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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终篇1 ...

  •   伊斯坦布尔,西弗利斯庄园

      位于东京城的大食联合王国行宫早被监察司十二部封锁,虽未破解时空连接的法门,但也找到了相关联的画作予以销毁。见时空连接失败,西克也知道没法趁乱捡漏,在收到神域耳目递送回来的相关消息之后,西克是一连好几天都没走出惊骇。谁能料到盘踞在九州上空万万年的神域,就那样离开了。所谓时间轴也是吓唬下界生灵的把戏。

      他打算等泽浣伤口愈合之后带他去西帕高地住段时间,一来可以避开女王在伊斯坦布尔的耳目。二来可以选址建立观星台,开启观星计划。他再回卧室的时候已是午夜,房间里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自己卧床相邻的便是泽浣的治疗床,为了不影响治疗,这几天他住在书房并没回房间休息。这还是自那晚之后,西克第一次进卧室看望泽浣。

      深睡中的脸庞迎着朦胧月色如此静谧温柔,微卷的黑色长发柔顺地包裹着他,衬托着他的肤色越发白皙。这样白的脸色让西克下意识地看了眼生命指征检测器,待确认数值正常后才松了口气。比较曾经的银发仙人,现在的泽浣虽少了份凌厉与尊贵,却多出许多我见犹怜的风情。对,是风情,西克再度确认内心感受,像海风撩拨纱幔的风情。

      西克坐在泽浣身边,拈开挡住他脸颊的一缕长发,露出重新红润的薄唇。曾经的他只敢亲吻泽浣的银发,谦卑如臣子。如今的他想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做泽浣的男人和他孩子的父亲。西克附身低头欲吻,却在两唇即将碰触的时候被泽浣蹙眉哼吟打断,西克就势将唇落在他扬起的下巴上。

      睡眼惺忪里触及到西克关切的目光,泽浣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被他出手阻止,泽浣道:“你回家了。”

      西克点点头,决定向他说实话,既然想要与他长相守便不想耍手段欺骗。“神域没了。战门尽损,其余神人下界。以后不再是三界格局,所有生灵都回归大地了。”他起身拉开窗帘,让泽浣看见大海上的星空,再度回头望着他笑吟吟地道:“真实的星空,真实的天空。”

      泽浣侧身望向窗外,眸中尽是哀色,他的无涯真的被神域毁了?

      西克继续笑道:“还记得我在观文殿窃书被你逮到的那晚吗,你说天不允许我们观星,现在好了,有了准确的星运数据,我们就可以完善阵法。”

      泽浣道:“下界神人都有谁?无涯还活着吗!”

      西克走上前,重新坐下,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没有收到更为详细的情报,只能确定的是凤族回归雪域,老神居于昆都。那帮来自星空的外来客都走了。我没有收到有关于无涯的消息。我想战门皆殒,他身为战神也难保性命。”

      泽浣的脑子很乱,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他哽咽说道:“他说他想要重夺帝位,一定是他带领战门旧部与天君对战。他还真会为了一个位子拼了性命?!我该怎么办,我想去昆都。不,我要为他占卜,他的魂魄完整了,我可以看见他。西克,你给我点灵力好不好。我想看看他到底在哪里!”

      泽浣抓起西克的手,哀哀哭求。这种小心翼翼恳求的模样,让西克觉得不管他此刻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泽浣都可以答应。西克只是搂了搂他道:“你要为他占卜,需要他的物件。你有吗?”

      泽浣点头道:“我的印章,我的印章是他亲手刻的。”

      西克起身从衣柜抽屉里取出泽浣佩戴物件,拿过那块鸡油黄的印章递给他。手印起,指尖凝聚出灵力。泽浣伸出手指蘸着灵力画出一个覆盖整个房间的问天卦,曾经在奉莲殿苦等无涯入世的百年里,他为其占卜多次却次次失败。卦阵布置妥当后,泽浣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投入阵眼。铭文焕亮,一层套一层的阵轮转动起来。

      阵眼之上皆为虚空,无关无涯此刻状态的幻相。

      泽浣握着西克的手再度哀求:“再给我点灵力,他的魂魄已经完整了,他可以自观前世,不可能问不到啊!”他不敢面对这个结果,曾经他问卦无果是因为无涯魂魄不完整。如今问卦无果,只能是无涯这个魂魄已经灰飞烟灭。

      西克应予,不吝加持阵法,铭文亮度不断推升直接掩盖了窗外星月。他也想知道这个情敌的死活。在不断加码中,阵眼能量推升至顶点,小小印章承受不住化为齑粉。

      “不!快收回灵力!”泽浣急道,来不及了,那枚印章,那枚刻着泽之涯的阴文印章没有了。黄白色的粉末随着阵轮运转飘散开来,泽浣摊开手也接不住如粉尘般的颗粒。海风吹拂,化散一切尘埃。

      泽浣双手捧着脸,嘤嘤哭泣直至痛哭哀号。哭声惊醒了守夜医官,推开房门看见西克正抱着泽浣对其摆手遂又退了出去。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心门的伤口因悲悯而抽痛。

      那枚印章是林书翰花了半个月雕刻好的,那张试印的纸上还有少年写下的诗句:相思字有相思印,字印相契不言离。说好不言离,可凡尘海海,人生苦短,分离岂能避免。一百年等待只换来一年厮守,抱柳堂的新婚摆设还未撤下,他们甚至才度过为期三个月的新婚期。

      泽浣越想越伤心,哭至断气,不断自责:“都是我害了他,若非在大荒相遇,他也不会为我犯下弑神之罪。又岂会被罚历劫。我却擅自改了他的命格,给他添姻缘却坏他的姻缘。都是我害了他!”

      西克长舒了口气,这个天煞的情敌终于死透了!

      泽浣的悲伤影响到了宫腔供血,腹中胎儿因缺氧捏拽脐带,手脚乱舞。泽浣呼痛,抱着肚子倒吸冷气。西克赶紧安抚,一手轻抚泽浣后背,低头对着鼓包耸动的肚子说道:“你乖乖的,不要让爹爹难受。爹爹越难受越紧张,越会让你血氧不足。你安静下来,爸爸给你唱首歌。”化身绝世奶爸的西克,开口唱起了曾经写给泽浣的情歌。

      未想那孩子通了灵窍,在舒缓的曲调和深情的歌词双重安抚下还真安静了下来。西克见泽浣眼角还挂着泪,不放心把人继续放在狭窄的治疗床上,绕过他的膝弯将人打横抱回自己床榻。给他洗了脸,在衣柜中取过一件干净的上袍让泽浣换下。觉察到泽浣的戒备,西克笑了笑,坐在床边对着肚子轻哼了一段曲调,胎儿终于安静似睡了般。

      西克知道他现在只能右侧躺位,又拿过一个长条靠枕放在他背后。轻声道了句:“为了孩子不要伤心,这个孩子是他在世间走过一遭的证明。你有多爱他就要有多爱自己。晚安,我就在隔壁。不要怕!”

      没了竞争对手,西克打算文火慢煨,想要泽浣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故而表现得很克制,很绅士。等他退出房间,泽浣在极度倦累中也闭上了眼睛。

      刚出阳关,睡在帐篷里的林书翰打了好几个喷嚏,再度剖魂的他自然不会被卦所问。以身作则,要给那些神明作表率的林二坚持以人间方式到达伊斯坦布尔。他此行要为帝国解决沙海乱象,打通西行商路,与联合王国履行商贸合约。当然,他也要以凡子身份再求卿卿,也只有凡子身份的他才不会伤害到卿卿。这是林书翰能想到也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诚意表现。

      正当林二酣眠之时,猞猁与鼹鼠却觉察到了从西而至的灵力盘旋在其头顶。临行前久孤特意交代要小心有神人寻仇,故而两只小的警觉非常。灵力虽无泽浣的气息,但从灵力汇聚而生的问天卦的起卦手法却如此熟悉。

      猞猁与鼹鼠明白是泽浣借用了别人灵气问卜林书翰的下落,猞猁道:“我还是先去伊斯坦布尔陪伴师尊,你陪着林二。”

      鼹鼠道:“可听师尊说过,沙海深处有股邪气萦绕不敢贸然御风。我不放心你单独行动,一只猞猁出现在沙漠该多惹眼。”

      猞猁道:“无妨,我御风绕道飞。如果真有危险,我把毛剃短与山猫无别!”两只小的遂分开行事。

      联合王国王宫位于科嘉半岛之外,与西弗利斯庄园刚好处在新月海湾对角。媞媞莉亚女王站在窗前隔海相望西家庄园,在其身后书桌上放着西克伯父所书信函,明确告知西克正准备离开伊斯坦布尔。房间中的火炬燃烧旺盛,簇簇光火投影在墙上也投影在她的身上,映的那头红发与其双眸中的怒意也如同冲天之火。

      门被推开,侍女走到她身后躬身行礼道:“女王陛下,我们的人还是没有查到住进亲王寝室里的人到底是谁。能确定的是负责西家医疗的族人悉数进入了庄园,整个庄园的戒严为最高级别。”

      媞媞莉亚女王侧头冷睨了她一眼,从桌案上抽出张从西弗利斯庄园流出的采购单道:“蜂蜜、海豹油、芙蓉石粉、鲷鱼、莫桑里克花粉、埃及棉布!这些都是待产孕妇所需之物,你手底下的都是蠢货吗?连野女人爬上他的床都不知道!”

      侍女看着那几张采购单辩解道:“这些都只是这些天西家庄园零星采买之物,我们很难推测出有待产孕妇。况且有待产孕妇的话,他们应该会提前向寺教上报,请诵经大师为孩子诵经祈福!”

      媞媞莉亚女王冷哼一声,说道:“他们西家到此为止都未皈依圣教,祈福仪式对他们来讲并不重要。只恨我到如今都没能生下一个接受圣教教义的西家继承人。而且我有预感,是那个一头黑发的异族女人爬上了他的床!刚才西克房间亮起了诡异的光芒,我绝对不允许他为了个异族女人离开伊斯坦布尔。明天邀请西克亲王前来王宫参加联合城邦的午宴,并商谈与萧帝国商贸事宜。这都快两年了,我们还没看到来自东方的商队,西家需要为此做出解释。”说罢她将那几张手抄单据丢进篝火。

      翌日,西克一出房间就看到自己的叔父,阿克约尔,这位面颊瘦削留着两撮山羊胡须的老者给他带来了王宫午宴的邀请函。并且告知各邦城主正等着西家落实帝国贸易订单。

      西克翻开了措辞优雅的邀请单,嗤笑了声将其丢弃道:“萧帝国国丧都没允许我前往吊唁。萧帝国还指望与我们联合出兵荡平沙海了,可国会那帮人不批准出兵。我们的诚意如此浅薄,如何要求帝国派出商队?!”

      阿克约尔说道:“那也要向他们解释清楚,毕竟我们西家是靠与萧帝国外贸订单才与女王联姻的。”

      西克不置可否地一笑,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说道:“叔叔,我们跟他们不一样。联姻于我来讲耻辱大于荣耀。”

      “此一时彼一时!我想不用提醒你目前家族处境!”阿克约尔眸光暗沉,语调阴冷,飞快的补充一句道:“养在你房间的人更非你的荣耀而是你的灾难。”

      西克耸耸肩,不予苟同:“好的,叔叔,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我们西家扼守西行商道的咽喉。听说弗朗基的商船还未回来,萧帝国禁海势在必行,以后他们将仰仗我们才能分到来自东方的货物!我会去跟那帮城主解释清楚的。耐心开出富贵之花!”他对管家招了招手,道:“带叔叔去往餐厅用早餐!”罢了,又对阿克约尔说道:“请原谅我不能陪您用早餐,我…得沐浴在荣耀里才有胃口。再见,叔叔!”

      说罢他端着侍从手上的早餐托盘返回自己的卧室,推开门,看见泽浣还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西克放下托盘,轻手轻脚地绕到他面前见他已经醒了,只是双眼还是有些肿。

      泽浣开口道:“你和你叔叔的话我都听到了,请他放心,等我生产之后,我会带着孩子离开的。”

      西克没理会他,招呼医官进来给他检查,在撩开白袍听胎心的同时,西克冲着他隆起的肚子说道:“睡的好吗,孩子!”

      西克话音刚落就见光洁的肚皮上划过一个小小的手印,医官笑道:“一切正常!现在就会回应外界刺激,看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这孩子昨晚被我们吵醒,还是我用歌声安抚下的。”西克说的无比自豪,让人以为泽浣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的。

      带医官离开之后,西克将早餐端到泽浣面前道:“先吃饭,等我从王宫回来就带你去西帕高地行宫待产。”

      泽浣点头同意,西帕高地离昆都不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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