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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是非 ...

  •   “……什么信?道歉?忏悔?还是安慰?”爱阳垂眼看着那个纸袋,并不伸手去碰。

      “你可以自己拆开看看。”俞蓝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一共十七封,理达班和外班的都有,许志生也拿来了一封。”

      听见那个数字,爱阳笑了一下:“居然有十七封……你真没有去逼人家写吗?”

      “……”俞蓝别开眼,“你不想看我就退回去。”

      “看,怎么不想看,”爱阳终于把手伸进纸袋里,拿出一叠五颜六色大小形状各异的信,“大家这么一片真心,我怎么好意思辜负呢?”

      爱阳首先拆了最厚的那一封信,长矩形的古风水墨信封没等他拿起折叠小刀就已经爆了边,他抽出信纸,展开,里面狗爬的字体洋洋洒洒一整页。

      “老板呜呜呜呜呜你没事吧呜呜呜呜!您怎么这么牛逼直接就把钟文给一波带走了,为民除害我爱你爱死你了呜呜呜呜!!!我跟你讲我看一周心理医生都没有你这一遭管用!您是什么神仙下凡还带斩草除根?!?不过你这技能杀伤力确实大,连自己都能干掉……”

      爱阳艰难地看了上千字的呜呜呜啊啊啊和彩虹屁式吹捧,信纸翻过两页,突然被后面突然工整了不下十分的字面给惊了一下。

      “你出事那天,我和凤琪算是前后脚跑到现场的。在那之前因为该怎么和你相处这件事的意见不合,也算是吵过几次,很久都没说过话了。不过那天我俩谈了不少,然后我觉得我也该反思一下自己了。”

      “我大概是最先看见凌晨的新闻的人,那时候紧急拉了个讨论组,里面就是我,凤琪,晟晟,闰土、小雨,就我们五个。其实我还拉了班长,不过班长当时不在线。我们这几个算是平常和你走的最近的几个了,我当时一看见新闻就在想‘这两个老古董遭报应了’,然后看评论区有人提到你……我猜你也讨厌那种被人同情的滋味吧,我也讨厌,但我也必须承认,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无论最后怎么样,我都会同情……”

      “那天早上爆出了特别多的你的丑闻,我第一反应就在想,这两人绝对在胡扯,但是小雨反驳我说后续都有新闻报道事实论证了……我以为二号班群其实是大家为了你才一起建起来的,但是现在我又仔细想想,其实那个群只是为了大家自己。就像我以为大家都是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的,但其实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觉得……”

      “小雨说得挺对的,人无时无刻都是在变的,接受会比坚持更有用。后来如果不是为了关注局势,我其实也不想再看见这些和你有关的话题了。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成为朋友的也是现在的你,一起吃喝玩乐说些没有依据的空话的都是现在的你,拿我甚至都不是旁观者的那些虚无的你的过去,来否定真实的你的现在,杀人犯都能悔过自新重新融入社会,你凭什么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我不想管别人了,之前是我魔怔了,我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人哪怕是我亲儿子我都没资格去决定他要去做什么。这次闹得挺难看的,我等会儿就去和其他人道歉……阿西吧,怎么又交作业了,信爷就不能少布置点作业吗?!?你病房外面有人守着我去不了,什么时候我能去了你call 我,我给你带好吃的,你想吃烧烤还是披萨还是……”

      爱阳看着最后几百字的菜名,有些想笑:“八百字的作文她水五百字也就算了,三千字的反思书怎么还能水出三千五百字呢?”

      俞蓝正拿着手机发消息,闻言头也没抬,回:“首司的卷面五百字都能看成八百字,三千字才多五百,少了。”

      爱阳挑眉,没答,拿起了另一封信封相同的信。

      这一封厚度只是首司那封的一半,封口拿胶棒粘得很规整,里面的信纸也折叠得边缘齐整。

      爱阳打开,入眼就是一句“爱阳,你好。很高兴你能打开这封信,能够把我接下来这些并不周全的话看完”。

      “……”这行文语气,是成晟无疑了。

      成晟:“以前很多人都说过,我的性格太静了,他们希望我能像首司那样对所有事物都充满最诚挚的热情。但是认识你们大家之后,我意识到,不是我没有那份热情,是我之前尚未遇到值得我倾注那样的情感的东西。”

      “我的父母总是教导我要明辨是非,和我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学会规避各种风险危害。就你的事情来看,他们虽然表达的很隐晦,但我还是听懂了,他们希望我能和你保持安全距离。可能在很多人看来,我们并没有多深的联系,我们之所以有关联只是因为中间有一些和彼此都相关的人,其实是一种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我很珍惜你这样一个朋友。我弟弟成昱即使犯下错事,你仍然保护他的信息,让他不用陷入那样的歧视之中,我觉得我也应该为你做些什么,又总害怕自己会好心做下坏事。我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和班长聊起过你……”

      “你接受了我的聚餐邀请,但又拒绝了我帮你整理好的试卷资料……我很忐忑。一心想要站在你身边的我,最开始并没有想到你其实是拥有离开的权利的。首司率先明白了这一点,但她其实也是无能为力……”

      “如果我去看你,给你带百合花你会喜欢吗,爱阳?”

      信看完,爱阳马上扭头问俞蓝:“你和学委聊天了?你们聊了什么?”

      俞蓝很浅地笑了一下:“她问我病房条件怎么样,她送花给你要不要自带花瓶。”

      “不用啊,这不是有一个……”爱阳往后侧方一瞥,“嗯?你什么时候换的花?今天又是洋桔梗……”

      “刚刚,”俞蓝听见爱阳话里的停顿,终于抬头看他,“不喜欢?”

      “喜欢,喜欢的要死,”爱阳笑着摇头,“我恨不得天天都看着这花,眼睛都不想眨。”

      “……”吐槽的话到嘴边,俞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又咽了回去,心底反而漾出一丝波纹。

      再下一封信是汤润叶的,和首司一样,开篇先哭个一千字再说。哭一半,又突然正经。

      “老祖宗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就,虽然我也没明白网上那些人骂得好像你杀了他们爹妈一样是几个道理,但你没杀我爹妈啊?你还带我吃香喝辣呢?虽然我这么说好像显得我很功利性,好吧我承认我这人就还是挺功利的,谁对我好我向着谁……”

      “之前肖雨骂我,说我这样的换个人我也能跟,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不可逆转的事实面前,总有人想要去做推翻事实的这些假设?我就这一辈子,我就上这一次高中就一次这三年,我遇着的是你那就只会是你,说肉麻点就是独一无二的你了。所谓的遇见别人那是平行时空的可能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之后很巧,拿到的是肖雨的信。

      “感觉就是在这次的事情里,我才真正了解到一些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是什么样的人。就像首司,她第一反应是选择了相信你,而我却在思考新闻的真实性,甚至在事实被论证的时候,考虑过要不要因此将我们的关系往回推,只做普通的同学……”

      “就像那个杀人犯的比喻,我害怕他没有完全悔改,担心下一个受害的就是我,因此做出防备,但我同样会因为那些否定阻碍他重新生活的言论和行为感到气愤。这样的态度或许矛盾,或许会让你伤心,我感到愧疚,但我不认为我是错的,我仍坚持我的观点和选择……”

      “与其说建二群疏远你是想给你留一些空间,不如说是我在给自己一个冷静的空间,让我决定这朋友还要不要做下去,这朋友最后又该怎么做下去。我其实是个理性至上者,但我现在想通了,世界上没有永远理性的人,我偶尔也可以感性一下……”

      读完这一封,爱阳再往后拆。

      左何楠说:“网上那些人的话也不用太在意,眼里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的,我敢说,我要是把我小时候为了装逼连续三年期末考试作弊的事情说出去,现在也被骂得不是人……你看那些本来就很恶劣的人他们不去骂,偏偏喜欢盯着我们这些本身就有一定关注度的‘好人’,看别人陨落的感觉还真一股酸味……你那腿什么时候出院啊?咱们再约一次烧烤?好久没吃了我都馋了……”

      高大壮说:“我从以前就觉得你这人肯定有一段故事!不过说真的,什么世道啊,总有那么多人喜欢站道德制高点骂人,我成绩差都被骂成辜负父母了,你这……嗨,就是左女人和我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我都不敢轻举妄动去找你了,只能开个小号天天网上帮你骂人,真,我们班一半人的号都被举报没了,这些人以多欺少真不道德……”

      许志生说:“前几天有人问我,初一的时候和你同桌是什么感觉。我好像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其实很喜欢你坐在我身边,因为那样就没有人再什么琐事都拿到我面前来要我处理。周围很安静,我喜欢安静的环境……程静斯回来找我复合,我猜是你和他说了什么,谢谢了……”

      ……

      爱阳看着在自己腿上摊开成一片的字迹各异的十七封信,低着头,兀自思索。

      爱清的声明和各种帮他细白的视频都是刚刚才发布的,俞蓝就算是刚拿到这些信就马上拿来送到了他手上,写下这许多字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是看完报道才下的笔,时间完全不够。

      换言之,这些人是在他还背着一片骂声的时候,做下的站到他身边的决定。

      这还真是……辨不太明是非的一群人啊……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曾姐想和你说话。”俞蓝把手机递给爱阳。

      爱阳接过,未等那边说什么,先语调欢快地调侃了一句:“曾阿姨,您的偶像今天塌房了,心情怎么样啊?”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场面话的曾捷:“……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有伤就飘了?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哪能呢,这不是先关怀一下你的心情吗?双方心情都愉悦了才能更好谈正事不是?”

      “……我就是慰问一下你,哪来那么多的正事谈?”

      爱阳哼笑一声,直接就说了:“爱恪找你聊了转学的事了吧?学校肯定有人想保钟文,还有人想从我这大背景的受害者入手,踢掉钟文,保住二中,毕竟这八大名校的位置二中眼看着离得越来越近……”

      “……你哥没说错,你就是人心成精。”曾捷叹口气,“本来还想和你先谈谈心的,现在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什么想法吧?”

      “我不转学,这事我会让他们看见我的态度,”爱阳答得也直接,“钟文肯定不能留,放到哪就是祸害哪。二中的事我们都不会管,能自救到什么程度看领导自己的造化。至于对我下手的那些人,爱清会一直等着二中出处分通告的。不用太严厉,让他们知道错就好了。”

      曾捷稍一思考,应了:“行,那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请你喝奶茶。”

      听见“奶茶”,爱阳眼睛马上放了光:“早请晚请都是请,能不能现在就请啊姐……喂,姐你别装死啊姐……”

      电话挂断,爱阳好笑地把手机递还给了俞蓝,自己直接往后一倒躺了下去,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两声,边笑边轻声自语:“十七封……居然有十七封?十七个人……”

      “怎么了?”俞蓝问。

      爱阳闭上眼,笑得更畅快了,说:“你不知道爱清和爱恪已经帮我找了国外的高中的事吧?申请都交了,就等我入学了。”

      “……!”俞蓝真不知道这回事,或者说他完全没想过这个。

      或许之前想过爱阳会转学去其他的地方,但是出国……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避风头这么简单的事了。

      “不过我改主意了,”爱阳手指轻轻抚过那十七封信,“国外我可就认识一个爱清,国内至少还有这十七个……”

      “不,是二十一个,”爱阳睁开眼,看向俞蓝,“还有二十一个人,还有你们。”

      “……你原本以为有多少?”

      “我以为……我也不知道。”爱阳又看向了天花板,“疯子说理达班分裂成了三派,找我道歉的,想和我谈谈的,决定继续给我留空间的……其实并不是这样分的,他所说的三派其实就是一派而已,人数最少的一派。”

      “就算是一个班,就算是理达班,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的反应应该都是,‘他原来是这样的人,我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过激的就会开始‘为民除害’,像其他的那些和我不是一个班的人一样。”

      “然后就是,‘他现在是真心改正了还是在装的,我会不会也受到那样的对待,我还要和他做朋友吗’,虽然像是在考虑,其实他们在开始担心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不会再那样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你们的那个二群,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照顾我,由几个管理领头建立,其实是这些人需要一个新空间推波助澜起来的……同学是同学,朋友是朋友。与其说吵崩是各自意见不和,不如说是少部分人牵着大部分人做他们本来不想做的事,好好的聚餐硬要拉一个败气愤的人进来,谁都会有点意见吧……”

      “而这明面上领头的少部分人……”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和江宇二中有关的新闻,一个江宇二中的老师正在隐晦地指责“某些学生”是非不分,让所谓的少年意气凌驾于正确的道德观之上。

      采访的地点像是在高二教学楼的门口,正当他说着“辜负老师和国家的栽培信任”的时候,从旁边突然闪过几个人头,接着镜头晃动,有尚还青涩的少年声音响起。

      “天天在这是非是非的,您烦不烦?人家一呼百应万人拥护您说一句领导风范,怎么到我们学生了您就只会说我们是非不分意气用事?怎么着,您这是靠年龄双标还是对人双标呢?”

      “也别某些学生某些学生了,您直接报我们老板身份证号吧?……哦,您不是知道自己指的某些学生是谁吗?怎么还问我我们老板是谁?啊,您不知道他身份证号,那您这怎么说得好像人家亲爹妈一样,方方面面里里外外都了解得那么透彻的样子?”

      “是,我们本来年纪就还小不分事态轻重缓急啊?但你们老师自己一没言传身教二没以身作则,你们都没教我们怎么学?……这就叫一条路走到黑了?行,那你记着,以后我们出名了您可一定要狠狠骂,告诉您的学生绝对不要变成我们这样,千万千万不要向我们学习……”

      “……不至于?我们觉得他值得他至于就好了,新时代还搞思想牢笼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是吧?……您这怎么还诅咒人家去杀人放火蹲局子呢?以前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您怎么不去骂以前古人三妻四妾犯了重婚罪呢?那不也是以前吗?”

      “来来来,我觉得这个点我们分歧挺大的,老师您传道授业解惑多年,我们找个地坐下先好好谈一谈……”

      爱阳坐起身,平静地看完这一条新闻,沉默了很久,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问:“他们这腔调哪学的?全程居然没一个人爆粗,太不正常了吧?”

      俞蓝无语地盯了他半晌,最后迎着爱阳极其无辜地目光败下阵来,敷衍道:“可能是突然发现发现阴阳怪气耍无赖是个好东西吧。”

      ——————

      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之后,爱清终于首次出现在了爱阳的病房里,看着打着石膏吊着腿躺床上看报表的少年,他直接就对着那截石膏一巴掌下去,惹得少年嗷嗷嚎叫了许久,最后成功把医生惹了过来,训了爱清好几分钟。

      出院手续当天就办了下来,俞蓝提着一盒小蛋糕来陪护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空荡荡,连花瓶里插着的洋桔梗都消失了个干净。

      爱清的电话卡着点打了过来,吩咐俞蓝回家把爱阳那些东西都收拾打包一下,他下午就开车去拿。

      电话的末尾,爱清极不情愿地冲俞蓝道了个歉。

      “虽然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但这小子当时和我吵了一架之后老自作主张去学校搞事不说,现在还要死要活的,我觉得你其实也并不在意这个道歉,不过既然他坚持,那就对不起吧,未经允许擅自把你暴露在公众视野里,是我欠考虑了。”

      “……你们什么时候吵了一架?”

      “就你带他去医院看爱恪那次,臭小子电话喊得我耳朵疼,当面能给我哭出来。”爱清不耐烦地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转回来又道,“行了,感谢你这么些天以来对他的照顾,就当是你画画给我支付的学费吧。你之后要集训要开小灶,让爱恪给你找几个大师,反正他有钱。就这样,你收拾东西,我挂了。”

      下午四点,爱清的车出现在了俞蓝家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跟踪,他换了辆街边随处可见的深灰色的面包车,后面两排座椅都被拆除,一半给爱阳躺着,一半用来放行李。

      “你特么长个就算了,还长肉。”把折叠轮椅放在地上,又把人从车上抱下来,更别提还得连人带轮椅把他给抱上俞蓝家院子前的两级台阶,爱清的嫌弃溢于言表。

      “你也可以赶紧把老郑这个月的工资结了,下个月我就不长肉了。”爱阳裹紧身上的蓝色格纹毯子,不客气回嘴道。

      在屋里收拾东西的俞蓝听见他们兄弟俩的拌嘴声,动作僵了一下,深呼吸几口气之后,他这才转身去开门。

      除了当初爱清打包丢过来的爱阳的一些东西,现在他要带走的还有好几个半人高的大玩偶、一大箱中文英文看名字就不知道里面内容的书、几套新买的衣服鞋袜……还有一盒刚出炉的柠檬味小蛋糕。

      “这东西像你,”爱清将玩偶熊的脖子卡在臂弯里,脚尖踢了一下爱阳的轮椅,看他慢慢向前滑动,“傻了吧唧的,那时候我就这样卡着提着你走,你还敢笑嘻嘻喊我哥。”

      “我现在也能这样卡着提着你走,还笑嘻嘻喊你哥。”爱阳自己伸手控制住轮椅,白了爱清一眼。

      身后抱着一只大黄鸭的俞蓝:……你们兄弟俩住在一起真的不会把对方弄死吗?

      这几只玩偶是从俞蓝年幼时住的那间房里拿出来的,是以前想送给“笑笑弟弟”的礼物,和着其他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一起,跟着爱阳一起离开了这间小院。

      爱清并没有告诉俞蓝他们现在住哪,俞蓝也没多问。

      只是当夜深人静看着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的时候,他在爱阳时常靠坐着的飘窗边站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还是拿出了画架,坐在那个位置,落笔是少年安静模样,手边银铃像是也在不断轻晃。

      “叮呤——”

      “叮呤——”

      铃铛响过数声,他终于没忍住,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要给那个头像是一片橘色的人发些什么。

      走神之间,手指不小心碰到屏幕,一个“。”就发了出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撤回,对方已经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少年音色清亮而磁性,和着背景不成曲调但也意外悦耳的吉他声,分外动人。

      “要来听我唱歌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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