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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柠檬 ...

  •   “叮零零——”

      客厅的座机突然响起,爱阳被吓了一跳,飞速直起腰,脸和脖颈红了一片。他近乎是慌乱地跳下了沙发,鞋都没穿,赤脚跑到座机边,伸手就挂断了电话。

      铃音停了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颇有些做贼心虚地回头看了眼沙发方向,发现俞蓝还在睡着没有被吵醒,这才查看了来电号码,拿自己的手机回拨了过去,去了旁边的花房接电话。

      出去的时候,他专门把客厅的灯和电视电脑全都关了,只留了走廊里一盏落地灯照路。

      在这样一片静谧的黑暗里,俞蓝慢慢睁开了眼,抬手先是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又转而去摸自己被暗色掩盖了的耳尖的一抹绯红。

      和在教室里大冒险意外碰上的那次不一样,这一次,那抹柔软只触到了嘴角,温热,小心翼翼,带着咖啡的苦与涩,却又那么甜,带着惑人的会引人上瘾的香……

      电话是陈叔打来的,给爱阳报平安,说他们已经到了老家。爱阳和他简单说了下爱恪如今的情况,让他放心。

      挂掉电话后他没有马上回屋,而是又在花房的秋千上坐了小十分钟,等脸上的热意完全退去,心跳也恢复平缓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回了客厅,借着落地灯的余光看俞蓝还在熟睡,心里的不安才终于完全消散。

      他把屋内的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又回房间拿了床薄毯盖在他身上,这才抱着电脑坐到了窗边——一个距离俞蓝有一段距离但又抬眼就能看见他的地方。

      确定自己电脑的亮度不足以干扰俞蓝的睡眠之后,爱阳戴上耳机,继续观看白恪从创立到如今的各种视频资料。

      看着看着,或许是夜色真的具有某种蛊惑人心的能力,白天被他刻意忽略的某些想法在此时浮上水面。

      凤琪今天说,成晟和俞蓝表白了,所以,他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吧?

      只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过来看看,问他回家还是回学校的时候,他是想回学校陪成晟的吧?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状态,不好明说出来他要走,反而被自己利用了那点心软,将人强留在这过夜。

      这个人,明明看着那么冷,却又总是那么温柔,也难怪成晟那么喜欢他,一直一直那么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

      真羡慕啊,羡慕她,也羡慕他。

      他们两个人,还真是之前传的那样,神仙眷侣,无论是总是并排着的名次,还是荣誉榜上紧挨着的照片,甚至是两个人平时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二中俞成,是真的啊,真好。

      酸涩的滋味在心口蔓延,像是里面藏了一只柠檬,之前只是偶尔让他胸闷一下,透出一点点的酸意来让他难受,但是现在,这颗柠檬被那场不关乎他的告白压扁,皮肉爆开,绞成碎渣,酸到让人落泪的汁混入血液,一呼一吸间,已经流遍了全身各处,回到心口,氲氤成飘渺的雾,堵在胸口,让他呼吸都不再顺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恋爱中的人没朋友。俞蓝之后肯定大半时间都是要陪着成晟的,虽然不至于因为一人脱单就搞什么孤立,但是……

      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是爱清酒吧的乐队吉他手的消息,问他:
      【之前帮你联系的定制吉他快做好了,对方问你是确定要这个花型吗?你确定了他们就准备往上刻了,刚好能在下月2号之前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对方随即发来了一张图片,上面的图案与他石膏上的签名别无二致,一朵重瓣洋桔梗。

      爱阳没有马上回复,只盯着图片看了许久,视线最后游移到了自己右手的手腕上,串着玉石和铃铛的红绳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中依然鲜艳。

      因为左手要打石膏,他就把这个手链换到了右手,之前戴着的时候没有注意,解下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在今天受伤的不只是他——小铃铛的一角已经完全凹陷下去,里面的小银珠被压迫,再也摇不响了。

      老高当时就在他身边,见他动作突然顿住,还关心地问他是不是疼,他摇头,比起铃铛损坏的伤心或气愤,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想笑。
      至于是笑什么,可能是这荒谬的巧合——

      在虎口的疤痕被重新破开的时候,他的铃铛再次坏掉了。

      而现在,他又将手链解了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石和铃铛镂空的花纹。不知道保持了这样的动作多久,他放下手,扯过自己的辫子,将发尾的发带也解了开来,连着手链,一齐揣进了兜里。

      接着,他打开输入框,回复消息:
      【不用了,不需要了。】

      消息发送成功,他脱力般往身后的墙一靠,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俞蓝,心里已有了决定。

      就这样吧,实相点,乖乖站在属于朋友的范围圈里,保持好该有的分寸和距离,无论是今晚这样的任性和失态,还是之前那些过界的暧昧的举止言行,甚至是某些未曾表明的心意……在之后的日子里,都绝不能再有。

      作为朋友,他要衷心祝愿他和成晟,幸福顺遂。

      ——————

      如老高所说,爱恪在ICU里躺了两天情况才最终稳定,转到了普通病房里。

      那两天,爱阳每到探视时间就会准时出现在医院,进去之后也不说话,也不像别人一样握着亲人的手声泪俱下,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病床上昏迷着的因憔悴和虚弱而过分苍老的男人——他的父亲。

      但是当爱恪在普通病房醒转的那一天,直到夜幕低垂,爱阳也没有任何消息。

      倒是得知消息的俞蓝向学校请了半天假,到医院的时候爱恪刚醒,见到他虽然高兴,但俞蓝还是察觉了他眼里那份隐秘的失落。

      将带来的鲜花插入床头柜的花瓶中,俞蓝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和爱恪随便聊了几句近况之后,他转换了话题:“爱阳这几天一直在家梳理白恪成立这几十年的各种资料,昨天晚上又通宵了,中午我去看他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

      “走之前,他让我帮忙带些东西和话给你。”

      老高请来的护工很有眼力,给爱恪垫好靠枕把他扶起之后就直接出去了,将这一方空间留给了两人。

      爱恪刚醒不久,声音很是嘶哑,反应也迟钝,只是问:“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吗?”

      俞蓝抿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带出一缕幽微的桂花甜香:“他说,他等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爱恪有些浑浊的眼顿时亮了几分,但是在看清卡面的时候,他又有些愣怔。

      “这是……”接过银行卡和信,他的目光却只停在崭新的银行卡上,似有某种预感,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他说密码他没改过,是你五年前给他这张卡的时候设定的,他的生日……”俞蓝顿了一下,“3月8号。”

      “里面你这几年给他打的钱他都没动过,连着他自己在网上唱歌赚的,还有清哥当初拿走的那二十几万加两倍的利息……都在里面。”

      爱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这是……”

      俞蓝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看向了他手里的信。

      爱恪后知后觉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星空背景的信纸和几张银行的单据。折叠的信纸展开,上面是他以前每每看见都会高兴许久的端正字迹,只是这一次,里面的内容让他满心酸涩。

      【致爱恪:

      很高兴,你能醒来打开这封信。不是客套,也不是之前虚假的父子亲情,是我衷心为你的平安无事感到喜悦,感到庆幸。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平静地谈论过什么,唯一的一次交心也是那样激烈的争吵,不知道这算谁的失职,不过都不重要了,互相逃避了差不多三个月,现在由我单方面的开始这场剖心的交谈吧。

      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在思考,我到底该怎么面对你?

      我爱你,可能是因为我受到的孝义廉耻的教育,可能是因为Alice的遗愿,也可能单纯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和你产生了正向的羁绊,你爱我,对我好,于是我自然而然给出了“爱”这种情感反馈。

      但我也怨你,讨厌你,恨你。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虽然有情绪冲动的因素在里面,但那的确都是我心里真真切切的想法。我恨你把我从Alice身边接走,送到了爱霜红和爱枫亭面前,恨你当初对我的冷漠和不在意,我恨你因为我妈的死而恨我,恨你明明之前那么伤害我现在又若无其事地来爱我……

      感性和道德不断牵拉着我,我知道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圣人,一个孩子对自己的家人产生点怨恼情绪很正常,退一步海阔天空,互相包容才是建立美好家庭关系的关键……我尝试过,但失败了。

      与你日夜相处的这段时间,这几年,美好都只是表面。我把我当成我妈的替代品,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恨过你,用尽全力想讨你欢心让你高兴……我很累,也因为这样虚伪的自己越来越难受,直到爱霜红和爱枫亭的到来,像一把火,把迷雾般的美好幻象全部烧掉蒸发掉了,连灰都不剩。

      我问爱清,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总是徒劳地挣扎,真切地痛苦,就算偶有欢喜,随之而来的又是无止境的自责自厌。他告诉我,没有意义,当我还对你有一分一毫的感情,无论爱恨,我都只能痛苦。

      他走之前给我去庙里拿了个符,里面包裹着的纸条写着:愿你成为一个极端自私自利自傲自我的小人,我看着他写的。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我应该自私一点。我对你的报复进展得不错,把所有的一切在你面前抖开,逼你在我和爱霜红和爱枫亭之间选择,让你看着你的大儿子白恪陷入困境,在你想找我见我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我,无论是解释还是道歉亦或者是指责埋怨都没有真切的对象……

      都说一报还一报,我以为这样的报复能让我感到解脱,当我对你的负面情绪就此宣泄完毕,如果你愿意,我就可以真真切切地全心去敬爱你,但是怎么可能呢?人的情绪从来都是复杂的,我自以为是的宣泄,在我仍对你有爱这种感情的基础上,只会让我感到越来越难受。

      于是我开始暗中参与白恪的各项事务,想对你做出一些补偿。也就是在这过程中,我想清楚了一些东西。

      爱清教过我,如果一段关系里,我因为自己的付出或收获产生困扰的时候,不如及时止损,有钱还钱,有情补情。如果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什么,那就拒绝得到,如果我给不出我想给的东西,那就把你曾给我的一一奉还,两不相欠最为轻松。

      他把欠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了,当初给我的对于爱霜红和爱枫亭的允诺,面对全世界的道歉,还有这几年折损自身梦想和利益的陪伴与纵容……所以他一身轻松地走了。

      我想,我也可以那样一点点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但之前一直下不了决心。
      有时候我觉得这段关系不至于是这样的结局,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爸,生我养我。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太过心软,怎么就能这么轻易两不相欠,我该让你和爱霜红爱枫亭一起尝尝我吃过的那些苦……

      直到这次你出事。老高在学校操场拦住我的时候,我还在想,封建残余的父权思想终于让你打算来学校逼我就范了吗?但是接着,他告诉我你出事了,他给我看了附近的监控拍到的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样子。

      我想不明白,你那段时间不是一直都睡在公司的吗?明明都两个多月没有回去过了,为什么偏偏那天就回去了?你平常都是直接开车回家,走的大道,那天为什么就步行去了那片湖边,刚好就遇到了那个人?

      然后罗姨告诉我,因为那天有园艺师要去家里,所以你回去了。或许是心情愉悦,你让助理开车回去,自己步行回去——她和我说,你以前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自己走走。她说你想把院子里的鹅卵石掀了,种一棵大桂树,打一个秋千……

      网上总有人说什么“不破不立”,说累积在心里的情绪爆发之后,亲人朋友之间互相反思原谅,就能走向一个happy end。我也想过,我们是不是也能这样。
      现在矛盾全部展开,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修复期?

      你总向俞蓝打听我的近况,努力去了解现在的我的各种喜好,练习我喜欢吃的菜品,根据我的身高身材亲手给我做衣服,写一封又一封表白真心的信……

      我呢?我偷偷参与白恪的事务想着为你分担些压力,我通过那些员工了解你最近的动态,等到人少的时候就去公司偷偷看你……

      好像只要我们中任何一方主动开口,美好温馨的生活就会来临。但是……爱恪,这样和过去几年,区别在哪?
      这样和Alice死后我来到江宇之后的日子,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在我对你极端的爱恨并存的情况下,在我无法全然谅解你的情况下,这不过又是一次强逼着彼此去粉饰太平般的和好,这样只存在于表面的happy end……

      文艺作品里的美满结局,前提都是心里的芥蒂都已消除,你或许可以,但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再伪装自己多么宽容大度,那样太累了,也只会让我越来越怨憎你。

      既然无法接纳,我想,那不然就此了断吧。很显然,这个我也无法做到,我会觉得自己自私混账,我觉得自己对你亏欠良多,心里总不安宁。

      思来想去,我下了最后的决心,趁着我还没有动摇,写下了这一封信。

      我整理了我所有的东西,把我当前能拿出的所有钱,连同你这几年打给我的,还有爱清当初欠你的,都存进了那张卡里面,信封里会附上单据,你也可以让老高去查。

      从我妈怀上我到现在,你对我的各种物质付出,具体金额算不清,但现在那些肯定不够。差的那些我之后会慢慢再还,一定在我死之前还清。

      你以前送给我的那些衣服、书籍、各种出差带回来的纪念物……已使用过的我会折算成现价算进账单里,没有拆封过的我会全部收拾好放到你房间,怎么处理它们,你自己决定。

      至于那些难以衡量的情分,我会在你退休后继承经营白恪,如你们所期望的,让它永远在你们热爱的这个领域占有一席之地。我会搬回来,让你每天回来都能看见我,和我说上几句话。我还会叫你“爸爸”,会给你写信,会参与每一场你希望我到场给你献花的秀展……

      这是,我作为“儿子”的责任,是我还您的“情债”。

      我之前和俞蓝聊过一本书——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这是您送我的第一本书,赠言是希望我能如斯特里克兰一般,无所顾忌地去追求自己所热爱的东西,去找寻我的月亮。但是无论读多少次,对于这个主人公,我都谈不上喜欢,甚至是厌恶的。

      为了自己的月亮,抛妻弃子,肆意伤害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让对方的妻子出轨再自杀,漠视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您有自己深爱到愿意付出生命的东西,所以您可以不在乎旁的那些,但我做不到,曾经的俞蓝也做不到,因为我们握在手里的只有那赖以温饱的六便士。

      我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牵绊和职责在这个社会中一步步向前,除了这些,我们别无所爱。就算是同样有所追求的爱清,他也做不到,因为比起梦想,他更爱自己,无法脱离大众的他自己。所以他一直只是报复,除了误伤了我,再没有亏欠过任何。

      我做不了您期望的不可理喻的疯子、执迷不悟的傻子、冷酷无情的负心汉,但我可以因为那些职责,做您的儿子,您的继承人,直到我们再无亏欠。

      您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但是您也应该清楚,您对我所有的金钱和情感的付出,都会被我记成帐,一笔笔奉还。您每支出一笔,对我来说都是负担,我不会怨憎您,但我会竭力缩短补偿的这个过程,在您给出我越来越难以偿还的东西之前。

      对于过去的种种,我可以理解,但应该永远也无法原谅。所以我不需要您的解释,也无所谓道歉。
      至于我客观或主观地对您造成的这些伤害,我的解释已经给出,如上,对于过去让你感到不愉快、愧疚、愤怒、无奈的种种事迹,我在此诚挚道歉——对不起,无论您接受与否。

      明天我会去医院探望您,如果您暂时不想见到我,可以让俞蓝或者旁的其他人转告我,或者您直接通知我。

      届时,我会安静等您回家,亲爱的爸爸。

      爱阳书】

      信不长,很快就看完了。看完信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爱恪都没有说话,连动作都没有变过,眼睛一直看着那薄薄的一页纸,好像只要他看得够久,上面的内容就会变成他所期望的那样。

      时候不早了,有护士来查房,叫了他好几声才把他唤回神,他下意识抬起头。俞蓝这才发现,他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积了一汪晶莹亮色,却并未融掉眼眶那红得想要滴血的颜色。

      “我……他……”爱恪哑着声,心口一阵阵发痛,竟觉得刀子捅入腹中都比不过他此时看见这封信万分之一的难受。

      俞蓝没说话,只是拿过爱恪的手机,把爱阳换的新号码存入他的手机。

      爱恪抬手撑住有些晕眩的头,将这一轮情绪缓下去些许,才断断续续道:“我……和他妈妈,从来都没有,想让他给我们继承些什么……我们从来都,只想他做自己,没有这些限制他的身份和职责……”

      “就像你的父母……他们把你藏住,不想你的未来因为他们,或者那些公众媒体受到影响,他们希望你是独立而自由的……我们也是啊,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做错了事,我错了啊,但他,已经不需要我的道歉和补偿了……他已经到了,想和我两清的地步,他……”

      “吧嗒”一声,豆大的泪珠打在了信纸上,一滴,两滴,三滴,四滴,往日里成熟温雅的男人撑着头,泣不成声。

      他的伤得静养,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影响伤口的恢复,只一会儿护士和医生就涌进了这间病房,要对他进行一些检查。

      俞蓝适时让位,在众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退了出去。

      就在他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门边长椅上静坐的人听到声音,扭头,湛蓝色的眼瞳周围满是红血丝,眼角也嫣红一片。

      “谢谢,”爱阳扯出笑,重复了一遍,“谢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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