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结局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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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在晚上好好睡觉啊。”
与米诺斯共享魔星的格里菲尔在察觉到米诺斯今晚又将离开家中后，未免对他的睡眠状况很是担忧。“魔星分我一些，我今晚去第八狱看看。你呢？”
“不好说，也就是去查探一下。”米诺斯说，一面换好了衣物。“是摩涅莫绪涅在逃离塔尔塔罗斯时顺便抹削了他人记忆，还篡改了女神刻尔的记忆，我想你应该能听到那日我和睡神大人的谈话吧？”
“那还挺奇怪的……她大费周章改掉了许多冥斗士与神灵的记忆，却没有把克洛诺斯也一起带走，反而寄存在刻之迷宫里。”
在二楼小房间的格里菲尔悄悄从床上爬下，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可还是引起艾欧里亚的警觉。红发的幼狮立马睁眼坐起，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这是要去哪？”
“去做一个冥斗士该做的事。”
“是吗？”
你先去吧，这只狮子醒了，又不那么好对付。他最后对米诺斯传音一句，便开始了对狮子座无尽话术的催眠。
而今夜对于米诺斯来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方设法把摩涅莫绪涅的藏身之地翻出，如果哈迪斯保佑，他今晚得把这位女神重新捉回冥界，早点结束无用的奔波。
念头未落，就见格里菲尔总算摆脱了狮子座的追问走来，面上还带着如临大赦的表情：
“……我们出去说吧。”
于是两人一同穿梭在寂静的空间之中，待走出指定距离后，格里菲尔这才接着第八狱的话题继续说：“其实之前有一个点被我忽略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我去找过艾俄洛斯？续那日后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便是艾俄洛斯并非死在圣域内，而是将圣衣和雅典娜托付给城户光政后死在了圣域外。所以他的尸体很可能是……不知所踪的。”
他短暂顿了顿，意味深长接道：“这俩兄弟，一个小宇宙中有着雷电的属性，一个灵魂中仿佛带有了来自不同时空的特性。米诺斯，我不觉得事情到这一步了你还打算继续掺和下去，你还不如回去好好跟雅柏菲卡过日子。”
“不用拿这种事提醒我。”
米诺斯淡淡阻止他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泰坦神一事比起圣域，更关乎冥界。睡神大人早料到任凭泰坦神流落人间会发生什么——那个理由再清晰不过了吧，如果那帮神是真的为了一个灾祸之星而与圣域拼命，冥界捞不到半点好处，甚至有可能在圣战开始前就被卷入那帮疯子的斗争里。何况女神刻尔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泰坦神拿捏住了把柄。而且——”
他话头一转：“你怎么发觉艾俄洛斯的灵魂有问题的？”
“这个嘛，”格里菲尔转了转眼睛，却苦笑一声，“大概是和你待一起待得太久，从你身上亦能感受到类似的，属于时空的微弱的乱流之息。何况谁叫我后来那次去找艾俄洛斯时，他口中忽然蹦出来了‘灾祸之星’的词语呢，而且看上去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这倒是个很重要的情报，米诺斯默默想道。
“那就此分手吧，我先走了。”
说罢，格里菲尔的身形一轻，渐渐在半空隐去。
他之前就觉得刻尔为他指出的路分外眼熟，待他真正去追踪，这才想起初见艾欧里亚时被他拉入地下崩塌的水坝，似乎也在这条路径之上。若不是那时环境幽暗，他发现不了什么也不记路，他早该反应过来射手狮子这两兄弟早和地下亡灵之主亚波斐斯扯在一起。
“按理来说这位埃及神不应该参与到圣战之中。”格里菲尔一边在第八狱刨冰，一面给米诺斯传音，“根据射手座那点残存的记忆，比起亚波斐斯和他那可以无尽复活的灵血，更让他觉得灵魂深处受到震动的是一种极其诡谲的混沌之力，这力量与亚波斐斯几乎融为一体，看上去是什么东西寄生在他体内。”
“当年也在一旁的艾欧里亚有和他哥哥类似的感觉吗？”
“这就不知道了，他当年可能太弱小，难以发觉。啊，我又找到艾俄洛斯了，等我一下。”
格里菲尔暂时失去联系，看上去是专心致志第三次把射手座从冰地狱中再挖出。而米诺斯这时已然再度来到阿斯旺城下那处断掉的水堤，第一次来他没能看清全貌，现在，他打了个响指，冥界幽紫之火在四处引燃，照亮这下面的巨大镂空。此时还不是河水倒灌之时，加之埃及政府对曾被艾俄洛斯炸毁的遗迹在这几年有所修补，此处早已是面目全非。
只不过，米诺斯确实对某些沉寂五年突然活过来的异物有些许感到疑惑，不知是不是他身上属于冥界的气息再度唤醒了什么，从某些不知名角落又再度蔓延过来的血水本能向他伸“手”且自动朝他汇聚，有些许像血色的蚯蚓。他面不改色踩扁好几只，同时总算是明白为何当年的太阳神军居然对射手座造不成丝丝干扰——
亚波斐斯，这异域的冥府之主、黑暗之主，何时这般虚弱起来？
短暂沉吟后，米诺斯走向如今的遗迹废墟，伸手以冥界同源气息催动亚波斐斯地宫遗迹复现，空旷水窟不知从何处传来腐朽的响动，咔吱作响，一道半开且气息微弱的异域之门重新浮现。这座“门”本该满目疮痍，可却意外保存完好。米诺斯不免摸了摸下巴，甚至没在上面发现无限破碎残余的痕迹。
倒是有记忆女神的气息，他面色一凝，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兴许是同为冥界之人，残破遗迹极快就将他悄然融至内部。一时间环境再度变得幽暗，唯有几盏地宫灯还徐徐亮着，映照出地宫内猩红的血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的通风口处飘来，霎时掩盖了米诺斯的部分嗅觉，令他即便见惯血腥场面也不禁有些瞳孔微缩。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腹中撕裂开，而仿佛正是在印证他的想法，米诺斯随手触摸在一副蛇形壁画上，上有一处狰狞的裂口，他点灯望去，正巧发现这裂口正裂在蛇腹处。如果他没记错，黑暗巨蛇正是亚波斐斯的真身，此时外边遗迹衰败，宫内地宫全是血一般的红，甚至叫他产生一种错觉：
这位远古神秘的大神似乎早就在此衰落，放他进来也不过是……
求救？
“！谁？”
米诺斯猛一偏头，只听细微的咔嚓声，几片被不知名利器割断的长发掉落在地，他也忽觉右颊一凉，血液从其中渗出低落，很快便被不知何时在他脚下聚集起来的粘稠血胶体吞噬。来者不善，恐怕会出现在这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女泰坦。他马上披挂冥衣，回头应战。
就见本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位女泰坦双手摊开，召唤回她那刚脱手的双斧，交叉横持与胸前，双眼中并不蕴含情绪，但凛冽致命。几道寒光划过，无形的丝线早已遍布这狭窄的地宫通道，而记忆女神依然没什么表情，根本不把傀儡线放在眼底，提斧便向他冲来。米诺斯见状，心里倒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一时间一人一神在地宫揪斗起，摩涅莫绪涅每一斧都为这血红的走廊劈开一道巨大宛若血肉翻飞的裂痕，米诺斯一边往四周躲避，一边接受源源不断传入脑海中如婴儿又如老人凄厉的嘶吼声，简直不堪其扰。
他注意到只要自己往某个方向退缩，摩涅莫绪涅的攻势便会更加急切凌厉，她在意那里，那显然是她出逃的目的。然而摩涅莫绪涅还不肯收手，又飞来一斧，且进攻角度极为刁钻，让米诺斯难以用傀儡线防御。刺耳的金属声擦过，饶是以天贵星冥衣的防御力，在硬接女神的巨斧后依然留下一道极深的刻痕。这下米诺斯也有些微怒，如果没有必要，他并不想和泰坦神起过大冲突，至少不是见面就开战。他神色一凝，星辰傀儡线尽数展开，终于是牵住摩涅莫绪涅的腰，他神色一狠，小宇宙全灌注其中，以此来对抗傀儡线另一头那磅礴而古老的泰坦神力。
摩涅莫绪涅见状，直接张开五指，在米诺斯突破神力的束缚扭断她腰前对准米诺斯的脑部狠狠一握，炸裂的头疼感瞬间席卷米诺斯的全部意识，身体深处的灵魂甚至开始被灼烧，仿佛被滚上烙印，刺烫脊骨，傀儡线也尽数颓靡，只来得及回女神以断腕，米诺斯便再度被摩涅莫绪涅的巨斧击中，不得不半跪在地。
但看见摩涅莫绪涅呆呆注视自己扭曲的手腕，也足够让米诺斯捂着开裂的肩胛骨冷笑：“烦人的女神呵……”
摩涅莫绪涅捧着扭断的手腕发出凄厉尖叫，米诺斯也顾不上什么了，他只感觉自己整个右肩现在是冰冷的，盔甲与左手沾满了鲜血，甚至他还能摸到皮肉绽开后埋在其下被砍出凹痕的白骨。事不宜迟，他吃力地站起来，趁摩涅莫绪涅还在为一个实力还不足五成的冥斗士居然能伤到自己而发愣，忍痛掉头便往刚才探知出的方向跑去。
未想到，摩涅莫绪涅却突然朝他发出更凄惨的尖叫：“你在干什么！别去那打扰他！”
而与此同时格里菲尔也终于再度接入他的小宇宙，在查探到米诺斯身上受的伤有多严重后，格里菲尔除了小惊呼一声，便加紧着用生平最快的语速将事情交代清楚：“那座遗迹里有混沌之水，你快走，而且……”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快孵化了，这地宫简直就是亚波斐斯之腹，刚才摩涅莫绪涅那几斧简直就是在给他剖腹。”
“那你？”
米诺斯懒得解释，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身后摩涅莫绪涅还在不断嚎叫，很奇怪，这个女神何时变得像野兽一样，且他们不过刚见面，便一言不发就开打，宛若傀儡，受到她所惧怕的人的操纵一般；米诺斯相信自己身为傀儡师的直觉，事到如今他只想赌一切都能在什么都未发生之前结束。
快点结束！
他还感觉到前方那种奇怪的血胶体越来越多，甚至几乎要在他脚下和身后构成一道蜿蜒的河，无数细小的触须一路沿途来吸食他滴落在地上的血液。这倒不是什么坏事，那些东西吸食得越多，他脑内的哀鸣就越小，最好别再出声，免得影响他判断。米诺斯猛然刮出两道飓风，将快缠上他脚踝的东西和面前悬挂的粘稠血肉撕碎。他很难再解释这里究竟都是什么状况，只一点细微的光亮出现在眼前。
他猛然刹住。
好，出了地宫后居然是地下深窟么？他这时也终于看见自己伤得有多么重，但伤势甚至还不比这深窟底安放的东西来的令人惊讶。他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冲动跃下，落在深窟中心，待他看清，他瞬间明白了自己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
当代射手座……尸身？
“咻！”
这一次他没来得及躲摩涅莫绪涅的第二次偷袭，背后再度裂开大豁口，冥衣无法抵御女神的力道，爆裂开扎进肉中。
米诺斯咬着牙，不愿意和摩涅莫绪涅多纠缠，他全明白了，一切都不是巧合，一切都是安排！“女神……杀我对你没有意义，利用命运女神也没有意义……”他咳出嗓子里的血来，觉得说话终于是利索了一点，“尤其是在大地重塑前毁灭大地……更没有意义。”
而沉默已久的摩涅莫绪涅终于开口，她提起双斧，暴露自己修复完好的腕部：“你只是一个人类，敢探到此处，是哈迪斯让你来的么？可据我所知，哈迪斯还没有觉醒吧。”
米诺斯只当听笑话：“哈迪斯殿下？亏您还算是记忆女神，居然连我记忆里没有哈迪斯殿下的影子这种事都发觉不了。”
“激怒我没有好处，人类，快滚开那位大人身边。”摩涅莫绪涅居高临下漠然道。
“大人？”
米诺斯忽然由衷感到好笑，偷一具尸体就认做大人，什么时候摩涅莫绪涅侍奉的神这般没面子。他看了眼身边安静躺在水晶棺的艾俄洛斯，莫非你是克洛诺斯的人间体么？可是……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竟然在这种情况想起被雅柏菲卡收好的那瓶雅典娜之血，更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竟鬼使神差悄悄隔空将神血连带保险箱一起带了过来。
但这一举措或许是对的，就在装有雅典娜之血的保险箱出现在摩涅莫绪涅眼前之时，那位女神面色大变：“你要干什么？住手！”
“你不是克洛诺斯的棋子。”米诺斯一面掰碎了那保险箱，取出雅典娜之血，一面紧紧盯着摩涅莫绪涅，“混沌之水……你费尽心思逃出冥界就是为了这个？”
“只有蓬托斯大人才能挽回泰坦神族的地位。”
米诺斯却满脸嘲弄，他啐了口喉头上涌的血，深吸口气维持清醒，随即对准水晶棺就是一拳——
砰！没碎，而这一拳把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力耗尽了，他半跌坐在棺前，这窟底的积水将他翻开的皮肉冲洗得森白，让他本就失血过多浑身发冷的身体更加冰冷。原来失血过多是这种感受，米诺斯大口喘息着，最后调侃了一下自己。
摩涅莫绪涅更是见眼前的人类一是樯橹之末，索性一跃而下，准备一斧了结他。
殊不知，米诺斯就在等女神这灌注神力的一斧，他终于能够咧嘴一笑了，伸出手，不知何时布满四面八方的傀儡线扯住女神身体，生硬硬将这一斧目标偏向他身后的水晶棺。
还有他一同甩出的雅典娜之血。
砰！
艾俄洛斯的面容终于露出，雅典娜之血星星点点撒在他脸上与躯干上，摩涅莫绪涅发出一声尖叫，一枚发黑的章纹出现在她额间，如黑海的浪潮，此刻她面色已完全被恐惧所占据，就连巨斧也从手中跌落，仿佛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如何可怕的事。
可米诺斯没什么好怕的，他勉强重新站起来，准备趁摩涅莫绪涅失去斗志的大好时机逃跑。现在他什么都搞明白了，摩涅莫绪涅是在呼唤蓬托斯，那个太古神，以妄图实现泰坦神的重归奥林匹斯；而艾俄洛斯就是被选中的躯体。好。他展开双翼奋力飞向来处，他能感应到亚波斐斯吸收他不少的血液后状况或许好了不少，遗迹的门也再度打开；至于回去后怎么解释自己的伤与那瓶被他莫名其妙用掉的雅典娜之血就等回去再说。虽然，他希望那瓶血能够抑制蓬托斯的附身，不至于白白浪费——
“凡人呵。”
米诺斯心神一震。
古老的，击碎灵魂的，如黑海深处深渊怒涛的——
“我会亲手杀死你。”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好像被什么轻易抓住了翅膀，让他有如浑身沾水湿透，负担过重，无法飞行，就这样被拽回谷底。他再度看见摩涅莫绪涅仍瘫坐在那，不知所措，而他最后所能感受到的也就是一只无形的，附在他颈间的手。那只手抓住他的脖颈，如所处深海，水灌满全身，窒息感一阵阵上涌。
然他仅不可置信那么一瞬，雅柏菲卡，你知道吗，早些年我二次看你的生死簿，你未来还有很多选择，不一定是需要我陪着你你才能做出决定，所以不绑定我们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关系。
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正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他听见自己脊椎清脆的断裂声，听见扭断咽喉带后爆裂出积攒的鲜血在体内喷发的滋声。他突然想到这一天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如果就如他所说，一开始复活就没有发生，那么如今也不会有我在这里，更不用担心什么泰坦，那是后代圣斗士的事。可是我还是参与进来了呀，因为“时空”，阿斯普洛斯一定知道的，那几个双子座一定知道的，复活之后，一切时空都是乱的。
他的头终于歪到了能看向艾俄洛斯的角度，那时他应该断了气，了无生机。事到如今，米诺斯只希望那瓶神血有点用，最好是能葬送这愚蠢的泰坦神的计划。接下来就做你们该做的事去吧。
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生命就如愿终结了。
这时，米诺斯才想起要祝福他们前路顺利。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结局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