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日落阳关

175、神尊的狗性

　　久孤被玄鸟元神冲击到封印地边缘，还未待他召唤云座就遭到无邪的冥识入侵，冥识入侵如同召唤时空门一样是种并非神阶至高就能学会的术也是最无迹可寻的控制术。

　　久孤骂道：“所以你早已具备神魂归位的条件，就是不愿意重回神躯去帮波波化神。”

　　无邪：【天地为炉，造化为冶。能帮的都只会是反噬。】

　　久孤再骂：“你可谓是真爱无情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撕碎了你。”

　　无邪旋即震荡了下久孤的冥识，连带他的魂魄都感到了股撕裂之痛。

　　久孤被痛至双拳砸地：“你要闹哪样？”

　　无邪：【先让你小尝一把被撕碎的痛。快去泽浣洞府，开启监控器，先报告下神域都是哪些战门下界。】

　　久孤：“我向你报告？你还真把我当成你下属使唤？”

　　无邪：【久孤，我其实也可以不用说的直接操控你，但考虑到你好歹是东阳神君还是选用这种虚伪的方式沟通一下。想想过去四百年被你傀儡过的生灵，满城的傀儡妖物与被你榨干念力的百姓，可没你这么好的待遇。乖乖听我的话行事，控制好你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你也不想被人看出你被谁操控了吧。】

　　久孤只能眼睁睁地瞪视自己双手抬起，比划了个手印唤来自己云座，再来是双腿不受控制地踏上云座。片刻之后抵达泽浣洞府，在看到监视器上的出战神司之后，无邪：【我以为主神司的号召力能有多大了。你看看啊，这些领兵带队的都是当年你父亲在储君位时的旧部，你说你，这么好的资本不去接手平白便宜主神司。】

　　久孤气到想跳脚：“这些事不是明摆着的吗，还需通过监控器看。不对啊，监控器只能显示能量格，看不出谁是谁。”

　　无邪：【你注意到能量格下端的代码源了吗？】

　　久孤冒着看爆眼的代价盯着汇如烟波浩瀚的能量格，从代码组合规律上推断出这些都是被人在五千年内制定出的。久孤通过冥识沟通：【所以，你能记住每一个神人的冥识代码源？你这样肆无忌惮的侵犯我们的隐私，我们知道吗？】

　　无邪：【除了我，没人知道冥识代码源对应的神人。这不是挺好的吗？识别冥识比识别真身可靠多了，真身可以掩盖可以伪装甚至可以替换，唯有冥识具备唯一性！很适合作为监控标的。】

　　久孤：【在我们都不知情的前提下标记我们的冥识。你是怎么办到的？】

　　无邪：【仙门触犯天规自有雷神殿处罚，战门违抗军令也由军正司审判。诸神列仙法力神通能识别任何一种玄门监听手段，于是一个仅限监控职能的神司府又能对神域造成什么影响？在神域但凡有些神阶的谁又会去关心这样一个对神明没有执法权的神司府？谁又会去细究这样的神司府到底派了多少耳目浸润诸神列仙的洞府？！于是当我将神域归入神卫营的神职范围时，诸神列仙以为我不过是在向下界表明一视同仁的态度而无人反对。我只需要确定神明们冥想的时间，方便我悄无声息的入侵标记而已。这才是组建神卫营的目的。】

　　久孤：【所以你误导神域，让神域以为神卫营的关注点在下界！什么搜查九头鸟，追查魔气源都是幌子。神卫营成员知道他们的冥识也被你标识了吗？泽浣是连凡人前世都不屑查的人，估计是不知道你在干这件事。你骗了所有人！包括那些选择追随你的人，你好狗啊！】

　　无邪：【什么叫幌子，九头鸟的老巢不是被炸了，魔气入侵妖界的事不也都查清了？】

　　久孤：【泽浣当初自筹经费，训练了一帮人族干探又联合海域龙族才查到老巢岛屿所在位置。炸九头鸟老巢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无邪：【那是泽浣仙尊在下界人脉广，也亏他办法多自筹经费。曾经的神域就跟集市一样，能少了巫妖的人？我在神域消极应对是为了迷惑巫妖的耳目。】

　　久孤：【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魔气入侵是九州观星修士计算岁星轨迹在千年之内的变化结合当初萧朔寒在江南安魂所布之阵用了错误星位数据而连接幽冥才让你们发现了地星轨道偏移。进而让你们查出神域灵枢噬夺值爆表，才推测出有神明释放魔气缓解地星地核压力，你们才知道放魔气进入妖界的黑手是谁！不然，你的眼睛还盯着不周山，还盯着无名与女魃！】

　　无邪：【那也是主神司太狗，而我犯了主观认知错误。误判无名和女魃想要彻底清除万灵族基因才放出魔气侵袭妖界。谁能想到你们会监守自盗啊！】

　　久孤：【你不要把我与主神司划归一类。我懒得听你废话，滚出我的冥识。化神很凶险，我要去守着波波！】

　　无邪：【守着她干什么？给她真身首秀拍照留影吗？没有附加值的陪伴最是廉价，她不需要！就像单方面的等待对她而言只是种负担一样。】

　　久孤：【你少跟我扯这些玄的。我在下界洗脑别人的时候，你还只会在太微宫看魔气数据表。】

　　无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找了她万万年也等了她万万年。她魂困幽冥也不曾忘记我，久孤，我比你还适合这个名字。你这份等待估计只能感动你自己，感动不了她！】

　　久孤：【你这么有本事，别一遇她有危险就叫我啊！】

　　无邪：【其实…我也可以叫其他人的。】

　　久孤：【算我没说。好了，异己查清了，我可以走了吧。】

　　无邪：【不急，你暂时留在这里负责行动统筹。】

　　久孤：【神卫营已经解散，你让我在这里统筹谁？】

　　无邪：【早在神卫营创建之时就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休眠以及唤醒法则，除了我就是泽浣有权利解散神卫营。你所谓的解散在他们心里等同于休假。】

　　久孤：【那三十年前我说解散神卫营的时候，你还夸我做的正确。】

　　无邪：【你做的的确正确！我若是你，也会瞅准时机断掉对手臂膀。久孤，要对付我就得竭尽全力，这样一来至少能让我尊重你。】

　　久孤：【你怎么这么狗！你是想把我困在这里，你不知道如果地底魔气溢出，云顶天兵就得下界。现在妖民都蹲在二重天，你想看着他们和神域打起来吗？我在封印地，老神司们至少能顾及一二，不会下死手。】

　　无邪：【所以你才要留在这里让我看到主神司的部署。久孤，把主神司交给我来对付，你出马与他对撕会伤那些老派神明的面子。你看我对你多好，遇事都会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

　　久孤：【你太狗！】

　　在无邪与久孤掰嘴仗的时候，波波的元神从灵枢中徐徐而出，玄鸟神相重塑封印阵眼，方才被震散的石块重新回归神相，螺髻山缓慢复原。

　　守在云顶的神兵有大半都是当年三次天战的亲历者，他们修的是战门，天战对于他们而言就只是听令出征。他们从不关心所谓对错所谓正义，也不考虑天战之后的三界格局会不会冲击神域。他们想不通九玄上神为何要将妖兵驱往幽冥关押，更无法理解九玄上神会牺牲一半元神去封印妖皇。

　　魔化之后的生灵，就该被销毁、被魂飞魄散。至于魔化的过程不必追究。

　　如今，九玄的女儿也在步九玄的后尘。

　　云顶之上，主神司冷眼睨着顶着风氏女身份的波波祭出自己的元神。至从九玄上神陨落之后，玄鸟久不现世，玄鸟门掌司空置五百年。

　　一百年前波波走上九天玄阶被神光唤出玄鸟真身，当时的波波仙骨无存连个半神都不是，神域不可置信地接受玄鸟真身选择一介凡躯。代理掌司九霄几次邀请波波入玄鸟门修行均被她拒绝，为了让玄鸟真身从她这幅凡躯中解脱，九霄趁妖界混乱之时暗杀了这位储君侧妃。

　　主神司讽笑连连：“谁能想到重来一世，玄鸟真身还是选了她。而且，这一世的身份更加不堪，居然是风氏女！哈哈哈！九霄要是看到天意如此难违，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在百年前的举动。”主神司狡黠一笑，想到无邪越发猖狂地道：“当初你下令诛杀风氏地仙，剿灭无妄仙境何其冷酷无情。可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娶一位风姓女子！真是有趣至极。”

　　就在螺髻山重塑过半之时，一股来至北冥渊神力至妖界方向冲击封印地。久孤看见监控阵上的能量波如离弦之箭，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能量之强，如同打了强心针之后的心率。

　　“这是什么？”久孤的话还未问完就看见那团能量冲毁螺髻山。

　　无邪：【那是我的神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棋幽转化为攻击阵，看来他被锁妖阵封印五百年修为不减当年啊。】

　　久孤紧盯屏幕，螺髻山体能量值在这次冲撞中归零，波波的半个元神就硬生生地被无邪的神躯之力给化散了。久孤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望着监控屏呆若木鸡。

　　一重天上的霁悟看到无邪神躯无存。这位龙君瞬间燃爆，一声龙吟吼直接传音海域龙池，让龙司撤回大陆架上待命的水兵。一百年前，神族储君在妖界自戕直接导致妖界覆灭，这次无邪神躯在封印地被毁又将引起怎样的动荡与乱局？

　　他再度化为龙身，一尾卷碎二重天阙流云万里，直击朱雀及一干妖民。他不能坐等主神司发难，他要在神域出手之前表明自己的态度顺带让这些混不吝的妖民们滚出是非地。

　　“朱雀！尔等还不受死！”

　　万里流云揉碎在霁悟神力之下化为冰魄如漫天雨幕，随着二重天阙云气涌动，如浪如洋如流裹卷一众妖民向南而去。霁悟瞪视一眼朱雀，再呼风三千里，化雾气为冰棱追击。朱雀明知他想逼走自己却也只能作罢，她没料到棋幽与无邪本是旧交，为何恩将仇报毁了无邪神躯。

　　朱雀冲着南去的云流一阵鸣啼，展翼冲去。朱雀属火，炙热气息随着翎羽延展而蔓延整个二重天阙，化散了霁悟凝结的冰棱。她托着流云里的妖民逃离即将再度沦为战场的南域。

　　四海水兵撤回龙池，四海海域进入防御备战状态。

　　所有外派龙司全部回归海底龙池护法，唯有霁悟走不了，他是云梦泽君，守护九州最大湖泽，云梦泽纵横八万里，不但调节九州气候，也是东南两海重要水源地。云梦泽若是在他手里没了，龙族就不要再想派出龙司掌管九州的其他湖泽。

　　对于霁悟耍的伎俩和海族的调兵动向，主神司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现在的他还腾不出手处理海族，无邪的神躯没了，代表这位神域储君将再难神魂归位，代表神域格局将彻底扭转、代表被新派势力打压万年的先太子派即将翻身。

　　监控室

　　久孤：【波波的元神没了一半，你的神躯又没了，你们夫妻俩要闹哪样啊！】

　　无邪：【慌什么，你只管盯着他们的反应。】

　　久孤想要关掉监控器却被无邪控制住只能僵直地看着屏幕，如今的他就只是无邪的傀儡耳目而已。久孤：【你就不为波波想想吗？神域有多少神想要弄死她你不知道吗？我不回神域，到底是为什么你不懂吗？你怎么能放弃自己的神位？！】

　　无邪感知到了他的恐惧，久孤的恐惧源于假设波波的悲惨境遇。

　　无邪叹了口气对这个情敌涌出了些许怜悯：【久孤，有些事情我不能以神域储君的身份去做。而波波并不需要刻意保护。】

　　久孤：【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无邪：【做一些被耽误万年的旧事。】

　　封印地

　　被冲毁半个元神的波波还来不及再重新布阵祭出元神，地底震荡加剧，碧血玉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一团灵光至碧玉而出托着半昏迷中的风厉威升上半空，改造肌体的同时加速注入妖皇修为。

　　剩下波波一个人，跌坐在不断延展的地裂边缘，看着螺髻山再一次化为漫天尘埃，她在这令人窒息的粉尘中感到天光隐退，空中传来霁悟的龙吟：“波波，退出封印地，魔气快要溢出地壳。交给云梦泽来处理，萧钰已经在布置攻击阵了，这里…就让他变成海域吧！没有办法，不要再想湖州和魏城了，你的心就那么大一点，装不完整个九州。在南域沦为魔域之前，让云梦泽来处理，总归比神域灵枢打击好一些。”

　　“魔域？！”波波脑海闪过上一世的片段。她昂着头向空中对霁悟说道：“霁悟，回云梦泽布置防御盾！听清楚是可防天雷的防御盾！”

　　引雷咒还是无邪亲手教给她的。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以身为引，赐我神威。”

　　她还未化神就损了半个元神，她只能以凡躯为引，渡天雷降世。

　　渡来的天雷不是直接打击魔气源，因为这样一来跟启动攻击阵或是神域灵枢打击的后果没有区别，只会让南域地陷、生灵涂炭。

　　她的雷要引到她身上，她要以一己之力将雷火转化成净化阵，她要净化这十万KG的魔气。

　　五雷云火在九重天阙凝结，风云涌动间能量波摩擦而出的破坏力让主神司不得不让神兵退回南天门。

　　“我还以为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封了五百年最终还不是得引雷把人轰了，道貌岸然！”主神司不屑于那道天雷，正想离开天阙回合璃宫便听身后神兵惊叹：“区区凡人居然能召唤五雷，要知道就算我等化神进阶也不可能被五雷轰顶。”

　　主神司耸耸肩她哪里是凡人，她只是顶着凡人的躯壳而已。再听见众人的惊呼：“她居然敢引雷火过身，她居然没有直接将雷贯入阵眼！”

　　主神司闻言挤开人群，站在天阙边缘，看见那能量堪比灵枢打击的五雷真的过了她的身，巨大的光柱已经完全覆盖了躯体，如果没有意料之外的结局她应该被五雷魂飞魄散了。

　　主神司叹息道：“可惜了玄鸟真身。”

　　泽浣洞府

　　看着从天而降的爆表能量冲击之后，显示屏上再也没出现波波的能量值。久孤不受控的跌倒在地：“无邪，我发誓，不管你躲在哪里，我就算掘穿幽冥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久孤从无邪的视角里看到上一世的波波与无涯的对话：

　　无涯：【那有朝一日三界秩序再次打乱，魔域卷土重来，妖族、人族随时有被魔气蛊惑变成魔兵的可能，天战不可避免，届时你又当如何应战？靠你那净化咒吗？】

　　波波：【那又有何不可，净化他们欲魔之心，坚定他们心中意志！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愿化为甘霖洒下大地，净化每一寸魔域！】

　　久孤看罢无法接受更加无法平复激荡的内心，咬紧牙关道：“凭什么是她化为甘霖？怎么不是你啊！”

　　无邪：【我没那净化的本事，你要对她有点信心，这是她的化神雷。】

　　久孤未经历过化神，一时语塞，半晌才嘀咕道：“五雷过身，该有多痛啊。”

　　五雷之力灌入波波的身体，而她的身体早已成了净化咒的阵眼，所以波波以自己的凡躯为媒介转化了五雷能量加持自己的净化咒。蓝色荧光焕亮了净化咒，咒轮之大足足覆盖了整片南域，也将雷火逼退到了二重天阙之上。

　　甘霖洋洋洒洒，滋润干旱近一年已然龟裂的南域大地，地裂缝隙被雨水填满流向海拔低的湖州形成蓄水湖。

　　躲在洞穴中准备休眠生活的山民冲入雨中兴高采烈。已经退至湖州北域边境的队伍停止前进，静观事态。

　　封印地底涌出的魔气也被此净化，四百年前，波无定为了净化女儿一身妖戾用凡躯修为将泉水转化成净化池。四百年后，波波抱着再来一世的必死心态以身渡雷，将净化之力注入甘霖布泽大地。

　　以凡躯化神便是如此，以凡子之身行神明之事。现在的神域，礼崩乐坏，还要以凡子之身匡正神明之事。

　　这场雨，下了三天三夜，浇灭了十万KG魔气，浇灌了南域复苏生机。

　　久孤被无邪控制还是只能孤守监控室，直到魔气值冰消归零，也没等到波波的能量值复苏：【无邪，你个混蛋。你骗我说是波波的化神雷！现在雨停了，雷也消了，波波人又在哪里？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神域领人收拾你！你怎么这么狗啊，你连她都要阴？！她为了你当年的一句诅咒，沦为药女吃了多少苦，整条脊椎都被人换了，她那么痛都是因为你，你这条狗，老子千刀万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