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日落阳关

117、大舅子

　　跟着舒朗的脚步踏行在沼泽浅滩，殷茫野踏出每一步都觉得自己会陷进泥沼，可落定时却又如履平地。

　　包围两人的泥沼里散落着被沼泽吞噬的动物尸骸，那骷髅骸骨行销恐怖，不时有千足虫爬进爬出。

　　“别分心，看着我，踩着我的脚印走！不然你就陷进泥沼里了！”舒朗觉察到他四下张望疑似走神，连忙回头看向他。

　　“好！”殷茫野将视线收回，紧跟舒朗。

　　约莫走了一刻钟，周围的景致变了，沼泽变成草坪步道，放眼望去竟是无边无涯的湖泊，湖上烟波浩渺，宁静又空灵。

　　殷茫野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小鄱湖码头的影子，大大小小的湖泊绵连相接，纵横百里的大泽水草丰茂，成片的荻芦摇曳生姿，湖风扬起，芦絮飘荡于湖泽之间，如烟似雪。

　　真当仙境。

　　“这...这是哪里？”殷茫野惊愣道。

　　舒朗迎着湖风深吸了口气，伸展身体对他回头笑道：“这里是云梦泽，殷茫野，这是在人间看不到的景色！”

　　“云梦泽？！”殷茫野搜索脑海，依稀记得《周礼》《尔雅》等古籍上有记录，“我以为是个传说。”

　　回到家的舒朗心情很好，对殷茫野的话也多了些：“云梦泽从大荒时代就延续至今，是九州最大的水域，面积四万平方公里，兼顾平衡天地能量与调节九州气候的作用。我师尊是云梦泽君，走吧，我带你回我家。”

　　舒朗对着湖比出了个手印，旋即凭空出现了团光轮，随着光轮逐渐放大，形状变成如拱门的样子，门中出现一座白色的临湖建筑群，舒朗率先跨了进去，回头对愣怔的殷茫野笑道：“怎么，怕了？不是甩也甩不掉的要跟我回师门吗？”

　　舒朗那回头笑就是对殷茫野的绝杀一招，殷茫野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也可以笑得那么勾人。

　　本来还在踌躇的殷茫野呼了口气，硬气地说道：“我怕什么，陪卿回门乃夫之职。”

　　舒朗闻言无奈而道：“我真想用针把你嘴巴缝上，等会儿见我师尊，师兄，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跳进光轮的殷茫野道：“那是当然，不过话说回来，你既有这本事，在东京城画个圈圈带我们直接回湖州岂不更好！有这个光圈，一步万里，运送物资、输送兵力什么的，谁抢得过咱们！”

　　舒朗摇头解释：“我只能在云梦泽里才能感应天地召唤出咒轮，出了云梦泽我跟你一样。”这也是他无法飞升的原因，他的修为仅限云梦泽内。

　　时至黄昏太阳落于水天一线，云梦别院被雾气笼罩，澄澈暖阳在天边交织出红黄颜色，气流涌动间纁意溶溶。回师门特意穿了套白衫的舒朗走进落日余晖，也溶进了那片红黄交织的纁色里。

　　九州帝国，帝玄，后纁，纁是帝后之色。

　　玄色是黎明太阳将升未升之时，黑中透红的颜色。

　　纁色是黄昏太阳落到地平线下，红黄交织的颜色。

　　帝玄后纁，代表承天之佑，敬畏天地。

　　此刻的舒朗在殷茫野眼里就是身披纁色凤袍的帝后，他的帝后，他毕生的理想要把东京城踩在脚下。而今他的理想需要加一条，便是牵着舒朗的手，和他一起把东京城踩在脚下。

　　如何脚踩东京城，他倒是谋划多年。可如何才能让那只又软又细的手主动伸到自己掌里，殷茫野还没谱。

　　舒朗是那种心地干净，思路清晰，没有多余情绪和妄念的人，他不会来者不拒也不会随遇而安，他这种清醒又坚守的人，只会看准自己目标心无旁骛。殷茫野知道眼前的要让这位二级修士落进自己手里，就要把自己的抱负转嫁到他身上，这样他才能心甘情愿的跟自己在一起。

　　“师兄！”舒朗朝前方招手，声音清朗是殷茫野不曾听过的轻松雀跃的腔调。

　　他的目光越过舒朗看向前方，湖泽畔站着一老一少，老者穿着白衫道袍，长发须眉，仙风道骨。年少者，大概二十出头，黑发如漆，半挽半散披在后背，青色的衣袍在湖风间摇曳，那长相神态竟让殷茫野想到了太子萧彦北。

　　两人对着舒朗方向都是盈盈浅笑，满是宠溺的模样，舒朗倒显得有些情怯愣怔原地不敢上前。

　　“走吧，念了几天的师兄，都见面了还扭捏什么啊！”殷茫野拎着礼盒推了推舒朗，自己倒是大步流星地走向老者。

　　只见殷茫野走近老者，正要弯腰躬身行礼，就看见舒朗跑自己跟前，向老者拱手行礼道：“晚辈舒朗，拜见西海龙司。”

　　“这是小舒吗？才五十年未见就化人形了？！云梦泽真是块养人的好地方！”老者拈须浅笑道。

　　这句话给殷茫野带来的冲击力太大。

　　第一，五十年前的舒朗还不是人，那他到底是什么，是鬼是妖，吃什么？会吃人吗？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原来那位被舒朗心心念念的八十四岁高龄的师兄是旁边那位长相俊逸，宛若仙人的青年。他们朝夕相伴了多少年，真的只是纯粹的同门情谊吗？

　　自古同门多绯闻，师兄、师弟和师尊.....

　　师兄都长成这样了，那师尊岂非更非凡。从小生于仙境，在仙人堆里被宠大的舒朗难怪会是这副模样，难怪在监察司那种司刑公衙之地也如暗夜流星般璀璨。

　　殷茫野心想轻敌了，自己扛着大包小包站在他师兄面前就跟个送货郎似得，非但没加分到真显得俗不可耐。

　　“小舒，这位公子是？！”萧钰指着内心翻江倒海、表情五味成杂的殷茫野问向舒朗。

　　“师兄仙君好，我是舒朗的同僚，湖州驻军殷茫野。”这话说得也不像在九州那般有底气。

　　舒朗像是觉察到了他的窘迫，连忙接下他手中的礼盒道：“他是我同僚殷茫野，这是我们给师门的礼物。”

　　萧钰温和的笑道：“回家就好，干嘛破费！先领殷公子四下逛逛，我和龙司谈点事便来找你们。”从旁边小道上走来两个小童子，接过舒朗手中的礼物，走上台阶。

　　四人过礼后，舒朗领着殷茫野走到湖畔，殷茫野看向烟波浩渺的大泽，云海之间，仙鹤翎空长唳，湖面波涛翻卷间，他甚至看到露出水面的白色龙鳞。

　　“阿朗，你的家真是世外仙境啊！难怪你在红尘能做到无欲无求，凡间俗物怎么能入你眼。”殷茫野感叹道。

　　“谁说我无欲无求？”舒朗爬上一颗树，坐在枝干上对殷茫野拍拍旁边的位置道：“你也上来，坐在这里看风景才畅快。”

　　殷茫野爬到他身边坐好，水天交接处，夕阳如虹，清冽的湖风吹来才让殷茫野察觉到舒朗那股能让他归于安宁的体香是源自云梦泽。

　　“阿朗，跟我说说你欲求为何？！”殷茫野凝望着舒朗的侧颜说道。

　　舒朗浅笑了下：“我是我师兄捡回来的...一抹魂，附在颗石头上的残魂。我也就是在二十年前才修出了这副凡躯，入世为人。我想知道我从何处而来，我的家人为何要放弃我。”

　　殷茫野说道：“那么多年以前的事，你如何能查。既然你已再世为人，就像前程往事，当断则断。”

　　舒朗侧头望着他，笑道：“你跟我师尊、师兄说的一样。可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因这个执念让我无法了断红尘俗世，无法真正地入道。”

　　“原来如此，那便不要了断。”殷茫野笑道，心想你要入道那跟我这凡间小子就更没关系了，“我帮你找你家人，你在何处被你师兄捡到的？”

　　舒朗想了想道：“七十年前，一个叫平谷的地方，现在应该是湖州和南诏交界的地方。”

　　殷茫野闻言，想了想南疆地形图道：“我们与南诏交界处应该是文津郡，哪里高山崇岭，丛林瘴气肆虐，说起平谷到是有一处山地拗口，平坦开阔，我之前去探路的时候还发现有人农作过的痕迹。”说完，他笑了笑又道：“想不到你是文津郡人，我跟你还真有缘分。”

　　“这就能算缘分了？！你可真能掰扯！”舒朗取笑他。

　　殷茫野觉得回家的舒朗真是特别爱笑，守着这样的仙境还入红尘干嘛，殷茫野见舒朗收起脚盘腿打坐，悬空的衣袍随风轻摆，真是无时无刻不再勾人。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一直说回师门，我还以为是山里的道观了。没想到是仙门，如果你找到你家族，弄清楚你变成个残魂的理由后，是不是就回到这里不出去了。”

　　舒朗摇摇头：“师尊说我尘缘未了，最好在人间修行。而且，我觉得人间也挺好，我也知道七十年前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好查。能查明真相便算解开个心结，可世间事大多雁过无踪，什么都查不出的话我也不会多做纠缠。”

　　殷茫野点点头，稍微放松了下心情。

　　“小舒！”

　　萧钰和龙司谈完事后便来到后院湖畔，看到树枝上笑谈的两人，不由的再次打量殷茫野。那处树干是舒朗最喜欢呆的地方，往昔都是他独自一人坐在树枝上看湖，从不与人分享。今天他非但领人回家，还让他坐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树干。

　　“师兄！”舒朗光听到这声呼唤便跳下树干，转身跑向萧钰。

　　殷茫野俯身看看高度还是老老实实的顺着主干爬下去，他望了眼茫茫湖泽，心想出去后就得想办法严防死守，不能让舒朗再回师门。

　　萧钰背着手看着奔向自己的舒朗，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道：“回去吃饭吧，天不早了。”

　　“师尊他...很生气吧。”舒朗回了云梦泽却不敢进云梦别院，就是怕霁悟因他夜逃生气，不敢见他。

　　萧钰朗笑了下戏谑道：“你现在才想起问师尊不觉太迟了吗？他带着师母回西海龙宫，不在云梦泽。”

　　舒朗闻言顿觉轻松，高兴地说道：“凤阙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萧钰摇摇头：“师尊带师母回去是看孵化器的，估计他们是不打算顾忌凤阙，准备在龙宫成亲了！”萧钰看着舒朗神色黯然怕他多想，索性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道：“凤君一直想让我把玉笛还回去，都是因为我的原因。”

　　舒朗听罢失笑道：“师兄，你当我真不知道吗？！凤阙盘踞神域多少年，内藏法器比起神域珍宝司只多不少，师兄当年在凤阙避祸时，颇得凤君欢心。他对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是因为师尊收留我才不敢把师母嫁到云梦泽的，他们那晚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萧钰一把搂着舒朗肩膀，摇摇他，宽慰道：“嗨，乱想什么了。走，那些小崽子听说你回来都上岸了。自从你走了之后，别院就没像今天这般热闹了。”

　　跟在后面的殷茫野，看着萧钰搂舒朗的手，就...就只能先忍忍。

　　别院内，灯火通明，刚到饭厅，舒朗便听到龙崽子们的叫嚷声：“我要挨着小舒坐。”

　　“滚开，这个位置是我的。”...

　　云梦泽湖底龙树上挂着的那些龙蛋，除了两颗最小的还待出壳而外，都已孵化出小龙崽子，从大到小足足有二十只。这些被母亲放弃的孩子，在父亲以龙躯化树的滋养下终于苏醒。

　　当看到舒朗那刻，二十只化成人形不过五六岁大的小崽子齐齐跑向他，像二十只金毛似得将舒朗直接按倒在地。

　　“小舒，你怎么一走那么久都不回来，我们可想你了。”

　　随后跟来的殷茫野，没见过二十个小孩子齐集闹哄的壮观场面，他想把埋进人堆的舒朗拉出来，可还没容他行动，那二十颗可爱的小脑袋就倏然抬起，盯着他统一喊道：“人族？！”

　　然后他看到那二十个小人耸动着鼻子，对着自己露出副馋涎的模样。在湖州经常打猎的殷茫野立刻觉察到了危机，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那些小孩子竟然对他露出口中的尖牙。

　　萧钰揽着殷茫野笑道：“小孩子无状，让殷公子见笑了，来我们入座。不用管他们。”

　　小龙崽子们在萧钰警告的眼神中，收回尖牙，迅速归位坐好。

　　从地上爬起的舒朗拍了拍离他近的小龙崽子的头道：“这位是我请来做客的朋友，你们老实点！”

　　萧钰将殷茫野带到舒朗身旁的位置坐好后，便也坐在他身边。别院里的餐桌是个长条行的大桌子，二十几个人坐在一起也不显拥挤。

　　萧钰给殷茫野倒酒，道：“我是小舒的师兄，姓萧，名钰。你可以随他一起喊我萧师兄。我们小舒长在湖泽没人教过俗世规矩，心性天然，不懂人情世故，在衙司办案还需你多多照顾。”

　　殷茫野端着酒杯，卖力吹捧道：“舒大人在监察司办案如神，雷厉风行。监察百官，兼顾国安，在东京城里很受人爱戴。”

　　萧钰闻言蹙眉，他去东京城了解到的情况跟这位殷公子口中描述有些出入，他看向舒朗道：“小舒，是这样的吗？”

　　舒朗偷乐没笑出来，他毫不客气地对殷茫野拆台说道：“我在监察司负责追踪监听，司外人员就没认识我的，哪里来的受人爱戴？！你也太能吹了！”

　　“小舒，什么叫追踪监听，是逮恶蛟剥皮抽筋，烤来吃了吗？”

　　殷茫野看见一只小龙崽插着块不知是什么的肉，长舌一伸裹卷入腹。

　　舒朗对着他蔼蔼笑道：“监听是偷听坏人的谈话。”

　　“偷听他们谈话干什么，要是坏人的话，直接捉来吃了不就行了嘛。小舒，人肉好吃吗？听龙司大人说，吃人肉可得很多灵力。”另一只龙崽子问道。

　　殷茫野闻言汗毛立起，他有点后悔跟着舒朗来这里了。

　　仙境变魔窟。

　　舒朗和萧钰同时感到殷茫野的紧张。

　　舒朗道：“哪位龙司跟你们乱讲，人肉不能吃，吃了毁修行！我今天带朋友来家里做客，你们都正常点！”

　　萧钰给他添酒，夹菜，赔笑道：“别理他们，他们还在蒙昧期，等你再晚个百年来，他们就正常了。”

　　一百年后只能让舒朗抱着他骨灰来看。

　　殷茫野讪笑着举筷吃菜，觉得那粉色软绵的肉吃下肚有种神清气爽之感。坐在他对面的小龙崽坏笑的看着他道：“殷公子，觉得好吃吗？”

　　殷茫野点点头，那龙崽子又道：“告诉你，这就是那种肉哦！”

　　“哪种肉？”殷茫野愣怔。

　　龙崽子盯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殷茫野看着旁边的舒朗，委屈无辜：“人肉？”

　　舒朗解释道：“怎么可能是人肉？他逗你玩的，是鲈鱼，你不是喜欢吃河鲜吗，这种鱼长在云梦泽，比外面的鱼大，肉嫩无刺。专门给你准备的！”

　　“你怎么就成我们小舒的朋友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殷茫野觉得头有些大，说起两人相识经历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跟舒大人是因为工作原因认识的，舒大人要跟我回湖州督军。”

　　“督军是干什么的？”

　　“督军就是监督军务。”

　　“他官大还是你官大？”

　　“按照品级来判断的话，是舒大人的官大。”

　　“那我们小舒是管你的人哦。”

　　殷茫野闻言笑着点头道：“是，你们小舒管我，我也服他管。”

　　舒朗闻言，踢了下他，给他夹菜低语道：“我师兄在了，你正经点。”

　　“你们要去湖州？”萧钰冷不丁地问道，“你不是在京城吗？”

　　舒朗道：“临时安排的，我现在是湖州督军，算兵部文职。”

　　萧钰点点头，和殷茫野碰杯对饮道：“那就麻烦殷少将了。若真有战事轮不到我们小舒上战场吧。”

　　殷茫野拍胸保证：“舒大人乃文职，轮不到他。凡遇战事，我一定先安顿好他，再赴前线。”

　　萧钰放心地点点头，又让人上了几壶酒。舒朗见状道：“你们少喝点，明天还要赶路的。”

　　“没事儿，没事儿，我的酒量你放心。耽误不了正事，萧师兄，我们尽兴！”殷茫野拦着舒朗对萧钰说道。

　　舒朗心想这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觉着有些缺心眼儿了，我师兄是得道仙人，他喝下去的叫琼浆，你喝下肚的才叫酒。醉你不醉他。

　　“有男子汉气概，来，再给他们上点酒！”其他的小龙崽起哄。

　　几杯酒下肚，殷茫野有点飘了，开始吹他的战绩。

　　“你们人间打仗全靠肉搏啊？听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小龙崽开始讨论。

　　“外面还是冷兵器时代，两军对垒只能像小孩儿打架似的硬拼！”

　　“冷兵器时代？”殷茫野觉得酒有些醉人，头脑发晕，他虽不懂但仍旧辩解道：“谁说我们没技术含量，我们要运用兵法，围点打援，以少胜多！”

　　“殷大哥，你有老婆吗？”另一只问道。

　　殷茫野急忙端坐身姿，带着醉意正色道：“不曾娶妻。”

　　“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好了，你们吃的差不多了，都跟我回湖里睡觉去！”舒朗起身拎起最近的那只龙崽朝屋外走去。其余崽子见状，下了位子跟着他走出去。

　　舒朗带着龙崽子来到湖畔，对他们道：“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二十只小崽子齐齐点头，舒朗拎起一只挥臂一抛，崽子想团球一样被他甩到空中，再自由落体坠入湖泽。腾空的那瞬间，龙崽子发出兴奋的呼叫。

　　甩到最后一只，那只小龙跳进他怀里道：“虽然我们都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真身，但里面那个人我不喜欢。”

　　舒朗不明就里，问：“为什么你不喜欢？”

　　小龙崽急道：“他喜欢男人，而你的真身却是个女孩。小舒，你再等我一百年，等我化神成功，我娶你！”

　　舒朗闻言噗呲的笑出声，道：“谁说我的真身是女孩？我已经选好了，我是个男人。而且，我跟他就只是普通同僚的关系。走你！”说罢，舒朗挥臂将它抛进空中。

　　再回到别院，还未走进餐厅，他便听到殷茫野带着醉意的话：“我是真心喜欢你们家小舒。”

　　还真被灌醉了，他刚要迈步进去劝酒，就又听见殷茫野的话：“我知道我跟他开局没开好，让他误会我是个变态加混蛋，可只要让他跟我回湖州，跟我相处一段时间，我就能让他看清我殷茫野到底是个什么人。”

　　舒朗听了头大，这都醉成什么样了，都跟师兄说了些什么啊!

　　萧钰：“小舒是我捡回来亲手带大的，我拿他当孩子养大的。你也看到了，那二十只非人类，都是他兄弟，二十个兄弟啊。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舒朗决定先不进去，就在门外听听这两个傻瓜究竟会说些什么。

　　殷茫野噗呲一笑，带着醉意拍拍萧钰的肩膀：“二十个大舅子保驾护航，我们小舒真幸福！我不会对不起小舒的，岳父大人请放心！”

　　舒朗差点没笑喷出来，约莫几息，他又听见萧钰带着醉意的话：“好女婿，再干一杯！”

　　舒朗靠在墙上，哑然失笑，所以不管是谁把谁灌醉了！自己都被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