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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渐远 ...

  •   理达班放寒假的那天,江宇又下起了小雨。

      隔天就是小年夜了,班里的人死皮赖脸地缠了曾捷许久,成功坑到了一顿小年大年一起跨的聚餐。而作为被坑的报复,曾捷在开餐之前把成绩单甩到了这群猖狂之徒的脸上。

      “生物没上80的都给我记清楚了!生物作业都给我全部写完啊!少一个空每人请我一杯奶茶!其他科目没过平均分的也记得,作业减半的福利你们可不能吃啊!”

      正交头接耳对比分数和排名的众人顿时欢呼和哀嚎交杂,声音大得快要直接把饭店给掀翻。

      生物就差一分上八十的汤润叶抱着身边就差一分满分的爱阳痛哭流涕,另一边的凤琪也装模作样哭了一通自己一半科目在平均分以下,哭着哭着突然一拍脑袋,无辜眨眼:“不对啊,我现在又不在理达班,我在我们班排第一,作业全免啊!”

      真正一半科目在平均分以下的首司怒了:“不是理达人不吃一桌饭!你个叛班的休想白嫖!”

      说着就对着服务台那边一招手:“服务员!保安!把这个人丢出去!我们不认识他!”

      眼见着那边服务员真要过来,凤琪连忙起身,隔着几个人一把抱住首司的手,想凭借蛮力直接把她手给按下来。首司哪能这么容易让他得逞,两人就在周围一圈人“打起来打起来”的起哄声中不断较力,暖色的灯光照亮少年人眼角眉梢的笑意。

      最后还是曾捷开口终止了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终止的较量,她好笑地看着或拿筷子敲碗、或吹口哨助兴、或疯狂鼓掌喝彩的一群皮猴子,在菜终于完全上齐的时候,率先端起自己面前满满一杯的橙汁,举高:

      “准备了准备了啊!再吵等下抢菜抢不过别人,你们就等着哭着啃盘子吧!”

      等大家都乖乖就坐之后,她站了起来,杯子对着整个班的人虚虚转了一圈,高声:“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相逢是缘,相聚是幸,新年新岁依旧请各位多多指教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家也纷纷举起自己手里的杯子,淡色的饮料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轻轻晃荡,折射出的光比不过少年们的眼睛动人。

      曾捷抬手仰脖颈,以果汁代酒,将杯中液体一仰而尽。众人有样学样,也豪爽地干了这一杯。

      不知道是谁拉起了闪着亮色金粉的彩色礼炮,“砰砰砰”的几声响之后,像是战争开始前的鸣笛,又像是长跑比赛前裁判的发令枪,曾捷刚坐下放下杯子,面前十几二十双筷子就已经打起了架,传菜的转盘被旋得上面的菜都快飞起,晃得她连面前是什么菜都看不清,更别提提筷去夹。

      刚刚敬酒还乖乖坐着的一群人现在一半都已经站了起来,你推我搡不像是来吃饭,倒像是来打架闹事的。

      “诶诶诶老板你怎么回事!那个鸡腿我可是从上桌就盯着的你怎么能这样!横刀夺爱你良心不会痛吗!草你还抢两个?!?”

      “卧槽疯子你真疯了?你夹这么多你吃过一口吗卧槽!人家冬眠囤粮都不带这样的!”

      “我跟你们讲,我今天饿死在这在座一个人都逃不了……草!我好不容易夹起来的丸子!这什么傻逼筷子啊草!”

      “唔唔唔寄个茄几敲好次!唔唔唔谁帮我把它转肥来唔……”

      曾捷提起的筷子在空中顿了两秒,果断放下了。她抱胸往椅背一靠,满脸麻木地看着面前一通混战,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周围其他桌的客人看他们这边这么欢快,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有几桌的客人被他们逗乐,还叫服务员给他们送了几道菜,炸小酥肉、脆皮烤鸭、烤茄子……

      他们选的这家店在Y市还挺有名气,主要是做的各种家常菜,在几十年的发展里更加适合南方这边的口味,有些年岁的本地人和氛围温馨的家庭都喜欢来这聚餐,生日宴也总爱订在这。

      他们的聚餐多少有点临时起意的成分在里面,订位置的时候已经没有包厢了,协商了一下之后,最后就订了大堂中央的三张大桌。
      俞蓝自知自己班上这些人闹起来有多疯,还提醒曾捷给堂内各桌都送点酒水,算是提前对打扰到别人致歉了。

      曾捷隔着几张桌对那些客人送他们菜的点头致谢,转回头就发现自己面前本来空荡荡的餐碗里已经被放了一堆的菜——表皮金黄酥脆的烤鸭腿、浸透了浓骨汤的小肉丸、内里包了肉馅的烤茄肉、晶莹剔透淋着桂花酱的肉皮冻……

      抬头,刚好对上对面俞蓝颇有些无奈的目光,而他面前的碟子上,同样架着这样一堆美食。在他们之间,抢食的大战仍在继续。

      “一群皮猴子。”曾捷摇头笑着,终于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闹归闹,过了最初那阵兴头之后,大家好歹是消停了些,再争吵就都是口头上的了。不过鉴于这些人满嘴都塞着食物,吵起来也是“唔唔唔”地乱哼一气,配些手舞足蹈的动作,能不能在一个频道还说不定呢,曾捷觉得这些人就是闲的,想搞事。

      他们这位置都是随便乱坐的,桌上的菜吃了没几口,三桌的人就开始互相敬酒。

      凤琪和首司端着杯子伸长手,隔着座位和其他的同学嘻嘻哈哈碰个杯。有其他两桌的人离开座位,专门走到曾捷面前敬她一杯,胆子肥的转头就会去找俞蓝也碰一个。

      爱阳一直都不喜欢可乐啤酒这些刺激性强的饮料,不过平时真喝起来也没什么表露。俞蓝之前不知道怎么发现的,之后每次出去聚餐总会悄悄把他杯子里的酒水挪开,或者更加明目张胆地给他点一杯牛奶。

      不过现在……

      旁边的椅子突然被谁拉了一下,爱阳回神,就见一杯酒递到了自己面前。

      戴着厚酒瓶底眼镜的男生脸色微红,背台词一样冲他一顿吼:“老板!新年快乐!我先干了!”

      爱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因为之前网上他那些破事,就算爱清后来给他洗白,理达班好些人或尴尬或防备,一直都是和他保持着一些距离的,是以其他人都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他一个人趁着这个空当默默给曾捷夹菜。

      倒是真没想到还会有人过来给他敬酒。
      爱阳扬起笑脸,端起自己桌上还是满满当当地一杯冰啤对着他举了一下,回:“谢谢,你也是,新年快乐。”

      刚好和人干完一杯的俞蓝闻声看过来,目光定在了爱阳抬手露出的细瘦手腕上。

      他今天也没有系红绳。
      俞蓝晃了一下自己手腕间的铃铛。
      也没有缠发带。

      有了第一个人打头,之后陆续有其他人来和爱阳敬酒,基本都是之前和他保持距离的那群人里的。
      爱阳一一回应,海量似的一杯一杯喝,没人注意到他在倒酒的时候总会轻轻捂一下腹部。

      等到伪装成饮料的啤酒过了不知道多少巡,场内气氛越发火热融洽,撑着头和凤琪玩划拳罚酒的爱阳在听到夹杂在人声中不太明显的推车滚动的声音的时候,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正对面服务台的方向。

      凤琪似有所觉,也扭头看过去。
      在那里,穿着暗红色衬衫系着白色头巾的侍应生正举起一个话筒——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

      侍应生的声音很好听,话筒传音也不错,和着伴奏在这微雨的冬夜里如一股暖流,流泻过每个人的心间。

      虽然这一出有些突然,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有人打着拍子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刚开始是很小的声,慢慢地就像滚雪球一样,两个人、四个人、八个人……全场的人都一边笑着拍掌,一边将自己对于这个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的祝愿道出——
      “祝你生日快乐~”

      理达班也跟着在唱,用快要破音的声调,吼出自己的兴奋与喜悦。与旁人不同的是,他们的目光有所落点,全部都聚集在了某张桌的某个人身上——那是俞蓝。

      四层的水果大蛋糕被放在推车上推了出来,蛋糕的最顶上,翻糖做的拿着画笔和调色盘的小人穿着蓝白的校服,表情虽然冷酷,却也因身周簇拥着的五颜六色的水果,染上了鲜亮的暖色。

      推车“咕噜咕噜”地在桌与桌、人与人之间移动,最终停在了曾捷他们这一桌,停在了俞蓝旁边,姗姗来迟的黄涛从蛋糕后探出了一个头,合着此起彼伏的生日歌,对他笑:“俞蓝,生日快乐!”

      “班长!生日快乐!”理达班的大家聚在周围,也大声地笑,“新年新岁新气象!咱们班长最闪亮!”

      在他们身后,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们齐齐看了过来,歌声与掌声仍在继续。

      俞蓝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愣怔,从生日歌突然响起,到蛋糕停在面前,再到现在理达班的大家一个个地上来和他或敬酒或握手或拥抱……

      首司装模作样地叹气:“唉,咱班长这距成年又近了一步,未成年人保护法知道它即将失去这么一个优秀的保护对象吗?!”

      汤润叶痛心疾首:“卧槽班长这才满十七,十七!班长居然比我小,比我小还比我厉害!我心都碎了好吗?!?”

      肖雨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坐着都和她站着差不多高的寿星肩膀:“班长,往后生活可得慎重,十六岁就能坐牢了你知道的吧?”

      坐在俞蓝旁边的成晟递来一个小巧的礼品袋,笑:“我看网上说美术生笔很多,就想着送你个实用的笔套,希望你能喜欢!”

      另一边的凤琪闻言,马上从自己背来的包里抽出一个扁长的系着淡青缎带的礼盒,喜道:“这可不是巧了吗?我专门找人订做了一套画笔!用的纯天然上好动物毛!每支笔都有名字,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各式各样的礼物在俞蓝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头发和肩膀都有些湿的黄涛和饭店要来几个大纸袋,一边帮着他把那些礼物都装进包里,一边带些歉意地解释:“蛋糕比预期做得久,没赶上你们开餐前给你惊喜,还好现在效果也还不错。”

      服务员过来帮忙清理挪动了一下餐桌,于是大大的蛋糕被摆到了大堂的正中央,俞蓝被不知道谁往手里塞了一把刀,动作颇有些生疏地将四层的大蛋糕分成了大小形状不一的几十块。
      理达班的人喊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每人都分了一块之后,蛋糕还有很多剩余,于是服务生们将这些逐一分给了大堂其他的客人们,甚至还往楼上包厢也送了一些过去。

      服务台有准备各种精美的卡片和水笔,无法当场送礼的客人们都去拿了一两张,写下自己对于这个陌生少年的美好祝愿,有的投入吧台上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有的则直接走到了俞蓝面前,在将卡片递与他的同时再次真切祝福。

      “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开心!^_^”

      “愿你前程似锦,过去皆无悔!不负青春,不负韶华!”

      “芝麻开花节节高,少年长大日日好!小伙子以后一定大有出息!”

      ……

      蛋糕吃到一半,不知道谁往服务台那边拿来了两盒狼人杀和谁是卧底的卡牌,正是情绪上头的少年人们当即就凑成好几团玩起了游戏,那些没参与游戏的就闲散地坐在一边聊八卦侃大山,表情是轻松而愉悦的。

      俞蓝就是在这时离了席,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已经不在他身上,也没人对他的离开提出什么疑问。

      饭店背靠陵江,大堂后面有个小花园露台,平时供客人们放松透气,不过因为现在下着雨,露台上只有一个人撑着伞,眺望着连成片的群山和反射着粼粼波光的江面。

      “今天不是我生日,”俞蓝合上身后的门,站在屋檐下直截了当地说,“我也说过,我不过生日。”

      撑伞的人回头,是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的曾捷,她盯着俞蓝沉在阴影里的脸看了一会儿,笑了:“等到周六你生日大家都放假了,也没法当面祝福你,索性今天提前庆祝了,不好吗?”

      “这不是你组织的,”俞蓝回头看了一下喧闹的大堂,“爱阳呢?”

      其他人不知道他不过生日这其中的关窍,在他明确表示自己不过生日的前提下,也没人敢擅自给他庆生。但是今天这副阵仗……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跨年聚餐,所谓的死皮赖脸坑曾捷出来聚餐都是装出来的样子,特意安排在大堂正中的位置,开始唱歌的侍应生,大家早就准备好的各种礼物,精致美味的大蛋糕,甚至是服务台那些带着浅淡的桂香的卡片和他曾在爱阳那见过的游戏卡牌……

      有个人自作主张地策划了一场盛宴,邀来无数熟悉或陌生的人来庆祝他的生日,给予他这个世界能给予一个生命的一切祝愿,一如去年凌晨那通猝不及防的电话,那盆至今依旧茂盛的兰草。

      在他尚还为父母的死深深怨憎自己的出生的时候,那个人温柔地告诉他,他们仍活在他的心中,为他的降世成长喜悦到哭泣,并对他许下“你若折鹤,我便造物”的承诺。
      而当他终于能推开那栋小楼二楼向阳的房门,坦然面对罪恶的自己被宠爱被珍视的幸福岁月的时候,这个人让整个世界为他的存在欢呼,但他本人却在欢笑声里不见了踪影。

      曾捷目光从大堂的灯光内收回,直视俞蓝,问:“为什么你就直接认为是他组织的了呢?或许他只是提了一嘴我们是可以给你过生日的,然后我们大家一起策划了这场惊喜呢?你看大家可都是精心为你准备了礼物的,凤琪爸爸一下午没歇才做好的蛋糕,大黄下班后冒着雨匆匆去给你带过来,我千方百计拉着班里的大家演着戏给你制造惊喜……”

      “俞蓝,你不是肯定这些都是他做的,你只是内心希望这些是他给你的,因为他努力的付出了大部分,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场面。”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对一个人有这种期望,又为什么是他,不是我们其他的任何人呢?你知道……你这样下意识的想法,会多伤我们大家的心吗?”

      “……”俞蓝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

      曾捷也没有非要他的回答,扭回头继续看着江面,伸出手接住几缕微凉的雨丝,话语里的笑淡了些:“爱阳刚刚被他爸公司的车接走了,说是公司有些事。”

      虽然爱恪当时在医院看见爱阳的信悲痛到伤口差点裂开,但是在第二天爱阳带着鲜花和水果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到底是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两人那天不知道都聊了什么,爱阳直到暮色渐起才离开医院,之后几天也是如此。

      而在爱恪出院回到爱宅的那天,爱阳终于回了学校上课,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俞蓝知道,爱恪已妥协,接受了亲生儿子对于自己此前所有物质和非物质的偿还,直至他们两清。

      而作为偿还“情债”的重要一环——做好白恪的继承人,爱阳参与了不少公司内的事务,时有这样半路被叫走的情况,无论他们是在上课还是在聚餐。

      “……知道了。”俞蓝点头应了,转身拉开门的时候顿了一下,声音虽不大,但也能听出真诚,“对不起,这次是我欠考虑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谢谢你们帮我庆祝生日,我很喜欢。”

      曾捷转了转伞,算是回复了,水花四散着从伞面甩出,活泼轻快。

      在俞蓝进去后不久,黄涛从里面出来,接过曾捷的伞撑在两人头顶,笑:“虽然是逗人,但是好多年没见过你那么严肃的样子了,上次还是我们高考那时候吧?因为体委和班长在高考前两个星期出去开房的事?”

      “我有时候都不懂你对严肃是个什么定义,”曾捷耸肩,“我板着脸一本正经讲道理你不说我严肃,我笑着好声好语说话你就说严肃了。”

      “不一样的。”黄涛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

      曾捷把已经积了一小汪雨水的手收回,看着被浸湿的被称为“爱情线”的那条掌纹,话里最后一点笑意也没了:“二中校规,早恋被发现,至少一方退学,另一方通报批评。”

      “我对于早恋没什么偏见,也不是那么一个只会照着规矩办事的人,但是——”

      她一甩手,水珠飞溅,手心的皮肤被泡皱,爱情线已辨不清形状。

      “他们现在还不行,至少爱阳,不可以。”

      ——————

      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才结束,曾捷租了车送住宿生们回学校,走读生就全部原地解放了。

      俞蓝到家后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清理干净了凤琪他们后来蛋糕大混战抹到他身上的奶油。坐在飘窗上擦头发的时候,他的手机亮了屏。

      【疯子:有空聊聊吗?】

      俞蓝回了个“嗯”,略显疲惫地靠着墙等凤琪回消息。方形的小抱枕掉落在他脚边,因为之前总被某人或靠着或抱在怀里使劲揉,已经没了最初那种蓬松可爱的感觉。

      凤琪回得很快:你和老板,你们没事吧?

      俞蓝耷拉着眼皮,打字的动作很慢:怎么说?

      【疯子:你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中途离席的事情?就在你切蛋糕的时候,他被人接走了,说是公司有个文件急用要找他,他有没有和你说?】

      俞蓝笑了一声,回:没有。

      说着他还退出了当前聊天页面,看了一会儿自己置顶的橘色头像的联系人。
      昵称右边显示上次聊天时间还是一周前他们期末考试那天,自己提醒对方不要再忘记带2B铅笔了,但是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回复,更别提什么提前离场的知会和解释。

      得到这样的回答,凤琪沉默了一会儿,拧着眉,脸上已经干透的奶油因为他的表情微微裂开几条缝,扯得他有点疼。

      抬手胡乱在自己脸上搓了搓,他带着满手的白色粉屑继续打字。

      【疯子:今天晚上排座位我就觉得奇怪,他往常都是直接坐你旁边的,我就上个厕所回来,就发现他把我座位卡你们中间了,你另一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居然是学委。】

      【疯子:还有他送的礼物,就我帮忙递给你的一个游戏机的礼盒,看他掏出来我还以为他拿错东西了,结果他告诉我没送错。但是那个游戏机,我也不是说它不珍贵心意不够什么的,但是……我说他前天直接白送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信吗?】

      【疯子:他上周接了个商业合作,给那个品牌方唱了新品的主题曲,对方就送了他两台这个,一台给了我,另一台今天当生日礼物送了你,你看盒子背面品牌方给他写的感谢词都还在。】

      俞蓝从一堆礼物里找出那个游戏机的盒子,果然看见背面写着什么“感谢合作感谢支持”的话语。

      【疯子:本来之前都还挺好的,元旦回来后虽然话少了些,不过他那时候忙着补之前欠的课考回理达,一天到晚没个歇,没空和我们耍皮很正常。但是他上次回来后……就他爸那事之后,你不是叫他一起吃饭他都不去,周末出去喘口气也总是拒绝,期末考完那天说去你家煮火锅他也说自己有事……】

      【疯子:而且】

      俞蓝刚提着那个游戏机的盒子放回袋子里,就见凤琪飞速撤回了一条消息。

      而且?而且什么?

      凤琪看着自己撤回消息的提醒,咬咬牙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为刚刚的发言做了总结:所以我就想问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虽然他平时表现得都没那么明显,该说说该笑笑,但是,你也感觉到了吧?他好像在刻意躲你,拉开关系什么的……

      俞蓝看着“拉开关系”四个字,很久没有动静。

      爱清出国的那天早上,他收到了对方的消息。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他出国是留学,来年五月会回来,这段时间让他继续帮着治爱阳的厌食,作为答谢会让几个圈内有名的老师带他之后的美术集训。

      将一些琐事吩咐完毕之后,俞蓝收到了爱清登机前的最后一条消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吧?适可而止,他不需要什么救世主,就算要,也不是一个除了死就没法证明自己的任何承诺的被移情的高中生。

      你不欠他的,他也不欠你,是朋友就守好朋友的本分,珍惜这段缘,毕竟说不定哪天就散了,你总会离开他的,无论生离还是死别。

      那时候他虽对着爱清应了“是”,但到底还抱有侥幸,他们关系已足够亲近,就这样保持到毕业,到大学,到工作,他总能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兑现当初在平安塔下许下的“永远”的承诺。

      但另一个人却并未与他心有灵犀,在那天晚上一个隐秘的亲吻之后,他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开了。
      在他想着“适可而止”的时候,对方或许早早就想着“及时止损”,那天晚上,那个吻,也许就是一个终结,是无声地告别。

      他既然能和爱恪两清,又何尝不会和他渐远?

      但是,今天这个生日宴……

      他像是仍不死心,在凤琪惊疑自己是不是把事情说的太严重的时候,问:今天晚上的一切,是你们大家一起组织的吗?

      凤琪回答得很快,像是法官的锤子,将一切期待宣判为妄想。
      【是,我爸做的蛋糕,曾姐组织大家演的戏,大黄和店里接的头……】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我们大家一起送给你的,一个惊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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