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效的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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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诺斯不觉得史昂不知道有“泰坦神”这么一群玩意，也不觉得童虎一点不详的预感都没有感应到，但他们两个人却表现得没那么在乎——史昂是从圣域的两位继承人说起的，很明显他更操心圣域的未来。而童虎，其实米诺斯觉得他活活皱成紫薯还是蛮有趣的，虽然他与二百多年前的样貌相差太大了，然他脸上的淡然却是不同寻常。
“传说中在奥林匹斯圣山一战上失败，被宙斯封印的天空之神乌拉诺斯与大地女神盖亚所生的十二子，这就是泰坦神族。”米诺斯说，“这些神是宙斯夺权的祭品，战败后被关进冥界的底部塔尔塔罗斯，一般由冥界的冥斗士看守。刚开始他们还会折腾我们一下，不过，他们已经消停很久了。”
“看来在这件事上，圣域和冥界居然也有可以合作的机会。”
“别太乐观。”米诺斯垂眸，用着一点嘲弄说道，“现在冥界也全是老弱病残，而且为了下一场圣战，我们已经没人可以再缺少了，这就是我不答应史昂的原因。其实讲道理，泰坦神族的复活首当其冲是冥界负起责任，而和你们圣斗士无关。”
雅柏菲卡取下一块干净的毛巾擦干手，一面装作不在意说道：“我明白。”
而他内心却是不明白的。现在充其量也不过就是知道了为什么这次史昂找他谈话没有避开米诺斯，因为他是冥界最高机密之一，是可以读取一个人生平并进行裁定的判官；米诺斯理应知道不比史昂差多少的情报。只是，雅柏菲卡内心对“和圣斗士无关”这句话感到一丝不快，他当然知道米诺斯没有看不起圣斗士的意思，而是不愉快在米诺斯这种试图劝自己置身事外的态度上。
米诺斯马上就这样说了：“其实，我倒觉得史昂的担忧很无厘头。他并非不相信撒加，他只是害怕撒加会出什么意外。例如你应该知道，撒加有个不省心的弟弟。”
雅柏菲卡心下依旧不快，然而也只接话：“前双子座的光影矛盾，本代的善恶矛盾，是这样吧？说起来你觉得史昂内心的教皇继位人人选真的是撒加吗？你觉得他是在担忧什么？”
“谁知道？”米诺斯反问道，“我不比你了解他多少，甚至于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不要忘了他是以教皇的身份来找你的，加上我在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有多少是如实说出的又怎么清楚。”
雅柏菲卡打出一个手势：“这个话题先放一下。”
再聊下去他们恐怕要吵起来，而雅柏菲卡是不愿意跟米诺斯吵的。他将双手压在桌上，闭上眼理清思绪。很快他睁开眼，这时米诺斯已经收拾好厨房的乱象，正准备离开。“布拉格最近很好。”雅柏菲卡突然来了句很无头无脑的话。
“是很好，虽然胡萨克是从彼得格勒派来的。”米诺斯看向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雅柏菲卡拉开厨房内放置在桌子旁的两张木椅。“下一场圣战就要开始了，而无论是人还是神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息过。”
他示意米诺斯坐下，想要趁着史昂和童虎为他们创造的机会好好聊聊。
米诺斯也不客气，一坐下开口就是：“你错过了二战，那对于你这种爱好和平的危险分子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桌上还有刚拿进来的冷掉的庐山云雾，那是童虎几年前来时自带的，米诺斯把它们收藏妥当，以备需时。正好今晚就用了，而且刚好是最后一壶。他也不在意茶水冰凉，抓茶壶来倒一杯便饮。“雅柏菲卡，我还是劝你一句，圣斗士某种时候不需要国家立场，比方说，当你在救助难民，想要引他们进入捷克斯洛伐克生活时，你会发现捷克斯洛伐克不允许你这么做，因为她再无力收容一批难以管理的外来人群。你会怎么做？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违背法律，还是恪守法律只得将他们暂时移出你为他们建造的避风港？”
雅柏菲卡皱了皱眉：“我不是捷克人，一开始我就无权这么做。但同时因为我不是捷克人，我可以为他们向别的地方请求帮助。”
“正因为你不是捷克人，你才能有多方能够帮得上忙的助力。”米诺斯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就像现在的你，你也不在布拉格工作，否则这里微薄的薪水无法养活你自己。赤旗不是你的归宿，白旗亦不是。你不该有国家立场，但我不反对你有家国情怀。”
雅柏菲卡摇摇头，打心里不太赞成米诺斯的说法，然而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反驳他的话。
但他听出了米诺斯的不对劲：“为什么在今晚说这个话题？”
“你现在已经是‘普通人’了。”米诺斯用温和的语气说，“史昂来寻求你的帮助，但他忘了你的这个身份。我是说，你明白吗，一旦你要参与进入泰坦神族的事情，你将再与世俗无缘，就是这样。至少你不再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稳定的生活。你再次为圣域战斗之时，就与你现在的同事，朋友再无关系。如果你享受生活，至少不该那么草率地答应他。”
米诺斯用了极其隐晦的话语、拐弯抹角的暗示来陈述这样一件事实，雅柏菲卡也实实在在听懂了，他看着米诺斯那双并不怎么闪亮的紫瞳，其中落进的灰太多了，看那丝丝无奈与挣扎盘旋其中，加上近乎温柔劝导的话语，雅柏菲卡差点以为自已要听信于他。
他也挣扎了一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觉得我不再需要考虑。事实是圣域需要我，我就必须出现在那。普通人的生活确实很开心，然而我并不普通。”
米诺斯沉默，慢慢嗦饮一口凉透了的茶水。
雅柏菲卡见状，反而觉得心情稍稍放松。
“你不代表冥界参与进来，也是有着不想放弃作为普通人而生活的时光的原因吗？”
“不。”
出乎意料的，米诺斯站起身，那双泛灰的紫眼飘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对这种生活没有什么特殊情感，我只是提醒你，你可以当作今晚我什么也没说。”
1973年，教皇史昂遇刺身亡。
童虎感应到了，不过他更感慨的是这二百二十九年的伤痛弥散最终只放过了他，而史昂去世时却是没有什么别的遗憾的。面对庐山瀑布，面对还十分幼小的孙女，童虎头一回感觉到他还不能结束在人间的生活，哪怕他只是就这样坐着活着。
教皇去世的两个月后白羊座的穆背着圣衣箱跑到庐山下，七岁的小孩满头大汗，见到童虎就说：“童虎老师，我师父……”
“我知道，但不用太担心。”童虎和蔼地拍了拍穆的头，看着他的豆豆眉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史昂。“史昂已经安排好所有的事了，会有前代的圣斗士帮助你们。”
小小的穆好奇心还很强，虽然他还没走出师父去世的悲痛，然而眼下师父去世前留下的所有信息就是他唯一的慰藉。“是谁呢？”
童虎笑呵呵看着他：“你猜？是一个好看的人。”
穆想了想自己认识中“好看”的概念，随后锁定了一个人：“好看的人？阿布罗狄的师父？”
“那可不是。”童虎说，“雅柏菲卡可没那个闲心给双鱼座当老师，事实上他也很排斥这种事。”
小小的穆有很多问题，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不该再问下去。就比如为什么还有前代黄金的存在？现存的前代黄金不就是师父史昂和天秤座童虎吗？难道这是什么还不能向全圣域公布的事？
但他记住了那个名字，虽然他今后的一生都没见过这个人，但既然是史昂托付的，想必很令人安心吧。
“啊，老师，你知道艾俄洛斯发生了什么事吗？”穆想起点什么事。
“嗯？艾俄洛斯？他不应该待在圣域守着刚降生的雅典娜？”
“这就不知道了，老师。”穆觉得奇怪，“新上任的教皇说他是叛徒，派了迪斯马斯克、修罗和阿布罗狄去通缉他。”
童虎猛然站起来，十分震惊：“叛徒？通缉？”
穆被老师的动作惊得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那一刻他仿佛看见老师衰老的身躯中有什么在迸发或是被劈开，好似出现幻影，如利剑一般的气质斩破紫色腐朽的躯壳，露出一张震惊愤怒的年轻的脸。可那似乎只是幻影，穆马上定了定神，再次望向老师，却感到自己的肩猛地被抓住：
“为什么新教皇会发布这个通告？”童虎抓着穆的肩膀，眼睛快贴到他眉毛上。
“教皇说艾俄洛斯意图刺杀雅典娜的计划失败，现正在潜逃。”
坏了，童虎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他慢慢松开穆的肩膀，缓缓坐回地面。
史昂在想什么？
此刻，童虎突然觉得他分辨不出最后一次见面，史昂看他的那个勉强释然的眼神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失效的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