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G]半生未知》真的懒得取名

16、同声同行

　　米诺斯点了好几下头，把两位女士彬彬有礼请出去后，“砰”的关上了病房的门：
　　“格里菲尔，解释一下？”
　　——艾欧里亚下意识就把头扭过去，视线与注意力转移到他隔床的白发小孩身上。
　　被叫做“格里菲尔”的小孩一脸委屈：“我只是来找你的……谁知道撞上这种事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一件事，不过他也注意到艾欧里亚在看着他，一肚子憋屈终于是吞回喉头，索性高高撅起嘴，冷哼一下。
　　“没人问你你怎么去找了那群混混的事。”米诺斯冷笑一下，与他出奇一致，干脆就坐在艾欧里亚床边，翘起腿，“艾欧里亚知道你是冥斗士，我问的是，为什么刚好是这个时候来？”
　　格里菲尔连忙摆手：“今天月色不错，米诺斯，我饿了。”
　　幼稚而生疏的别开话题的借口，艾欧里亚饶有兴趣看着他们俩，不由好奇他们的关系：“这位是……？”
　　“一个候补冥斗士，我亲戚，外貌上看毋庸置疑吧？”米诺斯说道，“他叫格里菲尔——就这么叫就可以了，”
　　“对，对对，我是格里菲尔。”格里菲尔心不在焉应付道，“我先告诉你，我一没告诉我爸妈我跑来找你了，第二我没有带我的护照，第三即便我带了我的护照它也是过期的。书记先生，你会包庇我的吧？”
　　米诺斯评价道：“你麻烦事很多。”
　　但他也不能束手不管，米诺斯正思考等会怎么给格里菲尔安排身份，好让他在警察来做笔录时能有一个合适的，能在这时出现在美利坚的借口。很快他想到了，米诺斯站起身走出病房，借用了医院的电话拨打给某一个熟人：
　　“你好，我是米诺斯。”
　　几分钟后他谈妥了，带着轻松解脱的表情重新回到病房，说要带走这两个孩子。
　　“利奥是雅柏菲卡的表弟，格里菲尔则是从加利福尼亚雅柏菲卡那两位朋友那来的，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借住几天，正好雅柏菲卡出差去了，于是由我代为照看。照看有失，不好意思。”
　　米诺斯如是解释道，他打给的是不久前登门拜访过的德弗特洛斯，对方留下一张名片过，上面有他和阿斯普洛斯的电话号码。这个说法勉强算是合情合理，两个孩子也根本没意见，向警察确认要和米诺斯走后，米诺斯也就能顺利领着他们回家。

　　而雅柏菲卡呢，雅柏菲卡还不知道布鲁克林今晚有一场闹剧，他在勉强享受这场发生在豪华酒店里的宴会。皮克正和肖博尔夫人聊得投机，当他们聊到彼此的家庭，发现状况相似，生活相同，自然也就开始大吐苦水，音乐响起，他们甚至还能在舞池边缘悠悠转几圈。
　　卡尔端着酒杯向他致敬：“嗨，你不去跳舞吗？白浪费你这张脸了。”
　　“不，我不会跳舞。”
　　雅柏菲卡如实说了，这没让卡尔失去兴趣，反而挤到他身边：“我听说你单身，是吗？没有娶妻的想法？”
　　他人总将沉默寡言的人视为谜团，又抑制不住好奇心想来解谜。雅柏菲卡看了他手中的酒杯一眼，心知肚明他看起来喝得有点高，正兴致勃勃，于是也就不冷脸扫他的兴了：“是的，我一个人过挺好，没有家庭要负担——可能吧。”
　　卡尔将酒杯举到他们之间和他碰杯：“嗯，单身万岁！这年头都是一笔烂账，又要养妻女又要炒股……嘿，我上周卖掉的股票这周回升了，股价还涨了不少……真有些后悔，我以为它还要下跌——你玩股市吗？理财吗？我可听说你们搞研发的薪水都不低。”
　　“不。”
　　“噢！噢，那你听上去基本没什么兴趣爱好，你看你喝了半天了，居然还没醉……你不怕醉吗？”
　　雅柏菲卡听着，默默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无聊地感受它在体内被自己沸腾的血液水解掉，沦为一堆废物，这就是他既不喝咖啡也不喝茶的缘故，更不喝酒；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么枯燥无味。他听到卡尔见他举动，沉默了半晌，才又给他续上一杯：
　　“不会醉也就不用醉生梦死了，嗯，很好，我开始羡慕你了。”
　　随后他展颜一笑：“开心一点，兄弟，别太闷，别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怪物似的。”
　　说完他就故作高深拍了拍雅柏菲卡的肩，自己离开去四处寻乐了。然而“没情绪的怪物”却留在原地，雅柏菲卡注视他离去，心里突然有些触动。他一向以为自己是正常的，可在不了解自己的外人眼里，居然可以和“没有情绪的怪物”相提并论。不过问题在于，他就这样在家里也能好好活着，而不用担心他不像正常人，他知道卡尔的一番言论里有许多偏见，可是，他还是有些忍不住纠结这样一个问题：
　　他真的很无趣吗？
　　雅柏菲卡想起新生后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活泼一些，或者说勇于倾吐一些，但很快，当他发现自己的同行同伴是米诺斯后，他的这些想法就和他的嘴角一样垮了。他板着脸，米诺斯也闷着不说话，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干脆就一个朝左一个朝右看。他起初其实并不明白城护集团这样做有什么实际意义，只要他和米诺斯不见面，一切就能相安无事。可他们还是为了那原本微弱到可怜的见面的概率而大动干戈，这样，今天的局面形成了，他为了阻止米诺斯寻短见把对方带在身边。
　　“嘿……我又想到了，我有听说你其实在和一个男人同居？”
　　卡尔突然又绕了回来，看上去像是从皮克嘴里挖到了新八卦：“皮克说他见过你从一栋房子中走出——那太耀眼夺目了，不久后另一个白发的男人也和你走出了相同的房子。”
　　雅柏菲卡失笑：“卡尔，你知道你在问我的隐私吗？”
　　“噢，噢，哦，抱歉，所以……”
　　卡尔连连对他摇摆着手，似乎想到了什么，踉踉跄跄扶着桌子离开了。而宴会没有因为这不能说是愉快的小插曲中断，期间陆续有人找他闲聊过，不过多只是过来喝一杯。雅柏菲卡忍受不了了，他看向自己的嘴碎助理皮克，突然多少理解了他为什么一出差就想家。于是他马上决定找个借口离开宴会厅，回到酒店前台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把米诺斯带在身边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雅柏菲卡早些年想通了以后就没有再纠结于在东南亚雨林的那段遭遇，他对米诺斯说，没关系，我已经和过去释然了，我希望你也一样。值得一提的是后来不知怎的，或许是那时候的东南亚还在战乱之中，他们一直都因为不同的缘故住在同一个房间。有时候旅舍能有两张床，有时候没有，渐渐的他也就习惯有一个人躺在他身边了。
　　再然后就是乔迁新居，他们依然保留了这短暂两个月的居住习惯，准备了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原本应该是另一个卧室的房间改为储物间。这样一想，他觉得他也不应该算作是“单身”了。
　　我倒也挺想对他承认这件事，雅柏菲卡想起来他离开宴会厅前又看到卡尔和一些健谈的人在那大谈特谈今年的股价，心里默默在想自己与另一个男人同居的事在新国度看起来也要成为一些人的闲谈。曾经米诺斯因此为捷克社会儿童福利院的人所质疑过，认为他作风不检点，米诺斯苦恼了许久，只能想出“和雅柏菲卡分居一段时间”这个雅柏菲卡怎么都不想同意的主意。他们是一家人，加上雅柏菲卡早就习惯应对外人不解的目光，为什么要为一点社会声誉而分居？他用一种强硬的态度否决掉了，而米诺斯却是对此十分疑惑：
　　你只是良心过意不去而已——
　　“怎么了？发什么呆？”
　　恋家的皮克不知何时也晃晃悠悠走出宴会厅，看他的方向是要去厕所，他走过来拍醒了在发呆回想往事的雅柏菲卡：“你好像很喜欢在你周围没人的时候……想一些事。”
　　“确实有些喜欢。”雅柏菲卡从记忆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呆站在玻璃窗前已久，他转过身，对皮克同情起来，“和你一样，有些想家了。”
　　皮克听着挑起眉，居然连连点头，好似自己也感同身受。不过他憋得比较急，没接话就风一样跑开。
　　而雅柏菲卡想起来自己是来打电话而不是站在这发呆的，回忆让他心情放松不少，他礼貌向酒店员工询问电话的位置，随后给家中打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时，他还是面带微笑的，可不一会他表情就逐渐凝固：
　　“你说什么？利奥在我们家附近遭到一帮瘾君子袭击？”
　　“对”，米诺斯用肩夹着听筒，一面整理着手上刚取回的一堆信件，“但没事了，警察及时发现了他……你知道警察说了什么吗？他们说他们是在我们家不远处那几间酒吧所在的小巷子里找到他的，以及让我转告你，别自己逞英雄，他们现在恐怕要怀疑这件事是你擅自找过麻烦的地头蛇们要报复到你的亲戚身上了。”
　　“真是一团乱遭……”雅柏菲卡喃喃道，“等我回去，我想办法解决他们。”
　　“你想做什么？”米诺斯正好把属于雅柏菲卡的信件分拣出，他看到了最上面那张，是来自于一个社会福利机构的感谢信，“请你至少还记得你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不要因为之前的萨沙死了就不听现在这个雅典娜的话，别乱用你的小宇宙。”
　　“我发誓不会再牵扯到你身上，”雅柏菲卡说，“好了，电话里就不要吵了，等我回来，你自己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