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日落阳关

81、被害妄想症

　　若有你相伴，别说在洞里呆四五十年，就算生生世世也无所谓。

　　林书翰心中所想，碍于姚婉婉在场而不敢说出口。

　　“你呢？你也愿意？”泽浣侧头问向姚婉婉。

　　姚婉婉吃了口鸡蛋答道：“愿意，我是个女子，注定回归家庭，可结婚生子太没意思。”

　　“哦？！那什么才有意思？”泽浣笑了笑，心想，这姑娘骨骼清奇异于常人啊。

　　“我之前听我家人谈案子我就觉得很有意思，心想能嫁给公职办案人员也不错，所以我从临安赶来东京城以为能嫁给监察司掌司。可...中间发生了些事情，我便不想嫁人了。把自己后半生交付给一个你无法一眼看透的男人手里，真是...风险难控。能跟师傅一样做一个能肩负天下苍生的高人也不错。”姚婉婉答道。

　　泽浣和林书翰闻言对望一眼，原来这位就是阿炳的千里新娘啊，所以，现在又要给阿炳安排新一轮相亲了吗？！

　　而泽浣再次望了眼二楼书房，心想，久孤是肩负天下苍生的高人？这个评价真够惊悚的。

　　因为他，当年旧都皇城百姓差点死绝，波波因他没了仙骨失了元神，同样也是他在平定无妄仙境叛乱时，铁血无情引雷灭了风氏全族，连个魂渣都没留。

　　等吃过早饭，又看了会朝日必读之后，泽浣便起身去了二楼书房。

　　房间内久孤也结束了这次短暂的冥想，见泽浣正用了副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泽浣站在书房露台，指了指楼下道：“你收徒弟了？”

　　“收徒弟，我收什么徒弟？！我只会巫妖秘法，这些能教给谁？”久孤整理好衣襟，下榻穿履。

　　“姚婉婉管你叫师父。”泽浣笑道。

　　“我天？！”久孤走入露台，对着他急道：“那女的太自来熟了，我都说我不能收徒，她还叫我师父？我观她前世，你知道她是谁吗？”

　　泽浣早饭牛乳喝的多，又没吃碳水化合物，有点反胃。他握拳抵了抵胃，道：“我不太喜欢观人前世，她谁啊？我认识吗？”

　　“你们神卫营之前是不是有个女官，叫瑶光的。”久孤低语说道。

　　泽浣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感到一股嗳气从胃部窜出，带出酸水让他趴在露台栏杆上就吐了出来。

　　久孤没料到这个名字会让他恶心到反胃，他拍拍泽浣的背道：“听说过她冷血机器的名号，没料到她人缘这么差。光听名字就能让你倒胃口？！”

　　“没那事儿啊，我估计是昨晚吹雪风有些凉胃。”泽浣掏出手帕擦擦嘴，“她...哎，话说回来你要收她为徒带她入道飞升也是理所当然！”说罢他满眼幽怨地瞪着久孤叹了口气，抬手指着他道“都是因为你。”

　　久孤将指向自己的手指挡下去，道：“这事儿翻篇了，对吧。都在第二本书了，就别老提上一本的内容了。关键，她不可能跟着我修习，我能教她什么啊？！你有合适的地方，让她先去悟道几年吗？我可听说你当年参悟的洞府是九州第一福地洞天。”

　　泽浣蹙眉，想到自己从小狐飞升成仙的青云山洞府，的确不俗。

　　瑶光，他在浩瀚的记忆碎片中找寻她的影子，交情不深，只知道她办事挺认死理的是无邪的小迷妹。当年自己中毒伤了眼睛，无涯为了让他提高点代谢火速排毒，给他戴了次小型生命仪，就被瑶光记了笔使用违背时间节点物品的罪责。

　　但也就是她，挡着无邪，自己代替他跳下了弑神阵，才有了能解救波波出血灵咒的月溶星河的天象，对于他们来讲，这是大恩，难报的大恩。

　　“想不到人海茫茫还真能遇到，真是缘分啊！也罢，如果她能在那个洞府飞升，勉强算是报了她的恩德！”泽浣说罢走进书房，写了组坐标和开启封印的法门给久孤道：“我在青云山的洞府离云梦泽近，我给霁悟他们留个信息，你带姚婉婉先去拜会下云梦泽君霁悟，有事的话可以找他。”

　　“好，那就多谢了。你不知道，我总觉得她出现在我面前是阴谋，我得赶紧把她送走才是。人海茫茫这么容易就遇见了，怎么想都透着诡异，就像我不信巧合一样，所谓缘分我也不信，这就是阴谋！”久孤接过纸便着急冲下了楼。

　　这就是姚婉婉口中的肩负天下苍生的高人？！泽浣对着这位有被害妄想症的神人，呼出口气，哑然一笑。

　　泽浣在露台上向离开的久孤和姚婉婉招手作别，还感到胃不舒服，兀自揉着胃部。

　　在一楼的林书翰看着他的动作，刚才他趴在栏杆上吐的情形他也看见了，他有些担心，听人说怀孕的人才会吐。难道他的卿卿...怀了他的崽？想到此，按捺不住兴奋的林书翰疾步冲上二楼书房。

　　“卿卿，你刚才吐了，有没有觉得其他地方不舒服？”林书翰把他带到书房坐下道。

　　泽浣心想也就是没了灵力护体，图有仙骨的躯体也会感到不适。

　　他道：“估计是昨晚吹了风，凉了胃，出去买点枣泥糕来吃，暖暖胃。”

　　林书翰塞了个暖手壶给他道：“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泽浣捧着暖手壶，惊道：“你傻啦，你瞎说什么了！”他再次强调了下道：”我是男人！而且，我们根本没越过雷池，你要有些常识，好吧！”

　　林书翰搂着他，帮他揉着胃部道：“我就是想得美，可我抑制不住的有一种想法，你知道吗，卿卿，我总觉得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泽浣被他的话吓得退了几步，他身体就是因为这些该死的暗示才会发生变异的，他将暖手壶扔给他道：“快住口！你要再提孩子，我马上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住口，我再也不提了。你拿着暖着胃，我们这就出去逛逛，我给你买枣泥糕。”林书翰将暖手壶又塞到了他怀里，再给他套上斗篷又带着他出门逛了。

　　走上大街，买了份刚出锅的枣泥糕，香暖入喉让泽浣的胃舒服了些，清早的胃部不适估计是空腹喝牛乳的关系。

　　“咱们午后就动身回旧城。”林书翰说道。

　　“好。”

　　两人并肩漫步，突然周围的人流，向前方涌动，街道喧哗起来。

　　“快看，那个柔然公主买凶杀我们的将军，被押到午门准备砍头了。”人流中有人高喊，言语间透着兴奋。

　　泽浣收住了脚步，拉着林书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不想看啊？”林书翰问道。

　　泽浣摇摇头，他们一路押着伊尔公主还有王庭里的珍宝回到东京城。

　　那位公主被拘魂多年，现在又为了迷惑西域穆容青而被斩闹市，真是可怜。

　　林书翰想他见不得血，便牵起他的手道：“回家吧，给你炖点党参枸杞羊肉暖暖胃。”

　　两人走向朱雀大街，忽然从身后午门方向传来数声巨响，泽浣吓得缩到林书翰怀里，林书翰瞥见后方涌来人潮，连忙将泽浣护在怀中。

　　“快跑，有西域人劫刑场，杀人啦！”

　　人流冲撞到林书翰，几个踉跄几乎倒地，他将泽浣带到街边档口，架了两个桌子作为掩体，躲在里面才避开了蜂拥而至的逃跑人潮。

　　他从来没留意过东京城的人那么多，刑场被西域人扔的火药烧成了火海，为了防止人群逃跑冲撞要员，监察司命人关上了通往几条主街的午门出口，只留了这一条通往小巷的疏散通道。

　　观刑看热闹的的人流在前面就发生了踩踏，拥堵的人流也阻碍了西域人撤离路线。

　　躲在桌子后面的林书翰和泽浣，看见几个西域人扛着伊尔公主在街道屋顶奔跑。

　　泽浣捡起地上压档口遮阳布的石头，扯了根绑物品的粗麻绳，挽起麻绳两端飞快地套上石头，跳上桌子挥动自己做的简易猎捕甩着石绳。他瞄准那个抗人的汉子就甩出了手，那根甩石绳在空中打了几圈旋就准确的缠住那人双脚，跌落掉在地上，也就是在同时，从暗处射来数支箭矢，将房上的西域人尽数射下。

　　监察司追捕组的人随后穿过人群将几人抓捕。

　　“卿卿，你会的东西可真多。哪儿学的啊？”

　　林书翰看着他用麻绳套石头就打趴下一个人，肩上的压力似乎又重了些。

　　“在草场跟牧民学的。”泽浣笑了笑。

　　阿炳带着人走在最后，看到两人打了点头招呼。

　　林书翰看见人流减少，街道不再拥挤，估计是监察司收到抓到凶徒的消息，打开了其他通道缓解了这里的通行压力。

　　小吏押着的西域人上马车回了监察司，林书翰和泽浣走到阿炳身边道：“刑场死人了吗？”

　　阿炳道：“他们往人群丢火药，估计伤了几个，那火药声音响威力没多大，跟炮仗似得。”

　　林书翰道：“配置火药的材料是管控品，运不进东京城，他们可能配不了威力太大的火药。”

　　泽浣看着地上躺着的麻袋道：“这是什么啊？”

　　“一个犯人，本来是要押伊尔公主来的。可太子临时又改了主意，不知道他怎么就心软了，说找个人顶替她受死，这不在刑部找了个死囚来。等会刑部的人会来领她走。”阿炳道，“也不知道他们抢柔然公主干什么。”

　　阿炳想到等会的刑讯，看着泽浣道：“你能再去趟监察司吗？”

　　泽浣看看林书翰道：“我想喝羊肉汤。”

　　林书翰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去监察司，对阿炳道：“我们打算中午在家喝了羊肉汤就回旧城。”

　　阿炳憋憋嘴吩咐了身边小吏几句，又道：“我通知家里大厨现在就炖，炖好了送到监察司。走吧，二位。”

　　于是林书翰和泽浣被阿炳邀上了马车，疾驰到了监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