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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朗爷的心病 ...

  •   快船物资充足,沿河渡口几乎不做停留,日夜兼程赶往小鄱湖。

      殷茫野和舒朗在甲板上架起小木几,跪坐在软垫上下围棋。

      玩到薄暮之时水域开阔,航出京畿地界。

      一出京畿,舒朗明显感到殷茫野放松了许多,他拿出扑鱼网教舒朗撒网捕鱼。一网抛出,片刻之后再收起,网兜里挂着数条青鳞的鱼,鱼身细长如刀。殷茫野将鱼一条条地取下,对舒朗笑道:“你别看这种鱼就尺来长,却肉肥刺少,用小火煎炸或者焗盐烤,又脆又香。在下一段水域,我们能网到一种细鳞白鱼,那种鱼我们直接炖汤,汤白如乳,味道极鲜。”

      舒朗自苏醒后在云梦泽生活了二十年,水中生灵他见得多,却从没研究过哪种鱼该用哪种吃法。他想起师尊的话,若苦修到不了飞升的境界那便只有进入人间用人间的烟火淬炼自己。

      他蹲在殷茫野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将刀鱼从渔网中取下,道:“我从没做过饭,这鱼该怎么处理,你教我。”

      殷茫野收好渔网,朗声笑道:“一看你就是被照顾的很好的孩子,你师门对你很好吧。连饭都没让你做过。我不一样,自小跟着我爹在瘴气肆虐的山林里,过的是行军生活,军粮吃光了补给却没到的时候我还挖过泥地里的白娥虫吃。”

      舒朗脑海里旋即浮现出他拈着只扭动着白胖身躯的蠕虫一口吞下的情景,胃部的嗳气上涌不禁干呕了下。

      殷茫野看着他这副模样却笑出了声:“你这个样子,到了湖州该如何是好。”

      舒朗倔强地嘀咕了句:“我会适应的。你说这鱼该怎么剖?”

      他看着手中的那条鱼,通体银麟生得极美,在光线反射下鱼鳞泛如虹的彩色光芒。如同殷茫野所说,他在师门得师尊教导,师兄照拂,他竟然连火都没生过。

      殷茫野看着他望着那条被他握得都不再挣扎的鱼,道:“算了,交给我吧,你不是说过修士不见血吗?”

      殷茫野想拿去他手中的鱼,舒朗却固执的收回手道:“可我想试试。”既然已入红尘,便当事红尘。

      “行,不过,阿朗,你能先把那条鱼放回水里吗?虽说最终的结果是进咱们肚子里,可不能虐待它呀。”殷茫野戏谑的指着那条连尾都不抬的小鱼说道。

      “啊?!哦。”舒朗松开手,鱼落进水里,浮了片刻才缓慢的摆动了下尾鳍。

      船家老夫妇拿了个空盆,和两把小刀。殷茫野抓过条鱼利落地剖腹去肠,刮去鳞片。舒朗就笨拙多了,一刀下去差点没把鱼剖烂。

      “算了,你还是吃现成的吧,好端端的一条鱼被你弄破相了,你这样煎出来的肉也是散的。”殷茫野嫌弃的接过他手中的鱼,从划开那刀的豁口挑开腹部给舒朗看,又道:“你看,腹部就在胸鳍下短短的一截,你这一刀快把鱼身拉开了。品相太差。”

      全程站在一旁的副将魏都笑道:“舒大人,你就让少帅处理吧。他拿这当放松消遣。”

      舒朗抿抿嘴,还是放弃地洗净了手,道:“那我帮你支炉子,你是要煎还是要烤?”

      殷茫野对副将比了个眼色,那副将旋即下舱,他道:“天气冷,我们就烤着吃,边烤边喝点小酒。”

      舒朗嗯了声,便看到魏都已经端上来个小烤炉,烤炉下还放着掺了花椒粉和胡椒粉的细盐。

      待殷茫野将鱼收拾摆盘之后,天光已暗。烤炉生火,串在钢签上的刀鱼放在铁网上,小火慢烤,殷茫野两指拈盐洒在鱼身上,洋洋如细雪。随之一阵脂肪烤化的香味儿飘散而来,舒朗看见那些鱼皮微微发黄,收紧,露出里面雪白的肉。

      香味随烟气袅袅而上,刺激到舌下味蕾,让舒朗口舌生津。见他紧盯着自己手上的烤鱼,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睛透着馋涎与期待。让殷茫野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那只花猫,他放了条烤好的鱼在舒朗的餐盘里。

      舒朗看着外焦里嫩的小鱼,眼中放光,道:“好香。”他看着甲板上只有他和殷茫野两人,又问:“魏都和船家夫妇不来吃吗?”

      殷茫野抿嘴浅笑,心想魏都敢上来,回家他得让他去校场跑断气。

      “魏都不喜欢吃鱼,船家夫妇要轮流看船,早吃过晚饭了。你会吃这种鱼吗?”

      “怎么?吃法也有讲究?”舒朗愣怔。

      殷茫野端起筷子,从鱼头后轻压鱼身,再是一拉一拔,整条鱼肉便与刺分离出来。看着他手中那完整的鱼骨,舒朗笑道:“你这么会吃鱼!”

      殷茫野盯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笑道:“我何止会吃鱼,我会吃的东西可多了。”

      尤其是对你,怎么下口,先从何处下口,如何吮,如何嚼,他已在心里琢磨透了。

      舒朗不知道这只会吃的熊内心独白,他学着殷茫野的方法也剥了条鱼,将鱼骨放入渣盘后,他夹起鱼肉抿在嘴里细细品味,焦烤咸鲜的脆皮之后是软嫩的细肉,不需太用力的嚼,就这样一抿,整条舌头都能品尝到它的滋味。

      殷茫野给他的酒盅里添了温热的黄酒,道:“你胃不好,喝点热黄酒暖暖身。”

      两人碰杯尽饮,舒朗浅呷了口,微微蹙眉道:“好辣。”

      黄酒辣吗?那烧刀子岂非让你一沾就醉?!殷茫野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进监察司的?你在监察司都干些什么啊?你能胜任监察司的工作吗?”

      他一连三问让舒朗哭笑不得。“我怎么就不能进监察司,难道监察司全员都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三百六十行行行在行?你也真是的,我的能耐你哪里知道。”

      殷茫野兀自尽饮杯中酒,吃了口小菜,又给自己填满酒。他:“你还有什么本事,说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舒朗吃完鱼,又给自己剥了条,再喝一口酒也没觉得多辣喉舌反而有股非常甘醇馥郁的香味,冲向头皮带出微微麻痹的放松感。这种感觉让他端起杯子也尽饮黄酒,他从袖中摸出张像蝶的小纸片,微酣迷离地对殷茫野道:“你叫魏都上来。”

      片刻后,魏都走上甲板,殷茫野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便让他下去。却见魏都转身之时,舒朗抬起手,掌中纸片像有了生命般化为道如蝶舞的光芒追着魏都,贴在了他后衣领上。

      “等着啊。”舒朗笑道,凭空一指,一道咒轮幻出变成鼎小香炉立在桌案上。

      没多久,香炉里传来魏都的声音:“你们把热水准备好就行了,不要上去打扰少帅和舒大人。”

      “是,热水都烧着呢。那位公子可真俊,可惜是个男的,不然跟我家少爷还挺相配的。”船家大娘的声音传来。

      “那不是公子,那是大人,是新任的督军。我们开饭吧,也不知道甲板上那么冷呆在上面干什么,那些鱼肉都没几两有什么好吃的。”魏都的声音。

      “魏都啊,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少根筋了!”老船家的声音“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儿的。我跟你大娘刚认识那会,别说是天冷风寒,就是天上下雹子也想出去散步闲逛。吃什么重要吗?跟你大娘在一起,吃糠都香。”

      两人听到这儿,都觉得挺不自在,舒朗连忙收回灵力将窃听炉化散。舒朗自顾自的喝了杯酒,自我解释道:“其实,这天也不算太冷。”

      殷茫野帮他剥了条鱼,道:“这种刀鱼乃河鲜之首,魏都那莽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豚肉,没品位。”

      他瞟见舒朗两颊浮红,低头只顾吃鱼喝酒,笑了笑,心想没向自己甩脸子走人看来还是有戏啊。

      他打算聊点其他话题让舒朗别纠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遂道“你既有这窃听的本事,怎么要亲自跟着我了?给我也放只蝴蝶不就行了。”

      “那只蝴蝶坚持不到一刻钟。只有现场监视才能兼顾全场,在更多情况下,有问题的监视者都是边说旁事边写字交流。”舒朗笑了笑,道:“本来就只打算监视那场夜宴的,谁曾想遇到那么个邪祟,当时我以锁骨幻相示人没觉察到那娈伶的异常。”

      “嗯,话说回来,还是得感谢那邪祟,不然,你我也没机会认识。阿朗,其实,我有句话说出来是骗你的。”殷茫野盯着他抿鱼肉的嘴,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喝了口酒,没能浇灭那股火反而让其越烧越旺。

      “哪句话?”爱岗敬业的朗爷警觉起来。

      “在林府花园里,我说你没小时候那般招人疼的劲儿了,其实是故意气你的。你没长歪,你比小时候好看多了。”殷茫野极其认真的说道。

      舒朗端起酒一饮而尽,头皮发麻的感觉越甚,他能感到自己的心正怦怦狂跳,那位大娘的话飘过他耳:可惜是个男的。

      他故作轻松的开玩笑道:“我是个男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男人要能打,要本事大才能照顾自己照顾家庭。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相貌好多是累赘。”

      殷茫野带着醉意道:“谁说男人好看是累赘?以后你操持内务,要打要拼命的事,交给我去做。”

      被调戏的舒朗拍下筷子,冷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殷茫野嗤笑了声,心想真是个一点就燃的炮仗:“我说你到了湖州安心督军管理军中内务,我才好在前线安心拼命打仗。非得逼人解释下,你才能懂。我们之间的默契还是不够啊!”

      经他这么解释,舒朗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掩饰尴尬又饮了盅酒。再倒的时候,殷茫野收走酒壶道:“不能再喝了,浅饮养身,纵饮伤胃。你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干净。”

      舒朗低头一看,自己餐盘里堆着剥好的鱼肉和蔬菜,还有两张奶酪卷饼,和一小杯热乳茶。自从决定身入红尘,经烟火淬炼而离开师门后,舒朗只在殷茫野这里体验过如师兄那般的照拂。

      他夜逃的那晚,师兄萧钰在大泽边境追上他:“小舒,我知道你早就想离开云梦泽,出了结界之后便是九州人间。一个人万事小心,觉得累就回家。”

      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飞升,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他拿起张卷饼就着菜吃了下去,一点点的吃光餐盘中的食物。人间的烟火就是入口的食物,带给你的永远都是实实在在的感受,能让人暖,让人安心也让人清醒,让人生出面对未知前路的勇气。

      两人吃过饭,天也彻底黑了,不急的旅人将船停在河岸休憩,赶路的人在船头船尾点着示航灯疾行。

      洗漱后的舒朗看着那张床有些踌躇,房间很小没有给他打地铺的空间。殷茫野见他犹豫,说道:“要不,我去跟魏都挤挤。”

      舒朗想到魏都的房间堆着物资,占了大半张床:“算了,他的房间我都看过了。不知道你买的什么东西,舱底全是货物不说,连他的房间都占满了。睡吧。”说罢他爬上床,靠着床畔盖好了被子。

      那些物资都是殷茫野向林书翰买的火器,他原以为林书翰不会卖给他,谁知,除了笨重的大炮因运输不便没能买到而外,林氏火器坊的新玩意儿他都买了点回去。林书翰是因为吴至善要他和殷茫野合作才愿意出卖这些违禁品的。

      殷茫野跟着舒朗上了床,那身躯压床让舒朗明显的感到了床在震颤,随之而来的是属于殷茫野的那股雄性气息侵袭而来,那是种类兽的气息。舒朗不自觉的低头闻了闻自己的味道,就像湖泽上的夜风,清冽干净没有丝毫侵略性。

      他想到师兄的话:小舒,你决定就是这样的一副躯体了?相由心生,你自己结成的这副躯体就是你内心渴望想要成为的样子,师兄还以为你会是另一种模样呢,原来我们小舒想要当个男子。

      他就是要当男人,要让自己强大到不再需要别人的帮助、即便是被自己最亲的人放弃,他也能安稳地活下去,不至于因为家人的抛弃而心生怨念...

      想到此舒朗眼鼻酸胀,他慌忙抓紧被子,绷直身体硬憋着荡在眼眶里的泪。

      “你怎么了?”一直看着舒朗背影的殷茫野觉察到了他的异样,见他腰背紧绷,手肘微颤,“是我睡你旁边让你觉得紧张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干脆和魏都对调,你睡他那屋。”

      舒朗摇摇头,没有说话,因为一说话他那沙哑的哭腔就会暴露自己有多无助。

      殷茫野越发不放心,他把着舒朗的肩头,道:“你看着我。”

      舒朗想打开那只手,却被他硬掰着躺平,见自己苦相被他瞧见,舒朗蹭起身拉起被子掩面急道:“你干什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人厌。”

      殷茫野没料他在哭,他只觉好笑,说道:“你为什么哭,你怎么了。是因为剖鱼杀生破戒了?”

      舒朗嗤笑了下:“我又不是和尚。”

      殷茫野又道:“那是因为没让你单独睡间房?”

      舒朗拉下被子,红汪汪的眼睛瞪着他,道:“不许再问了,睡觉。”

      被他这样闹,自己的那伤感的小情绪也如烟飞散。

      殷茫野看着他阖眼装睡的样子,又道:“是因为我没向对朗怀那样对你?要我吻你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舒朗恼道。

      殷茫野认真了,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说哭就哭,提前一点预兆都没有:“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的关系要往正常化迈进,我们需要培养默契。我哪里把你惹到了,你说说看,我下次注意。”

      舒朗呼了口气,平心而论,殷茫野虽然看着大条,其实心思缜密得很。他翻身看向他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听到你父亲为了你不续弦,有些羡慕你有这样爱你的父亲而已。”

      殷茫野看着他那双仍旧泛红的眼睛,心想了下便清楚过来,他是在感怀被抛弃的身世:“嗨,我以为你在想什么了。我爹不续弦是因为没遇到可心的,我娘你是没看见,说她是天上仙女下凡也不为过。湖州那种半开化的野地方,没哪个女的比得过我娘。”

      舒朗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他道:“别这样说你父亲。殷茫野,你能在这样的年纪里进京,左右逢源周旋各方势力。是因你父亲培养,你父亲的爱给了你勇气。”

      殷茫野心想老子是纨绔人设,可不是你口中那副正面主角端方刚直的模样。又是副轻浮的模样笑道:“什么他的爱给我的勇气,那是他的棍子逼出来的勇气。”

      舒朗浅笑垂眸道:“乍看你是副粗鲁的武人模样,可偶尔蹦跶出的话也透着书卷气。你能说你父亲,当年殿试三甲的天子门生没有培养过你?反正我在你这般大的时候,是不敢出师门的。”

      “为什么?”殷茫野不解地问,在他的眼里舒朗武力不弱,又会法术。

      “我怕...我觉得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一定是我不够好。我的家人才会选择抛弃我。这样差劲的我,估计做什么都会是错,都不会有好的结局。”舒朗说这话的时候,没再看他而是躺平身子看着房顶,憋了几十年的话说出口才觉得被扼的生痛的心终于放松,好受了。

      殷茫野闻言撑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阿朗,你养过猫吗?”

      舒朗诧异的摇摇头。

      没养过,那就好骗了。

      “我家里的老花猫曾经下了一窝崽,小崽子大了陆续离开老猫。唯有两只久留身边,一只瘦弱,一只跛足。那只老猫对瘦弱却四肢健全的猫特别狠心,见它不敢去扑老鼠还咬过它一口。后来,那只瘦弱的小猫干脆被老猫遗弃了,后来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舒朗问道。

      殷茫野道:“那只小猫长的很好,盘靓条顺,油光水滑。”说着他望着盘靓条顺的朗爷吞了吞口水,“你想错了,就像那只老猫丢掉四肢健全的小猫而保全那只残废的小猫一样,被放弃的都是生命力强,能存活下来的。留下的才是离不开父母庇佑的弱者,阿朗,你父母对你有信心了,而且事实表明,你现在过得不错。”

      舒朗以一个笑容回报了他的善意,他虽然没养过猫。但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他却是知道的,如果一窝里面真的有跛足和瘦弱的后代,那么两只都会被抛弃掉。

      种族延续,优胜劣汰。

      舒朗的笑如划过暗夜中的流星,靓得殷茫野呼吸一滞,脱口而道:“阿朗,我可以吻你吗?”

      舒朗从被子中探出两根拈着银针的手指,看着他笑意越甚。

      殷茫野抽了口冷气,翻身背对他道:“睡了,不许说话,不许再哭。”

      舒朗收好银针,将手曳在被子两侧,也闭上了眼睛。忽然光影明暗间疾风扑面,他睁开眼看见殷茫野正跨在他身上,抓着自己双手,目露凶光盯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舒朗心想,你这个小毛孩子,把你朗爷惹急了让你殷家断后。

      却没料殷茫野盯着他恶狠狠的说道:“舒朗,你给我记住,我是湖州殷茫野,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在老子面前流泪,流被老子操/爽的泪。你记住了吗?以后若再让我见到你为这些破事哭,老子立马操/你。”

      “我给你数三声,三声之后你还敢在我这张床上,我就让你一辈子操不出来。”舒朗盯着他冷道。

      殷茫野看着随着他眸色暗沉,周围空气凝结成冰,他倒吸口气:“失敬!”

      说罢以迅雷之速亲了下他,抓起被子翻身下床,火速跑出门外。

      未多时,门外传来殷茫野的低吼:“去底层舱睡去!”

      “底层舱怎么睡?”魏都道。

      “睡在草料上,我们打仗的时候有草料堆睡就不错了,讲究什么了!滚!”

      舒朗闻言,捂着嘴巴笑了笑,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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