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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血衣为嫁 ...

  •   临近昆都的高地上,波波身穿风厉威铠甲骑着风厉威的坐骑支着单管望远镜观察昆都。高地草原上的城池,坚固厚实的高耸城墙以及覆盖在城墙之外的铁荆棘,这样的防御只要城中物资充盈便可算固若金汤。

      风暧依照与柔然的约定升起篝火,大漠孤烟直,是给柔然的合围信号。波波知道柔然人不可能绕过昆都左右两翼与他们会合,他们只会集中所有力量等待时机进攻昆都北城门。

      柔然始终在昆都北面,静默。波波知道柔然在等他们率先发动攻击。

      波波对肩头的猞猁说道:“告诉鼹鼠,通知林墨谦我们到了。让他给我们打条穿城通道!”

      风暧闻言,知道穿过城去意味着与柔然各部联合军对战,道:“不是逼退柔然兵就可以了吗?柔然骑兵五万,而我们只有两万。加上城中守军两千人,我们拢共只有两万两千人。”

      “兵力差的不多。”波波冷声道。

      风暧心里咯噔,未及敌手一半的兵力能算差得不多?

      “可,草原是柔然骑兵的主场!不是说上兵伐谋吗?我们不战而屈人之兵吧!”在风暧心里,没什么比兵不血刃更好的。

      波波放下手中望远镜,对他笑道:“风暧,你这番话若是被后面的将士听见了,我能把你杀了知道吗?!就是因为这里是柔然骑兵的主场,我们才要以血战血把他们打趴下。昆都是柔然人的龙庭,昆都对于柔然人来讲是龙兴之地。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把老虎打听话了才能与之谋皮!风暧,作为军人只思考一件事就是怎么打赢每一场仗!”

      猞猁灵犀通知鼹鼠,林墨谦旋即明白波波的意图,昆都城内每一处楼顶都支起了架子,架子上覆盖白帆布连绵整个城市街道,以遮挡来自南北高地的窥探。林墨谦命人腾空了所有由南城门直达北城门的街道,并且标上了荧光路标。

      入夜,波波这路率先打响了攻城战,昆都守军以为援军至此打开南城门之时,柔然兵还是在北城外观望。波波带领的两万骑兵尽数涌入南城门,依据荧光路径的指引她与风暧将队伍分为两股分散在昆都城内,她在马上疾行,抽出梼杌刀刮过干燥的岩石墙面,连续摩擦中串出火星。引燃地上路标,也只引燃了荧光路标,遮蔽在街道上空的白帆布旋即撤下,黑暗深邃里荧光粉燃烧所带出的花火与白磷烟持久且醒目,在火光烟尘中白帆布晃荡出如楼倒房塌的影像。

      厮杀声此起彼伏连带城中各处的光火让柔然联军陷入亢奋,号角响起,再不出击昆都城又该被萧帝国嚯嚯干净了!

      林墨谦守昆都守了小半年,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加固城墙。城中房屋楼舍能清都都清理干净了,他要昆都可不是像阿炳对萧彦北所说的那样成池成郡,也不希望吸引来太多牧民定居至此,他要昆都是为了重启百年前的净化魔气计划,是为了占据更北的冰原雪域使其成为日后神明们的安置地,更是为了守住通往他的老巢北冥渊的必经之路。

      此地不需要太多人族,所以,这一晚的昆都注定成为绞肉机。

      昆都是一个铁桶,一个围歼柔然联军的铁桶。草原旷野一马平川,稍微有点不对,柔然人便会作鸟兽散。只有诱击,骑兵一入北城门,埋在沙砾中的铁荆棘就能让先锋们跌落马匹。骑兵的优势在旷野,不在城池。曾经的柔然王庭成为伏击巷战之地,到处都是机关,冷箭从房屋拐角射出,在齐胸的位置水平刺入铠甲贯穿身体,他们甚至来不及叫唤就颓然倒地。

      昆都城下有地火,柔然人用来打磨珠宝,锻造首饰。林墨谦用来冶炼钨矿,改良兵器。昆都是林墨谦给泽浣准备的兵工厂,在不久的将来会衔接神域尚方司。这是林墨谦在地星控制范围内能找到的最接近神域锻造兵器条件之地。

      夜幕下的磷光炫耀,烟火依旧,昆都就是个绞杀怪物让柔然骑兵只进不出。在吞食三分之一的柔然兵力之后,柔然联军察觉有异终于吹响了撤离号角。城楼上,架起纪无碍送来的第一批火炮,五月的昆都气温回升,硫磺冻炮筒的情况不会发生。

      “射程一百五十米,炮筒角度调至最高!打乱柔然队伍,阻断他们退路!放炮!”

      轰隆声响中,柔然马匹惊厥乱冲。几乎同时,临北的城墙两端分别打开了扇洞门,波波和风暧领着骑兵穿门而出,从左右两边快速包抄。巷战伏击柔然兵的时候,这两只骑兵队伍就贴着东西城墙等待时机,还提前用黑布遮住了马匹的眼耳,避免它们受炮声刺激。

      波波拔出了梼杌刀,即便梼杌不出也没有噬魂夺魄的威力,可刀刃上散发出的幽冥气挥砍时也能带出不低的斩魂之力,教普通人无力招架。在火炮的协助下、在梼杌刀杀戮的感染下,风暧带领骑兵硬拼这场首秀之战。

      原本风暧以为的驱退战变成了歼灭战,柔然人以为的攻城战打成了保命战。

      双方都在搏命,鲜血浸润了刚刚复苏的草场,一场拼杀让双方军刀刀刃翻卷。风暧砍杀了不少敌军,也看见自己部下相继倒下,他的脸上有伤,是挥砍之时被飞溅的骨头碎块划出的伤口。

      至黎明,昆都城内战斗结束,林墨谦收拢残部出城清扫战场。北城门外的旷野,还能跑动的战马都被人牵回城,剩下的爬不起来的不管是否喘气都被人当场剥皮拆分当做食物。

      波波满身是血,手里捏着块被血浸透的南召军旗,上绣的朱雀图腾已经被污染得看不真切。她正在等着风暧收拢队伍,统计战损。见他来了,波波苦笑了下,道:“北疆战事十年死掉的人都没这么多。”

      林墨谦站在马下,望向她道:“当年江南魔祸,半日之内就死了五万驻军。波波,至少这一战能让我们守住昆都!他们还能算是死得其所!”

      波波心累:“就不能以神明之意做这些事情吗?”

      林墨谦:“我回神域目标太大!如果让神明知道我们的意图,以及背后的原因。他们会吸干净地星能量后驾着神域逃跑。波波,对不起让你满身是血。可我们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北冥渊。”

      波波的衣裳原本就是红的,被血浸透之后只觉又粘又腥。她下马,将满是血污的军旗甩在林墨谦身上,笑道:“接着,我的嫁妆。”她撩了撩衣角又道:“这便是我的嫁衣!”

      林墨谦收起她的军旗,牵起她的手说道:“血衣为嫁,真是没丁点风花雪月的浪漫。”

      波波回道:“你我的哪次相遇里有风花雪月?!我跟你是浪漫的绝缘体。”

      林墨谦带她回昆都,笑道:“等此间事了,你选个地方,我们好好放松一下。”

      波波回头,看向朝北延展的高原草场上满是尸骸,头顶天空还是凝夜紫的黎明天色,惨况如同幽冥一样。

      她问:“你知道过去一百年,三界都是怎么评价我们的吗?”

      林墨谦摇摇头。

      波波:“他们说我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说我们是三界终结者。”

      林墨谦:“不至于吧!至少幽冥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哈哈,也对。就不知道我爹把瑶光派上界做什么!”

      不远处的高地上,风暧坐在草甸休息,也听着副将汇报,这一战他们损失了七千骑兵以及一万匹战马。柔然方面除了小股队伍逃跑而外其余人尽数交代在旷野,风暧叹了口气下令回昆都休整。

      在更远处的雪地山坳间,一队人马盯了一夜。他们白发白肤,高鼻灰眸,身材高大魁梧。跨下坐骑不是马而是鬃毛凛凛,剽悍壮硕的狼。为首之人看到帝国军队开始打扫战场之后,冷声道:“他们迟早会来雪域!”说罢吹响了声口哨,驭狼掉头,队伍消失在茫茫雪域。

      这次大捷并未在第一时间报回东京城,而是通过久孤传给了林书翰。

      樊搂,林书翰不可置信地关掉幻化镜,结束与大哥大嫂的通话。他对久孤说道:“风厉威还真听我大嫂的话,还打算分兵给他们要常驻昆都?”

      久孤见不得林墨谦与波波如此亲密,即便他们只是靠坐在一起也让他很是不爽,他没好气地怼了句林二道:“你大哥的话,你听不懂啊?!人家现在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林书翰微微蹙眉,愣神片刻说道:“没道理啊,我们之前分析风厉威有发动内乱的条件和动机。风厉威怎么就跟我哥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太诡异了!”

      久孤白了一眼林书翰,他说的一家人里可不包括风厉威。闲说无益,林书翰抽调一支北卫军护送第一批工坊人员北上昆都。送走数据和镗床等设备之后,泽浣跟着林书翰回到林府,原本两人是要让林母和宋珍珍跟着第二批人员北上,饭桌上,宋珍珍抢先开口说要成亲要让草上飞入赘林家。

      林书翰显然没料到宋珍珍还有这手,见他一副吃瘪的样,宋珍珍笑道:“怎么二哥哥瞧不上草上飞?”

      “这跟瞧得上瞧不上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想留在东京城,乱拉郎配!”

      “什么叫乱拉郎配?二嫂你说说看,草上飞他差哪点了?给旧城调配军需他可曾出过纰漏?你和大哥心不在东京城,可我和娘走不了,家里有个草上飞那样的男人,我心里也踏实。”宋珍珍不傻,在林书翰第一次旁敲侧击要她们随自己迁居异地就琢磨出不对劲了。按理说,林墨谦一介商贾,跟着鸿胪寺出使南召就很诡异,更何况现在还远在昆都。昆都,苦寒之地,宋珍珍是娇养的贵女,她有姐妹会有经营不错的胭脂水粉铺,她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让草上飞入赘,宋珍珍既能让林家兄弟放心,又能继续掌管林家在东京城的营生还可以照顾林母,可谓是面面俱到。

      这时,林母也帮腔说道:“我在东京城生活了二十年,早就习惯这里生活。你和你大哥大志在外、光耀门楣,我没有话说。如今珍珍的婚事定了下来,他们夫妻俩留在林府给你们看家,也算解了你们后顾之忧!老二媳妇,这次回家多住几天,你都显怀了,就不要让书翰给你派太多差事。留在家里坐完月子再说其他的!”

      泽浣摸摸隆起的肚子,心想哪能等到生了孩子啊,他安慰林书翰道:“娘和三妹妹留在东京城也不是不可以,有阿炳在,你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林书翰叹了口气,林墨谦霸着昆都不回来就罢了,撤走林氏商贸也是为守昆都提供资金保障,勉强能说通,带走火器工坊就有点过了。他要是萧彦北也不会忍,就算有阿炳在他也忍不了。

      那晚伺候下泽浣睡好之后,林书翰就去找草上飞,草上飞被宋珍珍通知成亲后也懵了好几天。见他来了,领着他去离家不远的串锅小摊喝酒。

      几盅小酒下肚,草上飞道:“我可没想过会跟你攀亲戚,你知道你家三妹妹是怎么跟我说成亲的事吗?”

      “怎么说的?”

      草上飞呷了口酒,笑了笑,说道:“你家三妹妹就在我家窗外往里看了眼,就对我说别想以后她住我家!我说我管你以后住谁家!她还生气了,说要不是自己没办法了才不会想到要跟我成亲。我当时吓得一屁股没坐稳差点摔一跤!你三妹妹还让我给自己取个正常点的名字,什么名字算正常啊,草上飞这个诨号多响亮,她知道吗?!没见识的小丫头,让我叫曹尙飞!感情我那消失二十多年的爹姓曹啊!没想到跟她成亲还能被她赐名!”

      “那你想跟她成亲吗?入赘还得改姓林,你介意吗?“

      “你三妹妹说改不改姓随我!我有点杵你家三妹妹,能骂人能打人,我是万万没料到会娶她那样的女子!”

      “你真心喜欢她吗?我怎么记得当初重建旧城的时候,你挺喜欢跟在黄家寡姐后面转的!”

      “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你还提她干什么?她都被带进监察司了,我敢惹她!不过你家三妹妹也不是个温驯的!”

      林书翰听出他乐意这门亲事,只是宋珍珍太强势了些,可这就是林家人的脾气。“你要娶她也行,婚后你们当家都行!但有一点,遇事不能丢下她。我给你备条后路,你自己也得准备一条后路。瞒着三妹妹也不用让我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后路!我的要求只是在危机之时,你能带着我娘和三妹妹去昆都找我大哥!”

      “后路?通哪里的后路?”草上飞愣怔。

      林书翰睨了眼草上飞道:“下半年我就得去西边,照顾不了她们。你也知道,村里的庄稼汉还有几个不对付的,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万一有人趁我离家,找林家麻烦你只需要记住,遇上性命之虞时带着她们去昆都。知道吗?!”

      草上飞倒吸一口凉气:“我就知道给你们家当姑爷没什么好事!你给我交个底,在你们不对付的人堆里,级别最高的是谁!”

      林书翰顿了一顿,说了一个天字。

      天?!在草上飞的认知里,天当然是皇帝。当即他就又闷了口酒道:“没想到,别人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搞钱,老子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成亲。这样的风险,你也好意思叫我入赘姓林?!”

      林书翰觉得草上飞说的有道理,干嘛姓林呢?把宋珍珍嫁出去,跟林家没关系岂非更有保障。可真到了龙颜大怒又逮不到林家人的时候,不管宋珍珍姓什么都是替罪羊!

      林书翰拍拍他肩膀,给他倒酒道:“你放心,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轻易不会惹事。就算惹也会提前把后路给你们铺好再惹!”

      “我去!冲你这句话我们再喝两壶,只有把自己灌醉了,才敢签你家婚书!”草上飞端起酒杯与林书翰对饮!

      于是乎,宋珍珍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虽然林书翰发话让草上飞可以不入赘,但草上飞心里到底差了些底气,摄于三小姐的淫威只能听她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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