说我认识你们，拜托了。
首司、汤润叶：“……Yes, I\'m fine, thank you?”
爱阳：“……”算了，爱咋咋地吧。
他自暴自弃地走到自己的座位边，刚拉开椅子坐下，要把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俞蓝，后者就转过身，递来一沓已经批改标注过的练习卷。
看见他隐隐透出痛苦的麻木表情，俞蓝笑了一声，问：“成绩看得怎么样？”
爱阳刚想说成绩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了，去看排行榜纯粹就是凑个热闹，就听俞蓝带着笑，问出了下半句——
“下次就让我看看你的背影？”
这是爱阳当初为了引起俞蓝注意下的那封战书的内容，说要超越他，让他只能看见自己的背影。
爱阳接过练习卷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认真道：“年轻不懂事，往事休再提，我觉得作为当下积极向上时代主旋律的我们，还是应该以当下为重点，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
而且，谁是要让你看我背影才那么努力冲排名的啊？！？
是觉得并肩不够单身的光芒闪耀动人吗？！？
他们这边还没说两句，首司和汤润叶就一起舞到了他面前，拿着他外借出去给人改错的问卷答卷。他们对于他拿了第三这件事，表现得比他这个正主还兴奋。
“是真的！以前老板给班长下战书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勇气可嘉，当时他那分数除了双语和生物还有什么可以看的？结果现在，看看！看看！这科科不是满分就是近满分的分数！”
“是吧是吧？再看看我们老板这卷面！说句标准印刷答案都不为过吧？玛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字能写成这样的人，还得是我们老板！”
“而且老板这解题思路，哇塞！我特么就是现在看，我也完全想不到还能这样解！这什么天赋？这什么天才？！？”
“还有还有，你看这答题卡，你看这几个小方块，该是多么巧妙的一双手才能涂出这么完美动人的形状？究竟是怎样优秀的一个人才能拥有这样一双手！！”
“哦！再让我们看看这鬼斧神工般的一排草稿！大气！深刻！这可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
爱阳：“……”虽然但是，最后这几句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翘着椅子腿好笑地听他们越吹越离谱，正思考着是要直接叫他们滚蛋，还是抱拳回句“谬赞谬赞”跟着一起演，却是听首司话锋一转：
“唉！就是可惜了！明明那么高的语文分数，131啊！谁能想到，他的作文竟然只有43分呢？谁能想到我们的语文作文满分其实是六十分呢？谁又能想到我们班作文最低分就是这唯一的43呢？！谁还能想到这是我们老板作文历史最高分呢？！？”
爱阳脸上的笑容僵住，摇晃着的椅子突然停住：“……来，我们选个空点的地方，今天这一架我觉得不打你们不舒坦。”
首司和汤润叶马上抱头鼠窜，围观众人哄笑一片。
正闹着，门外有人来喊爱阳，说是叫他去一趟一楼的办公室，语文老师余连找。
首司马上幸灾乐祸：“说曹操曹操到，老板你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哈！”
爱阳：“……给你点时间逃命，等我回来你就死了。”
说着，他把自己之前借的俞蓝的试卷从自己的试卷夹里拿出来，递还回去，抓着自己的语文试卷和答题卡下了楼。
俞蓝拿着自己的试卷随便翻了一下，却在发现里面夹着的一张白色纸条的时候愣住。
“这是……”他将纸条抽了出来。
办公室里，余连抖着爱阳的问卷，和他面对面坐着，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架势。
把爱阳作文从审题到立意到结构，各个方面的问题都说了一遍之后，余连叹气。
“刚刚说的那些其实都算是次要的，主要的问题呢，还是你要学会表达，敢于表达。行文结构再好，引用论证的事例再多再多，你这里面看下来，通篇都是老师认为同学认为社会认为，你怎么认为怎么论证的呢？没有！无论是议论文还是记叙文，哪次题目没说要体现自我思考，你哪次体现自我思考了？这要不是你套了万能模板又卷面工整，老师给你三十分都嫌多！”
“你看啊，这都高二下期了，你作文这个问题呢，高一开始我就在和你说了。前面那些主观题客观题你答得多好，多漂亮，说明你的分析判断能力都是很强的，文学知识储备也很丰富，平时看你和老师同学交流也很顺畅不是？怎么偏偏就是作文问题这么大？”
“我知道你可能想着你前面分高可以弥补作文这个缺陷，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说，作文并不只是意味着一个分数，他还和你以后的生活密切相关……”
“对了，我之前和你说的平时写写诗歌和日记随笔练手，你练了吗？拿出来我给你看看？”
爱阳本来还盯着余连身后那个实习老师在玩扫雷，突然被问这么一句，下意识挺直脊背，眼神却开始飘。
“那个……老师，我觉得我已经在努力了……但是吧，事情总是不能一蹴而就是吧……就是呢，我心里想着的，就是……”
“就是写不出来是吧？”余连叹气，接上他的话，不过表情并不多么意外。
他鼓励式地拍拍爱阳的肩膀，笑：“能开始尝试就是好的，慢慢来，从字到词到句，再到段落文章，凡事总得有个过程。”
爱阳重重地点点头，用着头都要被晃掉的力道，刚想就此“老师拜拜”，余连又开口了：“不过你这也不能太慢，要知道，时间不等人，你要非磨到最后一刻才开始连词成句，忙里慌张的，那铁定是词不达意，文思不一，是要后悔的。”
爱阳想要站起的动作僵了一下，又马上恢复自然，乖巧地和余连道了谢后，就拿着自己满是红字批注的试卷离开。
回到教室，他抽出自己的试卷夹把试卷整理好，却在翻动的时候注意到了什么。
“奇怪……”他轻声呢喃，“我写歌词那张纸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浮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