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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猜心 ...

  •   到教室的时候,俞蓝一进门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补觉的首司,脸色比昨天更差了些。

      听见他放书包拉椅子的动静,首司睁开眼,没精打采地和他打招呼:“早啊,班长。”

      刚好肖雨吃完早饭从后门进来,看见他,也说:“班长,早。”

      然后她就直接从首司旁边的过道穿了过去,连个眼神都没多分一些给后者。

      首司也是直接把头重新埋进了臂弯里,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肖雨同样苍白疲累的脸色。

      俞蓝抬眼看了会儿两人这般状态,没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班上的人基本都是这个状态。

      对于从未参与他们“党派之争”且一直坚定站在爱阳身边的俞蓝,他们都尽力维持着和之前一般和谐的关系,见到就会主动和他打招呼。但是作为对立的几派……

      理达班已经很久没有从前那般热闹的欢笑声了。有人说理达班就像是突然间死了一样,倒也没差。

      俞蓝垂眼,左手拇指轻轻抚过自己右手手腕。

      在腕骨突出的地方,缠着一圈粗细适中的红绳,两颗莹白的圆润玉石固定着中间一枚小巧银铃,铃铛上镂空的洋桔梗纹样悄然绽放。

      如果你也不想要这样的结局,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切呢?

      手指轻拨铃铛,“叮铃”声响,好似他的疑问能就此传递给另一个戴着铃铛的少年。

      课间的时候,趁着首司猛灌咖啡提神的时候,俞蓝把一张教务处盖好章的长假条放到了她桌上。

      “啊……班长你知道了啊?”首司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马上了然。

      “假条我就不用了,都是看了那么多鬼片的人了,抗造!”她拍拍胸脯,眼下虽有青黑,话语和表情的放松倒也不似作伪,“我昨天退宿申请下来了,之后就和你们一样走读了,也不用曾姐再去受那钟老狗的气!”

      听到首司退宿的消息,俞蓝稍稍松了口气,转而关注了她话里的另一件事:“曾姐和钟文交涉了什么?”

      听到凤琪说了首司的事之后,他就想到曾捷肯定会因此出面去和钟文交涉。但是具体的内容,凤琪不知道,女生宿舍也没更多的消息传出来,只有对于爱阳的怨声越来越高。

      “还能说什么,就又吵了一架。曾姐说要把钟文告教育局去,钟文直接把门一摔,说要是曾姐能扳倒他他屁/眼就长脸上……玛德,他到底怎么骂出这么难听的话的?他还一直说曾姐贱人,特么还想动手!”

      说到这,首司也是真的气:“他也知道我们宿舍楼上的监控都是坏的,而且也没有人被……反正他就说我们没有人证物证!我真是草了!早知道我那天晚上看见他直接就喊出来闹大好了!刚好学校外面现成的媒体,直接曝光他!”

      “别冲动。”俞蓝安抚她。

      首司缓了一下情绪,这才撑着头对俞蓝苦笑:“说真的,我现在有时候都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真实的,我是真的看见他在我床边了吗?还是说这只是我的一个噩梦,结果我误以为真,反而带着整栋宿舍都人心惶惶的……”

      “我这几天只要闭上眼就会做梦,梦到我床边站着个人,他摸我脸掀我被子,我动不了也喊不出声……虽然我知道所谓女生的贞操的重要性多少带些封建残余,我不用那么……害怕,但是那种被控制的恐惧……”
      “如果最开始那天晚上的确是梦,那么这种让人呼吸都要停止的恐惧……根源又是什么呢?我一直想不明白。”

      “当然,我现在好多了,”看见俞蓝皱着的眉,首司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在劝慰自己,长出一口气,笑道,“我爸妈已经帮我预约了心理辅导,医生人又帅声音又好听,我觉得我恢复就是分分钟的事!”

      玩笑过,她又叹了口气,眉目间满是担忧:“就不知道爱阳这事什么时候能过去……之前我还怕他直接就这样转学,现在想想转学也挺好。我都怀疑钟文搞这一出就是想给爱阳拉仇恨值,不说他从高一一直多针对他,就说宿舍这边,骂钟文的人越来越少,觉得是爱阳拖累她们的人倒是越来越多……”

      “你说,钟文不会觉得二中这段时间风评跳崖式下滑都是因为爱阳,备着招等着爱阳来学校吧?那他还是一直不来学校才好。”

      她本就是带着些玩笑的口吻说的这话,未曾想,她期望着不要来的那个人,才是那把破局的刃。

      ——————

      “不能带早餐,不能带零食,水果饮料都不行……特么他这是学校还是监狱啊?!?”

      午餐时间,凤琪拿叉子猛戳自己面前的沙拉,不住对自己面前的俞蓝诉苦。

      “你就说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原本高一那边说查零食的时候我还不信,结果今天早上钟文那逼拿着个尼龙袋就来了我们班!玛德一个个开课桌书包给他检查!特么连我的维c泡腾片都收!这人是自己家里没米了饿疯了吧!”

      “你说他要一视同仁我还没那么气!结果呢?这边刚把人家当早饭的面包牛奶收了,结果马上他们全办公室的老师都吃上了免费早餐?!?特么他这已经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地步了!这直接就是旧社会搜刮民脂民膏,特么他下一步还要吃人血馒头不成?!?”

      “你看看他那理由,‘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天天在教学区吃喝玩乐成何体统’!哦,所以他查完手机收零食,把我们课桌全部翻乱只剩书的时候,就不允许我们出教室了?玛德还互相监督,我真不知道这种傻逼怎么还有人拥护的,我特么就出去买瓶水就被举报了,白抄了两遍校规!”

      对着俞蓝伸出两根手指,凤琪脱力般地往桌上一趴,压在手臂上的一只眼睛下面带些青黑,道:“我真的要被这狗逼疯了,就感觉那时候在理达,就爱阳还没来学校那时候,虽然氛围也是挺高压的,但我至少还有自主权吧?我不想学了总没有人马上把我举报出去让我抄校规,真的是,宁做理达旧时人,不为二中今朝狗!”

      在他对面正拿着笔写着什么的俞蓝听到他最后一句,顿了一下笔,抬眼看他,问:“你觉得那时候比现在要好很多?”

      凤琪刚想点头,对上俞蓝沉静的目光,到嘴边的肯定又咽了回去。他一只手支着头,倒是认真思考起来。

      在俞蓝重新提笔写完一行字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一声。

      “诶,你别说,仔细想想最开始在理达那三个月我过的也不怎么舒坦,心情每天都在过山车,综合来看又一直是一种低谷状态。”

      “怎么说?”俞蓝问。

      “怎么说呢……”凤琪目光散了一些,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刚刚因为气愤浮上来的红意也在慢慢消退。

      “我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过我初中毕业之后和爱阳冷战要绝交那时候的事吧?就之前掉马的时候简单提过几句,都没细说过。”

      “那天面基就是带着坦诚性别的目的去的,其实我有设想过爱阳会震惊会不接受,说我骗他自己是女生之类的,但是当他真的问出那句‘一直扮女孩子骗我你很开心吗?’的时候,我还是气得直接泼了他一脸苏打水,边走边想,‘他怎么能是这样的态度?’‘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他压根就没把我当朋友吧?只是网友而已’……”

      “就真的,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走了没一小段路直接就把他该删好友的删好友,该拉黑的拉黑,后来还因为太委屈,是一路擦着眼睛哭回家的。”

      “但是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后悔了,一边安抚自己说那是意料之内的反应我太过激了,一遍想看他有没有给我发什么消息。拿起手机之前我还做了心理准备,想他要是和我提绝交我绝对要稳住自己,两人都冷静下来才能更好解决问题。”

      “……你不是已经拉黑了他?”俞蓝非常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凤琪也笑:“是啊,拿起手机才发现我已经拉黑他了,别说绝交的消息,他就算和我道歉我都收不到。那时候都已经中考完放假了,不用再去学校,如果不是诚心想找,我们连面都见不到一个。”

      “然后?”

      “然后我想重新联系他的时候又犯矫情了。”凤琪止住笑,“比起删了人又主动加回去的丢脸,我其实……更害怕直面绝交的结果,怕他一直不同意好友申请,怕他张口就是和我说‘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怕的挺多,在添加好友的页面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点下发送键。”

      “我那时候还特别会故作理性,说两个人的事我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我要尊重他的意愿。他要是真在意我这个朋友会自己来找我的,我已经把他电话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他完全可以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家地址他也知道,还可以直接上门来找我。”

      “那段时间我每天就是捧着手机,消息音量开到最大,每次有短信和电话进来我就贼激动,然后又要装作自己很冷静的样子,拿起手机一看,呵,去你的10086,我和10086不共戴天!”

      “哦对,那时候班上三天两头有人组局聚会来着,我每次都要先问人家,爱阳去不去,他要是去我也去,他要是不去,我就想他会不会是要来我家找我,然后也不去,就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结果直到返校确定高中志愿,他都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没在自己家或者本来该有他的聚会上看见过他。”

      “你们的志愿是那天改的?”俞蓝问。

      凤琪点头:“算是等着等着心灰意冷了吧,都说不主动就是委婉的拒绝,那天去学校我就直接把志愿改二中来了,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这样两个学校,彼此也不尴尬。后来玩了没多久,理达班就要上课了,进教室按着座位表找位置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吗?我居然在想,哇塞这有个和他同名同姓同字的人,把这事告诉他,他应该会抱着人家说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但是接着我就觉得自己没出息,都已经绝交了还念着呢?跟着就看见初中的班群里有人同时艾特我和他,问我们二中环境怎么样,我才知道他也改了自己的志愿。”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应该是高兴居多吧,我以为他马上就会又联系我,然后所谓的绝交就是一场已经过去的冷战而已。结果等到普通班的也开学了,他还是没联系过我,也没出现在学校里。我就看着他每天线上线下,粉丝群和活动现场,他都和没事人一样,完全就不记得我这号人了。”

      “我那时候问过曾姐,爱阳怎么一直不来学校。曾姐说爱阳那两个月请了长病假。我越想越觉得他是不想见我,改志愿可能是什么意外,他是要等二中正式开学了来办转学,回一中或者去其他地方,反正不会和我一个学校。但就是开学那天,他给我发了冷战后第一条消息。”

      “他发了什么?”

      “他给我发了条短信,和我说要是不想再和他有联系的话,就把他的联系方式都给删了吧,留着没必要。”

      凤琪叹了口气:“我那时候就突然意识到,我一直在等着他主动,我以为没有冷静下来想清楚的是他。其实他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是我主动删的他,他也以为我还在生气,他也在等我‘冷静’下来后,主动破了这个僵局。”

      “但我这人还是太怂了,在那之前都没有想过要换位思考。爱阳那天发那条短信,就是打算看我的态度。是新学期老朋友见面,还是直接转学滚蛋,都是顺着我做出的决定。”

      “那你们怎么等到月考结束地理课那时候才和好?”俞蓝问完,突然注意到了凤琪一瞬间幽怨的目光。

      凤琪盯着俞蓝,答:“是啊,我当时都约了中午他在教室见面,打算和他好好道歉和好的,怎么等到下午门卫来锁教学楼的门了都没等到人呢?怎么就气得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怒之下又把他拉黑,并且之后一个月依旧没看见他来学校,深以为自己就是被玩了,所以才一直拖到地理课他来主动道歉才和好呢?”

      “……”

      因为那天爱阳和他打了一架,别说去学校,两人都差点一起进局子里去了,爱阳也是因此在家养了一个月的脸,没来学校。

      凤琪瞥见俞蓝有些微妙的表情,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倒是把俞蓝浮上心头的一丝愧疚给打散了。

      两人一个继续戳着面前碗里的沙拉,一个专注于笔下的内容,安静了好一会儿。

      在满满一碗绿色见底的时候,凤琪突然开口:“我现在才算是真正明白爱阳为什么不会写歌也不会作词了。”

      俞蓝抬眼看他,表示自己在听。

      凤琪继续道:“他会很多乐器,钢琴吉他小提琴,都会。这些年还把市图书馆的书都翻了一遍过去,文学素养可以说是挺高的,他本身还会唱歌……照理说,和他有相同条件的人早就开始尝试自己作曲作词了,但爱阳不仅作文写得稀烂,在这方面更是连尝试都没有过。”

      “他就算闲拨吉他,弹出的也一定是已存在的别人的曲子,他本身从不会去创作。”

      “……创作即表达。”俞蓝沉默了一下,应声。

      “但他并不擅长,也并不想把真实的自己表达出来,”凤琪点头,“唱歌也是一种表达,你会发现没了欧倩倩之后,爱阳很少再唱什么歌了,就算唱,也是那些可以靠技巧堆出情绪的歌,他本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莫得感情。”

      “他隐藏情绪的能力真的挺厉害的,我以前就好奇过,该是怎样的环境能让一个等着继承家业的大少爷养出这样的性格。不过好奇归好奇,我也没想过去探究他的什么过往。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的,他整个人都是复杂而矛盾的。”

      “但是最近想着我们以前冷战的事,再看看现在这情况,代入一下自己,我好像能想到爱阳在这次的事里都是什么想法了。”

      俞蓝:“他什么想法?”

      凤琪撑着下巴,说:“虽然他平时就很皮很活泼的样子,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事,他都不会主动,只会一直被动地根据别人的反应来进行自己的下一步动作,就像他那时候一直等我先主动联系他一样。”

      “所以新闻最先爆出来的时候,他那天是不是也在等我们大家的一个反应呢?也是一种希望有人主动和他说依旧站在他身边,又害怕会接受冷嘲热讽的状态。然后发现那一天,那之后半个月,我们都没有一个人主动联系过他。就算他心里明白,‘啊大家这是在特意给我留出空间照顾我的心情’,但又怎么肯定这不是他的自我安慰,大家的沉默其实已经是一种委婉的抵触了呢?”

      “后来他回到学校,发现我们大家都在避开他,和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理智告诉他这是大家在担心他,但是……怎么可能不失落难受,不觉得自己是被孤立了啊?就连毫不相干的别人都觉得理达已经站在了他的反面,认为他就是一个被所有人嫌弃的异类,放心大胆地对他进行校园暴力,作为当事人,他只是去了没有熟人的19班……其实也还是觉得,他的存在让我们大家感到不舒适了吧?换个班,想着大家都能松口气。”

      “后来我们闹崩了,一部分人去和他道歉,一些人依旧坚持原本看法站在他们认定的安全距离之外……他会觉得愧疚的吧?‘因为我的事让你们吵成这样’,接受首司他们的道歉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在想,‘明明是因为我才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居然要大家来和我道歉’?或者是‘他们是因为我被欺负了觉得愧疚,因此才来找我的吗’?没有道歉的那些人,他会不会也会肯定心里的想法,‘他们果真是不想和我再扯上什么关系吧’?”

      “我心思可能阴暗一些,因为去了19班这件事让大家吵起来的事……我其实是会感到一些畅快的,”凤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会吵起来一方面说明自己对大家来说还挺重要的,另一方面……其实有些报复意味的小情绪在里面。”

      “报复?”

      “应该可以说成是报复吧。”凤琪点头,“群还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当时是留出空间让他自愈,等这事过去了他还是我们的老板,大家都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小雨说的没错,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的我们,希望对方和以前一样反而是在强人所难。”

      “群散了之后,再看我们当时的行为,真的,和那些厌恶他远离他欺凌他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我们当然可以说我们心是向着他的,我们这都是为他好。所以我们对他沉默,各自抱团建了没有他的新班群,说话做事都避着他,生生把他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里……没有说出口,没有成功传递出去的心意,都是马后炮。”

      “沉默的是我们,避让的是我们,最后回来真诚道歉的还是我们。他接受了首司的道歉,并不意味着他体会到了我们当时的‘良苦用心’。他可以理解我们,知道我们这样是为他好,但是我想,这大概率不是他感受到的,我们只是一直在自我陶醉地做着伤害他的事而已。上去道歉总感觉有些……责备他居然体会不到我们的真心的意思了。”

      “你说的对,这个事没有对错。因为一旦论出了一个对错,参与其中的两方总有一方要背负‘定下对错’这个责任。我们说自己错了,就是在说爱阳否定了我们之前对他的付出。我们说自己对了,那么爱阳在这之中受到的所有伤害,就都会被强行一笔勾销。”

      “……是这样,”俞蓝挪动笔杆,腕间的铃铛轻响了一下,“对他来说,也是这样。他不能否定你们,就算理智在肯定,感性还是会给出相反的答案。”

      “所以他才会给出那种模凌两可的态度反馈吧?既接受了首司他们,又依旧对我们这些没有选择主动道歉的人和以前一样友好。”凤琪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是太容易情绪化了,遇到事就容易慌。其实早想清楚这些,我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或许也是不知道自己早想清楚就会怎样。他最后只是深呼吸了几口气,对着俞蓝露出了可以说是释然的笑,说:“之前无论干什么都是他主动,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太迟,不肯接受了。”

      “那你可以和他闹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越惨越容易打动他。”俞蓝笑了一下,把自己手里刚刚写好的东西递给了凤琪:“在那之前先把劳务费结了。”

      平展开来的白色的正式的信纸上,最上面那张题头就是“对江宇二中部分教师不端品行的举报以及极端不合理的管理制度的反对与建议”。

      漂亮凌厉的字迹整齐压在红色的分割线上,最后一页留了签名区,上面已经端正地写上了“俞蓝”两个字。

      凤琪收起那些或悲或喜的情绪,接过,从上到下认真地看过之后,手指掸着纸张边缘,赞叹:“我就说这东西得你来写,如果不是爱阳阅读理解超神,你单靠这作文能力直接焊死在语文单科王了好吗?”

      说完就从俞蓝手边拿过他刚刚的那只笔,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虽不及俞蓝的字有那么明显的锋利感,也自带一些少年傲骨。

      “行了,这个你先拿回理达去签,我们从上往下一个班一个班来,高一和高三之后让学生会的人去搞,整理好了直接打包丢教育局去。”凤琪把信纸递回,哼笑一声,“等到大黄把钟老狗踢了当上正政教处主任,他这不得给我们记个大功!”

      “那也得你们敢让他知道我们写了这个联名举报信。”俞蓝把信纸折好放进了书包里。

      凤琪马上有些心虚:“现在不敢不是怕他拦我们吗?虽然他平常和我们处得哥们儿似的,但他其实还是把我们放在‘学生’这个框里的,联名举报造反什么的……他前两天不是还去安抚了女生宿舍那边,让大家不要一时冲动拿自己的未来和前程开玩笑吗?就……比起我们为他分忧什么的,他更想自己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觉得我们不应该沾上这种事。”

      “他昨天是不是还和钟文在办公室打了一架?”俞蓝突然想起偶然听到的传闻,问道。

      “是啊,因为钟文翻我们桌子,大黄觉得这样不尊重学生,而且侵犯了我们的隐私,吵着吵着就动手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凤琪叹气:“好多人说这是因为爱阳他们才会打起来,我每一次听我都觉得说这话的人是没有脑子吗?哦,是爱阳让那两老古董来学校讲座,是他逼着媒体引导舆论把自己骂得猪狗不如,他拿刀驾在大家的脖子上让他们带手机来学校,大晚上不睡觉光冲浪,引得钟文发威怒查手机,再牵出这些越来越变态的规定的?”

      “是他让媒体天天蹲在校门口,让钟文觉得镜头之下不能丢了学校的脸,他对钟文建议说要抓仪容仪表,他给钟文递的剪刀叫他不合格的直接剪?是他叫钟文查零食翻课桌,转头就把能卖的卖能送的送?要真这样最后那些钱钟文这不得分他一半啊?”

      “现在还是翻桌子,等到明天后天,钟文守在门口,每一个进学校的人都得搜身,书包全部翻过来,夹层都给他摸得干干净净,到那时候,这些人是不是还要说,都怪爱阳,然后等爱阳来学校的时候再把他推天池里去?玛德,这逻辑也是绝了!”

      “……他们总得找个他们可以宣泄情绪的人来怪的。”俞蓝淡淡道,收拾好东西后就和凤琪一起回了学校。

      而凤琪这一番明显是出于气愤的话,马上就成了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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