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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挥刀自宫 ...

  •   翌日,萧彦北神清气爽的洗漱更衣,走到外殿吃早饭。

      储妃风月溶已经在殿门等候,见他来了莲步盈盈上前行礼问安。

      萧彦北看着俯身低头、谦卑恭顺的正妻心中涌出些许愧疚,他柔声道:“辛苦你了,今天起这么早。”

      萧彦北大婚后便搬出皇宫住进了太子府,每日跟朝中大臣们一样寅时便会起床,边吃早饭边听朝务官汇报朝谒上廷议事项以及京畿要闻。今天他邀风月溶来共用早膳便将朝务官汇报时间推迟了一刻钟。

      “臣妾不辛苦,臣妾还是第一次陪殿下用早膳了。”风月溶迎着他,两人入座,宫人传膳。

      风月溶体贴的为他端来牛乳、乳酪饼和炝时蔬,都是他惯用的早膳。

      萧彦北接下道:“你也吃罢。”说完他吃下口乳酪饼,道:“今天的饼不错,奶味不浓不淡。”

      “这是臣妾亲手为殿下做的。”风月溶笑道。

      “你亲手做的?”萧彦北有些吞咽困难,“你不必这样。”

      风月溶喝了口燕窝羹道:“在平常人家,妻子给丈夫做饭也是本分。”

      萧彦北没接话,继续吃早饭。

      风月溶看了眼埋头吃饭的丈夫,放下手中的杯盏道:“殿下昨天换沐浴香粉了?味道馥郁,跟之前用白艾的清冽相比,显得挺旖旎的。”

      萧彦北闻言,食欲全无。他加重了鼻息想要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洗澡时用了一点儿,有这么明显吗?你是狗还是我太子府也被人布监控阵了?

      萧彦北无所谓地挥动了下衣袖,道:“储妃觉得好闻吗?好闻的话,我派人送瓶到你殿里。”说完,他叫人撤了早膳。

      “臣妾不喜欢这种味道,太浓太烈,在臣妾的家乡只有捕食蝇虫的食虫草这类植物的香味才这么明显。”风月溶笑的天真烂漫。

      在讽刺我是招摇坊间,红袖揽客的伶人吗?!

      萧彦北肯定太子府被人布了监控咒,打算请那叫久孤的高人来府里看看。

      “说起你家乡,储妃,你来东京城也快两年了,想家吗?”萧彦北叫来朝务官,让他将朝议记录本直接给他看。

      风月溶听罢,瞬间来了精神:“想,非常想。尤其是家乡的家人,所以,恳请殿下能允许臣妾添置几个南诏宫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彦北便从朝议记录本上抬眼望着她,露出抹俊逸无比的真诚笑容道:“你姐姐星河郡主的外交签证明年到期,你可以随她一起回家乡看看。思乡之情,若无法排解恐郁结成疾,孤不忍心储妃难受。”

      “殿下,您又记错了,星河郡主是臣妾的妹妹。”储妃有些虚软,她将身体重心都压在椅背。

      “是吗?!孤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你我大婚后不久,孤奉旨南下巡视。离开东京城的前晚,储妃在孤面前跳舞。叫孤记住储妃的样子,说只要夜看星河就如同看到储妃。储妃说:星河就是你,你就是星河。”萧彦北笑道。

      风月溶头有些痛,估计是起得太早,身体不适宜。她望向萧彦北,苦笑了下道:“臣妾还记得当时跳舞时踩的舞步是不相忘。”她清楚萧彦北知道事情真相,她是顶着姐姐风月溶的身份远嫁而来,她的名字是风星河,两年前的她还是心向爱情的女孩,曾经借着跳舞向他表露自己的爱意和真正的名字。

      她现在又是如此害怕面对真相,因为消失十年的风月溶突然被找到了,她跟着南诏使团来到了东京城,都知道她这个储妃是个冒牌货。

      萧彦北不想接话,将朝议记录本递给后面的朝务官,起身道:“我们去书房。”太子上朝前还需读书学习一刻钟。太子随从跟着他离开外殿,餐厅冷冷清清,只剩下她和两名女官。

      女官上前问道:“储妃殿下还要用膳吗?”

      风月溶提前了一个时辰起床,为他做了顿早饭,又精心打扮。

      可他只咬了一口奶酪饼,他的目光甚至没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真讽刺,风月溶心想,自己的这段婚姻已经不是奈何明月照沟渠的遗憾,她的丈夫不爱她,她也不是真正的风月溶,不算他真正的妻子,他对她连道义上的责任都没有。他今天叫她来共用早膳,不过是为了告诉她将要被送回南诏。

      “不吃了,我回房间再睡会儿。”她颓然起身,走向自己的寝宫。

      朝谒正在皇宫的太极殿进行,坐在太后之下的萧彦北望了眼站在列臣之中的阿炳,神采奕奕。

      岁末的朝谒大多是各部上报年度财务总结与预报下年度财政开销。

      户部下辖的少府监理司长正举着朝笏上报帝国政府各司下年度财务预算,结束了十年的北疆战事,军费开销降至有史以来最低。

      阿炳听到这儿不由得冷笑了下,北疆的事算是解决了。可西域十二部的隐患还在,西路商道需军队护航、开春运送南诏佣兵南下的费用都还是要林家顶着吗?

      萧彦北听到此也诧异的望了眼上座的风太后,少府监上报的军费数字跟今天看的朝议简报上的出入不小。

      风太后看了眼堂下的阿炳又睨了眼坐下的萧彦北,心想,那只在神域不可一世的仙鹤等了一百年也要入世帮你,那就帮吧,看看林氏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兜住多大的事。

      朝谒进行到尾声,大理寺司丞在殿外给大理寺少卿递了个条子,大理寺少卿胡大人瞟了眼字条上的字,瞬间变了脸色,并瞟了眼站在队伍前的卢定远。

      此刻的大理寺门外正在上演出闹剧,京城第一少年纨绔卢思青身穿白色中衣中裤,跪在长竹席上,举着自己这些年所犯罪责,痛哭流涕要投案自首。

      围了一圈的家丁们都不敢上前,一旦有人上前阻止他的行为,他就要给自己扎一刀,以自残相拼。

      “我卢思青罪大恶极,我奸、淫掳掠、欺男霸女、罪无可恕,求大理寺给我罪有应得的审判。”卢思青的腹部伤口撕裂,刚才为阻拦家丁上前架他又给自己扎了一刀,两处伤口流的血已经浸湿了衣襟。

      家丁外,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起先大理寺司丞还叫人驱赶,可到后来人太多索性也只能围个警戒线。

      “卢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犯邪祟了吗?回家吧,没有原告苦主,我们是没法立案调查的。”纪司丞蹲在他面前好言相劝。

      “怎么会没有原告苦主?我每条罪案下都写明了受害方,你们去请人来啊,如果他们不敢就说我卢思青说了,今天必须还他们公道,他们不接我给他们的公道,我让他们滚出东京城!”卢思青恼道。

      遇到TM的鬼了!大清早就惹晦气,满脸横肉的纪司丞心想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早一拳就轮晕这小子把他扔回家了。

      “你们说,该不该给还他们公道,这些年被我玩死的、玩残的人,该不该还他们公道?!”卢思青对着外围的百姓吼道,说罢将写有自己罪责的纸散向他们。

      纪司丞听着外围百姓附和起哄,绝望地闭了闭眼,捏紧的拳头倏然松开:“那请卢公子进大理寺,让我们登记调查吧。”

      “我要求公开审判,让大理寺卿胡大人就在这里审,让大家都看到我们帝国法典的尊严!”卢思青癫狂的说道。

      真TM是个神经病,这卢家小公子怎么没死在家里!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偏巧今天轮在衙门值班?!纪司丞无语问苍天。

      “卢公子,你这是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得罪了!”纪司丞忍无可忍,举起手想将他劈倒。

      可卢思青比划手里的短刀高声叫道:“我卢思青罪有应得,直接上交作案工具!”说罢,还没待纪司丞反应,就挥刀自宫!

      随着鲜血从两腿间飚出,吓得搞惯了刑讯逼供的纪司丞也接连后退跌在地上,外围看客更是捂着嘴惊呼着、奔走相告,少年纨绔恶霸卢思青认罪自宫了。

      诡异的突发事件让其他跟着卢思青混的小纨绔们忽觉胯、下,清清凉凉、空空荡荡,再也不敢做那些强人之事,随后几天连带东京城花楼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

      人群外,巷口的二楼商铺中,久孤陪姚婉婉看着大理寺外的闹剧。

      面色苍白的姚婉婉看完整场后,苦笑了下道:“《帝国法典》的尊严居然要靠神怪之力来维护。人间真没什么意思!”

      久孤闻言,眉毛上挑,没忍住开启灵力观她的前世,他看到姚婉婉的前世居然是为了出现月溶星河天象而自愿代替无邪投身弑神阵,销毁神格、入世为人的神女瑶光。

      他背后阵阵发凉话说回来,这位女神的死,罪魁祸首就是他久孤自己。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心想,神域诸神,你们个个都是好手段,把我们这些人都凑一块排演大戏供你们观赏消遣吗?!

      卢思青自宫事件还得从三个时辰之前说起,久孤领姚婉婉和奶妈到了杭州会馆,进入他包月租下的小院。

      他当即就给姚婉婉配了碗养元汤,喂下之后,她唇间的乌紫色逐渐消减,露出了水润润的红。奶妈见罢,想到她千里远嫁生出这些事端,受了这些苦头,不禁掩袖哭泣。

      在久孤询问下,她将卢思青奸污姚家大姐致其流产,姚家大姐不堪受辱上吊身死、姚婉婉被逼嫁入姚家,洞房行凶才得以逃离卢家妇这个身份的事情讲给了久孤听。久孤想到卢思青在宝津楼调戏泽浣的事情,便冷笑了下,心想要给他点教训。

      姚婉婉醒来之后,他教了道家简单的养元术让她自行调理身体。

      姚婉婉被巫灵附体半日,对当日的事情记得不甚清楚,只知道她要留在监察司等卢思青伏法。

      久孤知道在春天之前萧彦北不会动京城老臣派系,这个小姑娘要再到监察司那种公职机关上衙会耗损元气,便对她讲自己有办法让卢思青主动投案认罪。条件便是,卢思青一旦伏法,她便离开京城。

      姚婉婉当即同意。

      两人坐车来到卢思青家里,她看见久孤跃上墙头祭出个咒印,那轮光圈覆盖住了卢思青的房间。没多时,卢思青便像魔怔了似的,只着单衣走进书房开始写自己的所犯罪责。

      然后便有了清晨,他跪伏在大理寺门口、要求公审自己的诡异画面。

      久孤带着她上了自己商铺二楼观看,直到卢思青挥刀自宫。

      姚婉婉那句人间真没意思,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看了她的前世,知道她曾是神卫营神官,负责监控九州,素来只认法纪条例不认交情,就连当时少尊无涯都被她投诉过。

      “现在的结果也不错,你心中想象的法制社会估计还得等几个世纪才能实现。”久孤低喃道,“现在可以回临安了吗?你命格轻,不要跟刑讯公职人员交往过甚,不然你心疾还得加重。最好找个钟灵福地潜心问道,争取有朝一日能得道逍遥。”

      争取能以地仙身份再回天庭啊,小神官。

      “神人,我能拜你为师吗?你教我悟道可好?”姚婉婉说的真诚。

      久孤闻言胸中警铃大作,他再次看了眼头顶的天空。他心想,这货不会是上界刻意安排在自己身边等机会收拾自己的吧。不行,不能留她在身边,太危险了。

      “呃...我在这里有要事处理,而且作为我这个级别的神人来讲是不能收凡人为徒的。这样,我为你选一处福地洞天、灵力汇聚之地,你潜心问道,如果有缘,你我再成师徒,如何?”

      久孤拒绝她的拜师要求,心中盘算九州地界之中,那处算是洞天福地,又能被自己这个从来没上过神域的神借用的。

      随即他灵光一闪,想到了泽浣,便带着姚婉婉到了林府递了拜帖。

      林书翰和泽浣也刚好洗漱完,看到拜帖后以为清除监察司的监控阵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将人请进了抱柳堂,看到满脸疲惫的久孤领着姚婉婉进来后,两人都觉得很奇怪。

      “你们吃早饭了没?”林书翰问道。

      姚婉婉摇摇头,久孤不用吃饭,就是想寻个地方冥想吸纳点天地灵力,补充下熬夜损失掉的体力。看穿他心思的泽浣将他领到二楼书房,道:“这里最清净,自便。我先下去吃早饭。”

      “你现在都不入冥识,冥想吸纳灵气了吗?”久孤寻了张软塌,脱履盘腿。

      泽浣摸摸耳后被西克植入的冥识牌。他要是进入冥想就会直接联通西克,他的言行都会被他窥听,太没隐私了!他打算等回到天庭后让药王洞给他做个手术取出冥识牌再说冥想入定的事。

      “我就觉得在人间吃饭也不错,我吃过饭再来找你。”

      “好!”闭眼冥想的久孤说道。

      吃早饭的时候,抱柳堂小厮将林氏发行的朝日必读送了过来,卢思青自宫的消息已经通过这份小报传遍了东京城的大街小巷。

      “我去,挥刀自宫?!”林书翰夹紧双腿说道。

      泽浣接过小报看了后觉得这定是咒法所为,狐疑地望了眼二楼书房,又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姚婉婉。

      泽浣问道:“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姚婉婉道:“师傅带我去逛了下他的商铺。”

      “师傅?!久孤收你为徒了?”泽浣悚然,东阳神君能直接收凡人为徒?!

      姚婉婉点点头,吃着馒头喝着清粥:“人间没意思,我爹爹的理想我师傅说得好几百年后才能实现,我要跟着师傅学道,争取能有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林书翰闻言,好奇地问道:“你爹爹什么理想啊?”

      “办案为法理,道义存人心,万世开太平!”姚婉婉正色道。

      林书翰点头认同,给她递了个鸡蛋,问道:“你说你跟着久孤问道能多活几百年吗?”

      “也不一定,这是最好的结果,我师傅说先把身体调养好。我的心疾无人能医,唯道可医。”姚婉婉道。

      “喔!”林书翰看向泽浣,后者正慢嚼细咽地吃饭,林书翰想多得些寿年,多陪陪泽浣这位仙人,他清了清嗓子问道:“阿泽,我...也能问道、延寿吗?”

      延寿?!延个屁!

      你十八岁生日当天,便是你本世的终结。

      “道,不是人人都能问的,你能在山洞里呆个四五十年不出来吗?”泽浣没好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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