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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晴天 ...

  •   “什么?”爱阳愣住。

      俞蓝却没再多说什么,只继续翻着手里的相册。

      爱阳没再问,也低头看相册上或熟悉或陌生的这些脸孔。

      相册翻到后面,开始出现小卿缘的照片。或爬或坐或站,从出生到满月到周岁,院里的桂树年轮一圈圈地增加,他也慢慢长大,一岁,两岁,三岁……到六岁,戛然而止。

      “你知道江宇最大最高的桂花树是哪一棵吗?”俞蓝突然问。

      爱阳想到俞蓝刚刚提到的初遇的那一天,福如心至般,问:“正大广场,你那时候跳下来那棵?”

      俞蓝点头:“那棵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上面有一个树洞,我爸以前和我说,只要对树洞许愿……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爱阳懂了:“你那天对它许了什么愿?”

      “我许愿……”俞蓝低头笑了一声,“来件事,或者来个人,给我一个新的开始。”

      “在我父母还在的时候,它总会实现我的愿望。但是初中我再回来,它再也没有实现过什么,直到——”

      他看着爱阳的眼神温柔中带着些别的意味:“那天,我的愿望实现了。”

      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件事,让他和面前的少年重新建立起了羁绊。也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为他破开眼前迷瘴,有了区别与灰暗的初中的全新的生活。

      他甚至为他寻回了已经丢失的梦想,让他找回重新打开这个房间的勇气。

      爱阳和俞蓝对视两秒,率先移开了视线。

      拜托……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爱阳感觉自己心口有些泛酸。

      我会忍不住自作多情,以为我才是对你最重要的那个……

      可是,你明明喜欢的是成晟,不是我……

      ——————

      两人又在房间里说了些话后,俞蓝去做午饭,爱阳坐在一楼的飘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面前的晴天娃娃。

      刚过中秋,天气还很闷热干燥,人的食欲也会受些影响,因此俞蓝只简单做了些清粥小菜,窗户打开,穿堂风过,两人在一片清凉中安静地用餐。

      若是以往,哪怕凤琪不在,爱阳也总是有说不尽的话,往往是俞蓝一碗饭都见底了他还是满满一碗没动过的样子,最后还得苦着脸央求俞蓝等等他,或者直接分一半给俞蓝,义正言辞这叫“携碗共进退”。

      哪怕后来被俞蓝发现自己有厌食,挑明了之前那样的做派只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让人发现自己吃的那么那么的少,他也还是会在饭桌上大说特说,兴致高昂,有时候干脆就自己放下了碗,转而叫俞蓝吃慢点等他说完了。

      但是现在,袒露一切真实之后的他像是彻底抛弃了之前所有的“惺惺作态”,他由着俞蓝为他端碗布筷,有什么放到面前就吃什么,一直垂着眼,没有做出夸张滑稽的表情赞叹“此食只应天上有”,也没有殷勤地为俞蓝夹菜盛饭,更没有自以为隐蔽地把切得很细的肉末挑开。

      从那个房间出来后,他就像是进入了爱清描述过的那种木然的状态,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一口又一口,吃着面前的东西,像是只为了满足生理需求而进食的低智生物。

      一小碗绿豆粥很快见了底,他放下了勺子。一直注意着他的俞蓝起身,端来了一小碟切好的西瓜和一杯温水,两粒白色的药丸。

      “郑医师开的药没了,下午去复诊一次?”俞蓝问他。

      爱阳却是盯着面前摆盘精致的水果和温度适宜的白水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累不累?”

      如果只看现在这样的状况,他这般表情语气说出这句话,倒是像极了那些被家长催着吃饭吃药的小孩,或者是被女朋友管教着的男生们,怨气冲冲地说出一句“你烦不烦?”

      俞蓝听见他的话明显愣了一下,垂眼刚好对上爱阳的视线,里面没有那种被管教着的不服和怨恼,空荡荡的,无喜无悲——他是真的在问俞蓝累不累。

      被他这样一个糟糕的人拖着,和他这样一个人产生瓜葛,如今还要为了照顾这样的他耗费这么多的心力,他不累吗?他不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吗?他……不想要离开吗?

      俞蓝的回答是——“我乐意”。

      他知道,在爱阳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拖累”的位置,既然如此,他说不累就只会让爱阳觉得自己是在哄他,然后又给他带上那些特别特别好的标签,两人对比之下的巨大落差反而会加重爱阳的自厌心理。而说累却会让他更加愧疚不已,在这种情绪引导下,他只会变本加厉地去伪装自己满足他人,最后累的只会是他自己。

      因此俞蓝没有明说自己累不累,而是说——无论他怎么样,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他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自己的时间精力,他心甘情愿与他产生越来越深的瓜葛,心甘情愿地要将这样的生活不断地继续下去。

      听到他的回答,爱阳点点头,拿起药直接咽了下去,再把那杯水一饮而尽,却没再动那切成小块的西瓜。

      午饭之后,俞蓝收拾碗筷,爱阳拿着已经充好电的手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脚尖点着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明明才经历了一场暴雨,满地桂花的残香未散,身旁桂树的枝桠间又冒出了点点金黄,一簇一簇藏在茂盛的枝叶后面,比阳光更灿烂。

      爱阳仰头看着头顶泄下的星星光点,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又回到了过去开满紫色蓝色的绣球花的地方,抬手就能抓住头顶飘落的紫藤萝花瓣,旁边的屋子里会飘来刚出炉的曲奇的香气……

      记忆里的那个她也会对他说她一切的付出都是她自愿的,“她乐意”,然后予他世间一切温柔。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回应的呢?

      爱阳微微皱了眉。孩童时期的记忆不如长大后那么完整顺畅,基本都是零碎散乱的,可以因为一样小小的事物回忆起一长串的旧人旧事,也会出现想破头都想不起一星半点的情况。

      所幸,他没有遗失掉那段记忆。

      “那我要比你乐意一百倍!一万倍!我要比你付出得多很多很多!”小小的孩子叉腰大声道。

      “为什么呀?”老妇人笑着问。

      “因为我现在非常非常幸福!离不开Alice的那种!只要我让你更加幸福,你也会更加离不开我!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生活在一起啦!”稚嫩的童音清脆,愉悦且坦然地向所有人宣告他的野心。

      爱阳眨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将目光重新放回自己的手机上,凤琪早上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疯子:你和班长没事吧?两人都请病假,最近有流感?

      爱阳拉下通知栏,重新看了那一条与凤琪的消息同时弹出的标题为“震惊!名誉榜样教师竟……”的新闻一眼,却没点开细看后面被折叠隐藏的内容。

      而在这条新闻出来之后,凤琪再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

      身后有脚步声逐渐靠近,爱阳还没来得及切换聊天界面,俞蓝就已经看清了他屏幕上的内容。

      “为什么不回?”

      俞蓝伸手抓住秋千的吊绳,往后一拉,又往前一推,爱阳就这样被秋千带着荡了起来,就连凝在指尖的那些犹豫不决也被突起的风吹散。他摁熄屏幕,将手机放回兜里,没有回答俞蓝的问题。

      短暂地休息一下后,俞蓝联系了郑医师,然后带着爱阳去了他的诊所。

      数据显示,爱阳自俞蓝开始协助治疗的这小半个月来,相关各项指标都有了一定的良性增长,营养不良的问题有了很大改善,对于大部分肉类蔬果类的食物也没了那么明显的抗拒反应。只是他的身体总体状况和以前差别不大,甚至有了越来越虚弱的倾向。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郑医师站在开水间里,看着外边坐在沙发上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爱阳,不断摇头叹气。

      给爱阳换了新的药后,两人走出诊所。

      俞蓝在走到街道路口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偏头看向林立的高楼缝隙间楼顶立着“Y市第一中心医院”的牌匾的楼群,想起爱阳昨天发泄情绪时对于自己父亲那深深的歉意,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叫住了一直埋头向前的爱阳。

      “你爸……昨天高血压昏迷住院了,就在附近,要去看看吗?”

      爱阳停下,静立,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跟着转动目光,看着医院上方无云无鸟的寂寥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俞蓝就当他默认了,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人走过马路就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虽然爱清之前警告过俞蓝,不要再插手这父子俩之间的事了,但是作为真正同时与这父子两人有过深刻交集的人,他能体会到流动在这对父子之间真切的感情,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并不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出于责任或者愧疚。

      这样都喜欢把真实想法埋在心底,总是小心翼翼地照着对方的喜好维持着表面平和假象的两个人,和风细雨当然也能滋润出一片真切春色,但是现下暴雨已过,假面尽数撕裂,与其听天由命在互相煎熬中等出一个最终结果,他不介意给他们做一个推手,让他们自己决定这段父子关系的最终走向。

      若是和解,那便皆大欢喜。如果决裂才是他们对彼此的成全,那他也会安静站在一边,之后继续陪伴照顾他承诺过的人,感激尊重曾关心爱护过他的人。

      但事实上,平时工作生活中都极有主意的父子两人,在面对自己的至亲至爱时,都是一样的茫然无措,辨不清自己的真心。

      ——————

      爱恪早上已经清醒过来,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已经转到了普通单人病房。

      找到他的病房后,俞蓝压下门把把门推开一条缝,刚要回头唤进了医院就一直表现出很明显的抗拒态度的爱阳,就发现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墙边距离门口最远的座椅上,膝上放着从郑医师那提出来的药袋,垂着头,有些长的额发垂下挡住了眉眼,看不清神情。

      “不进去吗?”俞蓝轻声问他。

      爱阳没理,只是搭在膝盖上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俞蓝握着门把手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强求,只自己推开门,捧着在医院门口买的一捧百合进了病房。

      爱恪正靠坐在床上看什么文件,刚刚的开门声并没有惊扰到他,倒是俞蓝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他抬了一下眼,然后在看清来人的脸的时候愣住了。

      “小缘?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上课吗?”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摆出和往常一般温和儒雅的笑,若是细看,可以发现他眼角和额上的细小纹路一夜之间多了许多,这倒是让他的笑显出了一些牵强意味。

      “我请假了,爱阳现在在我那里。”俞蓝把手里的花插进床头柜上空荡荡的花瓶里,余光瞥见了爱恪一瞬间僵住的表情。

      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双手虚虚握拳搭在膝上,与这个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的男人对视:“他没什么事,没有受伤。昨天淋了一身雨,但是没有发烧。我在平安塔里面找到的他,他情绪很崩溃……因为和你吵架让你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很后悔,很愧疚……”

      “……”

      爱恪移开目光,没接俞蓝的话,反而道:“你请了几天假?二中的美术老师比不上阿清,等他回来你继续跟着他也好,我记得过段时间有个全国的比赛,你看看要不要报个名,对你以后选学校也有帮助……”

      “……”俞蓝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故作轻松的男人。

      “你平常节假日要是有空有兴趣,也可以来公司看看,这段时间下面合作的厂家送来了新的面料,制版的师傅也拿到了新的样板……服装设计这一行,除了设计其他的也都得懂些,你现在多学习了解一些,也算是为以后铺路了……”

      “……”

      “二中美术生不多吧?毕竟不是专门的艺校,下学期集训要选画室了,你看是和几个同学搭伙还是怎么的,阿清在这方面的人脉更多,你咨询一下他的意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明年也是会接受别家画室邀请去给人做特训的,毕竟他那画廊就他一个人在经营……”

      “……”

      俞蓝看他一直在回避某个话题,终于叹了口气,严肃了话语:“叔叔,有很多事不是你避开了就不存在了,你不能一直都想着让他主动,这不是在让着他,而是在逼他做出你想看到的选择……你知道的,他总会做出你想要的选择。”

      “……”爱恪静默许久,突然抬手捂住了眼睛,笑,“他也没说错,我就是个懦夫,现在闹成这样就是我该的,我活该啊……”

      他的尾音轻颤,肩膀不易察觉地抖着:“无知无觉就这么糊涂了十几二十年,都是他们在护着我,我还以为自己多能耐,还去指责他不尊礼……他问我他为什么是我儿子,我也想说,他要不是我儿子多好……随便找个普通人家都比这开心幸福多了吧,有妈妈陪着长大,也有比我这挂名的爸爸称职得多的父亲……”

      看见从他指缝间漏出的点点晶莹,俞蓝只能说:“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是啊,事已至此……”爱恪放下了手,眼角一片红,他自嘲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接受现实的勇气的啊,小缘。”

      “但你不能什么都不做,你们总会有一个结果的,”俞蓝说,“我知道我这样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人总得向前,不是吗?不要因为恐惧不想看到的就放弃面对,不要因为未知和无法掌控就放弃尝试,要让好的结果变得更好,让坏的结果变得没那么坏,我记得你当初是这样和我说的。”

      “……你还记得啊。”爱恪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你倒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是我,说而不做啊……”

      那还是俞蓝六年级下期刚开学时的事了。

      他无意从办公室老师们的闲谈里知道了曾捷这学期结束就会离开未竹去省会的Y市,不会再留在这边。而当时一心想着在未竹继续读初中的他一直以为曾捷会一直在这边,他们可以一直见面,一直保持着这种似师似友的友好关系。

      但是以为就只是“以为”,不是现实。

      尚且年幼的小学生还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对一段关系有心,那就是“天涯若比邻”,若她不在意,那就算同床也会异梦。他只是天真地觉得,想要抓住她,抓住这样一份友谊,要么让她留下,要么——就是他跟着她的脚步一起离开。

      但她离开后要去的是Y市,那里有个地方叫江宇,那是他曾经无限留恋的故土,也是他现今不敢归去的梦魇。

      一经犹豫,他又开始害怕——她也许并不想要他这样穷追不舍呢?他把她当成重要的好朋友,她又把他当什么?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有些孤僻的学生?那他这样,是不是会让她很困扰?追到她那边去,她又得因为曾经的师生关系对他多加照顾,她会觉得很累吧?他是不是太任性了?现在他们还可以说是朋友,以后又会怎么样?会是他想要的那样吗……

      也就是这时候,传来了一直照顾着他的大哥俞和谐作为优秀体训生要去Y市读高中的消息。同样的恐惧在他心里堆积成更大的浪潮。

      那段时间,他总是有些神思不属,按照惯例每月来看望他的爱恪发现了他的反常,循序渐进地诱导出他的思虑之后,爱恪和他坐在院子门口,看远处山岭上红霞漫天,于是说了那段话。

      话到末尾,他还指着天边已经不见踪影的太阳告诉他:“你看,你现在这样就像是太阳刚落山,之前的阳光照得你很暖,现在的晚霞也很好看。但是天黑之后,明天是什么天气,你说不清是吧?你怕明天是大雨天,又冷又潮,你不喜欢下雨,你希望以后永远都是艳阳高照的,就和今天一样。”

      “但是啊,小缘,”男人拍了拍小孩尚且单薄的脊背,“你就一直坐在这里,停在今天,你就算再期待明天的太阳,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明天的你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和晚霞,你得自己走到明天去。”

      “但是明天要是下雨怎么办?”小孩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声音很闷。

      “要是下雨,怕潮,你可以不出门,觉得冷,就多穿衣,让自己在雨天也保持最舒适自然的状态。然后——等待第二天的太阳,或者第三天,第四天。天不可能总是下雨的,你一直走下去,总能走到下一个晴天。”

      “坏的事情总会过去的。你只要伸手,就一定能抓住些什么,无论好坏,“拥有”本身就是一样幸运,这说明你一直都在决定着自己。但是如果总是背着手,你连这份幸运也没了。”爱恪撑着膝盖起身,夕阳的余晖已经落不到他身上了,只在俞蓝有些杂乱的头发上留下一团浅浅的光晕。

      “回去吧,抓住你不想放弃的人,放下已经走了的人。拿出点勇气来,小男子汉。”

      那天之后,爱恪一直留在圩兴处理爱阳的那些事情,而俞蓝也确实拿出了爱恪不曾有过的勇气,志愿填报了江宇的初中,回到了自己的“家”,也去到了那片墓园去看望久违的故人。

      到如今,小孩长成少年,勇气让他学会了坦然。男人鬓间白发苍然,只能红着眼角嘲自己的无能。

      两人后来又说了几句话,都是俞蓝在问爱恪对于与爱阳的关系接下来究竟打算怎么处理,爱恪多是摇头,不然就是在苦笑自嘲。

      到了最后,他像是有些累了,两指掐着眉心,叹气:“再给我些时间吧……我……唉,等阿清那边的事处理完,再看他是什么态度吧,现在……”

      他没有再说下去,俞蓝却是懂了他的意思。

      就像爱阳到了门口却不愿意进来一样,爱恪也在主动避开爱阳……一切就和曾经爱阳刚来到江宇那时候一样,父子俩“为着对方”,也为着自己,都选择了躲避,想把此作为一个冷静缓冲期,然后等一个特殊的节点,等一方主动破局。

      不,好像又不一样。

      想到爱恪刚刚提到的等爱清的事处理完,再看爱阳的态度……爱清到底干嘛去了?他做的事会影响到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偏偏是这种时候……

      俞蓝起身,和爱恪道别,他拧开了病房的门,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爱恪:“有个问题,我一直都很想问。”

      “什么?”

      俞蓝瞥了一眼门外,控制着音量,不高不低,是能清晰透过门板却不至于扰人的分贝,问:“你和阿姨……你们当初有想过给他取什么名字吗?”

      “……”爱恪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摇头,“我们……选了一些有蕴意的字,本来想着等他出生后,让他自己抓阄决定,但是后来……”

      俞蓝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熟料,坐在凳尾的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他抱着的那一袋药留在了靠近门口的座位上,袋子上还带着些温度。

      “……爱阳?”

      想到爱清之前告诫他别给爱阳碰刀子,要把他锁在房里的那一番话,再联想他之前情绪崩溃时的各种自残自虐行为……俞蓝白了脸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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