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日落阳关

108、纯粹

　　殷茫野闻言，手指抬起，拇指腹轻抚过舒朗的唇：“阿朗，如果督军不是你就再好不过。”

　　那样我们可以更坦诚，无需提防、无需猜忌，你我相处也会更纯粹。

　　这一轻抚如雁羽划过湖面，带出温柔又旖旎的涟漪。让舒朗略微颤栗，呼吸一滞。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门，抬手想插进衣袍摸出根银针，可却明显地感到十指无力微屈，手心发汗，这样的状态使他无法拈针，更无法准确的刺入穴位。他负气的垂下双手，身体肌肉放松不再紧绷，金刚百骸化为娇柔媚骨，承受着殷茫野那雄健体魄。

　　舒朗道：“为何这样讲？”

　　殷茫野从他身体软化上觉察出他不再抗拒自己，这只小兽的驯化过程很顺利。

　　“吴侯病了，卧床不起。兵部眼看就要另选掌舵者，且不说南疆是否真的军情。眼下这种情况，贵人需要我父亲的支持，如果去湖州的督军不是你，我就会开口向贵人要你。你说贵人是同意还是拒绝？阿朗，你说你是愿意顶着官职跟我回湖州，还是想作为件礼物被我带回去？”

　　舒朗闻言羞恼难堪，他已经被当成礼物送给他一次了，自尊心让他再次抗拒殷茫野，双手摸进衣袍却被他拆招扣手拉到头顶。

　　殷茫野凑在他耳畔，低语：“别闹，把人引来难堪的人不是我。我早已声名在外，你不一样，你是监察司督查，朗爷。如珠似玉，干净莹润。”

　　他那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让舒朗微微颤栗，殷茫野继续用那暧昧的热气喷在他耳后脖颈，诱惑道：“桑榆非晚、柠月如风。朗爷，把自己崩的太紧会忘了天光短暂、韶华易逝，让我来帮你松松，让我带你进入俗世里...享受。”

　　可舒朗异于常人，他是越撩越冷静，越撩越刚直，他冷道：“殷少将把自己当成初宝津楼里搔首弄姿的娈伶了吗？若再遇到需要娈伶去执行的任务，派你去到是不错。松开我，闹开就闹开大不了我这张脸不要了。”

　　“你！”殷茫野松开他的手，却没有放开他而是双膝抵进双膝，双手快速从舒朗身体两侧滑至舒朗膝弯，直接将他双腿架到腰侧，再颠着舒朗臀部将他抱了起来。

　　“你！”舒朗下意识地夹紧了他的腰，手撑着他的肩膀急道：“你当真疯了，快放我下来。”

　　“你怕什么，又不是没抱过你，又不是没亲过你，又不是没睡过你。”殷茫野颠了他一下，让他轻呼了声。

　　舒朗掰着他的头，急道：“你什么时候睡过我？休要胡言！”

　　“你我两晚同塌而眠，鸳鸯共枕。你要是女的，早求着我娶你。说不定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我！”殷茫野说道。

　　舒朗抓下他束成独尾辫的头发，迫使他抬头露出脖颈，一手擒住他的喉头恼道：“可惜我不是女的，我是堂堂七尺男儿。快放我下来！”

　　“嘶！你轻点，扯乱头发，呆会儿我出去更说不清楚！”

　　殷茫野单手兜着他，腾出只手抓住舒朗扯拽他头发的手，舒朗随即将目标对准他的头发，松开他的脖颈解开他的发带，揉扯着他的头发道：“你还怕说不清楚？你在娼馆说喜欢小洞，你就是个变态！你把我交给卢思青侮辱，你就是个混蛋！像你这种变态加混蛋的东西，就该被我弄死在监察司，丢进荒郊野岭的乱葬岗！”

　　殷茫野被他把头发扯得生痛，双手捏住他的手腕，急道：“你别再扯了，扯头发算什么，像个娘们儿似的。”

　　“那你放我下来！”舒朗低吼道。

　　殷茫野看着盘在自己身上的舒朗，也没管自己头发到底痛不痛，强忍笑意道：“朗爷，双腿夹腰的感觉不错吧，让你舍不得下来？！”

　　舒朗双眸聚焦，大脑从混乱中清醒，发现自己真的像搏击招式夹着他的腰身，如果他双手不是在扯他的头发而是左右爆头的话，殷茫野非死即残。

　　他松开抓扯头发的手，双腿松力就要下去，但却被殷茫野再次兜着他的腰臀，道：“别动，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抱了我马上走。”

　　他退到床边坐下，让舒朗坐到自己腿上，与他平视道：“我在娼馆里说的话都是糊弄那些驻军耳目的，你别当真，我要真是个变态，小朗怀早就被弄得下不来床了。你这人怎么老是揪着破事不撒手？”

　　“因为我跟你就只有这些个破事可以掰扯！”舒朗冷道。

　　“算了，你还是不要去督军了，我觉得你干不好这件差事。”

　　殷茫野手握着他的腰肢，这细腰的手感真如蒲柳，真怕自己劲儿上来了，活生生地被折断。

　　“为什么？”爱岗敬业的朗爷，哪里需要就去哪里的朗爷，面对殷茫野的质疑很生气。

　　“你对我有成见，督军与驻军的关系，监督事小，合作事大。尤其是位处妖界、南诏边境的湖州，各方势力盘踞，鱼龙混杂，你若对我没有信任，会被人钻空子，受人离见中人圈套。轻则丢命，重则误国。你呀，就呆在京城抓你的奸细，出个任务一堆人为你们保驾护航。”殷茫野絮叨而道。

　　舒朗觉得他前面的话说的不错，但不认可他最后一句话，道：“什么叫为我们保驾护航，那是为东京城百姓保驾护航。我们监察司的工作环境不比你们在湖州荡匪寇，攘夷乱，这不是打仗，不能无差别对待那些嫌疑人。至于你说的成见，我会提醒自己把旧事忘了，我会做好督军，和你配合好确保南疆无虞。”他跨坐在殷茫野腿上，觉得这个姿势太暧昧，想要下来，却被他压着腿不让动。

　　“你是不是非得逼我和你打一架？”舒朗恼道。

　　殷茫野递给他自己的发带道：“来，让我看看你的克制力，不掺杂那些成见，视我为你的同僚。给我挽发。”

　　舒朗抱胸冷道：“我的同僚也没被我挽过发。”

　　殷茫野将发带放到他抱胸的手臂上，毋庸置疑地说道：“你的同僚也没被你揉扯过头发，算是我们关系往正常状态迈出的第一步，给我挽发！”说着他双手撑着床，身体微微后倾，这样轻佻狎昵的姿势却是一副正经凌然的模样。

　　舒朗拿过发带，躬起身想要揽起他的长发，发现他倾得太靠后非得贴着他胸膛才能抓起他的头发，“你坐起身！”

　　殷茫野遂起身将他撞进怀里，紧着一撞，舒朗再次坐回他腿上，他恼道：“你故意逗我玩了？”

　　殷茫野正色道：“谁逗你玩？湖州将士百姓的性命，南域扼守两方异域。边陲之臣以干天之祸。你要是真放下对我的成见，我不勉强你去湖州。你以为我今夜来此，真的只是为了儿女情长吗？你要信任我，不管我的言行会令你如何不齿，你也要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信我心赤忱。你我的关系最好要达到亲密无间的地步，要生出光凭眼神就知彼此意图的默契。”

　　他一改平日放浪形骸的纨绔模样，目光坚定、神色凛然、不容质疑。他再喜欢眼前这个如玉似珠的男人，他也不能拿南疆战事开玩笑。如果舒朗真的不能信任他，他就不能以督军的身份跟他回湖州。

　　大不了强掳回去。

　　舒朗低头看着手中的发带，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让殷茫野放心他便去不了湖州。他撑起身，贴着殷茫野散发着热气和狂野气息的躯体，笼起了他的头发，用手给他梳了个独尾辫。

　　殷茫野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干净的体香再次荡漾开包裹他，让他身心倏然归于平静得到安宁。他抬眼看了下专心给自己梳头的舒朗，心想驯服小兽进展不错。

　　待舒朗梳完头发之后，殷茫野猛然发力搂着他将他压在床上，看着他慌乱的眼神，他拍拍他的脸道：“朗爷，希望我们再一次合作愉快。晚安，明日卯时我在南城门准时出发，迟到就算违犯军纪，会受处罚。”说罢他起身下床，出了房间。

　　两耳发烫、心乱如麻的舒朗，朗爷坐起身，拍拍自己脸蛋：朗爷，你是真爷，不能被这狗东西撩拨进去。

　　真爷朗爷火速收拾好行囊，洗漱睡觉。

　　北望斋

　　不事生产、不事劳作的皇室成员萧彦北一番耕耘后直接累趴在阿炳怀里，他低喘地问道：“闻音知卿很满意。”

　　咬指浅笑的阿炳拍拍萧彦北的背道：“闻音知君很辛苦。”

　　萧彦北翻身躺平，伸手枕头，似回味了番。最后他交出耕耘权道：“是挺累的，以后还是你来吧。”

　　阿炳唏嘘而道：“别啊，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不是要翻身做主吗？没事去校场锻炼下，体力太差了。注意手臂与下肢力量。”

　　萧彦北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太壮，我扛着累！”

　　阿斌搂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道：“怎么还想找个细柳苗条的？你就是享福的命，该我受累伺候你。”

　　萧彦北在他怀里无比餍足，微眯双眼准备睡去：“嗯，该你一辈子伺候我。”

　　皇宫，太极殿。

　　在床上躺了两天的萧皇睁开了眼睛，他这两天都在调合这副躯体匹配上自己的灵魂，因为担心被自己姐姐发现而不敢大肆使用灵气，他只能像脉冲一样让自己的冥识缓缓覆盖整个躯体。

　　皇帝的身体跟凡夫就是不一样，这副躯体让他有了感觉。在灵魂冲破封印侵入凡躯之后第一次有了感觉，吸气灌入心肺的神清气爽，呼出废气的舒适泰然，都是活着的感觉。

　　他动动脚动动手，悄无声息翻身下床。

　　床踏上没有放置舄履，他的脚上也没有套袜。他就这样赤脚踩上冰凉的地砖，沁人的凉意没有让他感到丝毫不适，他已经快一百年无知无觉，他喜欢任何一种感觉，像初生的婴孩一般期待着重生后的任何第一次。

　　他走出殿门，来到偏殿，守殿的侍卫仍旧抱剑酣眠。