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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水龙吟 ...

  •   “状元郎?”那男子抬头打量林书翰,又对他道:“状元郎,我侄儿可是户部尚书,你想保官运吗,我告诉你我家地址。”

      一直在想无尘国师的林书翰方才回神,听他还在大放厥词。眸色一沉直径走到他面前一伸手捏住他的下颚,却听咔嚓一声,直接让那男子的下巴歪在一旁,发不出声音。

      这一击干脆狠辣的杀招让本想上前劝阻的美艳妇人吓得捂着嘴巴,退后几步为他让出战场。她早年也曾行走江湖,阅人无数,那一招锁喉的本事让她怀疑眼前这个文弱书生是位大隐于市的小恶煞。

      “阿炳哥,我先回家了。”

      都以为他还有后招,却见他对阿炳颇为温顺有礼的打着招呼。给人种错觉,仿佛他就只是一位来自家拜访的邻家小子。

      “嗯,不要乱逛,直接回家!”阿炳淡定的嘱咐道。

      林书翰点点头,直端端地走向了专用楼梯。他不会瞎逛,他要快点回家找书看,那男人的逍遥洞,快活窟到底是什么。

      “呜呜!”被捏外下巴的男子护着头,林书翰刚才捏他下巴的那股狠准劲儿,让他不敢造次。可林二从内而外透出的那股懂事听话、雅正有礼地好孩子模样能激发出他心底的父性更能激发他的征服欲。再摸摸自己歪掉的下巴,他心想老子迟早要让这个小疯子臣服在自己身下,一雪今日的耻辱。

      阿炳从袖中抽出本羊皮软抄,打开从里面那厚厚一沓的银票中抽出一张,扔到他面前道:“自己去找个正骨大夫,把下巴掰回来。以后嘴别再乱贱!”

      林书翰走到楼梯拐角处见到那满身是鞭痕的孪生姐弟,那姐弟两跪伏在地上,对他说道:“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今后安心做你们的艺伎营生,樊楼不是低等花楼,你们自重。”林书翰冷道。

      “公子莫要误会,那黄老爷拿我们性命威胁,我们也不敢不从。”其中的姐姐说道。那弟弟紧接着道:“今日之事,闹的这般大,我们得罪了黄老爷,也得罪了樊楼。今后怕是难以在此安身,请公子帮人帮到底,再给我们两姐弟条活路。”

      “我如何给你们活路?我可没那么大脸面能对樊楼指手画脚,人各有命,恕我无能为力!”林书翰想要绕开他们,可那少年却一把将他的裤管拉住道:“我们不求您能帮我们留在这樊楼,刚才妈妈说您是新科状元郎,每届状元郎都会在樊楼赋诗留念,您的诗若能给我们姐弟俩唱,就算保住了我们的艺伶饭碗。求状元郎将诗赐给我们。”

      “赋诗留念?”他全然不知还有这种事。

      少年见他茫然的模样道:“每年琼林宴后,樊楼都会再请进士三甲在此宴饮,宴饮中他们都会兴诗和诗,不信您看。”那少年指向一楼戏台之东的屏风处,林书翰抬眼一看,果然贴了很多首诗词。那少年继续说道:“不知为何当时的宴饮您并未参加。”

      林书翰的在脑海中搜寻了当时的记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时阿炳来问过他要不要参加文魁宴饮,他满脑子想着无尘国师便没有答应。

      见两姐弟可怜,林书翰想作首诗能保住这两姐弟的饭碗,那诗也算作得其所。他领着两姐弟再次回到顶楼走进他刚才吃饭的包厢。一路交谈,他知道这两孪生子,姐姐叫细姊,弟弟叫细奴。

      两姐弟伺候好纸墨便退到一旁,静待他的大作。林书翰,来到露台,看着初秋的东京城夜景,想到今日在校场的感受,想起北地战事。意境在胸,回到房间,持笔蘸墨,写道:

      金戈宝刀玉带钩,擎鹰御马猎长空。将军白发,玉门关外,何曾回首!翠波江头,凌烟阁上,作经纶手。看江山万里,功名本是,尽狼烟,灭烽火。

      况乎胡地凉霜,今又是,送君沙场。秋来捣衣,与天争寒,早寄北疆。沃野风清,粟酿新酒,何日可尝?待他年回朝,乾坤事了,添新人妆。

      他这首《水龙吟》将他的梦书写了个酣畅淋漓,他取出自己的印章,盖在纸上。

      却不想那姐弟看了这词,竟然相互抱头,呜咽而泣。

      “你们怎么了?”林书翰将笔洗好,用布轻轻吸尽笔尖水挂在车架上。

      “公子恕罪,我们的爹爹便是早年征兵沙场十年不归,娘亲日夜思念以至病逝。可怜我那了无音讯的爹爹,不知他可还能回到家乡,尝一口家乡酿的新酒。”细姊掩面涕零。

      林书翰走过去,抚了抚两人的头,道:“会的,只要有家人的牵挂,他就能找到回家的路。”说罢,他便走出房间,离开了樊楼。

      步行回到林府,抱柳堂的小厮早就等在门外,远远看见他便跑了过来道:“二公子,家母还在夕晖阁等你,你赶快去吧。”

      夕晖阁是林母的居所,林书翰蹙眉道:“娘还没睡下吗?”

      “还没了,三小姐早上一回来就去了夕晖阁,一天都没出来。”

      “知道了。”林书翰心想长痛不如短痛,逼急了便再请外放,申请去北疆也好西域也好。

      他直径穿过偌大林府,到了林母居住的夕晖阁。

      “二哥哥!”宋珍珍坐在外间花厅,看见他来了,满脸欢喜地迎了上来。“二哥哥今天怎么没给我买枣泥糕了?”她娇嗔的看着两手空空的他,她已经说服林母同意他们提前成亲。

      “其实,你并不喜欢吃枣泥糕,不是吗,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不用每次接过枣泥糕都故作欢喜的。”他冷冷说道道。

      宋珍珍尴尬的笑了笑:“二哥哥,何必了,不管怎么样,你我终会是夫妻。假装琴瑟和鸣,姑母也高兴些啊。”

      绕开她上了里屋,见林母还未睡下,甚至连那日常衣都未换下。林书翰上前道:“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我在等你啊,儿啊,进衙门当差很辛苦吧。”林母摸着他的手道。

      林书翰摇摇头:“孩儿不觉辛苦。”

      林母让他坐在旁边的软凳上,叫人给他端了热茶,又道:“我知道你打小就有志向,如今考了状元,入了翰林,也算告慰林家的列祖列宗。”林母看着儿子将茶喝了,对旁边的老仆人道:“去,让三小姐先回院子休息。”那宋珍珍今天在她这里哭闹了一天,闹得她头痛。

      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娘知道,宋珍珍的性格的确有问题,但她对你的心意可是没得说。能给你生儿育女谁都一样,宋珍珍是合适做你的大娘子的。”林母笑道。

      “娘,婚事能再缓缓吗。”林书翰说道。

      “还缓?儿,你是我亲生的儿子,我不能仍由你蹉跎。你要是有其他喜欢的姑娘,告诉娘,娘主,给她抬贵妾。”林母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宋珍珍,不想妾室入住林府也可以在外面置院子。娘没意见,娘就想早点抱上孙子,你大哥哥婚事蹉跎多年我没办法,现在又丢下这摊家业在外游荡我也管不了,可是你不能像他那样啊。娘能指望的还是你。”

      林书翰脑海里无来由的想到了那无尘国师,穿着凤冠霞帔走向自己的情景,嘴唇不由的扬了扬。

      这浅笑让林母欢喜了下:“我儿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领回来让娘瞧瞧。”

      领回来,他堂堂国师,怎么可能被自己领回来。

      林书翰摇摇头:“娘,我不想娶宋珍珍。我从小当她是妹妹。要不让她入林府宗祠,当正经的林府小姐,她嫁人我给她半个家业当嫁妆。”

      “胡闹!”林母听罢厉声喝道,“宋珍珍千般不是,对你的心是真的。她为什么到林府,你不知道吗?你小时候相士说你活不过十八岁,没有她来替你消灾挡煞你……便是不孝。你十八岁之前一定要娶她,你们的婚事,就定在下月,没什么可说的。娶了她,你爱抬多少妾都可以,我不拦着。”

      林书翰再也不想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为了林家他已经放弃梦想拼命考上功名,他今天在校场跑步的时候对自己说,余生要为自己的梦想拼命。

      “娘,这件事,我不同意。天色不早了,您早点休息。玄学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信自己。”

      说着他便起身行礼要走。

      “你站住!你真是翅膀硬了,就算没有那命数一说,我问你,你不娶宋珍珍,她怎么办?她从小来我们林府,住了十二年。林家、宋家、东京城、清河城,谁人不知道你们是定了亲的关系。你不娶她,言官会参你。而且她又该怎么办?她回宋家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林母拉着他急道,“我都说了,你成亲之后,想纳谁都可以,我都把她当媳妇捧着。宋珍珍你必须娶!”

      林书翰将林母扶到椅子上坐下,道:“我不是说让她入林氏宗祠,当林家小姐吗?你怕她嫁不好,我托太子关系给她找婆家不行吗?”

      “啪!”的声,他着实挨了林母一记巴掌。

      林母看着儿子那被自己拍红的脸,又心痛又心气的道:“你真是冥顽不灵。什么叫当林家小姐,我们林家差她这个小姐吗?你不要做没良心,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宋珍珍就是我媳妇儿,除了她我谁都不认。”

      林书翰摸了摸被扇的那张脸,见林母情绪激动,便也不敢再多言,道:“我知道了,娘先休息吧。我明天还有差事要办,先请安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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