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G]半生未知》真的懒得取名

12、不付信任

　　不过此时想归想，总不能再把眼前的“孩子”丢了，雅柏菲卡连外套也来不及脱，便立马 打算出门寻找艾欧里亚。
　　谁知米诺斯却忽然起身，将身子拦在门前：“我去找吧。”
　　“为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他去哪了吗？”
　　“你又知道他去了哪里吗？”米诺斯问道，“你看，我们俩半斤八两，而我正好买些餐后点心，顺便出去找他。”
　　原本还想用小宇宙找人的雅柏菲卡对此有些无言，“好吧。”装还是要装到底的，除非米诺斯亲口对他说不用他隐瞒。
　　米诺斯对他露出一个示意他安心的微笑，随即转身出门，嘴角残余的笑意也很快消失。他顺着艾欧里亚留下的小宇宙寻去，逐渐追进离家附近的小巷中。他还在这里感知到了一些来自他人的，熟悉的气息，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谁；他把这当成了雅柏菲卡因饭后在街上漫步消遣而遗留的标记。
　　不过他还追踪到了刚认识的、属于小朋友的气息，一种刚烈如雷的躁动因子，与雅柏菲卡那种深沉隐蔽的小宇宙形成了音律般的交流，米诺斯这下确信雅柏菲卡至少在艾欧里亚的来历上没有撒谎。
　　只是这些痕迹并不算新，足以说明艾欧里亚出跑时并没有从这里经过。他还顺便识别了这两人昨晚出入过里巷一个阴影的角落，这又证明了雅柏菲卡另一个实话。但是，这并不能说明艾欧里亚又沿着雅柏菲卡“捡”到他的路又走了回去。
　　但他不必刻意躲着自己。
　　这么想着，艾欧里亚果然从他身后闪出：“对于一个冥斗士来说，躲着我们才是你们最正确的选择。”
　　“不需要，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他转过身，对着艾欧里亚指了指手表：“我们必须在十二点之前回去。”
　　“说实话，我真不想跟你回去……”艾欧里亚盯着他，嘴里并吐不出什么好话，然而他的神情却表示他另有话说。他示意米诺斯跟他走一段，只不过他走得有些散漫，似乎心事重重，不知在纠结什么。
　　思考良久，米诺斯只听到艾欧里亚说：“那你……为什么要和圣斗士住在一起？”
　　“这没什么好说的，你还有一个问题的机会，或者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圣域漂洋过海，我们等价交换。”
　　“这可不是什么平价的交易。”艾欧里亚皱了皱眉，却没有表现得像他想象那样激烈，“好吧，我其实是想知道雅柏菲卡究竟是什么人？我问了他，但他不告诉我。”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呢？”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们的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既然如此，我直接在他面前揭穿你们俩谎称亲戚的谎言，他就不会追究了。”
　　米诺斯微微一笑，对艾欧里亚那打得哗哗响的算盘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轻蔑：“他是前代的黄金双鱼座圣斗士，算我拜托你向他隐瞒我对你透露了他真实身份的事。”
　　“哦？”艾欧里亚眼皮一抬，他这次认真将目光全放在了审视面前的这人之上，并且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果然……否则不会有两个人长得相似且小宇宙相似却自称不认识的情况发生，你不隐瞒，他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我想说就说了。”米诺斯对此表示无所谓，这时他感受到艾欧里亚想要微微敞开的心扉，这种时候恐怕他有求于自己。“我没那么多顾忌。”
　　“而他连说出我哥哥的名字都那么遮遮掩掩。”
　　还属于少年的略显稚嫩却藏不住嫌弃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米诺斯只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他一拽，身体便跌入了一个异空间——说是异空间并不恰当，因为米诺斯只熟悉了一会视线由明转暗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有着他所熟知气息的地方。
　　幽冥的气息，但和冥界不一样。他发觉自己的落脚地是在一处积水的岩壁之上，周围没有平地，甚至可以说没有落脚的地方，且看这岩石的断裂处，很明显的爆炸痕迹。艾欧里亚就站在他前正下方的一个刚好能容纳他站立的岩石窝槽之中，此时正抬头看着他：“这里是五年前阿斯旺大坝发生爆炸的地点……说是爆炸，其实只是他们给艾俄洛斯找的借口。艾俄洛斯是谁我不用再提吧？”
　　“你的哥哥当年也来了这里？”
　　“是的，当年他在此使出了‘无限破碎’，将受阿斯努比引诱而出逃的亡灵全部歼灭后，为伪造圣斗士来过的痕迹与邪魔的诡力，于是埃及政府谎称这是一场意外爆炸。”
　　“称艾俄洛斯使用招式后遗留的现场为爆炸——这就是你在探寻的秘密的表面。”
　　“你甚至还知道我在探寻……等会，难道你在套我的话吗？”
　　对此，米诺斯只是小心移动着自己的身躯，试图找到一个更好的落脚点。他悉听这爆炸后的穴坑中积水的流向，隐约听见更下方似乎有一片不小的平地；只不过水流入平地的声音比较散漫，看来下面可能也有爆炸的余波。他选好了落点，纵身一跃，很快他感觉自己平稳落在地面，然后是另一个落地的声音，艾欧里亚跟在他身后也来到了大坝更深处。
　　米诺斯说：“套话倒不至于，否则你也不会有求于我。”
　　“确实如此。”艾欧里亚踩起一大片水花，“虽然我也没有充足的把握让一个死对头帮我……但是，谁叫你和圣斗士呆在一起呢。”
　　小孩真是好骗，米诺斯想，于此同时水流带来了一些黄金粒子，使他一下子就回想起那帮黄金圣斗士身上那种不可忽视的、来自黄道的太阳一般刚烈的力量，而历经五年这些因子已经相对稳定，不再那般剧烈地在空气中震动。
　　或许也有相处在这幽暗封闭的环境的原因，但足以确定这一大块平台才是爆炸的发生点，果然就听艾欧里亚说，“这是当初爆炸发生后炸断的那块大坝截面，后来下沉至此。残余的亡灵顺着水流的方向朝这块截面的更下方涌去，似乎回归冥界。你是冥斗士，应该知道这批亡灵的去向吧。”
　　“我隐约感觉你并不是只在追查亡灵的去向。”米诺斯说，虽然他确实对艾欧里亚所说有所感应，“如果是这样你就不必出现在雅柏菲卡面前了。”
　　“……对，我想去冥界找到艾俄洛斯的亡灵。”
　　“哦？”
　　米诺斯来了些兴趣：“你知道怎么在冥界见到自己想要找的灵魂吗？”
　　对于这个问题，艾欧里亚出乎意料持一种谨慎的态度回答道：“按照传说，需要活人去到冥界，在地上挖一个坑，用新鲜的牛血填满，以此吸引亡灵靠近，当辨认出自己的亲人，就让他上前来饮血，这样他就可以短暂恢复自己的记忆。”
　　“很对，只是缺少人验证。”米诺斯说道，“诸神时代过后，引渡亡灵的人间神赫尔墨斯从此只在奥林匹斯圣山之上，你们凡人也就缺少了以活人之躯进入冥界的渠道，自然就更不可能放血。”
　　“你的意思是……”
　　却没想到，米诺斯别开他殷切期盼的目光：“你想多了，我不会帮你的。”
　　被拒绝的艾欧里亚只说：“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进入冥界的方法。”
　　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一样，顷刻间米诺斯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这来自于艾欧里亚那稚嫩却满蕴雷暴之力的，眼下正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刃，细小的爆鸣将他深色的外套烧出一道痕：“否则，把还活着的你还给雅柏菲卡，这种事凭现在的我还是做得到的。”
　　艾欧里亚紧紧盯着他的动向，预先在脑中演习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能。而米诺斯却只是笑了笑：“你连杀掉我的把握都没有……要是放在以前，我嘴琐碎一些的时候，肯定会对你说出些什么，可是今非昔比，我没兴趣再对圣斗士说教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米诺斯慢慢转身再次面向他，他不喜欢有人站在他身后跟他谈判，也本能对狮子座小宇宙里那种狂暴且意外令他熟悉的感觉感到不适。
　　“可你却在帮雅柏菲卡。”艾欧里亚又说道，他的手并没有移开，“这只能让我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你是冥斗士中的背叛者，二是他是圣斗士中的背叛者，你觉得如果我将你接下来的话解读成后者，我又会怎么样做呢？”
　　米诺斯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你们圣斗士要内斗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至于我的死活，你觉得一个冥斗士会在乎死活吗？”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艾欧里亚哪处痛点，他明显愣了一愣，手刃却慢慢放下，张牙舞爪的势态也渐渐收起，就像发怒的幼狮气势开始褪去，耸立的毛发缓缓垂下。
　　现在的小狮子显得有些没精打采：“……跟你说话我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还属于孩童的幼稚终于在他身上露出马脚了，米诺斯笑了笑，心里知道他处于什么立场又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才使他并不用着底气十足的姿态来和自己谈判，“你才多大。”他摸向腰间，自己的外套已经破了一个口子，衣物烧焦的味道隐隐蔓延在空气中。
　　艾欧里亚缓了缓：“还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这回他没有再给自己找开脱，反让米诺斯对他有些许欣赏起来。
　　米诺斯将外套脱下抱在怀中，开始巡视这塌方的大坝之下，虽然说是大坝，但此时水流并不汹涌，新闻报道里也没有提到今年的尼罗河又开始泛滥成灾，看起来是好收成的一年。那幽冥的气息说是来自于断面之下也不合适，它更像是冥界的入口，亡灵徘徊的洲，换而言之更像是艾欧里亚口中的死神阿斯努比将幽冥之门开在此处。
　　不过这些信息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艾欧里亚只想找他让他带自己去冥界，而幼狮本人对幽灵并不感兴趣。
　　——但他还是带自己来到了这里，五年前，还是他四岁左右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艾俄洛斯破坏了，而他却还记得。
　　看起来当年还发生了另一些让艾欧里亚难以忘怀的事。
　　而米诺斯不打算问他，他只是向艾欧里亚伸出手：“到点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